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27章 王真人說親 文 / 彌生涼
溫宥娘是王真人親傳弟子的事情傳出去不過兩日,本清靜的莊子頓時又熱鬧起來了,前來遞帖子的人家漸多。
只六老太爺不怎的高興,本當初沒選在京中圖的就是個清靜,哪知如今竟是比京城裡還要吵了。
六太夫人在旁邊笑道:「熱鬧些也好。你本就每日出門會友,又哪聽得到女眷們的熱鬧。如今宥娘身份上去了,倒也好說親了些。只是不知她怎的讓王真人給看中了,不知道在世家面前會不會露怯。」
六老太爺卻聽不得這,道:「當初京城裡少了世家大族了?那時就得過好名聲,這會兒怕甚?都是世家,王氏莫不是規矩不同一些?」
要溫宥娘不聰慧,他也不會願意將人過繼過來,等這會兒過繼來要誰想說半句不好的話,他也是不依的。
六太夫人哪不瞭解自己這老頭子呢,忙笑著道:「老爺子說的是,咱們宥娘呀,個頂個的好。就是對著王氏,又哪得吃虧了呢。」不說別的,就能讓王真人認作親傳弟子,她自個兒就覺得臉上有光。
只這等高興,等見著了王真人後就變得寡淡起來。
王真人也不理會二老的心情,只道:「行景身帶兩府血脈,乃王氏、孟氏之後。如今宥娘亦是我愛徒。並沒有比兩人更般配之人。」
其實王真人就差明晃晃的說,她認溫宥娘為親傳弟子只不過是因孟行景之故。不然一個庶族女郎,哪得她看重。
溫宥娘再厲害,沒有一個好身份,最終能嫁的也不過爾爾。更莫說她那一身的見識,不嫁給孟世子約莫是再無用處。
六老太爺只喝著茶不說話,孟世子對溫宥娘之意,在他回京之時,六太夫人就已經說過。只是他不曾在意。
誰家少年不慕艾。溫宥娘長得漂亮,有名聲在外,行為處事又大套,不落俗風。有人喜歡才是正理。
只是孟世子乃世家出身,溫宥娘卻不過庶族。就算是知道孟世子的心意,六老太爺也不覺兩府能成事。
至於那點少年情懷,待五年、十年之後,誰又記得多少。
只六老太爺萬萬沒想到,孟世子竟請來了王氏人,為溫宥娘抬身份。
這若是換上一般世家子弟,六老太爺見這一份心,考慮再多只問了溫宥娘之意,大約就會答應。可孟世子卻不行。
六老太爺擱下茶杯,婉拒道:「真人有所不知,我們夫婦並未打算過讓小女高嫁。世子乃孟氏之後,且又是嫡出一系,溫氏實在高攀不上。我們兩老不求他們姐弟今後有多富貴,不過只求一份安穩。世子夫人之職責任重大,亦是今後孟氏宗婦,此職非世家女不可為。還請真人三思。」
王真人哪聽不出溫氏六房的拒絕,就道:「宗婦所學之事,我自可親自教導於溫姑娘。相信以溫姑娘的聰慧,學會並不多難。」
六老太爺見王真人執意要湊成這親,繼續婉拒,「世子雖父母早逝,然而卻上有長輩,婚事當由孟府長輩做主。真人又何必沾染俗事。」
就差說真人你何必多管閒事,人家正經長輩都不曾說什麼話來。
「溫氏是嫌棄行景的名聲不好?」王真人沉默了半晌後,雖是在問,卻是肯定的道。
六老太爺又哪會承認,只道:「實在門第不相配。溫某亦做不出賣女求榮之事。」
要換到一般庶族,能得與氏族結親,自然是巴不得,寧願許以大筆嫁妝,只盼得進了氏族後對自家名聲前程有利。
只六老太爺自個兒沒入仕的想頭,對溫余卿的期待也非建立在溫宥娘嫁入氏族的基礎之上。
對於名聲被糟踐得半分不剩的孟世子,實在沒半點想法。
王真人一聲輕哼,一雙寒目看向六老太爺,卻也沒仗著身份說什麼過分的話,只還在於講理,「我乃是溫宥娘師尊,她為我親傳弟子,身份非凡,做主配與我外侄又如何不般配?」
到底王真人的名頭也不是那麼好借,若是不允王真人嘴裡一個不好,溫宥娘如今就是騎虎難下了。
見得六老太爺還沒說話,王真人語氣又軟了下來,「外人道行景為人如何,我只問老夫人一句。您與行景有過相交,他為人到底如何?」
六太夫人不曾想王真人竟問到了她頭上,雖是不想溫宥娘嫁入孟府,然而要評斷人卻也不會妄言,只能據實道:「非外界所言。」
要六太夫人說孟世子的好話挺難,就她見孟世子那兩三回,也不過是覺得一般禮數不差,往深糾了就不行了。但是與外面傳的他相比,又要好得多。
因此這非外界所言五個字,倒是恰好。
王真人頷首,「行景這孩子,雖平日裡玩劣,然說到底亦不過孩子心性,不曾定下心來。要說大過,卻也是沒的。就是當初大婚之事,也錯不在他。不過為旁人所帶累,污了自己的名聲。」
要說孟世子最大的污點,也不過當初大婚時新娘子上了吊,後與岳家鬧翻。剩餘的那些無關緊要的毛病,卻是這世間男子都有的,也算不得什麼。
「他心中並無多大算計,卻也被害得他如今娶親艱難。我乃他姨母,唯一能為他做的,也不過是替他選一門賢淑的妻室,讓他有個像樣的家罷了。」王真人說得陳懇又無奈。
晚輩不成器,又因非自己直系,便不好教管,只得盡最大的努力為他鋪好能鋪的路。這種心情,六老太爺是明白的。
就如溫氏,也不乏那般頑劣子弟,卻因種種不好言重,最終只得無奈歎氣。
六老太爺也直言心中所憂,「我們夫婦只有一對兒女,孟氏門第太高,小女雖得真人看中,身份卻也有些虛。若有哪一日,小女吃了虧,又尋何人訴苦?」
高門嫁女的不好便在此處,因嫁得高了,娘家身份不匹配,在夫家吃可虧,卻是再難討公道的。
王真人聽到這就笑了,「溫先生這話兒也說得不虧心。溫姑娘難道就是那般好欺負的人?要那麼好欺負,我也不會選中她。再我眼裡,溫姑娘可是厲害得緊,深得我歡喜。」
要不是溫宥娘有心機有城府,她又哪放心把孟行景交給她。要嫁進孟府中,就算是吃虧,也吃不了多少。
六老太爺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女兒不是好相與的,只不過他說的並非是在孟府中被長輩或其他妯娌被為難,為難的在於孟世子,「世子多情,而小女性情剛烈,恐不夠賢惠。」
要孟世子娶進門,幾年後感情冷淡了下去,又巴望著別的娘子,溫宥娘又哪會容忍。等到那時,又有何人與溫宥娘出頭呢。
誰為難都比不上夫君的為難,世家大族裡,連夫君的寵愛都沒了的話,加上身份不夠硬,要活下去,何其艱難。
王真人深感六老太爺一片為女之心,然而在此時也不得不為孟行景辯駁一句,「溫先生恐怕不知,前些日行景就已經將自己院中清理乾淨。又為溫姑娘千里迢迢前往閩州請我上京。他對溫姑娘的一片心意,並不做假。行景長至十九,恐怕也僅對溫姑娘如此上心過。兩人有此情分,以溫姑娘的為人,自然只會恩愛下去。」
就此王真人還保證道:「就是有一日行景變心了,也不過是一凡夫俗子。溫姑娘乃是我親傳弟子,於王氏亦有一分干係在,沒人敢小瞧了去。」
六老太爺知道今日不論拿出什麼樣的借口來,都會被王真人駁了去,只得道:「便是如此,也得小女答應方可。也望真人莫要以勢相逼,只看她自己如何選擇。可否?」
王真人能得這一句已達到目的,就道:「婚姻之事,乃父母做主,媒妁之言。然能得長輩垂詢,自也是佳事。」
六老太爺便道:「既如此,那此事不如日後再談?還有孟府國公爺,亦要同意方行。」
王真人給他一萬萬保證又如何,要孟家長輩不喜,六老太爺也是不肯的。
王真人道:「只須溫先生與溫姑娘應了,我自會說服孟家長輩,前來提親。規矩禮儀,半點不差。」
六太老爺送走王真人,便將溫宥娘叫了來,問道:「王真人如今雖是你師尊,然也不過名頭。於孟府的婚事,不知你有何看法?」
溫宥娘回道:「還不錯。」
六老太爺不料到溫宥娘會說出這種話,就道:「不過一氏族紈褲子弟,又哪不錯了?尚不如尋一家世簡單,人品方正的人家,你日後過得也輕鬆一些。」
溫宥娘道:「不一樣要人情來往,理家御下,籌謀夫君子女前程,世家與氏族有何異?不論對方人品方正與否,這些都是需做的。竟然都要做,去哪做都一樣。除非嫁個不理世俗的狂人。不過大隆狂士大多放浪形骸,又年紀不小,俱有妻室。要輪也輪不到我了。」
狂士的放浪形骸,孟世子跟他們一比,那就是妥妥地好男人了。至少他一不吸食五石散,二不拉著一大群好友跟自己妾侍玩兒童少年正經娘子不宜的遊戲,三不一個想不開就作死。
六老太爺被溫宥娘說得盡然無言可對,雖同是出世之人,可對於那些放浪形骸的狂士,他亦是半點好感也無的。
不事生產,不理俗物就算了,還揮金如土,用完自己的用妻室的嫁妝,動輒作死了自己留下一攤子孤兒寡母和父不明的庶出。也虧得多是有家族之人,不然子孫斷絕也不是不可能。
要拿孟世子跟他們比,六老太爺還是寧願選孟世子的。
「只是孟府門第過高,若你在府中吃虧了,我們又如何能為你張目?」六老太爺憂慮道。
溫宥娘哪不知高門裡的那些難處,只是如今她已然沒了退路,只能將謝氏之事說了出來,「如今仇府已算是分崩離析,可張府還在京中。以謝氏的手段,就算我們姐弟過繼了,也不知是否會放過。何況還有張家……曾經那些涉事的庶族,這些年也儘是滿門被滅。宥娘雖不才,卻也想要把一切都護住的。」
六太老爺不知京中溫府有今日竟是因溫府中的兩個兒媳而起,聽完溫宥娘的話,先是心下裡驚悚,後就深深歎了一口氣,「不說仇氏,你生母當年也著實是冤枉。謝氏竟是這般不近人情,難怪投了南寧叛逆!」
溫宥娘苦笑,「說到底,也是她行為不當。不論她是否有意,都害了謝氏,自然為謝氏所恨。何況我們溫氏亦算是庶族。當年先帝算計謝氏,也不過是為了給庶族鋪路。在謝氏眼中,恐怕所有庶族都該死。」
頓了頓,溫宥娘歎道:「要當初那些庶族沒有出事,如今朝廷或許也是另外一番模樣吧。」
先帝時提拔起的庶族,要沒有謝氏一事,如今恐怕也掌握了大半朝堂,且手握實權,世家便是因此一步一步被打壓下去。只可惜因謝氏之事,先帝處置得太過於下作。二十年辛苦化作烏有。
那些提拔起來的庶族官員,在沒有謝氏在前面替他們擋著其餘世家的攻擊,也不過是一個又一個的被排擠出了朝堂。
加上謝氏的復仇,先帝千辛萬苦才籌謀起來的局面,又一面塌了。反而導致世家雖退出京中權勢中心,然而卻大多回到祖地成了割據之勢態。讓京中反而被世家暗中制轄,無法妄動。
六老太爺驚於溫宥娘這番見解,問道:「這些東西,是誰教導你的?」也難怪王真人能收她為徒,且要她嫁入世家。
說來六太老爺最欽佩世家一點,便是對女子的精心教養。與一般庶族女子而言,世家出身的女郎卻是更識大體,知天下。
溫宥娘的教養,不是六太老爺看不起溫老爺子,而是知道溫氏的底蘊,若是自小由他當男子教導或許會是今日這般模樣。然而溫家老爺對小娘子的教養,六老太爺知道養不出溫宥娘這樣的人來。
溫宥娘既然選擇跟六老太爺坦白,除了穿越了的事情,自然無一不言,「也不過是宥娘閒來無事便看了些許雜書有感。遇著不明白的,便去問張家外祖。他總比宥娘知曉得多。何況這些年京中起起伏伏,聽得多了,自然也明白起來。」
溫家是庶族,與世家之間的衝突,只要不是閉塞之人,便是小娘子,心中都有幾分明白。
張府比溫府好的地方就在於,在京中呆著的時間比溫府要多上那麼幾十年,對京中往事的瞭解也多。
況張伯爺雖名利心重,然而也不算得是多糊塗的人。
要說溫宥娘天性聰慧,再有張伯爺在一邊作輔,倒也不是理解不了。畢竟在先帝時支持另外一個皇子的人,能護得一家子到現在還未被清算,雖有當初伯府算不得什麼的緣由在裡面,但當還有其他緣故。
六老太爺接受了溫宥娘的說法,再說到謝氏之事就沒了顧忌,只道:「就算如此,你嫁入孟氏又有何用?孟世子那人,雖無大過,卻也不堪大用。」
說完六老太爺自己都先搖頭了,要是孟世子得用,也不至於老國公爺重新出來掌孟氏的權。說到底還是孟世子太過於無用,先國公又死得早了些,這才沒辦法之下用的權宜之計。
溫宥娘卻是笑道:「正是因他不堪大用啊,老祖宗。只要當今在一日,世子的位置就穩穩的,誰也動不了。」
雖皇帝沒有讓太子繼位的想法,然而孟家世子之位卻也不是誰都能上了。不管皇帝對孟家是個什麼樣的態度,在太子沒出事之前,孟世子都還會是孟世子。
至於太子能不能繼位,溫宥娘算了算,到底還有好幾年。今後變數如何,誰又知道?
六老太爺不曾想溫宥娘竟是這種打算,只張了張嘴,最後道:「你這膽子也太大了些!」
這是要借孟世子的手,掌孟家的權。可孟氏其他的人難道就是吃素的?
溫宥娘道:「老祖宗,孟世子他不傻,知道分寸。」要真蠢到無以復加的地步,她也不會答應與他結盟。
六老太爺聞言皺眉,終於把整件事兒給想明白了,「你與他也早說定了罷?所以王真人才會認你為徒!」
溫宥娘瞧著六老太爺不太高興,忙道:「也是因謝氏,宥娘無可奈何方才有此下策。嫁進孟氏,卻總比庶族的強。」
嫁到了孟家,謝氏要復仇就先得與孟氏對上,孟世子與王氏亦有血脈之情,王氏於謝氏乃通家之好,如此張府與他們姐弟方得更安穩。
六老太爺本想罵溫宥娘一番,卻是想到之前溫宥娘姐弟其實更願意與溫氏割離入張氏的族譜,暗想恐怕就在那之前兩人就已經商議好的,就覺再罵也無用。
只是道:「你一個小娘子!做得了什麼?又哪能撼動得了一個氏族?你這是糊塗了!」說是掌孟氏的權以抗謝氏,倒還不如進宮當娘娘去,皇帝的勢總比如今孟氏的強。
當然六老太爺也不是真想溫宥娘入宮去當勞什子妃子,只是覺得溫宥娘的選擇實在不算得上佳。
溫宥娘回道:「謝氏投了南寧,如今正忙著在南寧奪權。何況謝氏更恨的會是當初在背後算計之人。如今生母早已經為謝氏償命,我們姐弟又過繼給老祖宗當兒女,亦算得是斷子絕孫。只盼著謝氏能放過張府與我們姐弟。至於謝氏,也非宥娘該頭疼的。」
謝氏投了南寧,會頭疼的只會是當今皇帝,要跟謝氏對上的,也只會是當今皇帝。
六老太爺這會兒亦是無話可再說,溫宥娘因張府與自己姐弟的安危作想,才嫁於孟世子。
又溫宥娘明言孟世子並非糊塗之人,因相信她的眼光,六老太爺也只能認了,「既然你願意,老祖宗也不會違了你的意。只是便是王真人有意,令你嫁入孟氏。也得孟氏拿出該有的態度來。我們溫氏從不是巴結氏族的人。」
溫宥娘見六太老爺已答應,就笑著道:「老祖宗還不知道我,哪是會吃虧的人?要孟氏不拿出個好態度來,我可不會嫁。老祖宗也大可趁這會兒好好看看,孟世子究竟是什麼樣的人,到底能不能處事。」
王真人得知溫氏六房同意了,自也知道這裡面當是溫宥娘在其中轉圜,心下裡對溫宥娘又滿意了一分。
只要能護住孟行景,溫宥娘那些未說出口的小心思也算不得甚大事。
如今溫氏已解決,下一步便是進孟府見孟老國公爺了。
只不過在此之前,王真人卻也想著帶著溫宥娘一起去。
溫宥娘得知王真人欲帶她一起上國公府,就推辭道:「師尊,這恐怕不好?」
王真人擺手,「你乃我親傳弟子,自然要隨我四處走動的。有何不妥?還是你對世家門閥懼了?」
其中有沒有帶著她去試一試那太姨娘的深淺,就不能明言了。
王真人執意要溫宥娘去,溫宥娘自然也會尊令。回頭去尋衣裳,卻又被王真人攔住了。
「你乃我親傳弟子,衣著打扮自不可似如今這般隨意。還得為師替你指點一二。」王真人一甩浮塵,就跟著溫宥娘去了她的院子。
溫宥娘其實也並非沒有好看的衣物,實際上每一季她也有令人做一套時興且十分合身的套頭。女子誰不愛美。不穿出去,只自己在屋子裡偶爾穿一穿卻是無妨的。
溫宥娘將這一季的新衣穿上,在屋子裡走了一圈,才問道:「師尊覺得這一身如何?」
王真人看了看,頷首道:「尚可。只是頭面差了些許。」
衣物不打緊,便是料子差了一些,只要剪裁得體,花樣新奇,也一樣奪人眼目。只頭面這種東西,最看重的便是材料。無論打造得何種精巧,若材料不好,就要生生遜色幾分。
溫宥娘聽得王真人的話,就想到了孟世子送她的那副頭面。
張家與溫氏都算不得什麼巨富之家,便是張家如今每年有三萬的收賬,在打扮上卻也不敢真大手大腳。
所以溫宥娘的頭面雖多,然而大多只算得上是中上品,唯一的上品還送給了薛九當新婚禮。剩下的如今能拿得出手,且能入世家眼的,便只有孟世子那一套紅玉的頭面了。
當然,薛九的那根珊瑚簪也不錯,只是與孟世子那一套相比,卻也算不得好了。
溫宥娘讓冬梅將那一套頭面拿了出來,又一一戴上了,才走了出去。
「師尊覺得這一副頭面如何?」溫宥娘問道。
王真人被溫宥娘頭上那一套紅玉頭面給驚住了,訝然道:「沒想到溫氏竟有這等上品。」
溫宥娘倒沒默認,只笑著道:「師尊可是太看得起弟子了,這一套頭面卻是世子前幾月送弟子的及笄禮。溫氏不過小康之家,又哪來如此上品。」
王真人聞言便點頭示意知曉了,心裡卻罵了孟世子一句敗家子,難怪娶不到老婆。
「這一套頭面,卻是合大婚那日正好。」王真人暗地裡罵完了孟世子後又道。
溫宥娘的底子本就不厚,這一套完整的頭面還是留在大婚那日撐場面才行,也好讓她進府後不敢讓人小看。
再自己在她大婚之時,再著人送幾套過來,倒也勉強使得了。總不能自己的親傳弟子、外侄媳進了孟家,竟是連幾樣像樣的東西都沒。
王真人這樣一想,就問道:「可還有次一些的?」
溫宥娘只得又將那根珊瑚簪拿了出來,「這支簪子不知怎樣?」
王真人拿過珊瑚簪反覆看了看,道:「做工精緻,材質上乘,倒也不錯。便這根簪子了。」
只是一根簪子卻也不夠,王真人又道:「再配上一副金鑲紅寶石耳墜,一對紅玉鐲子,剩餘皆用純金造的便行。」
溫宥娘只得自己去自己的小庫房裡翻了天,這才湊出一套出來。
紅寶石嵌金的耳墜是有的,還是可愛的小魚兒狀,做工精細,連魚鱗都刻畫得清晰。其實當初她是打算等宛娘及笄之時送與她的禮物,如今倒便宜了自己。
紅玉鐲子是沒了,然白水鐲子中帶紅的卻是有一對兒,是張氏當年嫁妝裡的。
剩下的便也便宜了,只往精緻及相配的找。
等溫宥娘再換了一次頭面,走出去之時,王真人滿意了。
「尚可。不過隨師尊隨意去國公府走走,不需太過盛重。」王真人道。
溫宥娘面上笑著,心裡卻在想世家不愧是世家,她差點傾盡所有,才換來人家一句不需太過盛重。這可是她最貴的行頭了。
最後王真人更是大方了一把,將自己隨身攜帶的玉珮掛在了溫宥娘的腰上,這才徹底的滿意。這一身行頭,雖是差了一點,然而有頭上的簪子與腰上的玉珮壓著,國公府裡的那些也不敢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