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6章 狄蠻王者？ 文 / 菜小小
面對遙兒的滿心疑問，彌子暇的目光微微閃動著，道：一個可以成為狄王的人！
他慢慢轉過身，微笑著對遙兒道：如果有一位狄王，得咱們點頭才能成為一方主宰，你說咱們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哩？
……
東方先是泛起了魚肚白，不知什麼時候，一縷陽光就像箭一樣穿過那混沌的天色灑向大地，然後紅日便破雲而出。
天亮了，漫漫長夜終於在遠方的狼群嗥叫聲中退卻。
沈人醉從睡袋裡爬出來，伸個懶腰，活動活動筋骨，開始收拾行裝，準備洗漱。
晚餐時燃燒的灰燼距他的宿處很遠，啃剩下的雪雞骨頭也都和那灰燼深深地掩埋了。
沈人醉走南闖北，縱橫諸國，野外生存經驗豐常豐富，他知道哪怕是一丁點油脂都能把螞蟻引來，而螞蟻會把蜥蜴引來，蜥蜴又會把蛇引來，而這莽莽地界，又是草原，又是沙漠，有各種毒蛇，牧人在放牧的時候，經常發生牲畜被毒蛇咬死的情況。
沈人醉雖在宿處周圍灑了驅射藥，獨自一人在外，還是小心為上。
刷牙洗漱，重新易容，確認無誤後，沈人醉提重新上了馬，就像在天地間的一隻朝聖螻蟻一樣，再度踏上了征程。
駝城中的篝火在天將黎明的時候也次第熄滅了，人們紛紛鑽出帳篷收拾行裝，整個駝城裡都開始忙碌起來。麻袋和箱籠重新裝回牛車上，捆到駝背上。做早飯的、整理行裝的，各負其責。
等他們收拾停當，吃完早餐。草原上的露水已經快被太陽曬乾了，龐大的商隊繼續啟程，昨夜負責巡哨警戒的人則躺到了大車上蒙頭大睡。
似乎一切都還是同往常一樣，遙兒本以為今天還是會在平靜中度過，但是快到傍晚時，前方負責警戒的游哨突然全速奔了回來，老遠就吹響了警戒的號角。隨後就響起了一陣沉悶的馬蹄聲。遼闊的草原盡頭出現了一條黑線，迅速變成滾滾潮水洶湧而來。
小的們，準備啦！抄傢伙！
『小狼王』呼義興高采烈地大叫。絲毫不在乎那急如驟雨的馬蹄聲把大地都踏得震顫起來。這是結隊而行的無數騎兵，策馬飛奔時才可能有的馬蹄聲。
高魚兒和沐絲娜緊張地攥緊了肋下的佩刀，高魚兒用的是一口狹長的單刀。腰細臀肥的沐絲娜用的則是一柄極為精緻的軟劍，與其珠聯璧合一般。
兩個人緊攥著手中武器。剛剛做好戰鬥準備。就看到了令他們目瞪口呆的一幕。
『小狼王』呼義的人也在準備，他們從馬背裡、牛車裡，掏出了一支支長弓、一支支硬弩，全是嶄新的軍弓和軍弩。
弓弩作為主要遠程兵器，裝備了大齊的絕大多數軍隊。弓的裝備率是百分之百，弩的裝備率是六分之一，在中原周圍始終有強大的遊牧民族，但是從來沒見過他們把重裝騎兵當成主力兵種。這實非偶然，因為各諸侯國早就裝備了殺傷力強大的弩。在這樣強大的弓和弩的裝備率下，重裝騎兵簡直就是一群活靶子。
然而，那畢竟是軍隊啊，眼下這群人……
高魚兒和沐絲娜眼睜睜地看著一具具弓弩被那些人嫻熟地搭箭上弦，弓有長弓和角弓，長弓用於步戰。角弓用於騎兵，而弩則是臂張弩和角弓弩等單人使用的輕弩。
一看這等裝備，高魚兒和沐絲娜登時鬆了口氣。他們雖是斥候，卻並非不識軍中戰術，在場的人共有七百餘人，遠處滾滾而來的敵人大約在兩千人上下，可是這裡已經進入狄蠻的實際控制區，在這裡驟然出現的這支騎兵必然是狄人部落的人或者由狄人組成的馬匪。
這時，那些人已經越衝越近了，只見近兩千騎兵，風馳電掣，漫野而來，從他們的服色和所持的雜亂的武器來看，顯然不是什麼正規軍隊，不是馬匪就是某個想打劫商隊的部落。
彌子暇見此情景，眉頭一皺，吩咐道：準備騎戰！
這支武裝是護送他這位隱墨宗主的，自然有足夠的財力，把這幾百人武裝到牙齒，但是這樣的武裝非到最後關頭卻不能用，因為一旦動用軍弩這般大武器，馬上就會被對方誤以為是大齊軍隊秘密潛入。
想把這支騎兵全部殲滅是不可能的，消息一旦傳出去。就會給他們惹來莫大的麻煩，因此空有利器在手，沒到生死存亡關頭是用不得的。
呼義提著刀，圈馬跑到他面前，彌子暇低低耳語幾句，似是把這其中的利害與他分說了一遍，呼義點點頭道：曉得了，一幫土雞瓦狗，不用這些弓弩，一樣收拾他們。
呼義提馬衝到由駝隊組成的防禦陣線前面，大聲道：牛尨，帶你的人護著大哥，其他的兄弟，跟我衝！
來騎如潮，氣勢洶洶，呼義舉起鋒利的長刀，仰天狂嗥一聲，領著五百騎悍然迎了上去。
高魚兒躍躍欲試地看向遙兒，他在成為斥候之前，也是軍中驍勇的戰士，眼見這一幕，很想衝上去廝殺一番，遙兒騎在馬上，向彌子暇看了一眼。
彌子暇笑道：殺雞何用牛刀！我們就穩坐釣魚台！
高魚兒無奈，只好鬆了馬韁，加入原地警戒的隊伍。
五百人像一支鋒利的箭簇，直直地插進了來騎的隊伍。與此同時。一桿大旗也在後隊中揚了起來，白色的大旗，旗中只有一個黑色的兇惡狼頭，這是『小狼王』呼義的旗幟，這意味著一旦這場戰鬥被他人偵知，也只是馬賊對馬賊而已。
吼吼吼吼……
呼義率領馬賊們
呼嘯著殺進了敵陣，這幾年，他的隊伍在孤竹玲花，在狄人的地盤上到處遊蕩，出了名的難纏，那支不知名的馬賊隊伍一眼看見他們後陣中揚起的狼頭大旗，就知道這一回『踩盤子』出了紕漏，錯把賊祖宗當了肥羊，可是這時候已經欲退不得，只能咬著牙衝上去。
遙兒在恨天之國的時候曾經協助師父師兄平叛，但那種戰鬥更接近於山地戰，而且那種小國小島，可以出動的軍動，需要對付的叛兵，全都人數甚寡，像這樣激烈的馬戰，這樣人數眾多的戰鬥，他還是頭一回看見。
彌子暇站在陣中，眼見對方陣勢有些動搖，不禁撫掌笑道：呼義這小狼王果然了得，他們要敗了！
言猶未了，地皮的顫動突然更加明顯，遠處塵土飛揚，黑壓壓一片精騎彷彿一張撒開的大網，向這邊猛撲過來！
彌子暇臉色頓時一變，厲聲喝道：弓弩戒備！
眼見遠處又有一票人馬撲天蓋地的殺來，呼義率主力正與前面那些馬賊鏖戰，一時無法分兵回援，留在原地警戒的兩百人馬頓時緊張起來，牛尨急匆匆的衝到彌子暇身邊，大叫道：大哥，我先護你離開吧！
彌子暇瞪了他一眼，還沒說話，遙兒突然道：等一等，來人未必是敵!
嗯？彌子暇扭頭望去，就見遠處那些人馬的突然出現，不止讓呼義等人吃了一驚，就連那些馬匪也在迅速收攏、集中，做出防備的姿態。如此看來，這支突然殺出來的人馬，並不是他們的同黨。
彌子暇手搭涼蓬，瞇著眼睛仔細一看，哈哈大笑道：不錯！是自己人！
說罷一催戰馬就迎了上去。
遙兒和牛尨也催馬趕上，眼看離對方眾騎還有七八丈距離，那頭前一員大漢便飛身下馬，一拋馬韁，快步迎了幾步，向彌子暇一抱拳，用洪亮的聲音道：彌公子，某迎接來遲，恕罪！恕罪！
彌子暇翻身下馬，大笑著迎了上去，道：你來的正好，咱們先把那些煩人的蒼蠅趕走再說。
那人大笑道：某正有此意！
此時只聽嗚嗚的一陣號角聲，兜馬抄向那些馬賊後路的騎士聞聽號角聲，突然如怒潮回頭，齊刷刷一轉，便向那些馬賊猛撲過去。呼義至此如何還不知來了幫手，頓時精神大振，吼道：一起上啊，操翻了他們！
這邊遙兒已隨著彌子暇一起下馬，正打量著這個率領大股騎兵趕來解圍的人。這人黑赤赤的一張臉龐，肩寬膀厚。異常結實，站在那兒時穩穩得如淵停岳恃，甚有氣派。
遙兒向彌子暇靠近時，這人向他瞥了一眼，只這一瞥，眼神銳利如劍。
彌子暇笑道：來來來，遙兒，我來給你引見一下，這個人就是我要帶你來見的人，他是西狄天壽蠻王護骨瑟羅帳下的第一勇將蘇力坦，赤翟部的大首領蘇力坦！蘇力坦啊，這就是我信中跟你提起過的遙兒姑娘！
蘇力坦顯然是知道遙兒底細的，一聽這話立即快步走上前來，給他行了一個隆重的狄式擁抱禮。
遙兒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彌子暇對她說過的那句話：一個可以成為可汗的人！
西狄被東狄擊敗，更加落魄，但是西狄已有蠻王，那就是護骨瑟羅，彌子暇卻說帶她去見一個可以成為可汗的人，這個蘇力坦要成為什麼地方的可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