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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節中、朝、日上演東亞「三國誌」? 文 / 雪天雪晴 非包月作品

    晚清時的中日朝三國,是一個複雜的「三角」關係。

    「三國誌」打一個「?」,是因為「兩強一弱」格局中,實質上是中日的爭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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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地理位置上看,朝鮮西北枕著中國東北,東南伸向日本,有點像字母「n」。

    那麼,如為了和平交流,朝鮮就像在寬闊的海洋上,為中日搭起一個天然「棧橋」,縮短了中朝、中日之間的距離。

    但日本人不這麼看。

    日本覺得,如用作戰爭,朝鮮就像是刺向日本腹部的一把刀子,「刀把」現在在大清手裡,未來或將在俄國手裡。

    這種憂患意識倒是可以理解。歷史上兩次元朝征日,北路大軍都是從朝鮮半島渡海過去的。但除此之外,都是日本人從那個半島上岸的。

    事實上,日本人早就把朝鮮當成進攻中國大陸的跳板。

    朝鮮自己會怎麼看呢?日本可能不知道,朝鮮歷史上曾用一個老虎的形象來描繪朝鮮地盤,老虎的嘴和前爪可是衝著中國東北。大家可以觀察一下,像不像。

    對我們呢?

    我們當然知道這塊土地把握不住,經營不好,會引來什麼樣的禍端。

    中日兩國的恩恩怨怨,幾乎每一場,都是從朝鮮半島開始上演,又在這裡謝幕。

    其實,要是站在朝鮮半島角度觀察,中日之間夾著個朝鮮(包括今日的朝鮮加韓國),絕象砧子和錘子之間放著一個核桃。

    這意味著,如果中日(現在情況看,可能還要加個中m)發生戰爭,朝鮮半島將首先面臨被「砸核桃」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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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人垂涎於一片大陸,但不動手,大陸到不了手。要動手,首要的一環,就是奪占朝鮮。

    6世紀白江口一戰以來,日本人似乎老實了一陣子。但日本人始終念念不忘的就是登陸朝鮮,進佔中國。

    對一度在朝鮮半島南端存在的短命的日本海外殖民實驗成果——「任那國」,更是當成曾經的輝煌,念念不忘。

    日本明治維新之後,蟄伏了幾百年的奪取台灣、朝鮮,乃至征服中國的**,又活泛躁動,升騰起來。

    朝鮮是進入大陸的跳板;取得朝鮮,還能形成對中國、俄國的有利態勢,擴大日本的生存空間——日本政府對這些不會不瞭解,不能不動意。

    但還存在一個時機問題。

    明治維新後,日本政壇形成「修內」和「征韓」兩派,還搞得頭破血流,前邊說的西鄉隆盛因為是「征韓」中的「急征」派,而回家休息著了。實質上「修內」派暫時不提征韓,不是「不征」,兩派只是因對形勢和時機的判斷不同,在急征還是緩徵上意見不統一而已。

    此時,日本明治維新方興未艾,實際上政治、經濟、社會變革遠未完成。1881—90年代,是日本出台明治憲法的關鍵十年。伴隨改革帶來的國內政治分裂、矛盾重重,內亂不止,需要用心打理。

    還有一個字,窮。

    沒錢,打不起;借錢打,怕還不起。弄不好,政府都會破產。

    所以以出洋考察歸來官員為主導的緩徵論者的觀點是:列強的經驗說明「內治優先」,有必要先把日本搞強大再動手。

    但急征論者說了:列強總是喜歡以軍事侵略推進經濟壓迫,正說明強兵才能強國,用兵才能富國,哪怕冒險一戰也是值得。

    再說,如果大清洋務運動成功,強大了怎麼辦?

    如果列強搶先一步,瓜分了朝鮮、中國,怎麼辦?

    怎麼辦,一步步辦。隨著兩派實力消長,日本的政策也稍有調整,但日本人一直在準備,一直向「征韓」目標前進,從未停止,更未倒退。

    而且加快步伐,力爭趕在大清前邊,落實明治維新的成果,把國家搞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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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清與朝鮮的關係上,雖然將朝鮮作為藩屬國,但除了「箕子封朝鮮」的故事,沒有什麼殖民、大規模移民記錄,史書上也沒有經濟掠奪的記載。一般認為,所謂封貢,不過是一種政治儀式意味更濃的「面子工程」。

    但即使是這種「面子」問題,也得問問朝鮮人樂不樂意。

    我的判斷是:朝鮮人當中,尋求**的思想苗頭不是沒有,而是一直存在,有的時候,還會泛為一種思潮。

    可能,即使是這種形式上的依附,也是一種恥辱。

    一個半島,能**於大陸之外,需要很多條件促成。要麼是山重水遠,土地貧瘠,不值得費勁;要麼特別能打——這種可能性很小;要麼表示臣服,被封為王而不稱皇,替中央大國屏藩疆域。朝鮮(包括越南等)大致就是這個情況。

    唯一的例外,是中央王朝更替的短暫時光裡,朝鮮基本上想幹啥幹啥。

    恰逢晚清,隨著大清國的國力下降,自身難保,朝鮮離心的傾向已經產生。

    因此,除了被日本強行奪取的危險現實存在,朝鮮人不能不顧慮外,朝鮮本身也會喚醒脫離藩屬地位的思想餘脈。

    一個國家想具有完全**自主的地位,本身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韓國的由來,大致是歷史上朝鮮半島曾存在的慕韓等三個「韓國」」,這個我不說了。估計很多人領略過韓國的歷史神劇。

    反正是神劇,就比誰更神,只有更神,沒有最神。於是,「韓國人」英勇抵抗了從唐太宗到元朝、直至明清的入侵,獲得一次又一次「勝利」,一次次上演「神話」。

    現實中,也有不少「神話」在上演。韓國不少人將清日戰爭後短暫的十幾年,稱為脫離中國統治、**建國的時期;比之更露骨的是,韓國人堅持把長白山叫做白頭山,韓國女隊輸了比賽,卻在體育盛會上打出「白頭山是韓國領土」的紙牌;高句麗與高麗的關係本來就如同印度和印度尼西亞的關係,但韓國還是把中國歷史上東北的高句麗國,混同朝鮮歷史上的高麗,跟中國喋喋不休,用意很明顯;韓國國歌《愛國歌》裡反覆吟唱「無窮花三千里錦繡江山」,於是有韓國作家稱「我們失去的何止是三千里錦繡山河」……

    雖然我們看來有些荒誕,但這些「自我安慰」式的情節,卻反映了朝鮮對民族**的天然情感,對國家強大的熱切情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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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大清朝沒有看到朝鮮人的心思。

    近代,大清在處理與朝鮮的關係上,沒有輕易地被外力擊破。

    相反,這種宗屬關係,隨著日本企圖染指朝鮮,被大清自覺地加以強化了。

    這是大清極力維護的結果。如今我們的一些思索、評價,基本接近大清對朝鮮重要性的認識。

    捨棄這個前提,一定程度上可以肯定,大清已經陷在「藩屬國」的政治陷阱中,「畫地為牢」。

    要是這麼想的話,我們自然可以推論出:如果大清能打破這種自我束縛,及時地調整兩國關係,或許可以避免陷入朝鮮內亂、直面與日本的紛爭。

    雖然任其自生自滅,這樣做對朝鮮不負責任,也缺乏「國際主義精神」,或許會背上一個名聲不好的「大包袱」,但卻卸掉了一個實際的真包袱。

    是這樣嗎?

    從「陰謀論」的角度思考,我並不這麼認為。

    大清即使捨棄朝鮮,並不等於就能換來日本的止步。日本控制朝鮮以後會幹什麼,還是沒有准。

    所以,再壞無非是,一場早晚得打的戰爭,在這時引發了。

    公允地說,大清盡到了宗主國的責任,也為保住這個「藩屏」,盡了最大的努力。

    但是,決定歷史走向的不是意願,是——當時的大清朝確實已經是力不從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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