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賣藝殺豬 文 / 龍陽君
大災年，楚鎮也不能倖免。
沒有往年的溫和，今年的氣候不正常，冬天在秋天就來了。
萬物凋零，幾個月後民不聊生體現的更為透徹了，甚至還能時不時看見街上凍死的乞丐。
但這當兒卻還有人在街上賣藝賺錢。
乒乒乓乓，刀光劍影。
人翻騰，技藝高，出拳的套路是絕頂的優美。
人也好看，一身紅衣，身形削瘦的銀髮少年和一身形高大，五官秀挺，英氣十足的黑衣大俠風範的男子在街角的空地上擺起了場子。一斯小廝樂顛顛的拿著小簸箕在圍觀人群中穿梭討錢，看起來十分惹人憐愛。
無人不被紅衣少年的那頭過腰的銀髮所吸引，銀亮的顏色映著冬日的雪光堪比利劍射出的寒氣，但一身紅妝素裹又帶給人熾烈之感，熱情奔放，在雪地中分外妖嬈。
騰空而起，紅衣少年揚起刀劍劈向那強壯的男子，下落的瞬間銀髮絲縷在空中劃過一道絢麗的銀色彩虹，紅色錦衣的寬袖也滯在空中，乍一看人們還以為是蝴蝶仙子下凡人間。
人雖纖細，少年氣度不減毫釐。就那麼向下一劈的動作，四座皆驚；倏爾落地，淡淡勾下眉，灰色銅鈴眼珠純淨而又有一些迷離。
銀絲墜到胸前，纖風投影，絕代風華。
觀眾一片嘩然。
叫好聲很快熱絡了冰天雪地，黑衣大俠穩穩落地，站住腳，英姿挺拔，像眾人拱手回禮。
觀眾看得津津樂道，可一收錢的時候就沒了底氣，四下散去。
「三弟，收了多少？」紅衣少年搓著雙手，摀住自己凍得發紅的手指。
剛剛收錢的小廝將空簸箕像他亮了亮，凍得紅撲撲的小臉透出幾點委屈。
「先找個茶館坐下，喝點熱水暖暖身子！」黑衣大俠發話。
「大哥，去那也得要錢啊！」
「哎！」
「哎……」
怨聲載道的日子開始了，這是尤家的三兄弟：大尤，二尤和尤三。
問其名字為何如此簡單，三人回話如出一轍：「俺家人沒有讀書識字的，只能認個一二三，老大老二出生的時候沒法起名，就以大小來定，後來又有了老三，爹就無奈之下只能取個名字，就老三有名字，叫尤三。」說罷，兩位長兄鄙夷的看一眼呆子一樣的三弟，彷彿在埋怨死去的爹偏心。
垂頭喪氣，三人走到了一無人小巷，前面一堆稻草被陽光籠罩著顯得特別溫暖。
老二的眼神頓時亮了起來，興沖沖的飛到了那堆稻草上，身後卻傳來老大老三的驚呼聲。
不管了，這麼大一堆乾草，小爺我要美美睡上一覺！
「哼哼……呼呼……嗷！」稻草硬邦邦，二尤還沒來得及尖叫，身體就別拱到了一邊的地面上，精緻的小臉扭成菊花一團。
稻草堆上稻草散開，一體型巨大的黑白花豬從裡面躥了出來，「哼哼嗷嗷」的，大尤趕快拉過了尤三才不至於他被豬撞到。
豬奮力的向遠處跑去。
兄弟三人怔在原地，轉瞬間三人互相對視一下——
「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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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舊的房子只能擋風卻無法保溫，兄弟三人卻熱火朝天的刮豬毛，燎豬頭，烤豬腳。
大尤很是沉穩，豬血沾了一手，他一點也不嫌棄。
倒是二尤，比尤三還矯情，只是圍著烤豬腳的火堆聞香味，閉眼不見一屋子血腥。
「這頭豬太大，咱們還是拿到集市上去賣吧！」尤三開口，手舉著豬頭在火焰上滋滋啦啦的燎著。
「你認為這的老百姓都有錢吃肉？」大尤嗤鼻。
兄弟三人默不作聲。
屋子裡只有火堆嗶嗶啵啵的燃燒聲。
第二天一大早，這尤家的三兄弟就把切好的一小塊一小塊的豬肉拿到了街市上，免費贈送。
縣衙內。
「老爺，縣裡來了幾個外鄉人，施捨豬肉！」跑腿子來報信。
縣衙老爺，本名陸彥，出了名的貪官。糧食絕產之年，他手上扣著官糧遲遲不發，有幾個上門討糧的，都被他公開的不明謀殺，以此殺雞儆猴，百姓敢怒不敢言。
「那幾個人幹嘛的？」陸彥手拿著杯蓋撥著茶水，悠哉悠哉。
「賣藝的，有一個是銀頭髮的小子。」
火爐內熊熊火焰，屋子內有些悶熱。
「哦？光是賣藝的，能這麼闊綽！那豬是哪來的？」
「小的不知。」
「咱們也去湊下熱鬧，看看這做施捨的大善人是個什麼模樣！」
說走絕不遲疑，縣衙老爺的黑色駿馬很快就出現在熱烘烘的人群後面。
人群一下子就靜了下來，自動分成兩撥，中間騰出一個過路。
百姓紛紛跪地叩拜，看這縣衙老爺的威風！
但是單單這三個殺豬匠遲鈍的望著黑馬上的人，腿就像
被釘子釘著一樣不會打彎。
「大膽！見到縣衙老爺還不快拜！」馬下一小廝沖三人大吼。
兄弟三人齊刷刷的愣住。
愣了這麼長時間，十有**是裝的，不願意下跪罷了。
對峙了一會兒，縣官大人有一些嗔怒。
「你們的豬是在哪裡得來的？」陸彥開始公事公辦。
「哥，咱的豬是在哪來的？」穿紅衣的二尤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穿黑衣的大尤。
大尤搓了搓沾著豬血的雙手，苦思冥想。
「這豬特意趕來被殺的！」尤三搶先道。
這呆子，不呆了，卻傻了。
不知是誰開始笑，然後人群就變得不安分了，一個個老百姓都埋頭偷樂。
陸彥臉色鐵青。
被人說成是找宰的豬，陸彥這輩子還沒受過這麼大的屈辱。
「給我打！」
陸大人發話，身後二三十個侍衛立馬衝出來將這三兄弟包圍。寡不敵眾，何況還帶著尤三這個不會武功的拖油瓶。
大尤猙獰著瞪了一眼尤三，無奈的歎了口氣，迎戰。
這次是真的打起來了。
楚鎮百姓這幾天看到的都是這三兄弟的賣藝，至於真打起來不知道會怎樣。
百姓們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