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出櫃大吉 文 / 龍陽君
豎日清晨,龍子卿被龍家掃地出門,連人帶行李帶阿呆外加一飛出的雞毛撣子,大大小小的滾了一地。
問其原因,答曰:出櫃。
龍老夫人淚眼婆娑著從兒子而房間走出,又拿了一大包東西。
嘴邊還粘著飯粒的龍狗子見到鬼鬼祟祟往門外走去的龍夫人的身影,咆哮的聲音震天響:「你若再慣著那狗東西,你也跟他一起滾蛋!」
龍夫人扭過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哆嗦著腳步邁出了大門檻。
「娘,這麼多東西我拿不了!」龍子卿看看阿呆懷裡抱著的五六個大包袱,頭疼的揉了揉肉太陽穴,搖搖扇子朝龍老夫人擺擺手。
「龍兒聽話,有了這包東西,你其他的東西都可以不要罷!」龍老夫人神秘的眨眨眼,眼角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龍子卿還沒來得及問這裡面是什麼,就看見從自家的門裡飛出一隻木盆,撞在地面上,碎成好幾半。
龍夫人瞪眼,氣哼哼的對兒子說:「想通了就馬上回來!」
說完,甩袖就走回了院子裡。龍子卿好奇的打開了沉甸甸的包袱,頓時感動的差點流下了眼淚——整整一包袱雪花銀。
「連累你了,阿呆,」龍子卿繫好包袱背在身上:「趁我爹還沒發現,我娘還沒反悔,咱快走吧!」
「少爺,現在這個時辰您該誦讀詩書了,麻煩您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我已經拿了經書。」阿呆恪盡職守的夜真是時候。
「好,甚好。」龍子卿冷冷的笑,恨不得立馬飛過去把所有經書撕掉。
叫賣聲,桂花糖,吊爐餅,烤地瓜,街上簡直熱鬧得不得了。
長安城,好地方,遠高樓,近酒家,卻也免不了是人多嘴雜。比如說,龍家當姑娘一樣養大的兒子——人們議論起龍家,畢竟先提起那特具標誌性的兒子——畢竟先提起他如花似玉的臉蛋。
抱著一堆包袱走在街上,認識龍子卿的人大多都會上來問個一兩句,容不得龍子卿尷尬的解釋,阿呆先衝上前:「不好意思,這位大人,我家少爺要趕時間找個安靜的地方讀書。」
龍子卿只得跟在後面訕訕的笑。被家裡趕出來了,這事欒鴻還不知道,莫不如跟他也開個玩笑,消失幾天,看他找不到自己後是什麼反應。
「貴妃啊貴妃,小人也能見到貴妃啊!」
街上,亂哄哄。
「貴妃啊,貴妃命,可惜是個男兒身。」
龍子卿搖著手中的扇子,看看是哪個神經病在吆喝。
就是那個,牆角處的神經病。那神經病衣著並不光鮮,看不見臉,之能見到一大大的草帽,打坐在地,草鞋前擺著一隻龜殼,一筒簽子,木格子,還有幾個銅錢,原來是個算命的。
「少爺,前面有個學堂。」阿呆道。
「大師,敢問什麼才是貴妃命?」龍子卿繞過了扛著包袱的阿呆,人湊到了那算命的跟前。
總算看清了人臉,那算命的老者,長著一雙鷹眼。
「豈止是貴妃命,就是貴妃,公子,你將來必成一貴妃!」算命老者一把拉過了龍子卿的左手,就一剎那,眼睛裡全是不可置信,但很快平靜,只是聲音出奇的大。
「你這老頭!」龍子卿氣的臉通紅,眼睛時不時夾楞著周圍朝這裡側目的人群,真相給眼前這算命的老傢伙嘴上貼個膠帶。
「公子,你坐下。」
老頭從背簍裡拿出一塊小蓆子,放在自己對面。龍子卿說也奇怪,就那麼乖乖的坐了下去——這老頭,說不出個子午卯酉,看我不狠狠修理他!
阿呆沒有表示反對。
「這位公子,你命中無子,是個斷袖,這個你知不知道?」草帽下,那老頭的鷹眼閃著明光。
「這個我知道。」
龍子卿盯著他的眼不放,雖然一臉的皺紋,但是這老頭的目光是年輕人都少有的犀利。
「那老夫告訴你點你不知道的事情。」老先生把龍子卿的兩隻手都拉了出來,飛快的看了看他的手心,隨後道:「你最近別回家,否則招惹血光之災。」
「什麼?我爹要殺我?」龍子卿差點沒哭,該不會自己**,讓老爹真的想宰了自己?這死算命的到底在說什麼?
「最近的科考千萬不要去,對你不利。」老頭繼續道,但是聲音無比細微,連阿呆都沒有聽清。
「為什麼?」龍子卿驚愕道。
「因為你以後注定成貴妃,狀元於你無緣!」
「你這老小子,說這些究竟是何目的!」龍子卿大怒,從早上和龍老爺攤牌自己是短袖,然後被雞毛撣子洗禮,再被趕出家門,自己還沒發過火。這回好了,被人說成貴妃,貴妃再貴,也終究是個婦人,自己是斷袖就要接受如此羞辱嗎?
「豎子懇請貴妃能心濟天下,今年必定是災年,大湘朝三年內難以翻身,請貴妃手下留情,以免生靈塗炭!」算命先生索性單膝跪地,滿骨子豪俠仗義之氣。
「你……你!老小子,我看你是患了風寒,我是不是應該給你一柴胡!」話音剛落,龍子卿已經出手打算替這個不想活的老頭「治病」。
啪!——啪!
氣運於手掌,出手後竟
然被狠狠的擋回,那老頭內功極強,顯然是沒想傷龍子卿,只是將他人彈到了街對面的糖葫蘆小販的腳下,險些撞翻了插滿糖葫蘆的稻草糰子。
小販子剛要發火,卻看見抬起頭的是那張精緻小臉,就算是粘了泥土,小販還能記起這人是康碧堂的二公子,龍老爺免費給這小販治過病,所以這小販對龍家甚是感激。阿呆手裡行李還沒來得及放下,那小販就將人扶起。
龍子卿慌忙問那小販:「我的臉傷了沒?!」
「沒,公子的臉好得很。」小販是個粗人,也不會說什麼好聽的,憨憨的從稻草糰子上摘了兩個糖葫蘆給了龍子卿。
龍子卿倒是不客氣,剛剛還在大街上來了個狗啃屎,眨眼間就為了兩隻糖葫蘆露出了兩排大白牙。
「龍公子喜歡甜食?」
身後一人聲,非常陌生。
小販咂了咂舌,打量龍子卿身後這位衣著低調奢華的男子。
龍子卿回頭,見這人有些眼熟,沒多想,遞給他一隻糖葫蘆。眼熟不奇怪,來往自家藥堂的人太多了,爹爹的人緣太好,方圓幾里的人幾乎都來過自己家裡治病,但是龍子卿記不得那麼多的人。
那男人看著手中的糖葫蘆一怔,轉而一笑:「龍公子果然如傳說中一樣。」
「什麼意思?」龍子卿銅鈴眼一瞪,瞅瞅這位熟人。
怎麼自己一大早總是遇見說話不著邊的人。
「像個姑娘。」那人緩緩道來。
「這位公子請問你貴姓,我好讓我爹也給你的方子裡多加一味柴胡!」
「此話怎講?」
「想必您也是害了風寒。」龍子卿轉彎抹角的罵眼前這位有病。
「剛剛給了公子一拳的老先生也是風寒?」
眼前這位熟人明眸皓齒,宛然打趣。
龍子卿氣的轉身不理他,幾欲先走。
「在下沈紅方。」那人手雙手一拱。
「不認得!」
「可否同公子小敘一杯,就在此樓。」
隨著那人手指的方向,龍子卿抬頭一看,巨大的牌匾上兩個字扎眼:妓.院。
再一看眼前這人,微笑的臉,眉清目秀,劍眉挺鼻,皮膚生的白皙,一看便是嬌生慣養。
這人自己到底是在哪裡見過……
人還算順眼,龍子卿嗤鼻一笑:「沈紅方,這名字還真適合來此樓!」
沈紅方將手往門裡一攤,擺出一個請的姿勢。
龍子卿白了他一眼,搖搖扇子邁進了妓,院大門。
「阿呆,在妓.院裡找一個房間把東西安置好便罷。」龍子卿安排的利索。
阿呆氣的跌腳,連聲歎氣跟進了妓.院。
龍狗子策馬長鞭,路過**門,愣是沒見到**門口閃過的兒子的身影。拿著聖旨去皇宮報道,王妃的病治不好,自己也就沒臉再面對江東父老了。
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康碧堂的龍老爺進宮當了太醫,京城從此少了一位好大夫,康碧堂從此關門大吉,百姓們連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