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迷棋破局 第3章 觥籌交錯 文 / 一壺濁酒
下午，姜鵬程早早跑回縣城浪去了，說浪也就辦了兩件事：一件是按照他姑父的囑咐，到金玉滿堂國際大酒店訂了一桌上好的酒席，晚上招待客人用。這事對他來說，易如反掌，一個電話的事，常客嘛。
訂好後，姜鵬程的電話一個個飛出去，邀了幾個所謂關係鐵的哥們，一頭扎進ktv唱歌去了。還別說，姜鵬程的歌唱得不錯，這也是他曾經作為追求小女生的一個重要殺手鑭，當年也有不少女生為之熱狂。
但現在，唱歌已沒多大意義，關鍵是陪唱的那些個小妹妹，個個花枝招展、千媚百態、十分惹人。況且陪唱只是其中一項，還有很多內容可以開發。這才是姜鵬程一度熱衷於奔ktv飆歌的根子。一個下午，姜鵬程可謂是春分得意、筋疲力盡。
逍遙過後，姜鵬程還得去辦另一件重要的事，來不得半點馬虎，這是他姑父著重交代的。於是開著家裡為他買的車子，直接殺向金玉滿堂大酒店。
此時，酒店內燈光一片輝煌，熙熙攘攘，好不熱鬧。這是泰中縣最好的酒店，雖未標明星級，但實屬四星級、准五星的級別，吃喝玩樂，應有盡有。來此，不為美食，只為身份。
姜鵬程穿過大廳噴泉，來到紅掌廳，大致看了看：偌大的房間，一張足以承載15人的大圓桌在燈光的映射下，泛著深沉的暗紅色光芒，讓人情不自禁地想多飲幾杯。中心吊燈金碧輝煌，更添高貴典雅。
「嗯，這下姑父應該滿意了吧。」姜鵬程抬起手腕看看閃著金光的手錶，心裡嘀咕著。
「騰騰騰……」姜鵬程來到樓下酒店大廳，迎頭碰上姜鵬程口中的姑父耿建軍，後面跟著幾個人。
「準備的怎麼樣？」耿建軍用眼神掃了一下姜鵬程，直接問道。
「在紅掌廳，房間看過了，很好。」姜鵬程答道，「直接包席，簡單省心。」
「行。」耿建軍扭頭對後面的幾人說道，「你們先上去，我在下面等等。」
幾人猶豫不決地來到紅掌廳。紅掌，鮮花的一種，寓意大展宏圖，這是姜鵬程的一點小心思。酒店所有包間都用綠植鮮花命名，包括酒店名也一樣。
本來耿建軍不必在下面等的，因為對方級別還不如自己高，但對方幫了自己很大的忙，為表示重視、留足面子，所以決定放低身段等一等。當然，等，還有一個原因，對方說馬上就到。要不沒有這個茬口，他才不願意傻呆在下面，人來人往的，掉價。
耿建軍和姜鵬程剛坐下，對方匆忙進來了。
「鄭部長真是日理萬機啊，工作要緊，但飯還是要吃的嘛。」耿建軍握著鄭部長的手用力甩著道。鄭部長就是今天上午主持座談會的縣委組織部副部長鄭凱。
「哎呀，怎麼能讓耿書記在這裡等我呢，真是折煞我了。」鄭凱面目表情十分「痛苦」地道。這是自尊心得到極大滿足，但又不好意思坦然接受而最終形成的扭曲結果。
耿建軍又和後面的一人點了一下手，此人正是縣委組織部幹部綜合科科長騰致遠。本來騰致遠是不願來參加這個飯局的，因為他和鄭凱不是一條線上的，他是縣委組織部部長劉玉君提拔的，但抹不開面子，一來鄭凱是直接領導，二來看在耿建軍相請的份上，猶猶豫豫地來了。但他也擔心劉玉君知道了對他有看法，所以興致不高。
這就是鄭凱的陰險和高明之處，他要多和騰致遠私下接觸，以擾亂劉玉君的視線，逐步離間二人。當初劉玉君初來乍到，政令不暢，通過運作，提拔新人，制衡鄭凱。不過這是他們那個層次的鬥爭，暫且不述。
「這裡人多，上樓再說。」耿建軍和鄭凱前頭走，後面跟著騰致遠、姜鵬程。到了二樓，姜鵬程快速走到前面，把眾人引到紅掌廳門口。鄭凱朝姜鵬程笑笑，點頭讚賞。
進入紅掌廳，先前眾人急忙從休息室沙發上起身，熱情打著招呼。一行人各自找了匹配自己身份的位子，準備坐下，姜鵬程也站在了背對門口處的椅子旁。
「鄭部長，來，坐這裡。」耿建軍指著面對門口處的主位。
「不不不，耿書記開玩笑了不是？還是您來吧，我就坐你旁邊。」鄭凱笑著推辭道。
「哎，哪有那麼多道道，今天你是重要客人，理應坐在上座嘛，來來來。」耿建軍拉著鄭凱的胳膊，引著他上主座。
「不行不行，堅決不行，要再這樣我可沒法子吃飯了啊。」鄭凱停止笑容，一臉認真地道。
「好好好，恭敬不如從命，那我就坐這裡了。」耿建軍拉著鄭凱的手，讓其坐在了他的旁邊。
耿建軍之所以這麼客氣，一是鄭凱是縣委組織部副部長，大小也是縣直機關領導，權力不小，而且還有上升空間，必須給予必要的尊重；二是鄭凱這次雖然幫了自己的忙，但是也得考驗一下他是不是居功自傲？準備拿捏自己，以便正確應對。
通過試探，耿建軍很滿意。要是鄭凱不給面子、不知死活、大刀金馬地坐在了主位，或者說推辭後還是坐在了主位，那麼耿建軍將會很不快活，最直接的表現就是死灌他酒。還好鄭凱保持著清醒頭腦，很守官場規則，沒有莫名其妙地招惹到麻煩。這也難怪，能夠混到縣委組織部副部長這個位置，沒這點道行還行？
二人坐定，其餘人紛紛坐下。酒席共9人，分別是：耿建軍，也就是嶺南鎮黨委書記，一把手，姜鵬程的親姑父；縣委組織部副部長鄭凱和幹部綜合科長騰致遠；其餘5人就是耿建軍在嶺南鎮的班底，包括鎮黨委委員、組織委員朱慶良，黨委副書記李振軍，黨委委員、副鎮長田益群，黨委委員齊雲泰，以及黨委委員劉娟，女性。還有一人就是姜鵬程。
耿建軍，身材不高，一米七左右，留著光頭，身材臃腫，滿臉橫肉，架子很大，氣勢很足。他是從基層一步步摸排滾打上來的領導幹部，性格暴躁，強勢張狂，樂於攬權、善於抓權，基層鬥爭經驗十分豐富，但引領地方經濟發展、推動鎮域社會進步的能力不強，或者說主要精力都放在了各種各樣地鬥爭上，沒有花大心思抓發展、促改革，導致嶺南鎮經濟社會一直停滯不前，幹部群眾意見很大。但也沒有人能夠輕易動他，縣裡有強力支持者，據說上面也有背景。
「鵬程，倒酒，今兒個我要和鄭部長拼拼酒，快活！」耿建軍哈哈笑道。
「好，聽耿書記的，卻之不恭。」鄭凱撇了撇嘴，爽快地應著。
這邊姜鵬程已經起身，繞著桌子，分別給在座每人的高腳杯裡倒了個大滿貫，差不多四兩。
「好，我先說兩句吧。」耿建軍手扶酒杯說道，「今兒個能請到鄭部長和騰科長來，我很高興，感謝兩位領導能參加酒宴。」眾人也都慢慢端起酒杯認真地看著耿建軍，聽著他的講話。
「感謝的話就不說了，都在酒裡。」耿建軍接著說，「來，一杯三氣，全部整完，下面拼酒，哈哈。」
說完，頭仰酒落，直達胃腸，其餘人也紛紛效仿。片刻，三氣結束，杯中見底，姜鵬程立即起身，給每人面前的分酒器加滿，乖乖坐下。
朱慶良抬手從桌上拆開一包上好的香煙，讓給了耿建軍、鄭凱等人，騰致遠不抽，眾人點上，噴起雲吐起霧。片刻，室內一片煙霧迷離，劉娟咳咳不停，起身出去。
耿建軍端起加滿酒的小酒杯，笑瞇瞇地看向鄭凱說道，「來，鄭部長，我敬你一杯，在鵬程分配的問題上讓你費心了。」
「哎呀，耿書記，這多大點事，還不就是一個招呼的事嘛。」說完兩人一飲而盡，鄭凱幫耿建軍滿上，又給自己倒滿。
「呵呵，是啊，話雖如此，但我依然要感謝你哪，鵬程從小住在我家，我是看著他一步步長大的，現在工作的事吧，弄了個鄉鎮公務員。這小子從小就調皮，我就想把他弄到我跟前，多看著他點，多點著他點，看看是不是能進步快點？」耿建軍低頭在鄭凱耳邊嘀咕著。
「那是必須的，這點我敢肯定，他跟著你學習絕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進步，那只是指日可待的事。」鄭凱也低著頭，斬釘截鐵地說道。
「先讓他在下面熟悉熟悉、摸索摸索，等進步到一定程度了，到時恐怕又要麻煩你，你可一定要幫忙啊。」耿建軍眼睛看向桌下，但眼睛餘光一直在高度關注著鄭凱的面目表情。
「一定一定，只要我能辦到的，在所不辭。」鄭凱笑著小聲回應著，那喜上眉梢的表情就像是縣委組織部是他的後花園一樣。
在兩人說話當口，眾人也都動了起來。鄭凱在說話，騰致遠理所當然成為了酒桌上的重點攻擊目標，雖然興致不高，但礙於情面，還是被迫灌了一些酒。這也是耿建軍故意和鄭凱剛開始就多說幾句的原因，不然別人肯定要先敬鄭凱了。這是耿建軍對鄭凱的態度比較滿意，以光明正大手段保護鄭凱今晚不多喝、不喝醉。
耿建軍和鄭凱作為今晚酒席的主賓雙方，又是這桌酒宴雙方的最高領導。所以，得把領導的英雄氣勢和酒場氣概顯現出來，於是輪番敬了眾人。當然，其餘人也在兩人敬過之後，分別找到合適契機，回敬了二人。一來二去，杯酒見少，各路領導全部敬完，暫且告一段落，於是耿建軍笑瞇瞇地抬眼看了看姜鵬程。
姜鵬程看到耿建軍傳來的眼神，心領神會，立即起身，來到鄭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