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73章 且下南去 文 / 彌生涼
孟世子一行要與張府一行一道下江南的事情,鄭洄沒多久就知道了。
因著玉佛之事,鄭洄臉色差了很多。
那一尊玉佛雖定金不過千兩白銀,然而那也是看在孟世子的家世的面上,知曉對方拿得出,買賣成交率較高,才收得低一些。
要換上別家,家世稍微差一點的,定金就得翻個一兩翻,至少三、四千兩才足夠。
如今玉佛毀了,且不說再重新在上面刻畫來不及,便是讓玉雕師傅把之補全,也瞞不過行家的眼睛,最終也賣不出什麼錢了。
白白損失近萬兩的交易,其中陳本便是幾千兩,鄭洄不高興才正常。
「張兄,這是兩邊都商量好了?」鄭洄問道。
鄭家弄壞了孟世子要的玉佛,世子不找他們麻煩就已經是謝天謝地,這會兒鄭洄也沒膽子嫌棄孟世子會惹事。
張家四爺只點點頭,「既是相識,又是順路,一道便也無妨。」
張謹也不能說是溫宥娘與孟世子商議出來的,到底還是要避嫌。
鄭洄一聽就道:「既是如此,那此時咱們就先上船了再說?」
此時天氣正好,又是當午,船上與客棧也並無差別。
鄭洄徵得張家四爺同意,便又派了身邊的小廝去請孟世子一行。
張家一行就三十家丁,而孟世子卻有兩百餘人,在安排上鄭洄此時也得先上船做安排。
因此在雙方約定了地方,鄭洄便急匆匆了走了。
孟世子收拾好行李,至客棧出來,見張謹站在那,便問道:「溫家大……」
張謹一臉正色地盯著孟世子,低聲道:「張府大郎君!」
孟世子瞬時懂了,忙問:「敢問四爺,張家大郎君可在?」
張謹聞言撇了一眼孟世子,暗想這小子別是癩□□想吃天鵝肉,怎的一見到自己侄女就這般熱情。
這委實是張家四爺多想了,孟世子已年二十,哪會對溫宥娘那種雖臉長得還不錯,然身材半點也沒的小娘子有興趣。
他問那一句,完全就是客氣,畢竟要找溫宥娘要東西,自然也多關注了一點。
孟世子只當張謹是因外界傳言不喜自己,半點沒往溫宥娘身上想,又因張家四爺當年在京城的『英雄事跡』也不少,只當是跟自己一般的人,隨意道:「既然他們人還沒到,咱們不如先回去喝杯茶了?」
總不能站在門外乾等著不是,到底是貴族出身,又不是下面的小廝,需要站在門前望風,隨時等著伺候主子。
被孟世子念叨了一句的溫宥娘此時正在更衣。
只因走了三日,又一路並無河流,這三日不曾洗澡換衣。這於大家出身,每日一換的郎君娘子們而言,大多都受不了。
溫宥娘穿好男兒裝,又讓冬梅替她梳了一個時下少年郎流行的髮髻,這才道:「跟戚世子打架了?」
冬梅道:「也是從他身邊的小廝嘴裡套出來的,不知道是真還是假。」
溫宥娘想了想,可能是真的。
當初皇宮那事兒,明眼瞧著孟世子是看見的,卻不去救人,等著薛九下水了,又要去佔人家未婚妻便宜。
不說為薛九,戚鉞跟薛九的感情再日飛猛進,也比不過勳貴中的四大紈褲之間的交情。
說到底,還是為當時孟世子沒出手,讓戚世子心中不滿了。覺得自己認人不清,孟世子有些傷了他們兄弟之間的感情。這才尋著機會打了一架。
估計不是散伙,就是一架泯恩仇。
但這在兩家眼裡都不一樣了,雖兩人同為紈褲,往日沒少混在一起招貓逗狗,可大人們可是沒多少交情的。
加上戚世子落水一事,估摸著戚家也警醒了些,跟老國公爺說過點什麼。
因此,孟世子才被藉著給皇后娘娘準備壽禮的由頭打發到直隸來了,指不定就算玉佛沒出事兒,也得被身邊人慫恿到江南玩一玩。
不然只直隸,哪需要兩百護衛,七八十便綽綽有餘了。
冬梅在一邊見溫宥娘沒鬧話,又道:「姑娘,咱們還是離他遠些。一看就不像好人。」
溫宥娘聽了就笑,「莫不是他臉上寫了壞人兩個字?」
便是已經二十歲的冬梅,也被溫宥娘這話說得直跺腳,「他是好人,能逼死自己新婚夫人?姑娘你就是膽子忒大了一些。這世上也沒人臉上寫了好人兩字呀!」
溫宥娘連連點頭,也怕真把冬梅惹生氣了,那她下江南這一路可就沒得玩了,就道:「我也沒說他是好人,就是瞧他帶的人還挺多的。倒是可以借來用一用。」
莊子的事情冬梅是清楚的,當年她尚未賣身為奴之時,她家附近也有過京中人家的莊子。
莊子裡有一戶莊頭,統管著整個莊子的田土。一般這種在主子面前都是掛了號的,在莊子上算是說一不二。
莊頭下面便是被主子攆出府中的丫鬟、婆子、奴才一類,被攆到莊子上之後,也是要下田做活兒的。
另外一些便是佃農,因自家沒有土地,便租用別人莊子上的東西,一年收成上繳五六分左右。
要遇著寬厚的人家,三四分的亦有。每年到了收成之時,便要收好了交給莊頭。
因此,莊子裡不管是被攆出府的下人,還是租用田地的佃農,都會十分聽莊頭的話。畢竟他們的一切都捏在莊頭的手裡。
溫宥娘手裡張氏的嫁妝在江南便有五處莊子,五個莊頭,每個莊子下面百畝良田,五個莊頭,恐怕每人手裡也少不了幾十百號人。
這要將土地順利收回來,要沒有『打手』撐腰,恐怕只憑他們一行人是不行的。
畢竟仇府還沒倒,那幾個莊頭恐怕還不會那麼認命。
「仇伯爺連字都簽了,難道他們還敢不認?」冬梅頗為不信道。
溫宥娘起身在銅鏡面前,轉了轉,覺得髮髻妥當後,又低頭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衣著,俱無差錯,這才說:「簽了字,要他們把吃進嘴裡的吐出來,也得他們捨得才行。何況還有旁邊的一個莊子。」
當年小廖氏為了換那七座莊子也算是頗費心機,便在張氏的莊子不遠處買了差一兩等的田圈做莊子來替換。
這種田地相近的事兒,最容易地界模糊。要稍微一個糊弄,上等田就能換作中下等田。要真等官府鑒定之後再發現,恐官府也是不認的。要認也的多番程序,重新確認。
當然,要只是換幾個莊頭,倒也花不了什麼時間。
只是一來他們一行急著要去遷墳,二來那些莊頭若是被攆了出去,去了旁邊的莊子後等人走後又去這邊的莊子搗亂,也不太美。
所以,倒不如乾脆利落的把整個莊子換個徹底,到時候再整合出來的人也要團結一些。要另外一個莊子使壞起來,也不至於吃虧。
這些冬梅也明白,別說是兩個莊子之間,因為有仇而使壞。
便是一族之中,偶爾有兩家不合,也常幹那些半夜放人田中水的事兒。而莊子上最怕的便是,裡面有人藏在深處,尋著機會與人勾結,敗壞莊子上的產出。
「可要是全換了一遍,恐怕沒那麼多的人。」冬梅道。
溫宥娘在屋子裡走了兩步,發現徹底無礙後,才讓冬梅將東西收拾好了去樓下。
「佃農倒也不擔心,也不知當初那些老莊頭還在不在。」溫宥娘道。
佃農們,只要不被莊頭慫恿,倒也好打發,只按照老規矩來便可。當年張氏在時的莊頭還在,未必不能讓他們重新掌管。
也不至於全換一遍,只是把那些以前從莊子上得好處,以後可能得不到好處的換了便行。()
冬梅在一邊將所有東西大包後裝進一個大包裹中,打上結後挽在手上。因只是兩套換洗的衣物,倒也不重。
溫宥娘先出了門子,冬梅跟在後面。
只轉了幾道樓梯,便見到了在樓下大堂裡坐著的孟世子與張家四爺。
兩人正面對面坐著喝茶,孟世子正劈哩啪啦的說著京中趣聞。
回頭見溫宥娘下樓了,便道:「可是將人給等來了!」
溫宥娘走到桌前,笑著道:「讓世子久等,是某的不是了。」
孟世子不是會跟人多客氣的人,只擺手道:「早一刻,晚一刻也沒什麼差別。反正本世子是不急的。」
不像溫宥娘一行,要前往常州遷墓,指不定還要將張氏的棺木運到張氏祖地,還趕著及笄禮。
這麼忙的溫宥娘都不急,他有什麼好急的。
溫余卿與張昀良之前一直坐在馬車裡,等溫宥娘出了客棧才從馬車裡跳了出來。
「咱們騎馬,哥,哥你坐馬車?」溫余卿問。到底是不怎麼習慣將溫宥娘喊做哥哥。
溫宥娘點頭,直隸多行商,見多識廣,她女扮男裝估摸幾眼就看出來了,她也就不跟著騎馬湊熱鬧了。
雖然女子騎馬也不是什麼有傷風化之事,然而跟孟世子一道還是避諱一點好。
孟世子也有自己的馬車,總統加起來有四五輛之多。裡面有裝乾糧的,裝衣物的,也有裝人的。
因地位尊卑,孟世子的馬車在前。
「那本世子就先走一步了。」孟世子跟張家四爺抱拳,說完便登上了馬車,一撈簾子,沒了人影。
張謹也未多言,只上了馬,與溫余卿和張昀良兩表兄弟一前一左一右,將溫宥娘的馬車圍成了一個半圈,以防被道上來往的馬車人群衝撞到。
只一聲『駕』,馬車便緩緩而行,朝著碼頭而去。
鄭家在碼頭上亦有歇息之處,乃是一三進小院。
溫宥娘一行到之時,鄭洄已將船隻安排妥當,見著馬車到了,就迎上前來,拱手道:「船隻已安排妥當,請世子爺放心。」
孟世子從馬車上一躍而下,問道:「可是大船?」
鄭洄道:「乃是黔首號。世子爺帶有兩百護衛,伯府亦有三十家丁,若是跟一般貨船,恐裝不下。」
孟世子對此十分滿意,便大步朝正門走去。
溫宥娘隨後也從馬車裡出來,只對回首看她的溫余卿與張昀良頷首。
國公府素來財大氣粗,要論京中散財童子,孟世子首當其衝,當仁不讓。
溫宥娘在邀孟世子一道下江南之時,也考慮到了這一點。
以孟世子的身份,自然不會乘坐商船,而他們與之一道乘坐客船,不僅客船安全,且因中途毋須在其他碼頭停靠上下貨,便能三、四日內到達江南。
從直隸到江南的日程就能減少一半,他們一行在江南能呆的日子便要多幾日。
鄭洄目送孟世子進入了小院,這才看向溫宥娘一行。
「張兄。」鄭洄抱拳道。
張家四爺回抱一拳,問道:「玉佛之事可是已處理妥當?可有為難之處?」
鄭家的生意雖是東西府合作,然而兩府之間也偶有摩擦,特別是近年因家主繼承人之位爭得頗為熱鬧,此事也指不定因是兩府相爭才造成的。
鄭洄笑著道:「勞煩張兄掛懷,此事洄已有眉目。目前已向直隸府報案,且讓人送了信回京,請嚴捕頭前來襄助。」
張謹聞言也不再多問,本就鄭家家事,多問便是失禮了。雖因張府與鄭家西府的合作關係,張謹倒也希望西府在這一輪的爭權中能得勝利。
「既如此,那便好。」張謹說道,便跟鄭洄一道進了小院。
溫宥娘與溫余卿表兄弟跟在後面,聽張昀良問:「怎的驚動了官府?」
按道理,若是鄭家內部之爭,一般不會告知官府,而是自家人自己調查與處置。以鄭家之勢,這點事要調查亦不難。
但連京中嚴如霜都請動了,恐就不只是鄭家內部之爭了。
溫宥娘此時的臉色也不太好,鄭家內部之爭,她也知曉一二,畢竟也並非機密之事。因此在得知玉佛受損之時,又聽掌櫃的道交接時並未出現異常,便覺得可能是東府為家主之位而對西府使的絆子。
如今鄭洄竟是報官,且願意拿出封紅請嚴如霜前來破案,就說明事態之險,連常年走商,且與直隸府關係不錯的鄭家都無法擺平。
那麼問題就不一定出在鄭家身上,而是其他人。
「這位是東府大房的三子鄭洵,世子與伯府諸位從直隸到江南便由某七哥負責,因此特來拜見。」
溫宥娘一進大廳,就聽見鄭洄正說著話。
鄭洵出身鄭家東府,長房嫡出,在東西兩府中排名七。此人看上去三十許,留有短鬚,目光精湛,隆鼻大眼,頗有江湖之風。
「洵見過世子、張兄!」鄭洵上前一步,對著孟世子與張家四爺道。
兩人紛紛還禮,互相客氣了一句。
鄭洄又轉身向鄭洵介紹,「這三位,便是張府的小郎君。還請七哥一路之上多加照顧。」
鄭洵對著幾人一拱手,眼光掃過溫宥娘便立即微微垂下了頭,當是看出了溫宥娘的性別,只道:「十二弟且放心,為兄定不會出了差錯。」
此時張昀良站了出來,回禮道:「此次前往江南,便勞煩鄭七兄了。」
因溫宥娘是女身,卻又偏偏與張昀良及溫余卿站在一道。
鄭洵並不抬頭看向他們方向,只微垂著頭道:「幾位小郎君客氣了。這本就是鄭某本份。」
鄭洄將孟世子與溫宥娘一行交與鄭洵,便隨即離開。
休憩不過三刻,有小廝進廳在鄭洵耳邊私語一番,又急身退了出去。
「諸位,行李已盡數搬上黔首號,還請孟世子與伯府諸位郎君與某一道上船。」鄭洵起身對著孟世子道。
孟世子只隨意點了下頭,便走在了前面,出了院子,直朝著水邊碼頭而去。
顯然是對直隸碼頭和鄭家船隻熟悉透徹。
黔首號是鄭家唯二的兩艘客船之一,大多為京中或江南等高門大族所用。
其身長六十八米,分上中下三層,有船艙三十餘間,頂層船艙分為四間,每一間一分為二,裡間休憩,外間待客。大多是豪門貴族中身份貴重者居住。
中層僅有一間裡屋,且八間為一套,為一船艙,中有待客之處,稍顯狹窄。
最下面一層,便為大多奴僕所居,且為通間大房,每間可容二十餘人。
「不知幾位可還有需要?」在將孟世子與溫宥娘一行在頂樓安排妥當之後,鄭洵便問道。
孟世子是坐慣了黔首號的人,住在房間亦是老位置,因此並無其他要求。
便是張謹,因極少下江南,且往日因攜帶人少,算是從未坐過這等樓船,便道:「多謝。」算是對這等高級的房間並沒有其他意見,十分滿意。
只溫宥娘一路打量著上了三樓,這時才問道:「樓船中可是有小船放置?」
直隸至江南,雖是人工修建運河,然亦避免不了水難,且又因難以徹底防火,因此大多大船之上都安置有小船,以便出事之事逃命。
溫宥娘這麼一問,鄭洵便道:「自是有的,且在尾端。有帆船八艘,每艘可載動三十餘人。」
孟世子與溫宥娘一行,不過二百餘人,若真遇上什麼事,八艘帆船綽綽有餘。
溫宥娘聽聞後,便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待鄭洵下去,溫宥娘才與坐在一道的張家四爺道:「四舅舅,我們可能上了賊船了。」
張謹聞言,眼睛瞬時睜大了許多,看著溫宥娘道:「怎了?可是從何看出?」
溫宥娘將玉佛之事說了出來,分析道:「說來亦是巧了,鄭家前一日將玉佛送到直隸,第二日孟世子便趕了過來。這與鄭家與他相約的,待貨到之後送往國公府相違背。」
除了這一點之外,溫宥娘又將孟世子此行為何出京打聽到的說了一番,「說是老國公爺令世子出來避避風頭,然而孟世子與戚世子往日本就相交甚厚,便是因故打了一架,以老國公在勳貴之中的威信,皇后娘娘對孟世子的喜愛,又何須讓自己的孫子避風頭?」
「侄女是懷疑?」張謹想了想,也沒想出什麼出來,只能問道。
溫宥娘是懷疑孟世子並非是因與戚世子之間的恩怨才離京的,而是被人所誘騙到了直隸。
當然,僅是把孟世子騙到直隸並不是對方的目的,所以才有了玉佛之事,便是為了將孟世子誆騙離京更遠。
離京城裡遠了,想要做什麼,倒也好下手。
溫宥娘的話將張謹給聽得有些發笑了,忙道:「侄女恐是想多了。若是真有事兒,事關世子,鄭洄怎的不會說出來?要知道在鄭家的船上出了事,鄭家也是逃不脫的。」
要在鄭家的途中出不了事,待下船之後,與孟世子分開,也是足以避免被孟世子身上的麻煩波及。
「何況報案也實屬正常。」張謹道。
鄭家兩府為家主繼承人之爭並非什麼鮮聞,但家族相爭也並不代表會永遠內部解決。
就像如此回玉佛之事,更是涉及到皇后娘娘的壽辰禮,因事關重大,請官府插手亦非不可能。
畢竟兩府相爭,要真想將事情查下去,查個明白,請官府插手才是明智之舉。
商人之家與官宦之家不同,商人重利,雖亦重名聲,然而與官宦之家側重點並不一樣。且在名與利之間,商人更傾向於利。
玉佛之事,雖是孟世子想要將玉佛獻給皇后娘娘為生辰禮,出了紕漏事關鄭家聲名,但到底只是孟世子私下裡替皇后娘娘準備的,並非是各地官員要求護送的貢品,名聲影響亦不是多大。
然而若是東西府之爭,卻是關係到東西兩府以後在鄭家諸多事物之上,甚至於是利益之上的決定權與分配權。
因此兩廂對比,卻還是兩府爭權要重要一些。
「此兩件事不過是湊巧罷了。便是運河之上,也少有水匪。且鄭家與漕運牛家交好。就是水匪,亦要給鄭家幾分薄面。從直隸至江南途中,當是順利的。」張謹最後道。
雖四舅舅這般說亦是有理,溫宥娘心中卻是有些放不下心來,然而也知道無憑無據要說服對方太難,也只能點了點頭,便不再說孟世子之事。
張謹見溫宥娘神色,也微微歎了口氣。到底是小娘子,這些年過得也不易,養成了一副過於謹慎,又多疑的性子。
「不如將咱們府上的家丁分開了來,也當是以防萬一?」溫宥娘無法說服自己不往壞的方向去想,最後跟張家四舅舅懇求道。
張府一行人,每人身邊都跟有貼身伺候的丫鬟小廝,又是在鄭家的船上,要用著家丁的地方甚少。
溫宥娘要堅持,張謹也不反對,畢竟侄女也是為了他們自家的安危著想。
只是這樣卻要先與孟世子通一聲氣,不然張府的家丁突如其然的要□□孟家的護衛當中,也難免會引起別人懷疑,甚至反感。
溫宥娘見張謹同意,忙道:「多謝舅舅!」
張家四爺正準備道毋須客氣,身體卻突然往前撲了一下,把話吞進了喉嚨裡。
旁邊的幾人的身體也因腳下的晃動而身體搖晃起來。
等過了好一會兒,晃動才緩了下來,卻也依舊不曾平靜。
以前坐過大貨船的溫家四爺安撫眾人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