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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四章 麻煩 文 / 墨決

    「羅侍衛只是放心不下。」

    陸暉堯將夜裡二人跟蹤皇甫昱的事說了個一清二楚,見那座上之人一言未發,他靜了片刻又補充道。

    聽了這句,赫連傾終於給了點反應,但是那態度卻讓陸暉堯琢磨不透。

    只見那人冷笑一聲,面露一絲諷意,聲音淡漠道:「這就是理由?」

    「不是……」何事都不該在這人面前找理由,陸暉堯俯身一叩,聲音沉重,「屬下該死。」

    停了片刻,座上之人並未做聲,陸暉堯低著頭想了想,其實眼前這位……多少也是因為放心不下罷……

    只不過這主與從,到底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為何沒有攔住他。」

    不說羅錚身體還未恢復,就算是之前未受傷時,陸暉堯也不至於沒辦法將人留在籐花巷。

    「因為哈德木圖之事,羅侍衛覺得另有蹊蹺。」今晚之舉說什麼都是不應該,陸暉堯心裡歎氣,面上卻未敢顯露。

    又是哈德木圖。

    赫連傾抬手揉了揉眉心,突然想起那日羅錚一身浴血的模樣,一聲歎息哽在喉嚨,心底一時軟了幾分。

    「若是你,會如何做?」

    陸暉堯聞言稍有愣怔,微微思索才開口答道:「屬下不敢違背莊主命令。」

    此話回的模糊卻聰明,無論如何理解都不會出錯。莊主有多縱容羅錚,陸暉堯看在眼裡,此時若說的多了難免有些落井下石,且座上之人也未必願意聽。身為暗衛,令行禁止總不會有錯,想及此,陸暉堯暗鬆一口氣。

    赫連傾面色緩和許多,仿若自語般說了一句:「莫不是太過縱容他了。」

    陸暉堯有些瞠目,難不成這麼說也害了人?

    「莊主,」陸暉堯咬了咬牙,前所未有的解釋道,「羅侍衛並非怙恩恃寵之人,今日所為雖有過錯,卻也是真心為了莊主,且他早已知錯……」

    「恃寵?」赫連傾挑起一側眉峰,聲音輕揚,打斷下跪之人略顯著急的語調。

    「……」陸暉堯小心地抬眼看向赫連傾,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

    「本座很寵他?」

    「……」陸暉堯狠咬舌尖,連連後悔,多說多錯,古人誠不欺我!

    「屬、屬下……」這讓人如何回答,陸暉堯腦子急轉,不知道怎麼接話。

    「嗯?」不知眼前人為何突然結巴起來,赫連傾心裡少有的困惑讓他頗有耐心地擺出一副問詢的態度。

    「……莊主待人很好。」無奈只能如此回答,直說待羅侍衛很好,陸暉堯是不敢,況且那話聽起來……

    「你覺得本座太過寵他?」自己的心思赫連傾多少明白,但平日裡行事也從未考慮過太多,大都隨性而為,未曾顧忌什麼。

    「……」哪怕剛才那人一臉陰沉,語氣冰冷時陸暉堯也不曾怎樣,可此時額頭竟隱隱浮起一層冷汗。

    「屬下不敢。」

    赫連傾皺了眉,語氣冷硬起來:「既然並非怙恩恃寵,那你說他到底是為何?」

    到底是為何。

    赫連傾怎會不知,可問出口後,他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聽誰說出什麼樣的答案。

    「自然是……為了莊主的安危。」陸暉堯眼見赫連傾一副陷入沉思的模樣,低聲作了回答。

    「罷了,回去反省。」並未多做懲罰,赫連傾長出一口氣,揮手讓人退下。他自己清楚,說到底心裡那點郁氣也是因著對某些人的關心產生的,陸暉堯一步不離地跟著,也算盡責。

    待人起身退下,關好房門,赫連傾摩挲著手邊茶盞,不禁失笑:「哼,還沒看出某個人這麼招人待見,竟讓人脹著膽子開口給他求情。」

    抬手滅了屋內燭燈,屋外雨聲淅瀝,催人入眠,混混沌沌中,赫連傾還是覺得……不能再這麼縱容下去。

    羅錚早起之後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到赫連傾屋外候著,準備待人起床了再進門換水伺候人洗漱。可他心事重重地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人出門,這才覺得有些不對,他仔細辨別了一下,屋內分明沒有人,院內也無人走動。

    羅錚心內愕然,莊主去了何處?

    「羅兄弟!」

    陸暉堯面帶微笑地喊了一聲,眼見不遠處那人轉身看過來,眉宇間還有未來得及隱去的一絲迷茫。

    他快走幾步,笑著道:「羅兄弟起得這般早,我還以為要再等一刻呢。」

    羅錚眉頭未松,衝著陸暉堯點了下頭;「這麼早莊主去了哪裡?」

    「去了白府,」陸暉堯看羅錚雙目微瞠面有驚詫,便又答道,「其實莊主也剛走不久,吩咐我在此等你。」

    「……」

    這麼早就去白府了?

    羅錚眉眼微垂,心裡有些異樣的情緒慢慢翻騰。他嘴角微抿,靜了片刻,又抬頭看向陸暉堯。

    「莊主可有其他吩咐?」

    「自然是有的。」

    陸暉堯示意羅錚跟著自己,將人帶到了東北角的小廚房。

    「……」羅錚被他

    他按著肩坐在了廚房外廊廳的長凳上,原本就按耐著內心焦急的人被弄得一頭霧水。

    只見陸暉堯轉身從廚房內端來一碗白粥,幾碟小菜,依次擺在羅錚面前。

    「先用早飯,」說著他也坐了下來,看羅錚一臉嚴肅,便又拿起筷子遞了過去,「吃罷。」

    羅錚皺眉起身:「不吃了,先去找莊主。」

    「要吃的,莊主吩咐過,用過早飯你還得把藥喝了。」陸暉堯也是一臉無奈,「唐逸將藥熬好就走了,現下籐花巷只剩你我二人。」

    連唐逸都……可自己還留在這兒……羅錚面色不甚好看地坐下,拿起筷子食不知味地用起了早膳。

    陸暉堯看人終於重新坐下,便又露了笑臉:「其他人都跟著莊主去了,唐逸說你的傷已無大礙,但是身體要想恢復如前還需耗些時日。今早他把日後要用的方子留下了,莊主才允他再去雲遊。」

    話裡話外反覆說著莊主如何吩咐,大致想讓羅錚知道,莊主不帶你走其實是為你好。

    可羅錚依然一語不發,面色嚴肅。

    但陸暉堯生來心性開朗,就算羅錚不搭腔,他也能自得其樂地念叨下去。

    「距武林大會越發近了,這幾日各門派的人都會去比武場做些準備,有心在那天上台比武的人可趁此機會熟悉下場地,另外還有些無意盟主之位的,也會在那與人切磋切磋。」

    「莊主今日便是被白雲繆請去了那邊,據說今日淮山劍派的人在那宣揚劍道,與各家探討劍法什麼的。」

    不是去見煙眉仙子,而是去了比武場?

    羅錚很快便吃完了早飯,又在陸暉堯盡職盡責地監督下喝了藥,這才往比武場趕去。

    待到了地方,才發現比武場早已被圍了個水洩不通。來人大多數是想一睹淮山劍派劍法之精妙的,若能有機會與淮山劍派的弟子切磋一番,再得幾分指點便是再好不過了。

    羅錚站在人群外四處張望,很快就發現看台上那抹淺色身影。

    那面若冠玉之人今日一身淺青,端坐於看台之上,只見他衣袂微垂,伴著兩鬢墨發隨著偶爾吹過的清風微微擺動,淨得讓羅錚愣在原處,連一路上心裡止不住的煩悶都消減了幾分。

    距離稍遠,看不清表情,羅錚眼前卻浮現起那人勾著唇角,眉眼帶笑的樣子。

    一時間這幾日來那人的悉心照料和溫柔相待齊齊湧進腦海,讓羅錚心口緊漲,指尖輕抖。

    他有些慌張地低了頭,猛然間覺得血液都湧上了臉頰,熱燙得厲害。

    「羅兄弟?」一樣在尋找自己主人身影的陸暉堯並未覺出羅錚的異樣,只拉了拉身邊人的袖子,「我看見莊主了。」

    語畢欲拉著羅錚穿過人群,往看台方向而去。

    而坐在看台上的赫連傾也早就看到了他們。

    一早去過白府,赫連傾便被白雲繆帶到了比武場,並安排與四大世家同坐於主看台之上。

    而這比武場內的眾人,除卻對淮山劍法感興趣的,便是對赫連傾感興趣的了。

    嘈嘈雜雜的談論和眾人探究的目光,赫連傾均不予理會,只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偶爾唇角微勾,扯出一抹淡笑來。

    赫連傾身後只站了張弛一人,很快他也注意到人群中向這邊走來的陸暉堯和羅錚。

    未曾想不過幾步路途竟又生變數,他看了一眼身前人扶在座椅旁的手,暴起的青筋明眼可見。未有猶豫,張弛靠近赫連傾耳邊開了口。

    屋漏偏逢連夜雨。

    陸暉堯只能想到這句,他滿面驚詫,一臉不解地看著接了劍的羅錚,完全不敢回頭看看台上自家主人的臉。

    羅錚皺著眉看向比武台上剛贏了對手的淮山劍派弟子,那人一臉意氣風發,等著自己上台挑戰。

    方纔他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夾著勁風迎向自己,本能地抬手一接,卻是與淮山劍派切磋劍法專用的檀木劍。

    由於比武場內人數太多,比試的機會卻有限,因此一人比過之後,淮山劍派的人會施巧力將不傷人的檀木劍旋於台下,得劍者便可上台一試。可現下那得劍之人卻依然站在原地,全然沒有之前那些人的興奮與激動,反而皺著眉像是在斟酌什麼。

    「這位少俠可願上台一試?」

    「……」

    「少俠?」

    人群裡已經開始有人不耐煩,竊竊嘈嘈甚至夾雜了罵聲。

    看台上的人也都被這邊吸引了目光,一時間這圍了最多人的比武台竟成了焦點。

    赫連傾瞇著眼看著下面越聚越多的人,心裡的氣不打一處而來。

    他狠皺了下眉,盯著手握木劍杵在比武台前的羅錚。

    在人群外看熱鬧還不夠,竟還敢接劍上台!

    「屬下請戰。」張弛低聲說道。

    「不必管他。」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卡

    另外我想問一下,看了這麼多,你們覺得咱家忠犬是小男生還是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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