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迷棋破局 第2章 入職冷遇 文 / 一壺濁酒
散會後，李中宸立即站起，環顧四周，迅速鎖定嶺南鎮組織委員，一個健步衝上去，緊隨其後，正好此人也轉過頭來，目光對接，李中宸微笑著，恭敬地打起招呼：「朱部長，您好，我是李中宸。」
「嗯，還有一人，先到門口，過會回鎮。」朱部長滿意地點點頭。
李中宸嘴裡的朱部長，年齡四十來歲，中等身材，面色黝黑，體型微胖，留著傳統偏分髮型，穿著比較考究，上面黑色風衣，下面深灰色西褲，腳上黑色皮鞋，一副官場標準打扮。
兩人前後走到門口，人群中正有一人探頭探腦。李中宸抬頭看去，恰是那位頗有「才華」的姜鵬程，正欲與其打招呼，卻聽到朱部長說話了：「你就是小姜，姜鵬程吧？」
「是的，朱部長，我就是小姜。」姜鵬程甜笑著答道。
「那好，你們倆先聊，等我會，我去一下幹部綜合科找滕科長咨詢點事。」朱部長轉身離去。
李中宸和姜鵬程互相熟悉了一下，聊了一點趣事。李中宸問道：「鵬程，朱部長叫什麼名字？」
「朱慶良，鎮黨委委員、組織委員，兼……見幾次面就知道了。」姜鵬程心不在焉地答道。
其實他想說朱慶良還兼任著鎮黨政辦主任這一職務，但突然意識到這個事，正常情況下他也是不知道的，所以隨即轉了話題。此時的李中宸，雖然學歷高、學問大，但思想單純、社會經驗少，雖未正式入職，卻早已陷入了別人的層層謀劃之中。
一刻鐘左右，朱慶良辦事回來，遠遠望去，面色平靜，但走到兩人跟前，突然笑容可掬，看著姜鵬程說道：「回鎮。」隨即又掃了一眼李中宸。
朱慶良的車停在縣委大院停車場，來到車前，李中宸看到是一輛國產的普通轎車，上面有不少劃痕，特別是左邊車燈處碰進去一個大坑，而且上面泥土很多，與朱慶良的一身光鮮打扮極為不合。三人坐進車內，姜鵬程坐在了副駕駛座上，李中宸坐在了後面。
朱慶良插上鑰匙，發動車子，扭頭看向姜鵬程，很親切地說道：「鵬程，怎麼樣？鄉鎮條件比較艱苦，不怕吃苦哈？」
「呵呵，不怕不怕，就是再苦，跟著朱部長干，心裡也甜。」姜鵬程笑岑岑地回應著。
「哈哈，鵬程就是會說話，跟誰幹都一樣啊，只要能把工作幹好就行」。朱慶良心中大樂、嘴上謙虛著。
「哎，你叫李中……？」朱慶良徐徐問道，怕說錯。
「李中宸。」李中宸坐在後面立即回答。
「哦，對對對，中宸，你家是哪裡的啊？」朱慶良叫著「中宸」，以此化解剛才的尷尬。
「家是城西飛羽鎮的，朱部長。」李中宸中氣十足而又十分客氣地回應道。
「哦，那我們上班的鎮離你家挺遠，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朱慶良繼續拉起家常，詢問李中宸的情況，先鋪了一個引子，想接著跟他多聊幾句，特別是要把他的家庭背景搞清楚。
「這沒事，朱部長，我可以住在鎮上，還方便工作。」李中宸真誠答道。
姜鵬程聽到小嘴一撇，心中腹誹道：「還方便工作？真能裝。」朱慶良也是一個不屑，沒有應聲，也沒有接著問下去的興致了。他不挑頭說話，車上頓時靜了下來，只有車子「呼呼」前行的聲響。
李中宸沒有多想，看向窗外。從縣城通往嶺南鎮的水泥路還行，只有些許坑坑窪窪。但隨著離嶺南鎮越來越近，道路也越來越差。尤其是鎮區道路，更是大坑套小坑、小坑繞大坑、破爛不堪。可以說，騎著摩托車跑在上面，稍有不慎，都能把人的大屁股顛成八瓣。
「嘎吱。」車子穩穩停在鎮政府大院。李中宸彎腰下車，定睛一望：鎮政府辦公樓三層，年久失修顯得破舊。不遠處辦公室旁邊有幾人在閒聊，看到車上下來的幾個人，其中一人指指點點，不知說些個什麼。不遠處還有一人手中拿著幾份材料，急急忙忙穿梭於兩個辦公室之間，顯得非常繁忙。
「走，跟我到耿書記、黃鎮長辦公室報個到，以後就在這裡正式工作了。」朱慶良邊說邊甩著一串鑰匙玩。
三人先來到書記辦公室，門緊閉，鎮委書記不在。又來到鎮長辦公室，鎮長正在打電話：「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一定要完成任務，不論什麼特殊情況，鎮裡一視同仁，如果落後，你們照樣得罰，不要到我這裡來訴苦，我比你們還苦。」
朱慶良一看鎮長的架勢，估計電話打的時間比較長，提著屁股坐下了。而姜鵬程這時也很低調，和李中宸一樣都在門口處規規矩矩地站著。李中宸藉機對鎮長的辦公室暗地裡觀察了一下，只見棕紅色的辦公桌上放著一台電腦，一部電話，旁邊擺滿了幾沓厚厚文件，牆角處放著一個鐵皮櫃子，裡面堆滿了各種材料，雖然滿，但整齊。辦公桌對面靠牆處圍著玻璃茶几，放著一圈沙發，上面放著水瓶、茶葉、水杯等等，特別是辦公桌後面的牆上，懸掛著一副行書字畫，上書「一朝在任、造福一方」，很有親民情懷。
誰知朱慶良剛剛坐下，還沒來得及調整到舒服的坐姿，鎮長把電話掛了。朱慶良見狀，屁股「霍」地一聲騰起，立即說道：「黃鎮長，這是今年縣委組織部分到我們鎮的兩名新公務員，今天來報到，您看您有什麼指示嗎？」
黃鎮長名叫黃鳴，39歲，一米七五的身高，和李中宸相仿，上身穿著黑色夾克衫，下身穿著深色西褲。面色和藹可親，但溫柔之下不乏強勢和堅忍，特別是雙目炯炯有神，一看就是精力充沛、鬥志沖天。身材已經發福，微胖，但很有領導氣質。整體來說，黃鳴堅毅從容、聰明睿智，愛惜人才、有情有義，年輕有為、上升有望，因此鬥志昂揚、幹勁十足。
「嗯，好，歡迎到我們鎮來工作，來，坐。」黃鳴扭頭看了看兩人，笑著熱情地打著招呼。兩人隨即靠在門口沙發處淺淺坐下，朱慶良也挑著個舒服的坐姿，順勢坐了下來。
「見過耿書記了嗎？」黃鳴端起水杯，壓了一口，把頭靠在椅子上問道。
「剛才去了，辦公室鎖門，耿書記應該不在。」
「嗯，別的沒什麼，等耿書記來了，研究一下，分配一下部門，盡快參與到工作中來，這段時間鎮裡忙。另外安排好宿舍，參與到鎮裡夜間值班。」黃鳴一步安排到位。
「好好好，好的黃鎮長。」朱慶良起身站起，一邊點頭一邊答好。
朱慶良帶著兩人來到黨政辦，安排辦公室和宿舍。他兼著黨政辦主任的職務，義不容辭。
「目前辦公室很緊張，你們就將就一下吧。」朱慶良唏噓著，「來，小姜，你在這裡辦公。」姜鵬程來到一張靠近窗戶的辦公桌，心花怒放地收拾了起來。
「小李，現在僅騰出來一張桌子，有什麼工作你先與小王或者小程合案辦公吧。我再合計合計，看看哪裡能給你安排個地方，另外宿舍就在三樓東頭，你們一人一間。」朱慶良說完，扭頭而去。
所謂「合案辦公」，就是利用別人辦公桌空閒的時候，見縫插針完成自己的工作，其本質就是沒有辦公的地方，還整個那麼高雅的名詞。這一切，朱慶良的心中最清楚。
李中宸轉身出去，心中甚為不滿。想要發火，無處可發。「我刺，難道這就是考驗？」直到來到三樓東頭宿舍，爆了粗口，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這一切，哪是他這個官場新人所能悟透的呢，早有一張無形的大網緊緊地網住了他。
「不管了，先把宿舍整好。」李中宸自我安慰著。進入宿舍，一眼望去，房間顯得很大，因為只有一張空床，一張又窄又長的會議桌，僅此兩樣，別無他物。
房間灰塵很大，有年頭沒人住了。李中宸出去轉了轉，隔壁亦是如此，李中宸選了最東頭那間作宿舍。
午飯後，李中宸找到姜鵬程，問出去買生活用品麼？姜鵬程說不去，晚上回家，明天帶來，他家住在縣城，方便。但李中宸不行，如果不買，晚上就只有讓十一月夜間的寒風刺屁股了。
主意已定，李中宸中午顧不得休息，也沒地方休息，「叮叮噹噹」地搞起衛生來了。忙了半個下午，房間打掃乾淨、生活用品置備妥當，大功告成！李中宸躺在床上，眼睛左右遊走，欣賞著自己的新家，先前煩惱盡失。
看看時間，下班還早。「到下面辦公室看看吧，別有什麼工作？」李中宸想著。也難怪，在學校認真慣了，突然沒事幹鬧得慌。殊不知，對於他們剛來的新人，是沒有領導輕易安排工作給他們的，不放心，怕幹不好、耽誤事。
李中宸來到辦公室，看到朱慶良嘴中的小王和小程都在，姜鵬程沒了蹤影，這個點他已經到家一段時間了，理由是準備生活用品，但實際上早已跑出去浪去了。
李中宸熱情地主動打招呼，兩人也非常有禮貌，三人笑著分別作了自我介紹。小王即王艷，女同志，前年分來的；小程即程林峰，去年來的，兩人都是大學畢業，朝氣蓬勃。三個年輕人，有共同話題，聊得投機，李中宸也不失時機地向他們請教了一些工作方面的情況，學到一些基本常識。
轉眼下班，夜幕降臨，整個院只有黃鳴辦公室燈還亮著，在加班。李中宸鼓搗完晚飯，在黨政辦看一些材料，沒事多學習，總歸是好。黃鳴走時，看了看黨政辦低頭看材料的李中宸，在黑暗中點點頭，隨即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