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天意弄人 文 / 葉陌
既然選擇了對的路，那麼我就好好走下去，不要去留戀從前，不要去貪念不屬於我的東西——這就是我的決定。
然而老天有時候很會捉弄人，你想往西走，它偏讓你繞到東邊兒去……
晚上我正在房間裡備課，手機響了，是司明。
「寧寧我跟你匯報下，我工作定了。」
這段時間他老跟我說工作的事，我心情不好聽煩了，就告訴他定了再告訴我，果然……
「噢？簽了哪家公司？」
「安達信息產業有限公司。」
我手上正轉著的中性筆掉下來，當地一聲落到地上。
「你說什麼？安達信息產業有限公司？」
「是啊。」
「前段時間我怎麼沒聽你說起過這家公司？」
我有些怒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家叫做「安達」的公司是程笛她老公郭建祥開的，三年前她結婚時我曾經在網上查到過，但司明前段時間並沒有提過這家公司。
「是他們讓獵頭找到我的，他們老總還親自找我聊了一個小時，覺得我正是他們缺的人，所以挖我過去，今天剛簽了合同。」
已經簽了合同？我想我的下巴不用合上了。
一股郁氣湧上來，我向司明開了火。
「你怎麼簽之前也不和我說一聲，說籤就簽了！你瞭解這家公司嗎！他們實力很強嗎！我記得你說過有家公司和移動合作得很好，你怎麼不簽那家！」
司明顯然沒想到我這種反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寧寧你怎麼了？不是你說讓我定了再告訴你的嗎？你知道我也不是個粗心的人。我已經仔細查過了，這家公司雖然起步才幾年，但是老總很有能力和想法，背後也有公司支持，開的工資也不比那家少，所以我才決定跳過去的……」
「你！」我已經意識到自己在發無名之火，而司明不該被這火燒著，但是我不想司明和程笛她家的公司有任何牽扯，我要避免一些可能……
「那你毀約吧。」
「毀約？」司明很吃驚。「寧寧你怎麼了？你不是一向很支持我的嗎，除了回益城的事你不贊成，其它事你都很民主的啊！」
是，我和司明之間除了回益城一事外總是好商好量，美其名曰「民主」，但這件事我必須要干涉。司明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我卻害怕因為他的工作牽涉到我和程笛。
可現在怎麼辦？強行阻止嗎？還是我小題大作了？也許事情沒有我想的那麼嚴重。司明是去工作，那是程笛老公開的公司，她本人又不在那裡工作，我也不在那裡工作，一個下屬的女朋友和老總的妻子會有什麼交集？
「好了寧寧，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發火，合同確實簽了，而且那老總和我很聊得來，我們已經是朋友了，我不可能今天剛剛簽約明天就說要毀約……」
司明說得很在理，而我的擔心是空穴來風嗎？
但現在看來的確不該毀約，我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勸服司明，難道告訴他我和那老總的妻子是舊情人？
看來我只有接受了。
我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沒事兒，然後說：「好吧，剛才是我不好，簽了就簽了。你什麼時候上班？」
「下週一。」
「這麼快？那希望你工作順利。」我已經失去聊興了，很快接了一句，「我想睡了。」
我準備掛斷電話，司明卻問：「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突然就發脾氣了？」
「我有點累，真的想睡了。」
「好吧，你睡吧。」
是，我平時看起來大方又開朗，做事理智而周全，怎麼看也不像一個神經質的人，有時卻極度低落或者突然發火。我知道司明一直在猜其中的原因，也嘗試和我聊過，但我總是避重就輕或者轉移話題，或者像現在這樣，避而不答。
我身邊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讓司明知道程笛的存在——沒有聊過她這個人，以前的小禮物照片等我都給她了，郵件刪了，qq沒有聊過，電腦裡也沒有她的任何記載，所以對司明來說程笛是個不存在的人。
這樣最好，我不提起，他不知道。
然而有時人算不如天算……
司明真的就去新公司上班了，說老總郭建祥是個很不錯的人，學信息管理出身，不過三十歲，做事沉穩而有魄力，又親切隨和，既有能力又有關係，正在招攬人才競標市政府的一個項目。
我在心裡笑——青年俊傑，成功人士，程叔叔你說得很對，程笛就該和這樣的人在一起，享受衣食無憂財力富足的生活。
而我，小老百姓而已，雖然球打得好尊老愛幼工作也算體面，但除此之外還真是一無是處了，而且，還是個小女人……
所以，奢望什麼？
司明很快熟悉了新的工作環境，而且幹勁十足地投入他的項目組，還讓我去他的新公司看看，說主要都是工作過幾年的年青人，朝氣蓬勃，我肯定喜歡的。
我拒絕，說你的公司又不是公園，我去逛什麼。但很快我還是不得不去他的公司。
那天正是週六，他在加班，我在家裡休息。他打
電話給我，說工作要用的u盤找不到了，讓我去他家找他放備份的移動硬盤送過去，他不好麻煩他爸媽。
我只好去了，到了他家再去了他的公司，正好是中午十二點。我到了那棟藍色的寫字樓，再上九樓，看到了寫著「安達信息產業有限公司」的牌子。
我打了電話給司明，他很快出來了。我準備走人，他說進去看看。我人都到了也不好再拒絕，於是跟他進去了。
我們到了研發部，一個寬敞明亮的房間，二十多個人，都有各自的辦公桌，桌上全是電腦，角落放著盆栽。
司明走進去笑著跟大家說：「我女朋友來了。」看來他真的很滿意新的工作環境，和新同事相處得很好，還希望我認識。
裡面都是些二十幾三十出頭的男人，兩三個女人，這會兒大多數都從座位上起來準備吃午飯了，看到我或是出聲招呼或是點頭微笑。
我只好露出明媚的笑容，「大家好，我是蕭寧，打擾了。」
一個和司明差不多年紀的平頭男人走過來說：「這是你女朋友？很漂亮啊，要結婚了吧，什麼時候發喜糖？」
司明笑，「很快了！」
他們還要聊，我卻聽見後面有腳步聲傳來，轉頭一看，一個穿著白色棉質t恤的男人走了過來，國字臉，頭髮妥帖，一臉清爽，目光有神而不咄咄逼人，從外表看就是個優質好男人。
那男人笑呵呵地說，「誰要發喜糖了？」
司明他們轉身過來。
「郭總啊，是司明這小子要發喜糖了，看，這是他女朋友！」司明的同事笑著看向我。
郭總，郭建祥，程笛的老公，以前只在網上見過他的照片，我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見到這個男人，沒想到今天竟然見到真人了！
照片上的他西裝革履很職業很成功人士，這會兒卻穿得休閒顯出隨和，像是鄰家大哥。
郭建祥也笑著看向我，「噢，是司明的女朋友啊，真漂亮！」
我知道他們也就是習慣性地稱讚女人而已，今天我一身休閒打扮，扎個馬尾，除了防曬霜別的一點沒塗，就像個大學生。
但是郭建祥的神情突然變得奇怪，「我怎麼覺得我見過你？」
怎麼可能，我和郭建祥沒有見過面！
「我長得大眾臉，郭總看錯人了。」我笑著說。
「不對，」他瞇起眼睛仔細想了一會兒，突然說：「你是不是叫蕭寧？」
我吃驚不小，回過神來才點頭。
「哈哈，我沒有認錯，原來你真是蕭寧！」
「郭總怎麼知道我？」
我疑惑，司明也是一臉疑問。
「很簡單，」郭建祥笑，「我老婆程笛有你的照片。」
原來如此，我從沒有告訴過司明程笛的存在，程笛卻不但告訴了她老公我的存在，還給他看了我的照片……
「我就說怎麼有點眼熟！」郭建祥似乎很高興，「對了，正好你來了，你和司明來一下我辦公室吧。」
司明和我互望一眼，疑惑地跟著他去了。途中司明悄悄地說，「沒想到你和郭總她老婆認識，怎麼我從來沒聽你提過呢！」
我笑了下不說話，但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我本來不想和司明的新公司扯上任何關係，但現在郭建祥竟然一眼就認出了我，真不知道是怪我太大意還是他記憶力太好！
走到總經理辦公室門口，郭建祥先進去了。
我聽到他說，「小笛，看我帶誰來了！」
我瞬間呆住——她怎麼會在這裡！
但是她怎麼會不在這裡！這是她老公的公司，今天又是週六……
司明先進去了，又出來喊發呆的我，「寧寧？」
我收拾好表情，深呼吸一口，才走進了總經理辦公室。
一進去，就看見剛從沙發起身的人，不是程笛還是誰？
她上身白色半袖襯衣，下身及膝的淡黃色裙子，襯得人很俏麗。然而她的目光射過來，隱含冷意。
「小笛，你看這人是誰，我剛才一眼就認出來了！」
程笛換上吃驚的表情，「蕭寧？」
偽裝？好吧，除了配合我還能做什麼？
我揚起笑容，「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三個月前的第一次重逢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好久不見」，現在我們又再寒暄一次，在各自的偽裝之下……
「小笛你要怎麼謝我，我幫你找回了老朋友啊！」郭建祥插入一句。
程笛轉向他，笑意盈盈，「你要我怎麼謝你？」
郭建祥卻不說話，用一個默契的笑容來回答，而那笑容落在我眼中很刺眼。
「這樣吧，」郭建祥轉向我和司明，「難得老朋友見面，一起吃午飯，我請客！」
我沒有回答，司明說：「這個不太好吧，郭總你們一家人本來是要一起吃飯的吧……」
感情還真是好，特地跑到公司來和老公一起吃飯！
郭建祥笑，「這個沒什麼，我和小笛一起吃飯的機會還少？我可知道蕭寧是小笛很好的朋友，老朋友一起吃飯，太應該了！」
難怪司明很滿意這個老闆，有能力卻不張揚，而且很親切。
這會兒他攬著程笛走到我面前，「來，你們兩位女士走前面，有什麼話都可以說，我和司明在後面聊!」
程笛就站到了我面前，說：「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聽出她話中有話，我心裡苦笑——我也沒想到還能再見到你……
於是一行四人就去了附近的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