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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九十八章 關於那個孩子 文 / 汝那

    鄒健知道自己插不上話,就沉默著幫師傅點煙。

    「簡直是一團亂麻,十年前的案件本就疑點重重,又加上老五和蘇天明等人的死,又來了早就銷聲匿跡的十字響尾蛇。我總有種預感,這些事情最後會滾成一個大雪球,推倒一批人。」

    司徒遠已經走了好久,病房裡恢復了死一般的寂靜,那些煙蒂也早就塵埃落定,鄒健耳朵裡還是師傅臨走之前那句振聾發聵的話。

    「搞不好啊,新一輪的大洗牌要開始了。」

    其實蘇三也沒能有什麼發現,柳眉好像有意無意把什麼東西藏起來了,連衣櫃也收拾得乾淨整潔。那二十根金條還在,那張存折還在,那封信也還在。

    她怔怔看了幾眼,立馬發現了不對勁,真的是不對勁。

    雖然上一次來她匆匆看了幾眼,雖然她後來把紙條吃進了肚子裡,雖然她不懂俄文,但是,真的是不對勁。

    還是俄文,還是那樣的歪歪扭扭像蚯蚓,可是,明顯不是上次那一封。

    她快速掏出手機,拍了照片。

    吳曌翻找了半天,還是沒有任何收穫,又怕柳眉突然回來,只好進臥室催促蘇三快些離開。

    蘇三關上衣櫃門,讓吳曌去門外等著。她知道柳眉隨時有可能回來,雖然自己已經萬分小心,確定柳眉看不出蛛絲馬跡,但真要這麼走了,實在是心有不甘。

    大紅色的床單四件套是柳眉的最愛,尤其是有牡丹花色的那一款,一直是她最愛不釋手的。

    今天坐在床邊的蘇三總覺得這張床的哪裡不對勁,可是端詳了半天,還是一無所獲。

    扯開枕頭的時候,她終於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了。

    大紅的枕頭下,一件男士襯衣折疊得整整齊齊。那是一件半新的襯衣,淡藍色,和柳眉的旗袍出自同一個師傅之手。

    當地有一種說法,要是女性獨身久居,屋子裡陰氣太重,對健康不利,長久下去會產生幻覺,最明顯的就是老人們所說的「鬼壓床」。而破解的最佳辦法,就是找一個陽氣很足的男人來鎮宅。

    還有一種說法,退而求其次的說法,找陽氣很足的男人的貼身衣物放在枕頭底下,也能祈禱避邪驅鬼的功效。

    師傅通常會在衣服的袖口處繡上顧客的名字,通常情況下是縮寫,柳眉就繡上lm。

    這一件襯衣的袖口處,也是兩個字母:yl。

    上一次她來這裡,錦盒裡的那封信,就是一個神秘人物寫給這位更加神秘的yl。

    yl到底是誰?蘇三想不出來,這兩個字母可以組合出無數種可能,她只是覺得,柳眉流掉的那個孩子,也許就是這位yl的,可是該去哪裡找這個人呢?

    yl,yl,雲凌,雲凌……

    蘇三像是被人打開了天靈蓋,被人澆了一盆冰水進去一般顫慄起來。曼殊說過加油站在收歸公有之前一直是雲凌的,雖然暫時還沒有查到關於那男人的任何信息,但是蘇三有一種莫名的預感:這個yl一定就是雲凌。

    柳眉和這個男人是什麼關係,她流掉的那個孩子是不是這個男人的?

    還有,是不是有這樣的可能,柳眉為了能擺脫蘇天明跟雲凌在一起,兩個人故意設計害死寧琅姐妹,然後嫁禍給蘇天明,藉機挑起兩家的矛盾?

    如果真是這樣,柳眉的用心何其狠毒。

    蘇三驀地拉開床頭櫃,除了琳琅滿目的衛生巾,還有一種東西特別扎眼。

    安全套,已經拆封的安全套。

    蘇三把一切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像是耗光了所有力氣一樣跌坐在地上。吳曌拿著手機進來,用嘴型提示蘇三電話那端是誰。

    周漾的聲音透著冰冷:「怎麼還不回醫院?」

    這樣才是最好,那天她明明說了該死的人是他,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他對自己和顏悅色呢?爸爸和啞巴叔還有莫離的屍體還在那裡,蘇碩的死還沒有查出來,她又有什麼資格搖尾乞憐?

    「哥哥……」

    「不管你在哪裡,半小時之內我要見到你。」

    蘇三沉默著收起電話,歎口氣起身和吳曌一起下樓。車子呼嘯著駛出小區,停在路邊,柳眉的車子從對面急速開過來。

    吳曌看見車子後排的男人,驚訝得摀住嘴巴,而蘇三正趴在方向盤上哭,根本沒看到這一切。

    周文籍握緊柳眉的手,皺起眉頭:「是沒恢復好麼,怎麼這麼冰?」

    她笑著搖搖頭,反手握住他:「最近風聲緊,等下你還是回去吧,別被人發現。」

    他揚眉:「發現又怎樣,要不是你瞻前顧後,我早就……」

    兩人都不說話,車子進了小區,柳眉想了想,拽著周文籍上樓。

    輕輕推開門,一枚硬幣從門頭上掉下來落在掌心,她鬆了一口氣。

    周文籍關上門,扯過她的身子,兩個人糾纏著進了臥室。

    元宏的電話很快打過來,簡單的幾個字:「你騙我,三兒……」

    蘇三知道他沒說完的話意味著什麼,下午在墓地的時候兩人的話其實已經是在發誓,要坦誠相待,他以為蘇三背叛了他們的誓言。

    「我這不是得把戲演足麼?」

    元宏的聲音裡透著太明顯太明顯的絕望,幾乎是在怒吼:「乾脆說,就算他殺了你爸還有你哥,或者殺了我,你也會原諒他是不是?」

    吳曌沒想到蘇三真的敢違背周漾的命令,本來車子已經快要到醫院了,卻硬生生被她掉頭朝著相反的方向駛去。

    吳曌有些擔心,勸道:「三三,現在還不是翻臉的時候。再說,我相信你爸的死是有人蓄意謀害,不是周漾做的。」

    蘇三呵呵笑起來,踩了一腳油門:「理由呢,他愛我嗎?」

    「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瞭解麼,周漾最怕的是什麼,是你出意外。或者說,你要是死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自殺。你要是自殺,百分之九十九的原因和蘇老爺有關。周漾怎麼會那麼傻,害死蘇老爺,不是逼死你麼?」

    「他一直以來最想的,不就是逼死我麼?既然我沒死,那該死的就不會是我。」

    吳曌被她的最後一句話嚇壞了,本想勸幾句,蘇三已經把她放在了十字路口,讓她自己打車回去。

    有人站在門口,蘇三下了車,元宏已經邁步走過來,牽起她的手往裡走。看得出來她的回來讓他很高興,一直問她肚子餓不餓累不累之類的。

    想到周漾可能會有的臉色,蘇三心裡有些連她自己也分不清的情愫。

    四嫂已經深得劉媽真傳,墨魚湯做得非常美味,酸角粥更是爐火純青。

    蘇三確實有些餓了,不禁多吃了些,吃完了把自己今晚的發現告訴元宏。

    他在一旁幫她擦嘴,像哄孩子一樣:「慢點慢點,小心噎著。」

    她有些生氣,我在這裡浪費唇舌跟你說了半天,你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元宏握緊她的手:「這件事你不要管了,我會叫人去查,一定給你一個交待。」

    蘇三是相信他的,他說要給她一個交待,她只需要等著就行。於是又嘻嘻哈哈喝了一碗湯。

    看她心情還不錯,他試探著問:「有點事情跟你說,只是你得答應我,不許生氣,好嗎?」

    她含糊不清地點頭,等了半天也不見他說話,就很認真地看著他,還摸了摸他的頭。

    「怎麼,傻了?」

    元宏拉下蘇三的手緊緊握住,溫柔地問:「三兒,其實在逃亡泰國之前,也就是蘇碩剛剛出事的時候,我曾經有過一個女人。而且……」

    他低下頭,感覺到蘇三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就死死握住,想要消除她的傷心。尤其是看見她一雙盈盈淚眼的時候,更是著急了。

    「三兒三兒,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當時你爸死活不許你嫁給我,還逼我離開這裡。你又不理我,我天天只知道借酒澆愁,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下了什麼錯。我知道這只是借口,但是我對你發誓,這輩子最愛的只有三兒一人。你要是不信,我……」

    元宏拿起果盤裡的水果刀,快要刺在胸口的時候被蘇三搶掉。

    蘇三知道元宏如此謹小慎微的人,能把這件事隱瞞得如此滴水不漏,到了現在才告訴她,當然不會僅僅是一個女人那麼簡單。

    「還有什麼,不許瞞我。」

    他點點頭,像個犯了錯面對班主任的好學生一樣有些無措。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和那女人有一個孩子……」

    他小心地觀察著她的臉色,發現她在聽見孩子兩個字的時候死死咬住了嘴唇,知道這是她生氣的標誌,就蹲下身抓住她。

    「三兒,你聽我說,真的只是這麼簡單。你別多想,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好嗎?」

    其實蘇三根本想的不是這個,她想的是自己沒保住的那個孩子,還有柳眉的那個孩子。

    柳眉的孩子肯定還不滿三個月,而自己的孩子,要是還活著,也是快三歲,也是會圍著她叫媽媽了吧?她無數次做過那樣平淡的夢,跟心愛的人一起住在世外桃源,生一堆孩子。

    以後,再也不可能了。有人硬生生把這樣的可能,扼殺在了搖籃裡。

    「男人真他媽混蛋……」

    元宏拉起蘇三的手打在他臉上:「是,我混蛋,你打我,打到你解氣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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