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皇登基之全面失控 文 / 龍陽君
從刑場衝出來的時候,兩人腦中都閃現了同一個詞彙——私奔。
一路上,裴啟的手緊緊攥著二尤的手。終於找到個稍微安靜的地方,裴啟停下腳步,轉身對二尤說了句話。
只見嘴形動,聽不見聲音。
裴啟眼中流露出焦急的神情,雙眉緊緊鎖住。
二尤看在眼裡,懼在心上——裴啟說的或許是很重要的事情,而自己卻一個字也聽不見!
裴啟見他不語,搖著他的肩膀。這一次口形變大,估計是在吼自己吧!
二尤顫巍巍搖頭,小臉煞白。
裴啟徹底洩氣,拽過他死命抱了一下,在他額頭狼狽的印了個吻,然後就又牽著他的手,往東去了。
「好不容易想跟你道個歉,你卻裝聾聽不見!」裴啟氣哼哼嘟囔。其實裴啟剛剛是在問二尤是不是還在生自己的氣,氣自己打了他,誰知這傢伙一個字也聽不見了。裴大爺心底氣道:還省著我跟你低三下四!
裴啟心中叨咕,腳下箭步如風。
幸好二尤怎麼也算個習武之人,暫且跟得上他的腳步。
難道是自己遠離世俗已久,一直游離在皇宮與王爺府之間,二尤納悶,這街上何時變得如此蕭條?一路上見幾家百姓拖家帶口,東逃西竄。有的連家都不要了,直接抱著孩子慌張逃跑,二尤遲疑指了指那些人,還扯了扯裴啟的衣袖。
裴啟回頭望向那些老百姓,臉色凝重,轉而對二尤說了一串話。
聽不到!
二尤灰色瞳孔一下收緊,心裡狠狠咒罵自己。裝作聽懂的樣子,點頭如搗蒜,生怕自己耳聾惹惱眼前這個大老虎。再不問話,二尤悶頭,也是箭步如風。與裴啟並肩而行。
兩人很快來到城東門,城牆之外的天空中黑色和紅色混淆,不很祥和。
遠遠地聽見肅殺聲,裴啟的臉色漸漸變冷。
二尤漸漸感到裴啟牽著自己的那隻手指尖開始泛涼,手心也滑膩膩開始冒汗,遂偷偷注意裴啟的表情。
表情果然不是很好。
二尤沁頭老老實實跟著走,不敢多言半句。
路上血跡斑駁。
方圓幾十里人煙罕見,氣氛越來越瘆人。
越往城東,這路上的血跡越多。二尤感覺自己幾乎是踏著血路一步步隨裴啟榻上城牆的。
城牆外的上空,如此的景致。二尤這輩子都沒有見到過。
黑紅混雜,天昏地暗,明晃晃讓人嗅到死亡的氣息。恍惚間人能見到一朵朵黑色的蓮花升騰於空中,兩兵正廝殺於城門之外。對峙的正是裴啟向夏國借來的蓮花軍和裴勝手下的上千禁軍。
蓮花軍各個額頭正中有黑蓮,二尤認得他們身上的圖騰,和自己發飆時候身上的圖騰是一樣的。忽然一種極其恐怖的感覺湧上心頭,二尤打了個寒顫——這些兵和朝廷作對的兵,難不成都像自己一樣,中了蓮蠱?!
城牆之上。觀望樓。
剛一上樓,便見到一女子軟塌塌坐在地上。滿臉滿頭的汗漬,一身夜行衣,鞋子也脫了。只穿了襪子。
見著裴啟上樓,那女子從襪口瞬間抽出一枚暗器丟向裴啟,裴大爺慌忙拽起二尤轉身倒地,兩人差點又從樓上滾回樓下。
「裴啟!你為什麼要拿老娘做誘餌!」安塞洛本身也沒想真傷到裴啟。只不過擺出個陣勢嚇嚇他。
但是,本公主今天真的真的真的很生氣!
二尤見到安塞蒂,趕緊將自己還沒來得及繫好的衣帶繫好。衣冠整理一下。
那廂安塞蒂走上前將裴大爺一邊推開,雙手抱膀,大刺刺覬覦二尤。
二尤銅鈴眼眨眨。看著裴大爺被推到一邊,自己趕緊跟兩步上去,意思是:王爺我來了,我跟你一夥!
「那本王還得恭喜安塞公主。」裴啟整了整被安塞蒂扯歪的衣擺,嗤聲回應。
「恭喜我還活著,沒被那幫追兵給宰了?」
「不對,是恭喜你能成為本王選中的做誘餌的人選,一般人我還……」
「裴啟!」
看著安塞蒂臉漲的通紅,怒髮衝冠的神情,二尤覺得事情不妙,還是勸阻一下。但是由於自己耳聾聽不見——
「王爺,您就少說兩句吧!!!」二尤雙目含情的吼了一嗓。
裴啟被離二尤最近,顯然被震得不輕。半晌才緩緩轉頭,茫然看著二尤,眼中居然有了委屈的神色。
安塞蒂頓時很爽,看著裴啟蹩腳的樣子,上前一把拉住二尤:「小銀髮,跟我走!」
誰知那小銀髮卻目視遠方,眼神落在小窗外。
窗外廝殺漫天,長槍大矛。蓮花軍所向無敵,人數雖然稀少,但皇宮的禁軍根本都不是其對手。
蓮花軍能戰,但不能久戰。蓮花蠱發作持續三個時辰以上,軍隊整體就會徹底陷入走火入魔狀態。
二尤緩步上前,雙手撫上窗台,指尖冰涼。
城門外的戰場上,欒鴻也在其中。黑色戰馬已經被蓮花軍在肚子上扎進長矛,成一具馬屍。欒鴻手持戰戟,左臂已經受傷,血
肉外翻,人卻依舊戰鬥力十足。奮力回擊,卻也只能說是勉強成個蓮花軍的對手。
「鴻兒……」
二尤怔怔的下望,裴啟裡在他身後,將他的心語聽得一清二楚。
倏爾——
裴啟眼前那一團素白紗衣騰空躍起,只見二尤輕點腳步躍上窗台,旋即縱身一躍,整個人騰空下落在廝殺的戰場。
裴啟緊接著跟上去,但他根本沒有二尤的輕功飛的遠——
二尤衝出的那一剎那裴啟就已經知道,他體內的蓮花蠱又開始發作了。
蓮花大軍警惕性極高,二尤這一團銀白下落到這場紛爭,又是直奔受傷的欒鴻,這足矣讓蓮花軍形成攻擊的動機。
二尤上前一把扯住欒鴻,橫身出腳擋住和他廝殺的蓮花軍,可是兩下實力相當,加之帶著受傷的欒鴻。一時間脫不了身。
「子卿,快回去!」欒鴻大吼,二尤出現以後欒鴻明顯亂了陣腳。
二尤回頭望了他一眼。
與二尤對視的一剎那,二尤雙目中是他從沒有見到過的暴虐,兩眉中間浮現的黑蓮花下了欒鴻一跳!這到底都是怎麼回事?!
二尤一手將欒鴻鉗制住,另一手從地上撿起把刀就開始狂砍對方蓮花軍。毫無套路的出拳,打仗的時候將劍法忘得一乾二淨,這就是龍子卿這個笨蛋!欒鴻一急,一腳踩上二尤的腳,趁二尤跳腳的時候將他撲倒在地。躲過凶殘的蓮花軍劈下的一刀,卻來不及躲另一個落下的刀刃。
「你……!」二尤咬牙,推開欒鴻,一下子躍起,轉身揚起刀繼續砍。
什麼都不管了,殺死眼前人,當務之急!
那蓮花軍突然腳下一顫,抬頭,望望兩人身後。倏爾止了動作,轉身離開二人。
欒鴻納悶。回頭,見裴啟正鎖眉看著在地上打滾的兩人,手中拎著只奇怪的腰牌。看著二尤大聲凶了一句:「趕緊回去,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
二尤有點殺紅眼的架勢,滿眼猩紅煞氣,望裴啟那一眼也是殺機滿盈。
欒鴻見他如此。慌忙喊道:「走啊,子卿!」
可惜這蓮花蠱再強大,對治癒耳聾也是無濟於事。再大的聲響。在二尤的耳中,只是窸窣一陣。
二尤偏頭看著裴啟手中的那個腰牌,頓時腦子一震鈍痛。旋即一把提起欒鴻,輕功奔向城樓。
裴啟望著兩人的背影,眼睛瞇成狹長。兩軍廝殺,無一人敢動他一下。裴啟轉身,緩緩垂下頭,望著滿地的屍體,沉默。
蓮花軍果真所向無敵,殺的這一地的橫屍,都是他大湘朝的血脈!
一條條人命,曾經鮮活。
曾經自己殺人不眨眼,何時畏懼了奪人性命?!
一個龍子卿就夠了,他活得已經夠淒慘了,為何還要這麼多家庭痛失親人?
這一條條,都是我大湘朝的熱血之軀。湘朝的士兵,湘朝的將領,湘朝的國土上,卻展開了異常血腥殺戮。
不能再死人了,大湘朝剛剛經歷天災,死不起人……
「停戰。」
手中腰牌一亮,裴啟眸中的隱忍崩裂,衝著一地的湘朝殘兵敗將,大聲發令:「湘朝軍隊回朝,蓮花軍迅速撤離歸山!」
苟活在沙場的湘朝殘兵,無一不怨憤,望著裴啟,拖著殘敗身軀大呼:「將軍,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要血洗京城,為什麼要殺我兄弟手足!」
裴啟望著那些滿眼憤懣的士兵,眼底漸漸結出薄冰,握著兵符腰牌的手開始顫抖。
顫抖,久經沙場的將軍,這一次發下軍令,心臟幾乎要撕裂——
「蓮花軍聽令,城門之外湘軍,不留活口!」
同一時間,城門之上。
「不——!」欒鴻望著城門之下的裴啟立定在那場廝殺中,而蓮花軍由退兵瞬間轉為進攻,這一聲怒吼衝破喉嚨。二尤的蓮花蠱已經褪去,此時正用處全身的蠻力抱住欒鴻。
「你叫什麼啊?將再愛兵,這些兵,也是遲早都得滅。」安塞洛在一旁『安慰』欒鴻。
欒鴻根本不聽她廢話,整個人近乎瘋狂,亂踢亂踹,二尤跟著他搖晃,不一會兒就落得鼻青臉腫。
「鴻兒,我好痛,你別再打我了!」二尤大喊,頭上全是汗珠。
「將軍,你為何這樣對你曾經的部下!」欒鴻依舊瘋狂,聲音已經嘶啞,這回連二尤,他都顧不得了。
「留這些棋子只能適得其反,少將軍有什麼冤屈?」
房間內頓時安靜下來,二尤抬頭,反射性大聲:「王爺!」
裴啟看一眼二尤,上前將他從二尤身上提起來,拉回自己的身後。
「呸!」欒鴻從地上彈起身,望見裴啟,一聲啐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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