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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投名血狀 第二百七十九章 情殤二人逝 文 / 自來侯爺

    我雖然聽到這樣的聲音,但是我卻醒不來。在我心靈無比透徹的瞬間,周圍那無數的白色漣漪都不見了。

    封印,就這樣解除了?可是,真的就這麼簡單嘛?普成大師的修為精深,根據法善禪師的說法,要不是因為釋刑天父子的事情讓普成大師的心多了些瑕疵,他是一個可以修成正果的人物。至少從修為來說,他可以不在莫庭尊和釋刑天之下。

    我小時候普成大師應我父親的請求,每年封印我的靈魂力量,持續了許多年。這封印無比堅固,就連釋刑天那樣的修為都不能撼動。當時是釋刑天靈魂的邪惡部分,蠱惑了心底那個沒有經歷過人心善惡的「我」,並把他成功洗腦成一個小釋刑天。

    對了,那漏洞是什麼?

    可是人心,真的沒有漏洞嘛?我之前的思維似乎是局限了,人心,是充滿了漏洞的,佛心才是無漏的境界。人心的漏洞太多了,貪嗔癡,無一不是漏洞。

    看到別人有好東西,我們想要又得不到,會一閃而過許多邪念。偷過來騙過來搶過以至於諂媚討過來;有些事情一旦讓自己不開心或者自己覺得沒意思了,想的不是如何去修補,不顧別人曾經付出的努力,只想著逃跑。這都是貪心帶來的漏洞。

    看到別人做了損害自己的事情,沒有思前想後,沒有體諒擔當,想的是報復,想的是讓他體會同樣的傷害,這是嗔給我們帶來的傷害。

    人心,無一不是漏洞。而我心中最大的漏洞,卻曾是我曾經最大的堅固。之前我想著的是讓身邊的人不再受苦,讓我看到的人都得到解脫,從未想著害人,這又怎麼不能算是一顆佛心呢?而後來,我拉著石達開後人下水,遠赴切爾諾貝利誅殺伊戈爾,我的心,已經充滿了殺戮和功利。自己就是這樣的想法,心底最純正的靈魂,又怎麼不被釋刑天蠱惑?

    而之前我意識到,我傷害自己,心底那個我也會被傷害,我們是相連的。我變了,他當然也會變。

    三個線索,還差最後一個,就能讓我徹底脫困。我們心意相通,他是怎麼讓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的?

    「只差一步了,不過,真的晚了。」說話的是那個「我」,他站在我對面看著我。

    「這封印已經沒有了,你又能怎樣?」我說道。

    「誰說沒有了?」他笑著,手一揮,白色的漣漪屏障一半從地上慢慢向上,一般又從天空向下,看樣子是要合二為一,徹底封閉起來。

    這封印是解開了,還是沒解開?難道是普成大師加了一道保險封印,然後他自己忘了?

    哎?不對,我似乎抓到了什麼,我剛才思維一閃而過一個詞,很有用一個詞。

    「老啦,全都忘啦……忘了好啊,忘了好……」我突然想起來前幾天四爺爺對我說的這句話,把自己都忘了,才是全都忘了!

    忘了……忘了?忘了!

    對,就是忘了!如果我和那個「我」心意相通,他想什麼,我就能知道什麼。可是,如果他忘了呢?如果他忘了,我又怎麼知道呢?

    事實就是這樣,就比如你錢包丟了,你怕你媳婦罵你蠢,回家沒敢說,過了幾個月,你自己都忘了這件事了,你媳婦也很難知道這件事了。因為你自己都忘了,想說漏了都難啊。

    所以,他是忘了,不是遺忘了,而是刻意忘了。我們知道一種職業叫做催眠師,也能算是心理醫生,他們有能力讓被催眠的人暫時忘記一些事;又比如有些人遭遇了突發的變故,會暫時失憶,讓自己暫時忘掉這段對心底有傷害的記憶,以此保護自己。

    所以,他是自我催眠,讓他忘了解決我們之間問題的辦法。他一定是我怕我意識到,而在某個我沒意識到的時候,刻意遺忘了。

    「沒錯,呵呵呵,」那個「我」在越來越高的白色漣漪的另一邊看著我,淡淡地笑道,「就是這樣,可是你現在又能怎樣?」

    我想要強行跳出去,但是又感覺到了他的惡意。如果我試圖跳出去,他會直接重創我,哪怕這麼做,會讓他自己也受到傷害。

    「莫失本心啊……」這是普成大師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本心……莫失本心……失去了、遺忘了自己的本心……那個「我」,他沒有善惡觀念,所以他才會被釋刑天蠱惑,可是,他不就是我的本心嘛?他遺忘了自己,他忘了我們本是一體,忘了他為何存在,也忘了我為何存在,他忘了他自己!

    我們本就是一體啊!又哪有誰控制誰?我們爭來爭去,不還是我們嘛?我們無論有無勝負,不都是左手攻擊右手嘛?真正得益的人,是我們之外的人。

    如果他想起自己,那麼,一切才都結束了,他會想起一切,停止他此刻的喪心病狂……

    如果我意識到了,如果我們心意相通,那麼他也就意識到了。他會意識到,他控制我的身體,和我控制,沒有區別。因為他做的那些事,不是他想做的,是釋刑天的意識想做的。

    此刻,上下的白色漣漪馬上就要合起來了,我看到漣漪那邊的他,跪下啜泣。

    「不要哭,你若哭,我也會難過。」我說道。

    「是我錯了,是我不該……」他滿臉淚水,而不知道為什麼,我也滿臉是淚水。我能感受到一種後悔,一種自責。

    「沒事,你明白了就好,」眼前的白色漣漪之間只剩半人高,我說道,「你要明白真正的自己是怎樣的,不再受到外界的干擾,那麼你想做的,就是我想做的。沒啥區別的,而且我覺得你比我聰明,你可以做的比我更好。你說的沒錯,真的太晚了,這漣漪就要合上了。」

    「不……你被釋刑天挾持了那麼久,都能做你自己……而我只是聽他說了一些話,就真的去做……」那個「我」站了起來,眼神無比堅毅地說道,「這個漣漪,是最後一道,沒有之前的強,但也絕不是一般人能打開的。那是普成大師留下的,他怕有人強行控制我,留給我自保的。這漣漪封印能關閉,不能打開。不過,吉野,你是真不知道你有多厲害……封印了我這麼多年,果然還不能和你融合……這些天,我也算是感受到了人心善惡,也不枉此生了……告別之前,讓你見識一下你自己,真正的力量吧!」

    他說著,化作一縷白色的光束,直接衝向了的只剩下一絲縫隙的漣漪。就如同憤怒的流星,直接撞向了厚實的大地。毫無什麼華麗的效果,就是最簡單最野蠻的力量的碰撞!

    你絕不會想像到,在一個人的內心最深處,會見到這如同核彈爆炸的場面!

    「彭!」

    我在爆炸中不能自已,我被捲入到無數的畫面中,無數的時空似乎要把我捲走,我毫無掙扎的能力。到最後,我的周圍下起了雪,眼前瞬間多了一副雪景。那雪景,是我們在俄羅斯包下了一個莊園休息的時候下的雪,那個雪天,老瞎子讓我感受著一切,記住這一切。

    此刻,那感受那麼明顯,這個雪景成了最有利的一個畫面,深深拉住了我。最終,其他的吸引力慢慢消散了。

    煙消雲散!白色漣漪沒有了,封印也就沒有了。我心底,那封印了多年的純淨的靈魂力量也沒有了。這力量沒有了,我也許,永遠也不能人們曾經盼望的高度了。

    心空了,真的空了。

    幸好有這那雪景,幸好那感受那麼強烈,不然那一刻,我會被我人生中無數時刻的無數種情緒拉碎。老瞎子是設置了一個節點,讓我在我快要迷失的時候復位。

    我睜開眼睛,他們還在苦苦支持。老瞎子和二叔唸唸有詞,祥哥的手已經血流成河,小波從rap唱到了南泥灣又唱到了死了都要愛。

    而對面似乎的狀態似乎也不好,四個老喇嘛都七竅流血,連接他們身體的儀器似乎加大了功率,三叔似乎也不那麼專注了。

    因為之前那如同悟道般的體悟,老喇嘛們唸經,竟然對我毫無影響。我走到他們身邊,把連接到他們身上的線拔掉,他們瞬間齊齊暈倒了,老瞎子他們也瞬間鬆了口氣。

    三叔反應了過來,轉身就跑。我們緊跟在他身後,從屋裡跑到屋外,從地宮裡一直順著水道追了上去。我的心情複雜,二叔一言不發,小波估計是唱得口乾,乾脆不說話。

    我們一上到地面,二叔踩著我的肩膀跳了上去,一把摁住了三叔。但是這時我才發現情況根本不是我們追三叔那麼簡單,而是我們被包圍了。包圍我們的人,我是認識的,有魅格格和那個軟刀青年,有「k」的那個修女,還有龍三。現在想來,之前魅格格和「k」的人出現在地宮,大概是三叔做的手腳。

    「老三,不要再執迷不悟了……」二叔抓住了三叔,老淚縱橫地說道。

    「執迷不悟的那個人是你!」三叔說著,一刀狠狠捅進了二叔的胸膛。

    「喝!」同樣就是這個瞬間,從地底跳出一個人,竟然是獨臂的仇彪,他渾身是土,不知道把自己埋在這裡多久了。他跳出的瞬間,拿出一截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骨頭,一下把三叔的肚子刺穿了。

    「不要啊!」洋洋的哭喊聲在同時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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