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險被爆菊 文 / 龍陽君
皇宮處處戒備森嚴,龍狗子在二里之外就感受到從中吹來的壓抑的風。
楠木雕花椅,朱門翠琉璃。
彷彿這全天下的華美都集中到了德妃的煜德宮,不愧是歷代皇后的寢宮。
但這朝卻賜給一嬪妃居住,可見這嬪妃並非池中之物。
「微臣叩見德妃娘娘。」龍狗子進門參拜。
雖是臥室,但是明亮得很。德妃顯然是怕黑之人,皇家專有顏色的主調裝飾之外,這房間處處是亮色,連地面都漆成了金色,陽光打進來,晃眼。
紗帳內,一女子起身,瘦骨嶙峋,看不出一絲貴氣。眼眶發黑,印堂也早就不是普通病人的顏色。龍狗子偷偷抬頭,看了一眼床上女子的氣色,又將頭垂下。
「你就是龍太醫?」女子開口,聲音虛弱,但滿是熱切。
「回娘娘的話,小人正是。」
「太醫認為我的病能否治癒?」
「娘娘千歲之軀,萬福金安。」
「得了,上來把脈吧。」
妓.院。
「回大人的話,我家公子在房內讀書。」鐵面阿呆擺著門神的架勢,手中只差一隻鞭鑭,便成了門神尉遲恭了。
沈紅方木然。這書僮還真是霸道,在妓.院。還這麼盡職盡責。
對面的人慌慌張張的跑來:「王……哦不,沈、沈公子,皇……哦不,大公子找您!」
沈紅方挑起一隻眼睛對來人顯出不滿的表情,又看了看一邊的小倌,那廝面容姣好,雖不及妓。院「書房」中的龍公子,但是也還算看得過去。
「什麼事?」沈紅方道。
「回宮……哦不,回、……」
「知道了!」沈紅方氣急敗壞,讓這無比誠實的錢貴來給自己當跟班還真是辛苦了他,幫忙隱藏自己的身份他果然囧態百出。
「沈公子難道這麼快就要走嗎?」老.鴇倒是對裴啟的新稱呼叫的順溜,不過再順溜,手還是明顯的扯了扯自家小倌的衣袖。
「嗯,這美人留給門內公子,只讓他在門口一直候著,候到龍公子讀書讀累了,再讓他進門服侍。」
接了銀子,老.鴇歡喜的揚起小團扇送客。
沈紅方,裴啟笑笑,對自己的新名字甚是滿意。
如果可以,他更願意改名叫做變色龍。
明德殿。
進門,便見一人跪在地上,皇帝伏在案上,手支著頭,一臉的不快。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官服未換,裴啟參拜姿勢倒是瀟灑。
「賢弟請起。」皇上指了指窗前的椅子。
裴啟坐下,定睛看那跪著的人正是龍狗子。今朝剛剛入宮,皇上怎麼可能親自召見一小小太醫?
「龍狗子,你把德妃的病情再說一遍!」皇上冷言。
「以微臣來看,德妃娘娘的病是服毒造成的。」
「放肆!」裴啟手指差點扣進椅子扶手。
「臣不敢!」龍狗子頷首,聲音顫抖。
裴啟看了看皇上,皇上的臉上寫滿了失望。兄弟倆對視,皇上只是輕聲對龍狗子揮了揮手:「下去吧。」
「微臣告退。」龍狗子腳底抹油撤離了明德殿。
「皇兄……」親自上前關了門,裴啟轉身看著皇上欲言又止。
「沛賢啊,」皇上喚裴啟的聲音就像是在歎息:「德妃,我不能饒她。」
「沛賢明白,但是人不在,皇兄有的,是小皇子,我裴氏的血脈!」裴啟的目光如炬,字字清晰的打在皇帝心上。
「沛賢啊沛賢,你怎麼能明白那種相思之苦啊!皇子……今朝是皇子,明朝卻不一定開口叫我父皇。倘若長大成人,都可能跑去掘了他的墳!我死後要與他合葬,你可知?」
皇上字字心傷,裴啟啞然。
德妃是個惡毒的女人,但偏巧又是藩國中實力最強的蒲寧國公主,藩鎮割據,已經讓皇帝焦頭爛額,但是不殺德妃難解皇上心頭之恨。
這一切,只因三年前,德妃暗中殺了一個男人,一個可以瞬間奪走皇帝一切的男人。
是個男寵,但這個男寵,皇帝卻稱他「傾國」。
三年已過,皇上心中的恨意未曾削減分毫,反而積怨成疾,一半相思一半仇。
「那皇上以為?」
「殺了德妃。」皇帝斬釘截鐵。
「為了一個男人,你捨得拿走皇子的母后?」話一出口,裴啟才覺得自己說的是廢話。
「沛賢,你知不知什麼樣的人才能馳騁天下?」
「臣弟愚鈍。」
「浮雲全飄過,只留純粹人。」
午時的陽光濃烈,裴啟打了個寒顫。
他和皇上,也是同父異母。
純粹人……
「皇上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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妓.院的「書房」內,龍子卿一身青紗伏地,背影也風.流。
理所當然的沒有好好看書,不過腦子他也沒閒著,反覆思索著算命老頭的那些話。
這讓他回想到兒時和欒鴻在街上買桂花糖,一老頭見到他倆竟然稱他倆為「鴛鴦」,為此欒鴻羞憤的用腦袋撞了那老頭的肚子,也使龍子卿懵懂的心開始理解自己對待欒鴻的感情。
房門被推開,喧嘩聲被放大了十幾倍。
「少爺,該吃飯了。」阿呆端進了酒菜。
龍子卿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胡思亂想一上午了。
沒注意酒是什麼酒,菜是什麼菜,龍子卿饒有興致的望著門口的小倌,灰色銅鈴眼晶亮晶亮的。
「你進來,陪我喝一杯。」
等了一上午,小倌的腳都有些站麻,這當兒紅著臉蛋坐在龍子卿身邊。龍子卿捏過他下頜看了看臉,又抽過一面銅鏡照了照自己的臉,笑的得意。
小倌的臉更紅了,烏黑杏眼時不時掃過龍子卿的臉,又飛快的移走目光。
「你都會什麼活兒?」龍子卿擺出一副十足的風.流樣,對著小倌的番茄臉蛋使勁瞅。
「回官人……小人……小人有事要先走!」言語中,小倌的眼睛流露出了委屈的神色。
「你在逗我嗎?」龍子卿面露慍色。
「不、不敢……只是……只是小人和鄭公子有約,鄭公子剛剛已經派人來叫小人在房中等候。」
「那你為何還在我門口?」
「小的想著鄭公子還沒來……」
「那他來了你就隨時可以走?我在也無所謂?」龍子卿那雙銅鈴變鳳眼,兇惡一瞪,小倌的眼神甚是怪異。
「回客觀,小人……只適合做下面的那個。」小倌哆哆嗦嗦。
「所以呢?」
「所以我不方便服侍客觀……」
「你以為我來妓。院嫖。娼是為了讓男人騎對吧?你膽子可真是夠大的!」龍子卿一把揪住小倌的前襟,狠狠地將人摔在床上,小倌的臉更紅了。
「為了賺銀子你連激將法都使出來了?」房門忽然大開,屋外喧囂聲再次闖入。
龍子卿驚訝的看看來者,吊梢眼,卷雲眉,一臉的黑黃,額角還頂著個紅燈膿包,面向凶悍,長得可真夠醜的。
門都不敲就闖了進來,真夠無理!
龍子卿鄙夷的看了一眼那人的面孔,但那人卻怒髮衝冠的盯著床上的小倌。
「出去。」龍子卿看明白了狀況,索性往床沿一坐,動作極致婀娜,一隻手緩緩地往小倌裙裾內探測。
門口那人一愣。
沒動,亦沒反擊。
龍子卿繼續手上的動作,小倌看樣已經有了反應,面頰透出粉色,龍子卿看著他,臉上泛起了狐媚的笑容。
「你要玩他可以,但是先侍奉本官人!」那廝氣勢洶湧的向前衝來,龍子卿霸道的護住身下的小倌。
不料那醜八怪的目標並不是小倌,而是自己。
不防備,龍子卿已經被那男人的豬手捉住了手腕。
吊梢眼噴出火,床上的小倌驚訝的張大了嘴吧。
而更驚訝的還要數龍子卿,稀里糊塗的被這廝拽起,一下子強攋到懷裡。
「滾!」
「來吧美人,我看你這臉蛋比他生的俏麗!」醜八怪已是慾火難滅,小倌識趣從床上爬起,遂滾出了房間。
推推搡搡,龍子卿本來沒打算動手,但是一見門外爬進來的鼻青臉腫的阿呆,頓時怒火中天。
「打狗也要看主子!」咆哮著,龍子卿對那廝大打出手。
阿呆已經暈了,沒看見他主子為他復仇的攝人心魄的場面。
三下五除二,龍公子楊柳細腰使出蠻力,也能把武功入門級別的人干倒。
醜八怪變成了沒牙醜八怪。
氣呼呼的把阿呆抱到床上,龍子卿心疼的拿出了一錠銀子叫老.鴇去找大夫。
「你叫什麼名字?」
看著滿地找牙的醜八怪,龍子卿覺得好生解恨。
「在下鄭瑜,我會在皇上面前參你一本。」
「皇上面前的人有你這麼醜的?」龍子卿不管他是什麼官,反正人已經得罪。
「幾天後我參加殿試,你給我等著,我一定帶傷考試!」
「皇帝會管落第的蠢蛋?」
「我絕不會落第。」
原來是個進士,和自己一樣。龍子卿開始嫌棄自己的進士身份了。
「這麼有把握當個丑狀元?」龍子卿依舊不依不饒的嘲笑,「丑」這頂難堪的大帽子是給這眼前人戴定了。
「你說話小心點!小心我現在開你菊花!」
這狀元是何等的粗俗!龍子卿鄙視:「恭候丑狀元大駕光臨,不送!」
 
鄭瑜那個醜八怪,拾起把自己屁股硌的生疼的門牙,摔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