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迷棋破局 第24章 投至麾下 文 / 一壺濁酒
「就是……就是最近我們鎮計生辦不是缺個了主任麼？」宮思傑說完這句又看著黃鳴，想讓他從這裡再接過去，但恰恰這次黃鳴又沒有接，宮思傑只好硬著頭皮說下去了，「我想去試一下，看看合不合適？」說完這句，宮思傑心中頓時放鬆了許多，又緊接著解釋道，「黃鎮長，您可千萬別誤會啊，我沒有想離開您的意思，真的，就是想到了那裡以後，鎮計生辦就能掌握在你的手中了，畢竟這幾年來，鎮計生辦在耿建軍的手裡掌握著，各項工作都非常落後，如果再沒有起色的話，恐怕也會影響到您，黃鎮長，您說是麼？」
黃鳴其實從開始與宮思傑談話不久，就已意識到宮思傑的真實想法，所以在每次宮思傑看向他想讓他接話的時候，他都沒接，言外之意就是想告訴宮思傑「要知難而退，這個位子不是那麼好爭的」，畢竟宮思傑跟了他很長時間，也付出了艱辛努力，取得了一定成績，他拉不下臉來直接拒絕甚至打擊宮思傑，但到後來，卻沒有想到宮思傑竟然沒有領悟到他的真實想法，一路說了下來，直至把真實意圖展露無疑。
「看來宮思傑的心思沒有關注在我的暗示上面啊，否則以他的做事風格早就體會到我的真實意圖了，我該怎麼辦呢？」黃鳴在心裡作出了判斷，同時提出了自己要迫切解決的問題。
「嗯，你說的這個情況，我知道了，這是好事，俗話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你能有這個想法，我支持你，堅決支持你，至於其他的顧慮麼，完全可以沒有，不要太在乎那些個繁文縟節。」黃鳴對宮思傑的想法提出了贊同，但是也要把意思表達清楚，否則以後宮思傑心中會有異類想法的，「直接給你說吧，這個事情，這幾天我也在考慮，而且是反覆考慮了，我認為啊，你去計生辦工作，雖然由我的強力支持，但是難度肯定很大，一是老耿不會輕易放手，讓政府這邊的人上的，二是來了個姜鵬程，你也知道裡面的具體情況，我估計老耿會讓姜鵬程上的，這樣一來，他就能繼續接著管理計生辦了。所以呢，我們要清醒地看到這個形勢的複雜性，不要盲目上，不然可能會遭到不必要的損失，你覺得呢思傑？」
宮思傑聽到黃鳴這麼一說，心中頓時明白了，「黃鳴是不想讓自己幹這個鎮計生辦主任的了，或者說黃鳴沒有足夠的實力能把自己推到計生辦主任的位子上。看來從內部直接取得支持的路子行不通了，只好從外面間接獲取其他助力，實行「曲線救國」了。」
「是啊，聽黃鎮長這麼一說，我茅塞頓開，原來吧，還真是沒有想到姜鵬程這位同志，多謝黃鎮長的提醒，要不然，恐怕這次得踢到鋼板上了。」宮思傑十分客氣地、還沒有完全死心地說道，「但是目前從姜鵬程的工作資歷來講，不知道他當這個計生辦主任是不是符合幹部任用相關規定啊？」
黃鳴一聽，宮思傑還沒有真正把計生辦主任的位子放下，「算了，讓他自己受點挫折、吃點苦頭，也好，最起碼能讓他進一步認識到官場鬥爭的複雜性、隱蔽性和靈活性，這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筆寶貴的財富。」黃鳴在心中想道。
「你說的這個情況，也是個實際問題，不過依我看，如果老耿真的要推姜鵬程上位的話，肯定會想出充分的理由，他不會在這些個問題上犯低級錯誤，雖然我們選拔任用幹部是以「德才兼備、以德為先」為首要原則，而且還有「德、能、勤、績、廉」等五個方面具體的考核標準，但在一些地方，黨委人事部門對於政策的把握還是比較靈活的，這一點，我敢肯定，他們有所準備，不會輕易讓我們抓住一些漏洞的。」黃鳴在心中想完，又接著開導宮思傑。
宮思傑聽後，覺得黃鳴說的很有道理，但是他內心裡還是認為這種事要靠操作，所以就心不甘情不願地表了表態，「要不我就聽黃鎮長的，繼續做好我的本職工作？」
「嗯，先做好本職工作吧，等有了機會，我會考慮的，記住，『有為才能有位』，要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一心撲在工作上，有了成績，該有的到時自然會有。」黃鳴直接忽略了宮思傑的疑問，但又擔心宮思傑心中有隙，影響工作，又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鼓勵了一下。
「彭，彭，彭。」三聲敲門聲，中間間隙兩短一長，力度適中，很有節奏感。黃鳴在辦公室裡抬起頭，「這是誰呢？第一次聽到這麼舒暢的敲門聲。」「請進！」黃鳴的聲音傳了出去。
李中宸推開辦公室的門，先和黃鳴問了下好，轉身關門，站定。
黃鳴一看，是李中宸，自然而然地從辦公桌後面的椅子上起身，走了過來，離李中宸還有兩米左右的時候，手已經伸了出來，李中宸見狀，急忙迎上前去，兩手緊握，上下輕甩，進行了一次極短時間的心靈和眼神的交流。
「中宸同志，請坐。」黃鳴自然放開緊握著李中宸的手，率先開口說話。李中宸沒有立即坐下，而是順勢拿起黃鳴的空水杯，非常自然、非常柔和地給他加滿了水。然後坐在了離黃鳴不遠處。
黃鳴看到李中宸的一舉一動，沒有說話，但眼神明顯亮了一亮。「中宸啊，前段時間讓你受委屈了，怎麼樣？心中還有氣麼？」黃鳴興致很高、繼續說道。
「黃鎮長，在您面前，我不敢撒謊，要說心中不生氣了，那麼像我目前這個階段還很難做到，但是經過這一兩天的思考和總結，現在我已經調整過來了，心中沒有任何怨氣了，畢竟這事總不能放在心上，耽誤了正常的工作。」李中宸看著黃鳴實事求是地說道。
「嗯，好，好，好，中宸能做到這一步，確實不錯啊。值得表揚，呵呵。」黃鳴笑著和李中宸開起了玩笑。
「黃鎮長，後來我在派出所聽胡勁剛所長說了，在我身陷囹圄之時，您千方百計，想盡一切辦法，幫我脫身，特別是針對黃毛的抓捕行動，您更是帶領眾人，衝到一線，最終把整個案件整得水落石出，黃鎮長，在這裡，我鄭重向您表示深深地感謝！謝謝！」李中宸說完，起身站定，雙腳合攏，深鞠一躬。
黃鳴本知道李中宸是來表明謝意的，這與他當初的計劃不謀而合，現在已經證明了李中宸是一位懂得感恩、知道報恩的這樣一個愛憎分明的人。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李中宸居然用這麼隆重的方式向自己表示謝意，所以黃鳴也起身表示謙虛。
「中宸啊，坐，別這麼客氣嘛，在沒有外人的情況下，別搞那麼嚴肅，放鬆一點，呵呵。」黃鳴試著把兩人談話的氛圍搞得更輕鬆一點，「是啊，就像你說的，案子雖然破了，但是也有美中不足之處啊，這也是我一直不願意接受的地方，但沒辦法，有些事還希望你能夠看得開一點，畢竟周瑞此人也受到了行政降職處分，雖然她沒有受到法律的嚴懲。」黃鳴用胳膊支著下巴，面色平靜地勸慰著李中宸。
「是啊，現在想來，也是覺得周瑞主任挺不值的，有時還真為她惋惜一把，哎，心裡矛盾啊。呵呵。」李中宸看著黃鳴，笑著說出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黃鳴看了看李中宸的笑容，是真誠的，「這說明你是一個有善心的人，不願與人隨意交惡，這是好事啊。同時，也能看出你的心胸是比較寬廣的，能容人，這點非常好。」黃鳴再次表揚起李中宸來。
「呵呵，黃鎮長褒獎了，褒獎了，其實，每個人都不容易，就像您說的，能不交惡就不交惡，最起碼心中坦然。」李中宸繼續說著心中的話，不過話鋒一轉，「黃鎮長，回來之後，我就查了相關資料，對於盜竊罪現在有了一個非常清晰的認識，呵呵。」
「額？怎麼又回到原點了呢？這不正說得好好的嘛，不要與人交惡，要與人為善。」黃鳴的思路被李中宸無意中牽著走了，他有點不適應，想再次扭過來，「不過，我覺得你說得與人為善，這個意思在正常的交際情況下，是正確的，但是在一些個特殊的情況下，就要具體問題具體分析了，千萬要注意不能變成書獃子，因為對對手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同樣，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人民的殘忍。至於這兩句話的真正內涵，你到以後就會慢慢體會到了。」
「是的，黃鎮長說得很有道理啊，比如我們對待盜竊犯，就要站在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角度，予以嚴厲懲罰他們的罪行。」李中宸又順著黃鳴的思路把談話的焦點轉到自己的話題上來了，「但是，怎麼量刑就得有一個標準，比如，盜竊18000塊錢，就要判處有期徒刑四至五年，您想想看啊，黃鎮長，這是什麼概念？您覺得到底值不值？」
「哈哈，你小子，到底想要說什麼？直接說吧，這麼繞來繞去的，我都被你繞暈了。」黃鳴哈哈笑著看著李中宸那睿智的眼神，「來，抽一根？」
李中宸隨即站起接過香煙，給黃鳴點上，自己燃著，坐了下來。
「那好，黃鎮長，我就直接說了，我的意思就是，是您拯救了我，要是沒有您替我洗清罪名、除去冤屈，我的一生就徹底完了，所以，您對我有救命之恩，以後如能報答，定當湧泉相報。」李中宸站起來十分真誠、發自內心地看著黃鳴，眼角已然有了淚水。
黃鳴這下徹底也坐不住了，「哎呀，中宸啊，不是都謝過了麼？怎麼又搞得那麼隆重啊，還抹起了鼻子，好了，好了，這事都過去了。」雖然李中宸這幾句話是輕飄飄，沒有鏗鏘之力，但黃鳴能夠感受到李中宸那重情重義的大俠風範，而且更讓黃鳴想不到的是，終有一天，自己落難，生死兩邊，正是李中宸捨身忘我、不顧一切地伸出援手，才救他一命，從此兩人惺惺相惜，肝膽相照！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述。
李中宸在黃鳴的真誠勸導下，逐漸恢復了常態。經過前段時間的綜合瞭解和現在短暫的深刻接觸，黃鳴對李中宸有了一個初步的評價：此人富有理想、腳踏實地，勇於擔責、認真踏實，真誠友好、愛憎分明，心胸開闊、知恩圖報。黃鳴心中頓時湧起了濃濃愛才之情。
「中宸啊，依我看，你現在在計生辦那邊也干的不順心吧？要不這樣，我尋個合適的機會，給你動一動？你覺得怎麼樣？」黃鳴試著伸出了自己的橄欖枝。
李中宸聽到黃鳴這麼一說，內心激動之情大振，一股豪情壯志湧於心間，「多謝黃鎮長的關照和培養，我一定會按照鎮政府的安排，切實做好分內工作，在能力所及範圍內爭取多為領導分憂解難、破解難題。」
「好！你有這個態度就好，我相信，不久的將來你一定會成為鎮政府的新生力量和強力幫手，讓我們記住這一天吧，有朝一日你會深深留戀的！」黃鳴聽到李中宸表態時所說的「一定會按照鎮政府的安排，而沒有提到鎮黨委的事」，即刻判斷出，李中宸已經隱晦地向自己表明了靠攏之意、跟隨之心，所以黃鳴也以同樣的暗語給了李中宸強大的鼓勵和美好的憧憬！
就這樣，李中宸聽從了田永勝的建議，投到了鎮長黃鳴的麾下，完成了歷史性地一個跨越！但在政府這邊暫時獲取片刻寧靜的同時，黨委那邊卻已經風起雲湧、爭鬥不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