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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杖脊三十 文 / 龍陽君

    瑾凌王府,裴啟在紅泥爐邊溫者一壺三步顛。

    這三步顛是民間俗稱鬼酒的烈酒,一小盅就能讓一個酒量不俗的壯士一步三顛。

    狀元的大榜早已經貼出,欒鴻毫無懸疑的位居首位,皇帝冊封其為少將,理所當然的成為了平藩將軍的左右。

    「欒鴻,你那『佳人』有沒有消息了?」

    「沒有。」

    裴啟啞然。

    從裴啟第一次與欒鴻比劍到現在,欒鴻的神情一直是游離不定。問他話他才答,不問就只有沉默了。裴啟也能忍,他就這麼天天召見欒鴻到自己府上,吃酒菜,舞刀槍,偶爾還挖一挖欒鴻的各種傷心往事。

    欒鴻倒是也不介意,簡單地回答,但裴啟有的時候問的太深,欒鴻就漲紅一張臉,裴啟只能遺憾的笑。

    門外,誠實的錢貴跑進來上報說錢超回來了。

    錢超一進門帶來了一身的寒氣,裴啟嫌棄的將眼神瞥向窗外。

    「王爺,人差不多找到了。」

    錢超單膝跪地參拜,裴啟看都沒看直接將手中的酒盅朝他揚了過去:「差不多是什麼意思!」

    酒盅打到錢超的肩膀上,又彈到了地上,碎成了兩半。

    欒鴻略顯吃驚的望著這位平日裡待自己如賓客的王爺。

    「就是,」錢超的語氣中有些遲疑:「兩個僕人都找到了,但還有一個銀頭髮的人和他們一行,不確定那銀頭髮是不是要找的人。」

    「在哪?」

    「楚鎮。」

    「不遠,下午就出發。」

    「是!」

    裴啟站起身,酒已經溫熱了。

    「看樣這三步顛是喝不成了,不過可以一同帶過去。」

    「王爺這是……」欒鴻看著裴啟將剛剛溫好的酒壺又放在了窗外的積雪上,表示不解。

    「你去收拾一下,下午隨我出城,說不定還能遇到你的『佳人』。」

    欒鴻沒有回話,只是對著裴啟的背影拜了一下,算作告別。

    *******

    尤氏三兄弟被幫成了粽子抓到了縣衙內,因為偷了一頭豬。

    但這並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尤三罵了縣衙大人,而大尤和二尤把老爺手下的侍衛打的滿地找牙。

    「義父!」

    「瑜兒?」陸彥轉身,渾濁的眼神驚喜的看向門外。

    「孩兒拜見義父!」來者,其貌不揚,但動作倒是十分符合禮儀。

    「瑜兒,你牙呢?」

    「瑜兒不小心在練武的時候誤傷,不礙事!」

    「哎,瑜兒,你做事情還是要多加小心啊!」陸彥心疼的看著自己的義子,還親自給他捂手。

    來者是誰已經很明白了,正是當朝科狀元鄭瑜,他能當上狀元,也是因為陸彥。這話要追溯到八年前。

    八年前的陸彥還是皇帝的師傅,國師大人。他待皇帝是忠心耿耿,但誰知那只是假象。朝廷中有人上書說國師家中私藏的寶物堪比國庫,巨貪之人。皇帝好奇,派人去查了他,接過牽扯出一大片的案子。皇帝和陸彥的私下裡交情甚好,陸彥對皇帝來說就是親人,所以最後無奈,將陸彥貶了官職,但私下皇帝還是對自己的師傅承諾將來要在別的地方彌補他。

    所以陸彥的義子鄭瑜就有了雞犬升天的機會。並非陸彥很想器重他,只是陸彥一輩子沒有生子的機會,皇后早就很有錢見致命的把他變成了太監。

    大堂一角的尤氏三兄弟抬頭望著這位來客。

    鄭瑜也注意到了這三人,簡單詢問了一下,結果在看到二尤的時候整個人一怔。

    「你叫什麼名字!」鄭瑜衝過去揪住二尤的衣領,齜牙問道。

    「小……小的名叫二尤。」二尤回答的有點淒慘,脖子都被緊緊揪住的衣領給勒紅了。

    「你……」鄭瑜對他這張臉記憶深刻,但是這張臉早被皇帝給滅了族,有些事情還是不能確定。

    「民壓官,這等罪不用老爺說你們也知道是什麼下場,義父,先杖脊五十吧!」

    「好,就按你說,來人啊,把這三人拖下去先杖脊三十!」

    這三人一個比一個能忍,挨打卻不叫痛。

    大尤還比較淡定,只是咬著牙,額頭上伸出了一層大大的汗珠。

    二尤面無表情,好像打的就不是他。

    尤三一臉慘白,雙眼直往上翻。

    腰肢被打,猶如血肉被絞,那滋味挨過一次就足以讓人終身難忘。

    陸彥還在和鄭瑜嘮著家常,鄭瑜考取了狀元,特意回來孝敬陸彥。

    打完人,陸彥草草的退堂,急著和鄭瑜團圓去了。

    臨走前還不忘還把這三人轟出衙門府。

    已經完全不能走路,大尤還是強撐著把二尤拉進自己的懷裡給他取暖,尤三也爬了過來將自己附在二尤的身上。

    衙門門口是一塊鳥

    鳥不拉屎的地方,三人的囧像倒是沒人看見。

    「喂,你想壓死他嗎?」大尤推了推尤三,尤三無辜的撐起身體,嚇了一大跳。

    「少爺!」

    失聲一叫,大尤趕緊摀住了尤三的嘴巴。

    二尤暈了過去,銀髮上的汗珠已經結成了冰晶,雙眼緊閉,臉上沒有一點血色。

    大尤慌了,但是自己的腰已經直不起來,更別提背起二尤。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大尤和尤三隻能在原地拚命地搖晃著二尤。

    「二尤,二尤!」

    「二哥!」

    夕陽西下,落日前後氣溫繼續下降。

    遠處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大尤向遠處一望,看見了一驢車。車上人人畫著大花臉,行頭不少。

    到了衙門門口,那毛驢站住了腳。

    下車一幫人,踢踢踏踏的往衙門府裡搬著東西。

    大尤想呼救,但是那些人彷彿忙得要死,邊搬東西還邊說:「快點快點,來不及了!」

    二尤這個時候好像有些輕輕了,眼皮微微抬動了一下。

    「這個人怎麼了?」

    一個清脆動聽的嗓音想起,坐在地上的大尤先看見的是一幢穿著刺繡氈靴的腳。

    再往上看,尤三吐了吐舌。

    這小哥長得那叫一個俏麗,淡掃娥眉,墨色明眸充盈著笑意,雙唇不點而赤,整張臉清秀的很,只可惜二尤的銅鈴眼沒能在這時睜開。

    見兩人發呆,那小哥乾脆蹲下身,手指輕輕撫上二尤的臉,手指如玉,像凝脂一般:「這人的頭髮好漂亮!」

    小哥手指滑到二尤的銀髮上,圈弄著幾縷銀絲。

    「紀雲,快進車裡來,外面冷!」

    毛驢車棚裡有人喊了。

    「老秦,你快下來看!」那個叫紀雲的人回頭朝車裡的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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