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31章 進宮見皇后 文 / 彌生涼
隨後秦夫人又連上了兩次門,這才將孟世子與溫宥娘的婚事說定,且也尋了皇后娘家的胡家的二房夫人做媒人。
孟世子這些日子倒是尋溫余卿尋得多,找他學九數一類的。倒還是把溫宥娘說的話聽進了耳去。
就此王真人心裡也老懷甚慰,跟溫宥娘道:「確是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
溫宥娘笑著道:「都算計著祖宗留下來的東西了,哪真笨呢。」
聘禮之事王真人也是聽著的,就道:「他是嫡出,以後分家也少不得他的,要這會兒就伸手,也太不規矩了些。」
話是這麼說,不過王真人心中卻是樂見其成的。自己外侄得不了宗主之位,尋孟府多要點家資也不過份。
兩方婚事說定,換了庚帖,請了期將下定。王真人某一日卻說帶著溫宥娘進宮要覲見皇后。
溫宥娘覺得奇異,就道:「師尊不是不進宮,怎的又想去了?」
王真人道:「行景多得皇后喜歡,得知他訂親,傳了話來要看看你的模樣。」
「其實還是想見師尊罷。」溫宥娘想了想道。
皇后乃胡氏所出,從王妃到皇后,三十年來從未有過差池,一言一行都乃天下女子楷模,傳了話要見她,又哪是想仔細看她長甚麼模樣那般簡單。
王真人拍了拍溫宥娘的頭,「這些不是你擔心的事兒,你且把自己收拾利落了。皇后喜歡,指不定就在大婚時將你該得的誥命送封了下來。」
而不是像一般那樣,先大婚後過一段時日才由夫君或者家中長者請封。要這般,裡面的名頭又要多起來,憑空起些波瀾。
溫宥娘梳妝打扮妥當,便隨著王真人出了莊子,就見得孟世子已經在莊子外候著了。且打扮得十分亮眼,比溫宥娘那一身還要艷麗兩分。
王真人瞅著孟世子這模樣,倒也沒覺得奇怪,世家公子許多都愛這般打扮,也不足為奇。
只溫宥娘在旁邊看著眼皮抽了抽,這是活生生一個賈寶玉。就最早那一版那裡面那個。好看是好看,就是一見就覺得是個沉溺於脂粉香裡虛有其表的公子哥兒。特別那臉,白得跟女人似地。
孟世子見得王真人與溫宥娘出來了,就笑著上前道:「姨母今日進宮,行景也閒來無事,也一道去唄。」
王真人點頭,「還算你有點良心。」
皇宮依舊還是原來那個皇宮,只溫宥娘已不是當初溫尚書的嫡長孫女。要論單獨覲見皇后,卻是第一次。
孟世子在旁邊跟溫宥娘低聲道:「皇后娘娘性情溫和,是極好說話的人。」
溫宥娘摸了摸袖中藏著的那本自己寫的話本子,只微微一笑,點頭示意孟世子她將他的話聽了進去。
她不在乎皇后好不好說話,只在意皇后到底聰不聰明,不然她手中的東西就沒用了。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跟皇后搭上線,她必然是要抓住這個時機的。
「皇后娘娘有沒甚忌諱的?」溫宥娘問。
孟世子搖頭,「沒。」
溫宥娘頷首,一個人總歸要有個喜惡,只是身處高位了,那些喜惡卻是隱藏了起來。然而不論如何,有人窺探太子位,她都不會容下的。
皇后果真如孟世子所言,十分和氣,見著王真人與溫宥娘到了,竟是連禮都不顧了,只上前來拉住了王真人的手。
「多年不見真人,如今瞧著竟還是原來模樣,真是令人羨慕。」皇后笑著道。
王真人溫聲道:「皇后娘娘身負鳳命,鳳飛九天,富貴天成,又豈拘於皮相。」
皇后聽得這話,只嘴角微微下垂,將王真人請上座,隨後便轉身坐下,看向溫宥娘,道:「想來這位便是溫家的大娘子了罷?說來在宮中也曾見過,是個機靈的孩子。」
溫宥娘不得不上前立於殿中跪下,道:「民女溫氏給皇后娘娘請安。」
皇后倒也沒為難溫宥娘,只道:「起身罷。說來在宮中也見過小娘子幾回,終究是不曾近瞧過。不如此時上前來讓我瞧瞧,什麼樣的小娘子把咱們世子都給迷住了。」
溫宥娘只垂著頭,佯作一臉忐忑地走上了前。
皇后捂著嘴對王真人道:「竟是個害羞的。」
王真人在一邊道:「皇后娘娘可莫誇她,卻是個膽子大的呢。」
皇后就回頭對溫宥娘道:「抬起頭來罷。也別拘謹,本宮可不吃人呢。」
溫宥娘只得道:「民女逾越了。」
這才將頭抬了起來,直直看向了眼前的皇后。
皇后的年紀已四十過了一半,雖久居宮中保養得好,然而鬢角卻有了絲絲白髮,也並無隱藏的心思,只刺眼的露在了外面。
與年紀相差不大的王真人比起來,卻是王真人這方外之人要自在灑脫得多了,卻還是三十的模樣。
皇后近瞧見溫宥娘的第一眼,心裡就想到當初的張氏了,然後是宮中的淑妃。
只都十多年過去了,往事不可追,那些事情在皇后腦子裡也不過一閃而逝,只笑著誇道:「竟是這般俏麗的孩子,果真是人人都喜歡的。」
「娘娘謬讚。」溫宥娘垂下頭道。
皇后又問:「溫家娘子平日在府中做些甚?」
溫宥娘聽得這句,雖皇后是客套話,卻還將袖中的幾頁紙拿了出來,呈上道:「民女閒來無事,便寫寫話本子玩兒。這還是前兩日寫完的,不曾擴成。還請娘娘瞧瞧,要是喜歡便是民女的大功德了。」
皇后不曾想隨口一句話,溫宥娘就趕蛇上棍,也只得接過來,對著王真人道:「竟是毛遂自薦來了。果真是個膽子大的。」
王真人也沒想到溫宥娘有這一手,她事先也不曾對自己說過,只得打著哈哈道:「是個傻大膽呢。」
因溫宥娘給了,皇后為了給王真人與孟世子體面,也只打開了看,卻不曾想這一看便有些入迷。
等看完幾頁紙,最終不過片刻,皇后回過神來,將紙折好,道:「倒怪有些趣味的。不曾想溫家娘子竟會寫這些,也是難得了。」
溫宥娘回道:「也是民女之前為生母移棺之時,在江州一帶聽到的故事,才收集來寫一寫罷了。民女可憑空寫不出來這等故事來。」
皇后點頭,道:「起來罷。來人,賜坐。」
溫宥娘隨後退下,坐在了王真人下首,對著王真人看來的目光,也只笑著點頭。
孟世子立在另一邊伸脖子道:「娘娘,溫家娘子寫的話本子果真有趣?」
皇后看向孟世子的眼光和藹了多,「差點把你這猴頭給忘了,還不快快過來坐著。還要我請是吧?」
又哪要皇后請,皇后的話才說完,孟世子就尋到皇后另一邊下首坐著了,眼睛直瞅著皇后放在手邊的那疊紙看。
皇后無視孟世子的神態,只假意呵斥道:「平日裡聽說你在宮外就愛去茶樓裡聽書,有甚麼故事沒聽過?就差我手中這一個?」
孟世子笑嘻嘻道:「可沒見過溫家娘子寫的呀。指不定以後還是個大文豪呢。」
皇后聞言一笑,道:「等日後成親了,你讓看多少讓溫家娘子寫多少都行。今日,你且讓你娘娘看個鮮罷。」
皇后不給,孟世子也不會硬討,只得在一邊假裝喝茶。
不多時,殿外的宮女進了來,跪下道:「娘娘,淑妃娘娘在外覲見。」
皇后本想將人請進來,然卻突然想起什麼來,面露不愉道:「且讓她明日再來罷,今日我與真人有話要說,恐不得閒。」
溫宥娘聽得這一句話,便知皇后恐將她寫的東西記在心上了,也只面不露色,只低頭看著手臂上的鐲子玩兒。
王真人不在意後宮裡女人這些往來,只孟世子卻像是知曉一般,只朝著溫宥娘看去。
溫宥娘抬眼看了孟世子一眼,又重新低下了頭。
等得出了皇宮,孟世子親自與王真人趕馬之時,才問宥娘,「你給皇后娘娘看的甚?」
溫宥娘笑著道:「不過是在江州一帶聽的個小故事罷了。」
孟世子顯然不信,然而溫宥娘卻是進了馬車。
坐在裡面的王真人卻是也跟著說道:「今日在宮裡,你有失穩重了。饒是有甚麼重要的事情,也無須這般就巴著上去。」
溫宥娘只得道:「師尊教訓得是。不過只是在民間收集的些小故事,給皇后娘娘解趣罷了。」
王真人也不多問,只道:「你心中有數便好。」
因皇后見著對溫宥娘還算滿意,言語中有大婚當日賜下頭抬嫁妝之意,也算是給了溫宥娘幾分體面,彌補了些身份上的不足。達到了目地,王真人也無責怪之意。
溫宥娘就回道:「弟子知了。」
心中卻在想淑妃今日可否氣壞了,要知道以後,約莫淑妃的日子當更不好過。
要太子穩噹噹的繼位,也少不得將四皇子這個皇帝較為滿意的皇子變作廢棋,然而要將四皇子扳倒,最先的卻是要讓太子一系察覺到周邊的危機。
四皇子是皇帝屬意的繼承人,身邊能尋的破綻自然不會多,便是有也會被皇帝忽略過不提。在大皇子與太子爭鬥之時,那點子皇帝面上不愛搭理的事,自然也不會有多少人會去多管閒事。
因此便只有從四皇子身邊重要的人著手,這裡面淑妃卻是最好動手且最有殺傷力的一個。
尋到林氏下手,皇帝出手保住四皇子的情況下,最多不過是休妻,且指不定再為他指一門婚事。
然而若是淑妃出了問題,自古只有休妻的,可沒有棄母的。要能從淑妃身上著手,進而讓四皇子失去繼位的可能,卻是比尋四皇子或者林氏的錯要容易得多。
何況奪嫡這種事,又哪是溫宥娘自己一個人就幹成的。也少不得給皇后心中埋下顆種子,讓她知曉自己身邊人可是野心勃勃著。
那幾頁紙,也確實寫的是個商家小故事,言及的不過是一個當家作主的商戶男主人如何挑選繼承人之事。
要說暗示,其中暗示並不明顯,然而以皇后所在位置為守住後位與太子的位置,不得不多心的性子,那點子暗示就足以了。
皇后並非當淑妃是可信之人,也不會不覺得將要大婚的四皇子不會是威脅,只不過是覺得四皇子的威脅要低於大皇子與六皇子罷了。
然而只讓她察覺到四皇子有可能在幾個皇子的爭鬥中漁翁得利,那麼第一個要對付的就不會再是大皇子,而是四皇子了。
畢竟大皇子與六皇子,一個外家權重,一個頗得皇帝喜愛,要爭個輸贏也不會是一時之事。只在旁邊想著坐收漁翁之利的人,卻是更加可惡起來。
事實也如溫宥娘所料,未過幾日,宮裡就傳出淑妃因對皇后不敬,被皇后斥責,禁足半月的消息出來。
而半月後,卻是四皇子與林氏女的大婚,倒也算是看在了四皇子即將大婚的臉面,然而在大婚前母妃被訓斥,也到底是有些丟臉。
溫宥娘得到這消息之時,是淑妃被禁足一日之後,還是孟世子將消息帶了來。畢竟是宮闈內事,一般人家想知道也少有途徑。
孟世子將這消息與溫宥娘說了,道:「娘娘平日裡倒是喜歡她多過其他妃子,只是這回不知怎的就發了火。」
溫宥娘笑而不語,只由孟世子在一邊疑惑。
當今後宮皇后與貴妃隱隱對峙,一文一武相沖,說到底還是皇后一系佔了些許下風,畢竟手中無兵權。若大皇子一個想不開,慫恿自己外家殺進了皇城裡去,太子一系就只有認命。
皇后從王妃到皇后,貴妃也從孺人到貴妃。兩人背後勢力相當,必然一直暗中鬥著。算起來皇后從王妃時當就被貴妃隱隱壓制著了。
可皇后在位十餘年來,卻是從未傳出過不好的名聲來,也不曾被早懷廢後心思的皇帝尋出錯處過。就足以說明,雖貴妃背後的勢力比皇后背後的要強,然而在心機上,貴妃是比不過皇后的。
這樣一個皇后,必然事事過心,半點不漏,力求做到最好,好到無可指責的地步。只這凡事苛求最穩妥,也就免不得多想。一多想,其實就是多疑的前奏。
多疑之人,只好尋到她最恐懼的一個點來,再在上面撥一撥,就再也不需人動手,自己便會動下去。
淑妃這人,這些年就太賢淑了。雖得了皇帝看重,可惜在此時皇后的眼裡,恐怕就是心機深沉了。
畢竟一個娘家勢弱的女人,要沒本事,真如她所表現那樣不爭不搶,賢淑安份,又怎的可能升到四妃之一?且這些年都沒被人撼動過?
皇后的多疑,此時就是架在淑妃頭上的一把刀!
溫宥娘見孟世子瞇著眼睛在躺椅上快睡著了,也不問他學九數之事,只道:「國公府裡可算安份?」
孟世子聽得這話睜開眼來,跟溫宥娘報喜,「我指了那幾樣東西,祖父倒是沒多大意見,二嬸也沒什麼話說了。過幾日就抬到這了,你且好生收著。」
溫宥娘道:「宗主位跟幾樣東西比,孰輕孰重?你二嬸有甚不捨得的。只是那東西貴重歸貴重,卻是不好換錢的,誰不知是府上的東西,傳出來總歸是不好。」
沒得說孟國公府已經開始敗了,竟是連這等好東西都開始往外賣。最後少不得被二房的說明白,就成了孟世子是個敗家的了。
孟世子卻是對溫宥娘嘻嘻一笑,「我不差那點。那幾樣可是好東西,也賣不得。」
溫宥娘心下裡有了數,恐怕這人又坑了二房一把,就道:「自己沒出息,就別去耍那些小心眼兒,沒得最後吃了虧不知數。」
國公府裡不差銀錢,孟世子要那幾樣恐怕就不只是貴重了,當是還有其他的含義在裡頭。
溫宥娘就是太聰慧了一點,就一下子猜到了有什麼含義,竟是孟世子這三房還沒擺平,就算計著宗主位呢。
孟世子卻是笑,神色間輕浮夾著無奈,「我那腿也不是白斷的呀。這幾日我就一直在想,當初蔡氏自盡,裡面到底有多少名堂。」
要好人去做壞事兒,必然是想不出甚的有用法子。然而要讓一個算不得甚好人的人去想別人做壞事兒會怎的用手段,卻是容易的,只消把自己跟對方換個角度便成了。
不幸孟世子是後者,然後這一琢磨,就琢磨出了事兒來了。
溫宥娘卻是早知道孟世子想明白了甚麼,也不明說,只道:「就像我下廚,尋人學藝,見著人做出來的是一個味兒,自己真去做了卻是另一個味兒。總歸是知曉裡面的名堂,卻是不得趣來。」
孟世子嘴角一撇,「你不信我。」
溫宥娘心想,我要信你了才是腦子不清楚。國公府二房在蔡氏之死上,最大一個過錯估計就只是假裝不知道罷了。只是你跟人家又不親,人家憑甚麼來提醒你?
更別說宗主之位,在族中的權勢,能得用的資源,在兒女子孫的婚配上,都會佔盡了便宜?
當然,因著國公府裡出了個孟世子,且姐姐進了東宮,故二房便不是宗主的嫡長房,也在兒女的婚事上佔盡了便宜。
只是這佔盡的便宜到底算是撿了漏一般,不如自己正了身在心裡覺得硬氣。
溫宥娘搖頭,只跟孟世子將現實擺了出來,「出嫁的小娘子,要在夫家不受委屈。自己娘子就得爭氣。你見過哪家媳婦背直的娘家亂?」
太子妃還在東宮裡呆著,上面是諸皇子虎視眈眈,周圍是各色美人各色盤算,要娘家亂起來。在東宮還何以立足?
還別說二房的兩個兄長,卻是都比孟三出息,且都在朝上做事兒了,名聲也比孟世子好個千百倍。
孟世子想到自己的嫡姐,心中也動了動,那點子逼出來的雄心壯志又縮了回去,只得嘀咕道:「以前我還與你說,將一切都托付與你,這會兒還說甚說呢。」
那時候孟世子還做著,等以後當了宗主,掌控一整支探子的逍遙日子的夢呢。心裡盤算著,把溫宥娘弄到自己身邊,替自己辦事兒,自己就只用得著享福就好。
這會兒被溫宥娘一說,就發現做夢雖挺美好的,夢醒就有些難堪。男人最注重面子,食言而肥,就有些掉臉子了。
溫宥娘不瞭解男人,卻是知道面子這玩意兒,不分男女,只壓低了聲音道:「你就等不得?總得有個輕重緩急吧」
三房本就有個太姨娘在手,探子裡也插得進手,爭的是爵位。而孟世子沒過幾月就要及冠了,擺在眼前的也是爵位。
至於宗主之位,事涉族中,且聽說孟老國公也硬朗著,半分也急不得,再急掌家十年的二房在族中也比孟世子佔有勢。
孟世子哪知什麼輕重緩急,能想到自己什麼都得抓進手裡就不錯了,雖然有點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味道,不過總事在人為。
孟世子聽得溫宥娘嘴裡那話,也稍微心定了些,只要溫宥娘有替他爭那個心就好,至於早晚,反正他還年輕,等得起,也就說到婚事來,「婚期是定的明年三月,我想著他們會不會對你動手。」
溫宥娘聽了搖頭,「不會。」
孟世子問道:「別又想我大婚那日動手罷?」一次死老婆就算了,要次次死老婆那才膈應死人。
溫宥娘笑著道:「你想得倒美,殺你都比殺我管用。有嚴如霜在,她未必敢動一下。」
別看嚴如霜只是個捕頭,可嚴氏卻是世家,沒人不給面子,加之人又辦案如鐵,要能咬下孟國公府,估計京中不少人暗中叫好。太子妃也就危矣。
國公府裡的三房的人再蠢,也沒蠢到把嚴如霜給招進府,畢竟一府中爭得再厲害,也得靠太子妃給他們撐著,太子妃有半點不好,他們也落不下什麼好來。而要是別投懷抱,也得看老國公爺與二房及族人答不答應。
之前有人動蔡氏,那是因蔡府中必然有內應,有人念著蔡氏去死。而溫氏六房裡,卻沒這麼一個內應來。要她出了意外,事情必然會被兩個老祖宗與溫余卿等鬧大,一鬧大等著的就是嚴如霜接手。動手的一個一個都別想逃脫。
王真人在屋內將溫宥娘與孟世子說的話聽得個清楚,只待孟世子走了,才問溫宥娘,「你最後說的可是真的?」
溫宥娘沉聲回道:「動我確實不如動世子的,到底他才是大房唯一的男丁。便是我過府了,僥倖有孕,又天祐產子,國公的位置也未必輪得到他。所以,如今世子娶不得世家婦之後,三房最有可能的卻是對世子動手。不然之前,一個蔡氏毀了世子的名聲,世子也不至於被人誘到江南差點遭劫殺。」
王真人閉眼睜眼間,就下了決定,「國公府的三房是不能留了。」
「到底孩子無辜呢。」溫宥娘說著,卻是想起三房的那幾個孩子了,都不過不知事的年紀。
王真人哼聲道:「果真是婦人之仁!」
「師尊這出家人,說殺起人來倒是比弟子這俗家人還要利索呢。」溫宥娘捂著嘴笑道。
王真人只戳了戳溫宥娘的腦袋,「就逞口舌之利罷。」
世家裡奴僕成群,便是國家法令一再保證奴婢們的人生安全,其實要真打死人來,也管不住。因此在王真人眼裡,庶出也好,奴僕也罷,非自己身邊的人,那人命也就不值錢了。
「只一個姨娘,再急智,她也不敢直接算計大房嫡出,也就用著自己兒子的手。要真害死了,她出來頂個罪就成,自己兒孫必然享著後福,孟氏家大業大也丟不起這面子不會鬧出來。要不成,於男子而言,嫡出庶出都是他的兒子,只要沒鬧出大事兒,也都睜眼閉眼的事情。也就女人計較那些嫡啊,庶的。國公府裡的三房,那心跟膽子就是這般越來越大的。」王真人嗤鼻道。
「你且想想,要不狠一些,等著以後那些小的長大了,翅膀硬了,曾經的事情總是有跡可尋的,難保不會來找你們尋仇。可比不得奶娃子,帶好了,卻是親養不親生的。」王真人又道。
溫宥娘卻是沒打算髒自己的手的,這不是她做事的風格,只跟王真人笑道:「師尊不是給二房一個甜頭了麼,在世子繼國公位之前,二房不會讓世子有半點差池的。等我進了府,把大房整治整治,定然將世子護得好好的。他們要動手害世子,又哪來那麼容易。」
就是容不下了,溫宥娘自覺也有的是法子讓他們自己去作死,又哪需要自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