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29 腦袋上很綠 文 / 夏至繁花
李鳳錦見過很多模樣的若薇,冷淡的,冷酷的,嗔怒的,大方的,羞澀的……就是沒有見過發呆的若薇。
午後,燎烈的陽光帶著煦烈的味道從窗口撲進來,在暗色的地毯上框出一個個明亮的光斑。光線與屋子裡陰影的過度比別處更分明,若薇背著光的臉隱在暗處,只露出從額頭到下巴的那一條恰到好處的優美弧度。
若薇在李鳳錦一進來時就敏感的察覺到了,轉過身來看著他。
她目色濃郁深沉,像一口深井,看不出半點情緒。
原本頗有幾分得意的李鳳錦,瞬間覺得脊背後頭嗖嗖直冒冷氣——倘若若薇當真因為尤姨娘而生氣或介意,他這得意的心情自不必說了。但他顯然忘了,若薇即便真的在意的吃醋了,其反應也不會如尋常女子一般哭鬧著叫他解釋清楚。說不定,她一怒之下便將他架在火上烤?
李鳳錦一邊冒著冷汗猜測著自己接下來的命運,一邊走近若薇,微微彎腰注視她黑黝黝的眼睛:「在想什麼?」
若薇看著眼前這一雙專注看著她的眼睛,微抿了抿唇,如實道:「在想你會如何與本夫人解釋尤姨娘的事。不過現在想來,糾結這件事實在太過無聊。」
李鳳錦因她言語中的在意在聽到後一句時,剛剛揚起的笑容就垮了下來,「在意我,原來竟令你覺得如此無聊?」
若薇挑眉,瞧著他一副可憐兮兮的委屈模樣,忍不住笑謔道:「侯爺如此在意本夫人在不在意你?」
「這是毋庸置疑的,你還懷疑什麼不成?」
「那麼,這就說一說你跟花姨娘以及尤姨娘之間的恩怨情仇,如此本夫人以後管理起來,才比較好下手。」若薇往椅背靠了靠,眼睫上跳躍的陽光猶如頑皮的精靈,讓她一貫沉靜的氣質也沾染上了一絲跳脫的俏皮。
李鳳錦久久的注視她,到底沒能忍住,傾身輕吻上她似邀約般輕輕啟開的雙唇,「在這之前,我要求一個鼓勵的吻,不過分吧。」
「鼓勵?」若薇仰頭承接他的親吻,一吻畢後,方挑眉玩味般的重複道。
「有些事情,若沒有一定的勇氣與底氣,是沒辦法說出口的。」李鳳錦往她身旁擠了擠,將自己也鑲進了若薇的椅子裡。
大熱天的他也不嫌熱,就這麼跟若薇頭並頭肩並肩的坐在一處,甚是心酸的歎了口氣。
「你親了親我,於是就有了勇氣跟底氣?」若薇嘲弄的看他一眼。
李鳳錦一臉嚴肅狀:「你不信?」
「這種情話倒比通俗的我愛你之類的要順耳的多。」若薇點頭,不吝讚賞的說道。
「你喜歡聽這些?那還不簡單,我每天換了不同的花樣說給你聽,如何?」
這人就是典型的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例子。
若薇白他一眼:「我現在想聽的,可不是這些。」
於是李鳳錦清了清喉嚨,開始講述起來,「你也知道花氏跟老太君的關係,那個時候,約莫十年前吧,李鳳嵐傻了,二房三房的心也就大了,再加上二房一直頗得老太君的心,於是愈發卯足了勁兒的想要老太君在繼承人這一事上出力。我那個父親,是個頂頂孝順的兒子,若老太君當真對他開口了,說不定他真會同意。」
他簡單的交代了下十年前侯府的背景,見若薇聽得認真,便又繼續說道:「老太君偏寵二房,自家夫君又是個大孝子,二房越是對老太君獻慇勤,王氏就越是恨得咬牙切齒。幸而對於承嗣這件事兒,不論二房如何獻慇勤,老太君也沒有對我那父親提起過。這個時候,花氏常常過府裡來玩——」
李鳳錦說到這裡,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見若薇只是似笑非笑的盯著他看,一方面放心不少,一方面又覺得有些惱,摟著人低頭就在她挺翹的鼻尖上咬了一口。
若薇擰眉,警告的瞪著他,李鳳錦乖乖的後退開些,「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天真不解世事的小姑娘,因一次不當心落進了蓮花池裡,我恰好經過,聽見丫鬟們呼救,便將她救了上來,從此她每每過府來,都愛黏著我。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我娶了你姐姐——當初,我一個侯府庶子,是根本配不上將軍府嫡女的,只是那時候,二房步步緊逼,王氏終於忍無可忍,跟父親提起要將我記在她名下以方便承嗣的事。父親原本已經對二房過繼四弟的提議心動了,但王氏鬧騰的厲害,堅決不肯同意。就是在這種情形下,我找到了花氏,花氏欣然同意幫我勸服老太君,條件是等她及笄後娶她。」
說到這裡,若薇不得不舉手發問:「可是你後來襲爵之後,並沒有如約娶她,而是娶了將軍府的嫡女,並且還讓花氏淪為了你的妾?」
李鳳錦的臉色不太好看,有些緊張又忐忑的看著她:「你在譴責我?」
「我只是如實的提出我的疑惑。」譴責還真的說不上,畢竟她本身就不是一個道德高尚的人。
李鳳錦沉默了一瞬,方道:「王氏也知道花氏暗中出力的事,但她還是不放心,她讓人暗中說合我與你姐姐的親事,當時應該是跟將軍夫人保證過,我是能夠順利襲爵成為東平侯府的侯爺的。她又借了舉辦賞花宴的名頭邀了你姐姐過府來,設計你姐姐與我不期而遇,費盡心思爭取到將軍府這門親事,只是為了讓我的襲爵之路多點籌碼,更加順利。終於,她如願的謀到了將軍府的親事,我父親也同意將我記在她名下,於是我成了將軍府的准繼承人。」
「花氏就眼睜睜的看著你做了別人的新郎?」一個天真不解世事的小姑娘,看著自己的心上人背叛自己娶了別人,怎麼能忍得住不鬧出來?
李鳳錦又咳了一聲:「花卿將她軟禁在花府,不許她出府。等她再到侯府時,你姐姐都已經過門了。」
「你跟花卿認識很久了?」
「唔,他是為數不多的知道我是血煞閣閣主的人。花家也是一堆破事兒,因為他太過出色自小便受到其他幾房的擠兌和迫害,剛巧有一回有人設計他,險些令他丟了性命,是我救了他。」莫名其妙發展成為朋友的過程他都不太記得了。
「花卿為何對自己的親妹妹如此冷淡與絕情?」若薇對這問題好奇很久了。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花卿不愛與人說起這件事。不過他將花氏鎖在屋裡,卻未必不是關心——他很明白,我根本不喜歡花氏。後來花氏及笄,他還親自給花氏相了戶人家,只可惜花氏哭著鬧著要進侯府,甚至絕食割腕,將花家鬧得雞犬不寧。再後來,花家老太太跟老太君碰面後,兩人一致決定讓花氏以貴妾的身份進侯府。」
「所以莊若蓮會悲劇的死在侯府裡,恐怕跟你們侯府脫不了干係。」說是產後虛弱一直靜養調理,說不得這背後是被人動了手腳,才會年紀輕輕便香消玉殞,「說回花氏,花氏對你襲爵一事很有些功勞,想必你對她一開始還是很好的?」
「我心裡對她自然是有感激的,甚至在莊若蓮去世後也想過將她扶正。」李鳳錦很誠實的說道,「雖然我並不愛她,但我覺得那是她應得的。」
「可惜將軍府卻偏偏要將本夫人塞進來礙你們的眼。」若薇隨口說完,又問他,「這一切,跟尤氏有什麼關係?怎麼你會忽然對原本千嬌萬寵的花姨娘嫌棄起來,甚至因為尤氏跟她爆發了衝突?」
「花氏進門時,莊若蓮已經懷了峻哥兒,」李鳳錦頓了頓,回味過來若薇方纔那句話,不滿的道:「我並沒有對花氏千嬌萬寵,只是在能允許的範圍內,由著她放肆罷了。那會子我還只是個不起眼的校尉,還要打理血煞閣,並沒有太多時間呆在府裡。十天半月不在府裡也是常態,有一回從外面回來,那時候天寒地凍的,正好就看見花氏無故鞭打尤氏,又讓她帶傷跪在冰面上。一邊還放狗去咬尤氏,我看不過眼,頭一次發現花氏竟有一副如此狠毒的心腸,因她是花卿的妹妹,當初又幫過我,因此,便想著費些事兒將她的性子改過來,想著許是之前對她太過寬縱的緣故,便借了尤氏的事來磨她的性子。哪曉得她毫無悔意,口口聲聲說我看上了尤氏,我一氣之下,索性就跟她要了尤氏——就這麼多了。」
他說完,又趕緊加了一句:「即便是後來為了氣她,我去了尤氏屋裡幾次,可也從沒動過她。好了,我說完了。」
他一副等著若薇宣判的可憐模樣,眼巴巴的瞧著若薇,無聲的祈求她判的輕一點似的。
若薇好久後,才長長歎了口氣,睨著李鳳錦道:「好大一桶狗血——如果你要我說聽後感的話,這就是了。」
「你、你不怪我行事卑鄙無恥,無所不用其極嗎?」李鳳錦自己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的情形下,聽到若薇這般輕描淡寫的說話,忍不住呆了呆。
「你行事的確不夠光明正大,給了花氏希望,又令無辜的莊若蓮身死侯府,這確實很不道德。但是,我又不是道德審判者,難道你非要我審判你一回才覺得心安?再有尤氏,她大概是最無辜的一個——」
「也說不上無辜。」李鳳錦接口道:「我事先有詢問過尤氏。」
若薇便點頭:「那她便也算不得無辜了。」
該說的說了,該聽的也聽了,若薇便轉移了話題:「趙嬤嬤的事情你知道了?」
她如此快的將花氏尤氏的事丟到腦後,沒有半點介懷,李鳳錦本該高興才是,但想著想著,他又覺得有點不是滋味了。暗暗罵一句沒心肝的臭丫頭,便也將花氏尤氏丟開了,跟若薇並頭說起趙嬤嬤的案件來。
「東來已經跟我說了。」李鳳錦抬手摸了摸若薇即便大夏天仍有些涼的臉頰,將若薇並不知道的二老爺的殺人動機也毫不隱瞞的告訴了她。
若薇聽了也驚了:「二老爺跟花姨娘有一腿?」
「應該錯不了,否則他也不會狠心滅了趙嬤嬤的口!」
若薇笑著搖搖頭:「果然看著越是光鮮的府邸,其中齷齪腌臢事兒便越多——先有莊若蓮,再有花姨娘,侯爺,您這腦袋上也不嫌綠的慌嗎?」
她說著,還伸手摸了摸李鳳錦的腦袋。
李鳳錦一臉黑線的瞪著她,半晌,「旁人我不管,你要是敢,我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若薇不屑的瞧著他:「你是不是搶了本夫人的台詞?」
李鳳錦一噎,不可思議的看著她:「你要打斷我的腿?」
若薇眼神往下,落在他修長均勻的雙腿上:「你懷疑?本夫人雖然打不過你,不過要斷你一條腿,辦法多得是,你想試試?」
李鳳錦看著她,忽然覺得自己悟了,「你,似乎凡事都要求跟本侯對等?」
「不平等的感情,是沒有辦法維持很久的。」若薇意味深長的說道,「如果你想早點跟本夫人散伙,本夫人也會……」
「你休想!」李鳳錦霸道的打斷若薇,虎視眈眈的瞪著她:「你說的那什麼平等的感情,我雖然現在還不甚瞭解,但總會讓我弄清楚的。既然你要求感情平等,我應了你就是!你還有什麼要求,不妨一併全說出來!」
「這就不耐煩了?」
「豈敢!」李鳳錦負氣的哼了一聲,想一想,還是覺得氣不過,她怎麼能那麼輕易就說出散伙這樣的話來?「你以後還敢再說散伙這兩個字給我試試!」
若薇正要提醒他樓歪的太厲害,他們此時該討論的應該是二老爺與花姨娘的事情,就見明月匆忙掀了珠簾進來,「夫人,二太太衝到凝香居去,把花姨娘打了。還說要立刻將她拉去沉塘,太夫人攔不住,讓你即刻過去一趟。」
兩人面面相覷,若薇問他:「你去嗎?」
李鳳錦想了想:「我就不過去了。」
若薇瞭解的點頭,利落起身往外走。
她知道李鳳錦並非真的絕情,如果花姨娘當真愛他愛得不得了,是不會願意讓最愛的人看見自己此刻的狼狽尤其二太太打上門去,是因為那樣的理由。
……
若薇趕到凝香居時,裡邊已是一片混亂,二太太帶過來的丫鬟婆子正按著花姨娘的丫鬟婆子打罵,二太太也滿臉鐵青的拽著形容枯槁面無表情的花姨娘的頭髮,死命扇打著她的臉。
花姨娘一張精緻漂亮的臉此刻已經高高腫了起來,臉上幾道血痕是二太太的指甲以及戒指造成的。
「你這不要臉的賤人,偷漢子就算了,你還敢慫恿人殺了趙嬤嬤,你這個賤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二太太氣瘋了,一邊高聲叫罵一邊發狂一般打著花姨娘。
太夫人則一臉難看的站在院裡,指揮自己帶來的丫鬟婆子將扭打在一起的眾人分開,口中喊道:「都別打了,快給我住手,這樣成什麼體統!」
誰也沒有聽她的,她的聲音被淹沒在一片叫罵與啪啪作響的把掌聲中。
若薇看一眼狀若瘋癲的二太太以及神情死寂的花姨娘,疾步走上前,一把鉗住二太太高高揚起的手掌,「夠了。」
二太太被打斷,正欲怒罵出聲,抬起赤紅的眼睛來,看清眼前的人是若薇,重重喘息兩下,方才開口道:「錦兒媳婦,不要攔著我,今日我非打死這個賤婦不可!這個毒婦,你知不知道,她不但跟勾引我們老爺,還狠心殺了趙嬤嬤,今日我不打死她,難解我心頭之恨!」
若薇眉頭一擰,「花姨娘勾引二老爺?這話從何說起?」
「這是我們老爺親口說的,還能假得了?」二太太不耐煩的噴了口氣,「咱們侯府攤上這樣不要臉的女人,簡直是三生不幸!」
二太太得知二老爺與花姨娘有染時簡直氣瘋了,她知道他一貫風流,卻做夢也想不到,他竟然將手伸向了自己侄子的妾室!當即抓起能抓到的一切東西朝二老爺砸去,二老爺先還不敢躲,直到看到二太太抓起插花的大花瓶要朝他砸來時,嚇得驚慌失措,連忙跑上前抱著二太太,指天發誓的說是花氏勾引他的,殺了趙嬤嬤也是花氏的主意!二太太一聽,滿腔火氣哪裡壓得住,哪裡還想得到此事鬧開了對她們二房的影響,當即就帶了人殺過來。二老爺倒是想攔,可是看著二太太那要生吃人肉的模樣,哪裡還敢上前去攔,這才讓事態發展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若薇低眼看著頹喪跌坐在地上的花姨娘,她應該是被二太太從床上揪下來的,身上只穿了件雪白的裡衣,連外衣都沒來得及穿上,此刻裡衣已經沾滿了塵土與落葉,原本精心呵護的一頭秀髮此刻也被揪拽的亂七八糟。二太太下手太狠,地面上好幾縷被她拽下來的青絲,狼狽的躺在花姨娘腳邊。
她了無生氣面無表情的模樣,彷彿聽不到二太太的辱罵,也感覺不到疼一般,彷彿靈魂已經抽離,剩下的只是一具毫無感覺得身體。
「一個巴掌拍不響,就算花姨娘真的勾引了二老爺,倘若二老爺真的潔身自好,花姨娘再如何勾引也沒用吧。二老爺是府裡的長輩,平日裡就該以身作則成為我們這些小輩的榜樣,不想如今卻鬧出了這樣的事來。」若薇看著二太太的眼睛:「至於花姨娘殺趙嬤嬤?本夫人之前已經跟二太太你說的清楚明白,殺人的是二老爺,怎麼,二老爺難不成把殺人的罪名一併推到了花姨娘身上?」
原本還扭打在一起的丫鬟婆子早已經停了手,此刻聽了若薇的話,紛紛拿眼看向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二太太。
二太太哪裡能料到若薇不但當眾譴責二老爺立身不正,更是毫不留情的將二老爺才是殺害趙嬤嬤的真兇也捅了出來,一時惱羞成怒,張口就道,「莊氏,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還想袒護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不成?」
「要麼清二老爺過來與花姨娘對質,要麼二太太帶著你的人立刻離開凝香居。」若薇淡淡說道,她的神情與語氣都很冷淡,但誰都看得出來她的認真強悍,以及切實袒護花姨娘的決心。
「你!」二太太氣結,「你難道忘了她從前對你做過些什麼?還有你姐姐莊若蓮,說不定也是死在她手裡的,你竟還要袒護她這個賤人!」
若薇彎腰將花姨娘一把拉起來,並不看她不敢置信的呆愣神情,只淡淡的對二太太說道:「比起花姨娘,本夫人更看不起出了事就將女人推出來頂包的所謂男人。花姨娘是我這一房的人,既然二太太不肯請二老爺過來當面鑼對面鼓的弄清楚事情真相,那麼處理花姨娘的事,就輪不到你們二房來插手。還是——二太太今日非要插手不可?」
「莊氏,不可對長輩無禮。」太夫人見縫插針的喊了一嗓子。
只是誰都沒理會她。
二太太繃著臉,臉上神色變換不停,「莊氏,你當真要護著這賤人?」
「本夫人不護著任何人,她做錯了事,自然也要罰。怎麼罰,卻是該本夫人說了算,還是二太太覺得,這事兒該由你二房說了算?」
「好、好!」二太太臉色鐵青的看著若薇,那神色,生吃了若薇的心都有了。但若薇不避不讓的迎著她的視線,目光幽冷平靜,不帶一絲火氣。
二太太最後看了猶未回過神來的花姨娘一眼,恨恨的拂袖走了。
太夫人倒是想開口訓斥花姨娘兩句,看了看若薇,頓時覺得分外沒趣,也領著人走了——反正她方才也說了,怎麼懲罰花氏,那是她的事兒。花氏再如何,背後還有個花府呢,雖然這件事乃是花氏自己惹出來的,但花氏跟侯府的關係到底不一般,這種得罪人的事兒,既然她爭著搶著要管,那就讓她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