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2:這婚你壓根就沒打算跟我結 文 / 草荷女青
「疼嗎?」病房裡,席輕聲詢問。
肖巖柏朝她看去,骨髓移植手術很成功,但這並不代表一切都已經好了,兩個孩子很顯然睡著了,席背對著他,坐在孩子們的病c前,她是在跟他說話?
這時候席扭回頭,沒有出聲,但眼神卻解開了肖巖柏的疑惑,她的確是在跟他說話。他的心裡頓時有些小激動,從手術室出來到現在,好幾個小時,這是她跟他說的第一句話。
她不生他的氣了?
「傻了嗎?」扭回頭後席又說了三個字。
「沒,沒傻。」肖巖柏慌忙回答,「不疼,一點也不疼。」
原以為席還會再說些什麼,誰料就此打住,肖巖柏不禁在心裡暗暗的叫不平,不公平,好歹他也算是這兩個孩子的救命恩人,她就算是不以身相許,那也得好好地感謝感謝他吧,比如說,親他一下,或者讓他抱一抱,再或者給他做頓好吃的。可她倒好,放佛他這樣做是理所應當的,雖然確實是理所應當的,誰讓那是她的孩子,她的孩子也就是他的孩子,她的一切也就是他的一切,可心裡還是有些不爽。
肖巖柏悶悶不樂地將頭縮進被子裡,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被憋死,他還是留了一個小縫隙讓空氣流動。
一陣子不聽身後有動靜,席扭頭看去,發現某人蒙著頭在被窩裡,她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站起身,兩步之遙的距離,她卻走了四步,彎腰將被子掀起,「餓得睡不著?」
「嗯。」肖巖柏可憐兮兮地點了下頭,心裡卻樂開了花。
「想吃什麼?」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想吃。」
席沒好氣地看他一眼,「看著孩子們。」
「放心吧!」
席做了甜粥和青菜,雖然她知道肖巖柏不喜歡吃甜的粥,但是她還是執意做了,有時候生活是需要加點糖的,這樣才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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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多月後,排斥期基本上過去,兩個孩子可以說度過了最危險的時期,不管是對席還是對關心他們的其他人來說,都鬆了一口氣。
肖巖柏早已經活蹦亂跳了,為了方便照顧這母子三人,他特意在醫院旁邊臨時租了一套房子,不為別的,只為每天能夠給他們做美味可口的飯菜。
又過了一段時間,兩個孩子出院了。
偌大的別墅裡,終於響起了歡笑聲。
「,我什麼時候求婚你才會答應啊?」這一天,席正在院子裡曬衣服,肖巖柏湊過來問。
「什麼時候啊?」席認真地歪著頭想了起來,「可能是將來的某一天吧。」
「哪一天呢?你總得給我個確切的日期吧。」
「我也不知道了,等到了那天就知道了。」
肖巖柏沉默了一陣子,突然有些傷感地問,「,假如明天我死了,今天我求婚你會答應嗎?」
席捏著衣服的手明顯地抖了一下,看他一眼,隨即低下頭說,「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怎麼會死?」
「我是假如,假如我死了呢?」
「沒有假如。」席有些生氣地將衣服扔在盆子裡,氣呼呼地進了屋子。
「喂--」肖巖柏轉身望著她,自言自語道,「我又說錯了?」
話音剛落,席許是聽到了,又或許只是巧合,扭回頭,命令地口吻,「衣服給我晾曬好!」
「哦,好。」肖巖柏有些不樂意的模樣,悻悻地彎腰拾起衣服就又聽到某人說,「怎麼?有意見?不情願?」
「沒,沒有!我哪裡敢,我樂意還不來不及呢,怎麼會有意見,再說了,我敢有意見嗎?」
席瞪他一眼,進了屋子。
「媽媽,我發現了一件事情!」女兒一臉神秘地跑過來說。
席彎腰將她抱在懷裡,*溺地在她的臉蛋上親了兩口,笑著問,「寶貝兒發現了什麼事情呢?」
「媽媽,你不喜歡爸爸了嗎?」
席愣了下,女兒口中的爸爸不是沙南而是肖巖柏,都說女兒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事實果真如此。
女兒的敏感在她很小的時候就表現出來了,這段時間,她對肖巖柏真的過分嗎?連這麼小的女兒都看出來了。
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要這樣對他,也許是因為知道了他是兩個孩子的親生父親,所以對他那原本的感激之情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理所當然。
「媽媽,你是不是不喜歡爸爸了?」糖糖又問了一遍。
「涵涵說的爸爸還是肖爸爸?」席故意問。
糖糖有些不開心,糾正道,「媽媽,肖爸爸就是爸爸,爸爸就是肖爸爸。」
這話若是讓肖巖柏聽到不知道該有多開心吧?
「好了糖糖,你要去睡覺了。」席放下女兒,在這個問題上,她要好好想想該如何告訴他們,有些煩。
糖糖揚著小臉,小眉頭也皺著,很不樂意,「媽媽,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
「先去睡覺,等睡好了媽媽再回答你。」
/>「不嘛,就要現在回答。」
「糖糖。」
「我不!」糖糖噘著小嘴,瞪著大眼睛一副你不回答我,我就不去睡覺的架勢,看著女兒的模樣,席突然笑了起來,因為她在女兒的臉上放佛看到了多年前的那個自己,淘氣而又倔強的小丫頭。
「好吧。」席選擇了妥協,「我沒有不喜歡爸爸。」
「那你為什麼對爸爸那麼凶?」
「媽媽沒有。」
「你就有!我都聽到了!」
都聽到了?席的眼前黑了又黑,這還到底是不是她懷胎數月生下的女兒?怎麼可以如此的向著一個「外人」?
縱然是這個人是她的親生父親,席的心裡到底還是有些不舒服。兒子昨晚上的時候也問了她類似的問題,問她會不會跟肖爸爸結婚,她問他是想讓她跟肖爸爸結婚還是不想,他想了想說,想。可他明明以前的時候是極力反對的。
席算是明白了,這兩個小傢伙現在都叛變了,成了小叛徒了!她現在成孤家寡人了。簡直豈有此理!這個肖巖柏,到底給這兩個孩子吃了什麼讓他們竟然都偏向他?怎麼可以這樣!
「是的,我有,我就有。」席不想再多說什麼,以為這樣就能敷衍女兒,可小傢伙激靈著呢,這樣的敷衍豈能行?
「你為什麼不喜歡爸爸?你說。」
「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會明白了,好了別鬧了,快去睡覺,不然我可生氣了。」
「哼!我不喜歡你了!」糖糖生氣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席輕歎一聲,瑣事怎麼這麼多呢?
也有些困了,要去睡一覺。
許是中午的菜吃得有些多,席被渴醒了,房間裡沒有水,她迷迷糊糊地出了臥室,準備去樓下弄些水喝,在經過肖巖柏房間的時候,聽到有聲音從裡面傳出來,雖然門關著,可因為聲音很大,她還是聽到了一些。
「兒子,你照顧他們母子媽不反對,但是肖家不能沒有後,我不管你願不願意,你必須找個女人生個兒子!」
這個聲音是肖向菊的,她的聲音分貝一向很高,不然也不會從緊閉的房門裡傳出來還如此的清晰,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席聽到關於這個話題的爭論了,此時此刻,她該不該推開門進去,告訴她,告訴他們,肖家其實已經有後了?
「我只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你還沒有考慮好或者找到一個女人,那麼我給你安排,不管你同不同意,這件事都由不得你,我想這件事會同意的,作為一個母親,我想她能理解我的心情,你不敢跟她說,我跟她說。」
「媽!您到底要怎樣?」肖巖柏的聲音,不能聽出他的無奈,席吸了口氣,卻還是沒勇氣推門進去。
這兩個孩子是她跟沙南結婚後,婚內所生的孩子,若是外人知道這兩個孩子不是沙南的而是肖巖柏的,那麼他即便是真的死了,也會被人戳脊樑骨的,她已經害死他了,還能讓他死後還被人嘲笑嗎?她不能!堅決不能!
「我到底要怎樣?我要問問你到底要怎樣?你是不是準備把我氣死你就高興了?行啊,既然這樣那我就死給你看。」
「媽!你能不能不這麼胡鬧!」
房間裡傳出來一陣撕扯的聲音,可以想像,肖向菊應該是要撞牆或者跳樓,雖然這是二樓,可她那麼大的年紀,跳下去興許也會沒命的。她是被這個兒子給逼得沒辦法了,所以才會這樣,她不是在胡鬧,她只是想要個孫子,想給這個家留一個根而已。
席承認自己是自私的,可她只是想自私地給已故的丈夫留下最後的尊嚴,她愛過他,不管愛的有多深,至少在那段最黑暗的日子是他陪她度過,她感激他,感激他給她的一切溫柔與美好。
口不渴了,席悄悄回了自己的房間,聽到隔壁房間的門拉開,然後是「蹬蹬」的腳步聲朝樓梯走去,是肖巖柏。
這一個晚上,肖巖柏沒有回來,很晚了也沒有回來。肖向菊是在傍晚的時候離開的,別墅裡就剩下母子三人。
很用心做的飯菜,卻因為缺了一個人,變得食之無味,就連兩個孩子都說難吃。
草草結束了晚餐,孩子們回了自己的房間,做了會兒遊戲就睡了,席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可眼睛卻根本沒有在看電視,一直在朝著門口張望。夜已經深了,他還沒回來,他是聽了她媽媽的話,去找女人了吧?
心裡竟有些難受。
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霸佔著他,卻又不跟他結婚,不給他生孩子卻還生氣他去找別的女人。可她就是個壞女人,十足的壞女人。
時針在直向12的時候,席站起身,關了電視站在門口在張望了兩分鐘,看來今晚他是不會回來了。
第二天一大早席就起來了,她要給孩子們做早餐,其實一晚上她都沒睡踏實,一直是似睡非睡的狀態。
也許是沒睡好,腦袋有些懵,耳朵有些背,一直到進了廚房,席這才發現裡面竟然有一個人!
「怎麼起這麼早?再去睡一會兒,飯好了我叫醒你。」肖巖柏輕聲說。
席有些疲憊,說起話來也有些無力,「不用了。」
肖巖柏放下手裡的東西,跟個沒事人似的雙手扶著她的肩膀,「一看就是沒睡好的樣子,聽話快回去睡個回籠覺,飯好了我叫你。」
席凝視著他,很想問你昨晚去哪兒了,卻怎麼也問不出口,她沒有理由問的,因為她又不是他的什麼,點點頭,從他的禁錮裡離開,出了廚房。
早飯的時候孩子們見到肖巖柏都很高興,一直問著問那的,席卻一直沉默不語,吃完就出了餐廳。
「爸爸,你惹媽媽不高興了。」糖糖說。
「有嗎?」
「當然有啦,昨天晚上媽媽很晚很晚才睡覺,爸爸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
「爸爸呀--」肖巖柏朝門口望去,愣了幾秒鐘匆匆起身出去。
「昨晚我--」
「不需要解釋,也沒必要解釋。」席冷聲打斷了肖巖柏,面無表情地整理著昨天曬好的衣服。
肖巖柏湊過去,拿起一件衣服,「生氣了?」
席不搭理他卻一把奪過他手裡的衣服。
「昨晚上其實我就在院子的車裡……」
不說這還好,話一出口,隨即招來席一頓拳腳相加,「你這個混蛋你成心的是不是?」
「昨天我媽又催我了,,我們結婚好不好?」肖巖柏抱著她說。
「我丈夫屍骨未寒我就改嫁,你想讓人戳我的脊樑骨嗎?」
「我,那我們只領證先不辦婚禮。」
「那也不行。」
「那你說怎麼辦?我媽就給我三天的時間。」
「三天後再說。」
「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就剩明天一天了。」
「那明天再說。」
「……好吧,實在不行我就隨便找個女人生個孩子。」
「你說什麼?」
「我說……我說……我說實在不行你就給我生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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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南一直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一轉眼距離他出事已經一年多了,孩子們漸漸也淡忘了這個爸爸,生活裡只有肖巖柏這一個爸爸。
沙勝煌也有一陣子銷聲匿跡了,席找過他,但他不見她,也不見兩個孫子。
肖向菊的病情也在這幾個月裡到了惡化的地步,可她的心願卻還沒有達成,到現在肖巖柏也沒找個女人給她生個大胖孫子,她估計著自己是要死不瞑目了,但她不甘心。
「,阿姨求你一件事。」
「您不說我也知道。」
「你還愛著巖柏嗎?」肖向菊問。
席沒有回答,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她對肖巖柏的愛到底有多深,在他傷她最深的時候她也不曾恨過他,又怎捨得不愛他?可是,愛不是生活的全部。有些事情錯過了便無法回頭,她不會嫁給他,但會為他再生個孩子,生一個姓肖的孩子。
「,阿姨知道曾經對不起你,巖柏也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可是都這麼多年了,他對你的感情你也該看到感受到了,現在沙南也離開這麼久了,你不能考慮跟巖柏結婚嗎?」
席笑笑,站起身,「阿姨,您好好休息,明天我再來看您。」
「我媽跟你說了什麼?」肖巖柏著急地問,生怕自己的母親說了惹自己心愛女人不開心的話,因為她的臉色看起來真的不好。
「科恩說如果人工受孕,我還是能夠懷孕的,我們生個孩子吧。」
肖巖柏愣了老半天,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興奮,席已經走遠。
肖巖柏追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你就這樣打算敷衍我?雖然我想要個孩子,但是我不要人工受孕的。」
「那你要怎樣?」
「正常受孕,科恩也說你不是完全沒有可能正常受孕,只是幾率很低。我愛你,想每天每夜跟你廝守在一起。」肖巖柏抱著席,伏在她的耳邊,「你都不知道我好久好久都沒吃葷了,時間久了,會憋壞的。」
「滾!」席推開他,狠狠地瞪他一眼,「還冠冕堂皇地說你愛我,你就是愛你自己!」
「我愛你和愛我的身體同樣的重要,因為如果我不愛我的身體我那什麼來愛你呢?」
席的臉早已漲得通紅,「你給我閉嘴!」
肖巖柏長臂一揮將她摟在懷裡,心裡比吃了蜜還甜,這苦日子終於熬到頭了,憋屈死他了,尤其是晚上,「你是打算先上船後補票呢還是打算買了票再上船?」
「我那個都不想!」
「這單選題就倆選項,你就湊合著選一個吧。」
「我哪個都不選,你能把我怎麼辦?哼!」
「怎麼辦?回家就辦了你,看你還從不從。」
「喂!肖巖柏你放我下來!你聽到沒有!」
路上,只見一個男人打橫抱著一個女人,一路的狂跑,女人一路喊著,男人是越跑越快,越跑越帶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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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再次碰到陶妮是在距離上次見面的三年後,見到陶妮的時候只是她一個人,推著一個購物車在超市
裡。
「你?懷孕了?」席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陶妮看起來已經六個月的大肚子,她跟誰結婚了?
陶妮也同樣看著她,也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你也懷孕了?」
席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摸了摸肚子,為了這個孩子,她跟肖巖柏不知道努力了多少次,也許是他們的誠心感動了上天,那麼小的幾率都被她給撞上了,她還真懷上了,這次還真不是人工受孕。頭三個月肖巖柏都不讓她亂跑,整日都讓她在家裡呆著,去哪兒他都寸步不離,這不,今天她好說歹說才被他放出來有機會來超市溜躂溜躂。
「肖巖柏的?」陶妮又問。
席點點頭,「你呢?」
「妮妮,也在呀。」正說著,秦士景走過來,與席相視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了,看來這次陶妮是人工受孕的。
「有時間嗎?找個地方吃個飯吧,我們三個好久沒一起吃過飯了。」秦士景說。
「過段時間再說吧,現在不方便,沒時間。」肖巖柏依舊那麼的狂妄,他討厭這兩個人,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或者將來。
被肖巖柏摟著走的時候席扭著頭說,「改天吧,我給你們打電話。」
「我不許你去。」
「我就去!這還沒結婚你就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以後結婚了我有沒有我過的了?」
「反正這婚你壓根就沒打算跟我結。」
「你……」
怎麼會愛上這麼個男人?席一直都沒弄明白,可人生已經稀里糊塗地就過了這麼幾十年了,怕是再要幾十年她也不一定能夠弄明白這個,就像她一直都不明白為什麼沙南要對她做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