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迷棋破局 第25章 四方角逐 文 / 一壺濁酒
鎮黨委書記耿建軍辦公室。
朱慶良從耿建軍辦公室走了片刻,鎮計生辦副主任陶林勇賊頭賊腦地敲響了耿建軍辦公室的大門。其實一大早,陶林勇就守在自己辦公室門口,時刻關注著耿建軍辦公室的動向,剛開始他還挺開心,因為只有朱慶良一個人進了耿建軍的辦公室,卻沒有想到,好傢伙,居然在裡面呆了那麼長時間,但他又怕錯過這個當口,別人進去了,所以就一直在門口守候,即便小嘴凍得發紫也絲毫不以為意。
「進。」辦公室裡傳來了耿建軍那威嚴的中低音。
陶林勇胖胖的身體一閃,很靈活地進去了,轉身又把門像做賊似的小心翼翼地關嚴實了。
「耿書記,您好,實在不好意思,打擾您工作了。」陶林勇站定,微曲著胖胖的身子,看著耿建軍真心地打著招呼。
「噢,是陶主任啊,你可是稀客啊,呵呵……呵呵……」耿建軍看著陶林勇因曲著上身而把本來很大的肚子擠得差點都要掉下來的窘相,忍不住地笑了出來,「坐吧。」
「是啊是啊,平時給耿書記匯報工作的次數少了,還請耿書記不要見怪,其實我也想多來匯報匯報,就是沒那個機會嘛不是,畢竟以前有些工作都是周瑞主任來直接向您匯報的,不過以後……」
「不要提周瑞了,她已經不是我們的幹部了,現在談我們鎮上的工作,我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你揀重點的說。」耿建軍直接打斷了陶林勇的話,他要給他個下馬威,因為他已經十分準確地判斷出陶林勇的真實意圖來了。
「好好好,耿書記,不提她,不提她。」陶林勇突然意識到耿建軍和周瑞私下有染,而且周瑞被降職處理,調往別處,自己這麼一提,不就是來打耿建軍的臉了麼。此刻,他都恨不得狠狠地扇自己個耳光,竟然這般自亂了方寸、沒有了頭腦。
「我來就是想向您匯報一下近期計生辦的工作以及我個人的思想情況,想請耿書記給個指示,我們好明確下一步的努力方向。」陶林勇坐下來,穩了穩心神,迅速調整了狀態,繼續說道。
「工作匯報暫時我就不聽了,這邊事多,直接談一下你的思想吧,畢竟黨委要對幹部的思想狀況有個清晰的瞭解和掌握。」耿建軍直接回應道。
「好的,好的,耿書記,那我就按您的指示,直接匯報一下思想,有什麼不足的地方,還煩請耿書記直接批評,大力指導。」陶林勇又是一通大話套話奉承話。
「直接說吧。」耿建軍獨自點著一支煙,抽了起來。陶林勇看到耿建軍抽煙,本想迅速掏出自己的香煙,讓過去,但看到耿建軍已然點上,所以又把手從兜裡掏出來,放在了膝蓋上。
「我們計生辦不是缺了個主任麼?我想按照耿書記的指示,把這個擔子挑起來,讓鎮計生辦依然在耿書記的領導下,高速、高效、高質量地繼續運轉起來。」陶林勇偷梁換柱地說是奉了耿建軍的指示才想幹計生辦主任的,並且用了「三高」把提前打好的腹稿鏗鏘有力地說了出來,眼睛緊緊盯著耿建軍。
「咦?我什麼時候給你指示了?還是讓你挑起計生辦主任擔子的指示?」耿建軍不留絲毫情面,直接打著陶林勇胖嘟嘟的大臉蛋,揶揄道。因為剛才他的臉被陶林勇給無意中打了一下,他要撈回來。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啊,耿書記,我的意思是如果我能接手計生辦主任,以後就在您的領導下,帶著鎮計生辦向您靠攏,堅決落實您的每一項指示。」陶林勇沒想到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著急忙慌地解釋著,弄得自己大冬天的一頭汗水。
「哦,你是這個意思啊,早說嘛,我還以為我記錯了呢。你的想法我聽明白了,是想幹計生辦主任是吧。」耿建軍繼續戲謔著陶林勇,話說了一半聽了下來。陶林勇一聽,嘿,往上捋了,有門,臉色正想轉成笑臉,卻聽到,「那不可能。」耿建軍說出了下半句話。
陶林勇聽完後,硬生生地把自己的笑容給擠了回去,變成了苦瓜臉,道出了自己的疑問,「耿書記,為甚呢?我在計生辦副主任位置上幹了多年了,有豐富的計生工作經驗,完全有能力把計生工作的攤子提起來啊,怎麼會不可能了呢?」
「陶主任啊,我問你,鎮黨委研究人事問題還需要徵求你的意見麼?」耿建軍對陶林勇的不識好歹、不知進退深感厭惡,冷冰冰地回了句,差點把陶林勇給噎死。
陶林勇咂吧咂吧嘴,沒說出啥子話來。「看來只有用我的終極大招了,看他這個老不死的,還能抵擋得住?」陶林勇心中咒罵著思考了一下,隨即笑瞇瞇地站起身來,來到耿建軍的辦公桌前,掏出一張卡,輕輕壓在了耿建軍辦公桌上的報紙下面。
「耿書記,本來想請你吃個飯,匯報一下工作的,現在看來,您忙,恐怕抽不出來時間,正好,我也已經點過了六道菜,要不給你送來?」陶林勇在做著小動作的同時,說了句暗語。
耿建軍一看一聽,當即明白過來,低頭嘀咕起來,「這小子,居然在卡裡放了六萬塊錢,呵呵,真捨得下本錢吶,夠大方,說實話錢是好東西啊,那麼多紅顏知己還在等著自己疼呢,要在平時,我可能會看在錢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計較,不過不計較並不代表我不知道或是不想計較,更何況現在情況十分特殊,沒辦法啊,僧多粥少,只能怨你自己沒有時運罷了。」
陶林勇一看,耿建軍低頭猶豫了,隨即瞄向遠方,像是看到了自己當上計生辦主任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心中頓時喜笑顏開,「老傢伙,看你這次還不服服帖帖,乖乖……就範?」
「啪!」一聲巨響。瞬間,把陶林勇嚇得哦,乖乖咧咚,臉色蒼白,差點死過去。因為此刻陶林勇的心神已經完全集中在自己的思考和喜悅上了,就在「乖乖就範」四字成語的後面兩個字「就範」正要在心中說出來時,突然毫無防備地聽到一聲巨響,這種突然來自於外界如炸雷般的超強聲音對一個注意力毫無防備的人來說,是多麼巨大的衝擊和打擊!!所以,陶林勇的小心臟瞬間停止跳動,已經不能給他胖胖的身體供應充足的血量了。
陶林勇趕緊扶住耿建軍的辦公桌,閉上眼睛,深吸了兩口氣,想緩過勁來。耿建軍一看,趕緊起身,離陶林勇老遠,站定,緊盯著陶林勇的蒼白臉色,希望早點變得正常。還好還好,陶林勇面色漸漸恢復如常。
「你這是幹什麼呢?把他收回去,要不然我上交到紀委了。」耿建軍不想再和陶林勇糾纏,畢竟他剛才被自己嚇得半死,才慢慢恢復過來,還不趁早打發出去?以防有變。
陶林勇聽到耿建軍這麼一說,剛開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畢竟自己剛從極端驚怕中醒過神來,擔心自己耳鳴聽錯了,所以又說道,「耿書記,這只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是想讓你在百忙之中,弄點補品,補補身體,還望耿書記不要推辭,寒了同志們的一片關心之情吶。」
「出去,帶著東西出去,趕緊的,不然我這就其他同志進來了。」耿建軍把蓋著卡片的報紙拿開,用手指了指門口處。
這次陶林勇徹底聽清楚了,原來耿建軍是在攆自己出去呢。雖然心中一萬個不情願,但沒有辦法,耿建軍已然下了死命令,再不拿著東西滾蛋,就要叫人來了,到那時,恐怕丟人就丟大發了。
「唉,怎麼這招失效了呢,來之前我還專門做過『功課』的,聽內線說耿建軍其人貪財戀色,怎麼現在與事實不符了呢?難道是他改邪歸正了?早知道今天是這麼個情況,當初就應該狠狠地騷擾周瑞,何必像現在這樣『竹籃子打水一場空』呢。」陶林勇當初沒有過分騷擾周瑞,也是出於對耿建軍有所忌憚的考慮,否則早就下毒手了。而今,他心中無比鬱悶,邁著無比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出了耿建軍的辦公室。
「奶裡個熊,想在我這裡討到什麼好處,真是癡心妄想。竟敢私下騷擾我的女人,你他姨的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暗地裡做的那些個猥瑣的事情,要不是當時周瑞攔著怕影響不好,我早就收拾你了,還能忍你?」耿建軍在心裡痛罵著陶林勇,他還在為陶林勇以前經常藉故騷擾周瑞的事情而耿耿於懷呢。
正在耿建軍心中罵得暢快之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是縣計生委主任周東哲的電話。電話中周東哲對耿建軍極為客氣和熱情,弄得耿建軍都有點不好意思了,總之,周東哲的目的只有一個,晚上請耿建軍吃飯,話裡話外,架得耿建軍飄在上面、下不來,但耿建軍也能估出周東哲的意圖,只是話已至此,不去不行、不見不散了。
同樣,在費盡心機運作此事的大有人在,他,就是宮思傑,雖然他已經從鎮長黃鳴那裡得到了準確判斷,說他沒有機會,但他仍不甘於寂寞,撥通了縣委組織部幹部綜合科科長騰致遠的電話,也就是他的表哥。
「哥,晚上有場麼?我請你喝酒,咱哥倆有一會沒在一起拼拼了。」宮思傑故作開心地說道。
「思傑,是不是有什麼當緊的事啊,要是情況不急,我就先不陪你了,晚上真有點重要的事要處理,你看怎麼樣?」騰致遠也聽說了嶺南鎮計生辦的事情,畢竟都在一個縣裡,而且「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歷來自有記載,所以他對宮思傑的真實意圖也能辨別一二,因此就想委婉地推辭了,他可不想呆頭呆腦、不知輕重地趟這潭渾水,把手伸到鄉鎮鬥爭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