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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濃情 文 / 沐桐

    他倏地吻住我的唇,霸道卻又纏綿,用行動打消我的疑慮和不安。許久,他停下來,撫著我微微發紅的臉頰,聲音盛滿柔情,「你想要的,我能給你,就一定會給。我不能給的」

    我摀住他的唇,開口打斷他的話,「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想要的,唯有一顆真心,一份懂得,你不能給的,我亦不會奢求。」以前談戀愛,總是要求對方要對自己怎樣怎樣,做不到便要鬧情緒。可是現在才明白,有些時候,愛一個人,是需要捨棄一些東西,承受一些東西的。也許,我對以前的男朋友,並不是愛情。像我對李恪,明明知道他不得善終,明明知道未來是什麼,還是情難自禁,未來再苦再痛,也甘願忍受。

    他放在我腰上的手緊了緊,下巴抵著我的頭,喃喃道:「好一個一顆真心,一份懂得。我若給不了你,就不會帶你來這裡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我伏在他的腿上,看著夜色一點一點的變濃。一個多月的分離,我很想知道他這段時間的情況,他遇到多少辛苦,多少麻煩。可是又什麼都不想說。只想這樣枕著他的膝蓋,靜靜的呆著,看看天,聽聽風。

    上次和他來這裡時,正是中秋時節,夜晚林間的空氣帶著徹骨的寒意。而這個時候,林間的夜晚是最舒服的,夜風拂在臉上,輕輕柔柔的。一整天的暑熱,在這一刻全部都消散了。

    我有一絲睏倦,微微的閉上眼睛,聲音含糊的說道:「我們明早再回去好不好?」說完臉一紅,好像是在暗示他什麼。他並未在意,柔聲道:「好,是不是困了?困了就睡一會兒吧。」說完,把我從他的腿上扶起來,站起身將兩幅草蓆疊放在一起。

    草蓆也不知道是用什麼草編就的,很是柔軟,我枕著李恪的胳膊,聞著他的身上淡淡的氣息,從來沒有像此刻這般滿足。然而我的內心又矛盾,既想躺在他的懷裡這樣這樣安然睡上一覺,又想清醒著,好好的感受這一刻的時光。

    就這樣糾結著,不知不覺的睡著了。醒來時,天剛微微亮,見他的手臂摟在我的腰上,心裡傳來一陣暖意。抬起頭,見他還在睡著,眉宇間舒展了許多,嘴唇仍舊緊緊的抿著。這一刻的他,就像一個孩子。他離我是這樣近,我可以清楚的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拂在我的臉上,相濡以沫,是不是就是這個樣子呢?我以前從來不敢想像,有一天可以和他挨得這麼近,他可以有那麼溫柔的眼神和語氣。

    「還沒看夠嗎?」他倏地開口,眼睛仍舊閉著。我被他猛地嚇了一跳,轉而疑惑的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我一直盯著他的臉,我敢肯定他的眼睛一動也沒有動過。我摸了摸他的額頭,也沒長第三隻眼睛啊。

    他握住我的手,緩緩的睜開眼睛,悠悠的說道:「睡得好嗎?」我點點頭,看著外面漸亮的天色,低聲說道:「我們該回去了是不是?」

    他在我的手上一捏,說道:「捨不得這裡嗎?以後到了封地,我們就建一座這樣的竹樓可好?」

    我嬌聲笑道:「我大唐堂堂的吳王殿下竟然住這麼簡陋的竹樓,就算皇上允許,大唐的臣民們也不會允許啊。」

    李恪說道:「那我們就在郊外建一座,無事便去住上一晚。」

    「好啊!」對於未來,我既有憧憬,又有恐慌。只能努力的說服自己不要過早的去想那麼長遠的事情。

    在大學時,對歷朝歷代的皇宮充滿了無限的遐想,總想著若能一睹昔日皇宮中的景象該多好。可是現在如願住到大唐的皇宮裡來了,對於滿目的紅磚綠瓦,只感覺到壓抑。所以,每每出宮,便都不願意再回去,總是能在外面多呆一會兒就多呆一會兒,雖然明白最終總是要回去的。

    進了城門,我見遠遠有賣吃的的小攤,對李恪說道:「我想吃那家的餛飩了,我們吃完早飯再回去吧。」

    「好,我也餓了。」他說著,打馬快走了幾步。

    還是原來的地方,還是原來的老闆,不同的是,多了一間門面,老闆已經把爐灶搬到了屋子裡,裡面還擺放著幾把桌椅。因是夏天的緣故,外面的桌椅坐的客人更多一些。一個看上去十二三歲的小男孩見了我們,忙迎上來,對著李恪笑著說道:「殿下您來了,這邊請。」他邊招呼著,邊找了一個清靜的地方。那桌子已經足夠乾淨了,他卻仍舊拿著抹布用力的擦著。

    我疑惑的看向李恪,上次我與他來的時候,能夠看得出來那個老闆並不知道他的身份,只是把他當成以為普通的熟客而已,怎麼這個男孩兒會知道他的身份呢?而且他和李恪好像還是一副很熟稔的樣子。

    李恪依舊要了兩碗餛飩一籠包子,見我疑惑的看著他,說道:「這個男孩兒是老闆的孫子,那日我見有兩個混混找他們的麻煩,幫他們解了圍,才知道宋伯的兩個兒子都在大唐與突厥的交戰中戰死了。」怕不不明白,補充道:「宋伯就是這家店的老闆,他的大兒子給他留下了一個孫子,就是剛才的那個男孩兒,叫川子,他的母親在得知丈夫戰死的消息之後自殺了。好在宋伯雖然一大把年紀,身體還算硬朗,帶著川子擺了一個餛飩攤,勉強度日。因為地痞混混經常上門找麻煩,日子過得很是艱難。」

    我聽了李恪的轉述,心裡不禁唏噓,戰爭真是殘忍,好好的一個家,就這樣的毀了,留下一老一少,無依無靠。我看了看裡面的門面,問道:「這間門面是你幫他們弄的?」李恪道:「宋伯的兩個兒子都是為國捐軀的,他們理應受到朝廷的照顧。」我歎聲道:「能夠遇到你,也是宋伯和川子運氣好。只是,大唐的國土上,還不知道有多少因戰亂而分崩離析的家庭呢。」

    李恪看著在客人中間跑來跑去的川子,說道:「我雖能幫他們改善困頓的生活,可是失去親人的痛苦,卻是怎樣也抹不平的。」

    說話間,宋伯已經親自端了兩碗混沌出來了,將餛飩放到我們面前,堆笑道:「殿下,您慢用。」說抽出兩雙筷子。李恪接過筷子,說道:「宋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們。」

    我仔細打量著宋伯,他大概五十多歲的樣子,頭髮已經花白,皮膚黝黑而粗糙,臉上堆滿了皺紋,那是一張典型的飽經風霜的臉。他應了一聲,說道:「殿下和姑娘有什麼需要儘管和我說。」

    我點點頭,笑著說道:「謝謝宋伯。」宋伯看向我,笑著說道:「恕老朽眼拙,不知道這位姑娘可是未來的吳王妃?」

    我沒想到宋伯會有這樣一問,臉一紅,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李恪倒是渾不在意,對宋伯笑著說道:「日後請宋伯去吃喜酒。」

    「誒呦!那老朽可是祖上積了大德了。」他一臉受寵若驚的樣子,眼睛看著我,說道:「這位姑娘和殿下可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若是在現代有人這樣說。我一定是照單全收。可是到了大唐,臉皮也薄了起來了,聽了這話,臉愈發地紅得厲害了。

    吃完早飯,李恪知道宋伯一定不會收銀子,拿了一塊碎銀子放到桌子上,也沒打一聲招呼,拉著我就走。

    他因要進宮去看望楊妃,所以隨我一起進了宮。下了馬,我邊走邊說道:「自你回來,楊妃娘娘的氣色看上去好多了。」

    他不語,皺著眉像是在思忖著什麼,我問道:「在想什麼?」他看著我,說道:「聽你叫我母妃時一口一個楊妃娘娘,感覺彆扭的很。」

    我知道他話中深意,低下頭,故作不懂地說道:「可是她本來就是娘娘啊。」

    他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我,思量道:「看來,我要盡快讓你改口叫楊妃娘娘母妃才行。」

    我紅著臉,低頭道:「就算我願意,楊妃娘娘可未必願意。」他說道:「母妃是喜歡你的,怎會不願意?」

    我低頭不語,忽聽前方一個清脆的聲音說道:「才人武氏見過吳王殿下。」我抬起頭,見武才人帶著一個宮女走了過來,李恪一揖,說道:「見過武才人。」聲音疏離而沒有溫度,誠如我初遇他時的那個樣子。

    武才人看上去絲毫不以為意,笑著說道:「嬪妾一直想找個機會好好的謝謝殿下,沒想到今天終於見到殿下了。」

    李恪不解,問道:「不知道武才人謝本王什麼?」

    武才人說道:「嬪妾的老家是并州,剛入宮就聽說了家鄉發生了旱災。多虧了殿下趕赴山西,幫助大家徵糧、挖井,把旱區的人們從水深火熱中解救了出來。嬪妾代表家鄉的父老,在這裡謝過殿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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