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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7章 笑面虎兒 文 / 菜小小

    管伯暗暗苦笑,對遙兒道:小侄女,你留兩個人在此。等天宮觀觀主講經完畢,向他詢問一下最近可有什麼異常的人物出入天宮觀,尤其是在姚金鈴自縊當日。是否有人看到過什麼不太尋常的人物出現在藏經閣附近,雖然希望渺茫,還是問問為妥。

    遙兒連忙答應一聲,轉身對張溪桐道:張兄,你……

    張溪桐沒等他說完,便道:我明白,我明白。張奇,田彥,你們兩個留下,你們好生盤問一番!

    兩個精壯的軍士答應一聲,退到一邊。

    管伯又往四下看了一眼,舉步向外走去。

    遙兒陪著管伯向外走,出了吵鬧不休的天宮觀後,瞟了眼他的背影,快走兩步,追上去問道:伯父,這樁案子怎麼辦?

    管伯負起手來,眺望著宮城,瞇起眼道:侄女,你怎麼看?

    遙兒道:此案疑竇重重,必有蹊蹺。

    管伯道:是啊,可是,此案千頭萬緒,千頭萬緒就是沒有頭緒啊。想要剝絲抽繭,就得溯本求源,而這源……,難!難!難啊

    管伯大搖其頭,一行人默默地過了天津橋,回到宮城前面,管伯才道:李歡尋被押解回京,此刻不是在臨安府就是在寇卿宮,侄女派個腳快的兄弟去臨安府打探一下,咱們直接去寇卿宮,看看他如今到底安置在哪裡,老夫想見見他。

    遙兒剛一轉身,張溪桐就笑吟吟地道:我明白,我明白。越子傾,你往臨安府跑一趟。我們陪管侍郎去寇卿宮,若是李歡尋關押在臨安府。早早回來稟報!

    越子傾答應一聲便向臨安府方向趕去,其餘人等則隨著管伯走向寇卿宮。

    遙兒低聲道:伯父,寇卿宮尚書司寇如今是俊下臣,此人……,您插手他的案子,這合適麼?

    管伯道:老夫何嘗不知該先請示過大王更為妥當,只是,若不知道李歡尋究系什麼罪名被抓、有些什麼罪證,老夫縱然請見田七娘。田七娘也是根本不會允許老夫插手的。先去見見李歡尋,固然不甚妥當,不過,諒來大王也不致於因此就對老夫起了猜忌。

    遙兒猶豫道:伯父,小侄是說,俊司寇那裡……

    喔……

    管伯拋須一笑,道:你說俊下臣啊,俊下臣性情和善,很好說話的。更何況。老夫當年執掌的時候,他還在老夫手下做過案小吏,這點面子,他一定會給的。

    名列大齊四大酷吏。凶殘之名可令小兒止啼的俊下臣居然性情和善,很好說話?遙兒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管伯向他擠擠眼睛,促狹地笑道:你沒跟俊下臣打過交道吧?你若不相信老夫的話。一會兒不妨親眼看看。嘿嘿,只要你還沒有犯到他手裡。他對你就一定會客客氣氣的!

    寇卿宮衙門同其他衙門一樣,門口只有四個衙差站崗。可是一到這兒,你自然而然地便能感覺到一種與其它衙門截然不同的感覺,那是一種肅殺的氛圍,聽起來很玄妙,但是這種氣氛確實存在。

    然而這種氣氛可以讓小民望而膽怯,卻不可能對管伯這樣的人產生什麼影響,他到了寇卿宮衙門,不等他說,遙兒便走上去,對守門的衙差說明了管伯的身份,一個衙差立即報了進去。

    不一會兒功夫,就聽衙門裡一聲長笑,一個親切至極的聲音道:哈哈哈,一早就聽喜鵲叫,原來是管公大駕光臨!

    管伯向遙兒擠擠眼睛,輕輕一抖衣衫,舉步迎了上去。

    隨著聲音,斯倜儻的俊下臣滿面春風地邁出了門檻,管伯剛剛走上台階,作勢欲揖,俊下臣就一把將他扶住,笑容滿面地道:哎呀呀,管公,這是幹什麼,你可行不得禮呀,這不是要折殺俊下臣麼。

    管伯笑吟吟地道:管某是侍郎,足下是尚書,咱們二人差著一品呢,你我見面,下官理應施禮。

    俊下臣謙遜地道:噯,管公這是說哪裡話來,俊下臣是晚輩,當初在管公身邊做事,沒少受到管公的提點和教誨,在管公面前,俊下臣永遠是個晚輩,豈敢托大呀。管公,快快請進,不知管公今日登門,可有什麼吩咐麼?

    俊下臣一面說,一面很自然地扶住了管伯的手臂,攙著他往衙門裡走,上下台階、邁跨門檻都格外的小心,那種體貼入微的樣子,根本就是一位極為禮敬尊重長輩的人,他的神情和舉動絕對沒有一絲做作的痕跡。若非他凶名在外,恐怕誰也不會相信這個人就是俊下臣。

    管伯任由俊下臣扶著,一邊往衙門裡走。一邊道:尚書,管某今天來,還真是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煩你……

    俊下臣連忙道:管公真是太客氣了,您有什麼事情,隨便打發個人過來說一聲不就得了,怎麼還能勞動您老呢,不知管公有什麼事情,只管吩咐下來。但凡俊下臣能辦得到的,斷無不允之理。

    管伯道:呵呵,此事於你周尚書而言,實是舉手之勞。不知燕伯現在是關押在寇卿宮大牢還是臨安府,不管在哪兒,都是歸你尚書管著,管某……想見一見他,尚書可肯幫這個忙啊?

    俊下臣聽了不由啊了一聲,頓住腳步道:管公要見李歡尋?

    正是!

    管伯也站住腳步,依舊滿臉笑容。目光卻十分銳利,盯著他問道:如何?

    俊下臣微微錯愕的表情迅速一收。黯然歎息一聲道:雖然私見重犯於法不合,可是既然管公開口,俊下臣哪有不答應的道理,只不過……

    管伯神色一緊,追問道:只不過怎樣?

    俊下臣又歎了口氣,說道:只不過,這李歡尋。怕是管公您見到了也沒什麼用了。

    管伯心中登時一緊。沉聲道:尚書這話,是什麼意思?

    俊下臣忱惜地道:有人告發李歡尋有反跡。大王下詔把他抓回臨安受審。周某本來還想著,李歡尋對朝廷一向忠心耿耿。或者是有人誣告也說不定?原還打算好好審審此案,若他真是冤枉,或能為他洗脫冤屈,誰知道他剛剛被押進寇卿宮大牢,竟然就自縊了,這人還真是想不開……

    聽到這句話,遙兒也不禁震動了一下,李歡尋這樣一位統率數萬大軍的邊關大將,堂堂的一位伯爵。一路押解進京都不曾尋死,剛剛進了寇卿宮大牢,他……竟然自盡了?這等重犯,在寇卿宮天牢諸多獄卒的嚴密看管之下,竟然自盡了?

    俊下臣搖著頭,口中嗟歎連連,管伯站住腳步,仰起頭來,望著薄暮的天空。發出一聲長歎……

    ……

    謝謝差大哥!

    朵朵向臨安府的一位差人感激地道了聲謝,又問:請教,那這寇卿宮衙門是在哪兒呢?

    瞧他俊眉大眼,生得俏麗可愛。那差官的脾氣也特別地溫和起來,又向他熱心指點一番,朵朵這才告辭離去。

    朵朵的夫人是狄人。有個番名叫阿依古麗,因為狄人的內戰。他失去了家人和族人,歷盡艱辛轉殿逃到白水河。還曾被人姦污流產過孩子,後來他被李歡尋收為侍妾,漸漸得寵之後被扶為側室,李歡尋還給他起了個漢人暱稱,春妞兒。

    朵朵是一位戰死沙場的老軍的女兒,也有突厥血統,只是邊地百姓血緣混雜,已經不那麼明顯。李歡尋憐他孤苦,從小就收養了他,雖是侍女,卻視同義女,春妞兒嫁過來以後,朵朵就一直侍候他,兩個人情同姐妹。

    李歡尋被抓時,朵朵正陪著春妞兒去巫師那裡給腹中的孩子祈福,僥倖逃過了一劫。而李歡尋和其他家眷則全部被抓,李歡尋以反叛罪名被抓走後,春夫人攜了一應證據到臨安找管伯申冤。

    春妞兒大腹便便,由自己的好姐妹朵朵陪著,長途跋涉,暗中追隨丈夫一路到了京城,此時他已臨盆在即。朵朵陪他找到一處租住的宅院,餵他喝些熱粥,見他陣痛漸漸消失,這才鬆了口氣。

    春妞兒牽掛丈夫,自己身子剛剛見好,就催著朵朵去打聽丈夫下落,再尋找管伯的府邸以便鳴冤。朵朵一路打聽著找到了臨安府尹的衙門,得知將軍被押到了寇卿宮,便住寇卿宮趕去。

    朵朵來到寇卿宮的時候,俊下臣剛剛把管伯送出門去,望著管伯遠去的背影,俊下臣嘿嘿地冷笑一聲,拂袖回衙。這時朵朵正好走過來,向守門的衙差探問李歡尋的消息。

    俊下臣剛剛回到簽押房,還沒等他坐下,一個親信的小吏便快步走進來,神色詭秘地道:尚書,卑職方才在衙門口,看到一個女子打聽李歡尋下落。

    這人是俊下臣的一個親信,名叫袁朝年,官兒並不大,只是寇卿宮衙門的一個掌固,因此一得著機會他就對俊下臣極盡巴結。常在上官面前露露臉兒,一旦有什麼陞遷的機會,上官也就容易想到自己。

    俊下臣一聽是個女子打聽李歡尋下落,頓時便起了疑竇,李歡尋剛剛押解進京,知道消息的人不多,就算有些故舊想要探望,或者打聽他的消息,也該是男人才對,怎麼會是一個女人?

    此女與李歡尋只怕非親即故,很有可能是尾隨李歡尋一路赴京的。如果他只是李歡尋的親眷或者就是他的女人,掛念他的安危從而隨他赴京,那也沒有什麼,就怕是……,

    俊下臣警覺起來,馬上問道: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袁朝年道:年紀不大,生得很是俏麗,只是看他一身胡服,風塵僕僕,膚色也顯黑些,口音更加的不像臨安本地人。

    俊下臣的眼睛頓時瞇了起來,就像看見了老鼠的貓似的,逼問道:她現在哪裡?

    袁朝年獻寶似地道:卑職看到他在衙門口兒向差人打探李歡尋下落。

    俊下臣怒不可遏,劈面一記響亮的耳光,叱罵道:混帳東西,天下第一等的蠢才!老子問你她現在哪裡?

    袁朝年不明白俊下臣為何大光其火,捂著臉,吱吱唔唔地道:大概……大概還在衙門口兒。

    俊下臣飛起一腳,袁朝年不敢躲,被他踹了一個趔趄,俊下臣大怒道:滾出去!把那女人給我抓進府來!

    袁朝年嚇壞了,實在不明白自己拍馬屁怎麼就拍到了馬腿上,趕緊往外跑去,等他到了衙門口,已然不見了那少女去向,袁朝年急忙向守門的衙差詢問。

    這袁朝年平素拍馬奉迎,媚上欺下,人緣差得很,那衙差雖不敢瞞他,也懶得仔細說明,順手向前一指,袁朝年就像見著主人扔出一塊骨頭的狗,撒著歡兒地追了下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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