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回林之孝貧嘴刺王氏成怨偶家暴對撒潑 文 / 蒼白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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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把二老爺氣成這德行,林之孝深有成就感。他對著賈政躬躬身,然後笑瞇瞇地一擺手,身後跟著的男僕和婆子們便一擁而上。
這些個皆是抄家抄出了經驗的,也不看屋裡明面上的擺設等物,直接就奔著庫房而去。榮禧堂的下人們想攔,卻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哪是莊子上來這些人的對手,統統被攘到兩邊去。
不多時,便有許多箱籠被抬到大廳中央,自有賬房等人清點,登時讓個榮禧堂變成了菜市場一樣。
就是在這時候,賈政猶如看見救星一樣,奔向大門口,口中還嚷道:「張兄,這簡直、簡直豈有此理……」。原來,他事先請的那位順天府尹張大人,到了。
張大人是被賈赦領著進來的,面上本就帶著幾分無奈和尷尬。他從不知道,榮國府以紈褲無能出名的大老爺,竟是這麼個嘴皮子利索之輩,這一路上將他擠兌得不輕。
可偏偏他還無甚以對,畢竟賈政所求之事乃是人家的家務事,他一個外人怎好插手。只是他曾受過賈政一點恩惠,這才不得不出頭去還人情債。
當然,這也是這位張大人沒能正確估計到赦大老爺的威力,不然他也沒那麼好說話。
現在猛不丁又被賈政一句「豈有此理」砸過來,心中不免不悅起來。雖然明白賈政本意不是說他,可這話確實刺耳了一些。
「東西查得怎麼樣了?」賈赦才不管政老二如何拽著張大人訴委屈,逕自問林之孝道。
他可以不在意老太太密下多少公中的東西,畢竟那是他老娘,只要她把周氏的嫁妝還了,剩下的就當是他花錢買清靜了。可老二家的不同,拿了他的不說十倍奉還,至少也要雙倍吧。
「回老爺,二太太虧空的銀兩,按照您吩咐的去掉了零頭,全在這裡了。」林之孝遞過去一隻小匣子,裡面是齊刷刷的銀票,目測不少於十萬兩。
「另外,丟失的兩間店舖和千畝良田的契紙,沒想到是二太太收了起來,小的便都放在匣子裡了。畢竟,您吩咐過,公中的財物還是放在公中的好,免得日後說不清楚。」
林之孝故意遲疑了一下,偏頭看了看正關注著這邊的賈政和張大人,接著道:「還有一事要稟報老爺,原先查庫房的時候,先大太太封存的嫁妝也丟了一些,巧了也是二太太收起來了。小的方才對了對清單,除了一些頭面、字畫之外,便能對得上了。」
「拿這些呢?」賈赦順著林之孝的指點看了看,又點點那些林之孝沒點到的問。
「說來也是稀罕,老爺,二太太可真是神得很。」林之孝作怪地沖賈政豎了豎大拇哥,「這些都是府上裡面報了折損的貴重物件兒,沒想到二太太竟然能讓它們恢復如初,太厲害了。」
「嗤。」賈赦冷笑一聲,手指點點驚愕中的賈政,「老二,看著這些東西,你是不是該給哥哥我個交代?要不你問問張大人,這種情況該如何是好啊?」
賈政覺得自己有些堅持不住了,血氣一波bo上湧直yu衝口而出。賈赦每指一件東西,他都像是被一巴掌扇在臉上,鼻青臉腫了也不放過。
這時候他已經顧不上去恨王氏了,他只恨賈赦不給他留臉面,將事情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揭出來。尤其是,這裡面還有個外人在,即使這外人是他自己請來的。
哪怕是販夫走卒都知道,家醜不可外揚,有什麼事是他們兄弟不能商量解決的?賈赦卻毫不顧忌地將醜事捅開,他這是想做什麼?!政二老爺雙眼血紅,眼一翻就要倒下。
張大人也很震驚,他沒想到來這一趟能聽見如此驚天猛料。身為京城的父母官,他也沒少判家長裡短的案子,可事關勳貴世家的卻很少,他們為了家族名聲,少有將一切攤開來講的,更不要說報官了。
不過即便是見多識廣的他,也震驚於賈政夫人的貪婪。他方才也跟著掃了那些東西一眼,俱都是些貴重稀罕之物,算下來價值不菲啊。
而且,弟媳婦偷占亡嫂的嫁妝,這可真是……窮瘋了吧!
就在這個一觸即發的時候,有個披頭散髮的女子衝進來,尖著嗓子喝叫,「你說是周氏的嫁妝,難道就是了?還有沒有天理了,大伯變著法兒地搶佔弟媳嫁妝,老爺你要為我做主啊。」
來人自然是王氏,她在房裡聽著勢頭不對,便趕忙甩脫了丫鬟跑出來。因路上跑得太快,連髮髻也散開了,頭髮亂七八糟地垂下來,形象十分狼狽。這副丟臉的樣子,直氣得賈政連腦門疼,連要昏倒的事都忘了。
「張兄,今日府上實在慌亂,招待不周,還請見諒,小弟改日定親自上門賠罪。」強將喉間的腥甜嚥下去,賈政的臉色乍紅乍白,向張大人拱手道。也算他還清醒,知道先將不相干的人打發走了再說。
「既如此,那在下就先告辭了。賈將軍,下官告辭了,不必送了。」張大人覺得,他這一趟來的非常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是幹嘛來的,看了一場白戲不說,連杯茶都沒混上。罷了,今兒來這一趟也算是換了賈政人情,日後可不敢再攙和賈家的事了,火燒屁股一樣走了。
赦大老爺端坐在主位上品茶,冷眼掃視發瘋的賈王氏,根本就不搭理她,轉頭和苦大仇深的賈政道:,「老二,這兩天你也收拾收拾,咱們三天之後分家。三天之後,老子不想再跟你一個門兒進出,你明白麼?」
「小的們,抬上東西,咱們回了。」赦大老爺相當有山大王氣魄,一聲吆喝大搖大擺地走人,扔下榮禧堂裡一群傻在那兒的人。
「你個賤.人……」賈政想都不想
,正反兩巴掌就甩到賈王氏臉上,一張臉猙獰醜惡,全無平日裡的端正人形象。雖然賈赦是罪魁禍首,但這個女人也不是個好東西,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賈王氏被這兩巴掌打懵了,愣了好一會兒才有反應,嗷地一嗓子叫出來,伸出爪子就要跟賈政拚命,指甲不管不顧地亂撓。
「你個吃軟飯的囊貨,你還敢打我?也不想想,若是沒有我,你那早喝西北風去了,你……」賈王氏從小養尊處優,即便挨打最多也就是手掌挨兩下戒尺,承受過這個。於是,她瘋了!
賈政沒想到王氏還敢反抗,登時就吃了虧,臉上、手上都見了血,一道道的挺駭人。他本就怒髮衝冠,這下更是失去了理智,一把揪住王氏的頭髮大打出手。
說起來,二老爺和二太太,往日在榮國府也算是人人稱羨的一對,男的溫儒、學究天人,女的賢惠溫柔、善良厚道。可現在脫下面具的兩人,就宛如市井男女一樣,破口大罵扭打成一團。
「太太,老爺,你們這是做什麼?」賈元春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副場景,驚得花容失色,失聲驚叫道:「你們還不快拉開,怎麼幹看著,不要命了麼!」
元春本是在老太太那邊受訓,可有些課程讓她一時難以接受,所以老太太便讓她回來散散心,順便好好考慮一番。她其實也知道那些學了好處多多,可礙於平時大家閨秀的性子,還是要矜持一二的。原想回來跟母親說說話,誰知父母竟是這樣迎接她的。
好容易安撫了哭個不停的母親,又給氣得要死的父親請了安,賈元春才有功夫去聽下人說方纔的事。聽完之後,登時便柳眉倒豎,一雙鳳目陰測測地瞪向大房的院子。
她原沒想跟大房撕破臉,畢竟她是想入宮的,父親的官職太低,還有要依仗大房的地方。可現在看來,兩房人是沒什麼情面可談了,她那個好大伯不拖她後腿,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她日後恐怕會在宮裡過一段苦日子了。
賈元春忍不住又心中懊惱,早知道便該勸母親將財物保管好,不能全放在一個地方,叫人一鍋端了吧。她方才去瞧了母親的私庫,裡面至少空了大半,也不知道母親真是貪得無厭呢,還是大房那邊趁火打劫。
咬牙想了一會兒,元春便哭著往老太太那裡去。不管怎麼樣,先把狀告了再說。
賈赦折騰了老二老口子一番,私庫裡又多了許多寶貝,煩躁的心情總算好些了。主要也是他想通了,自己在家裡著急也沒用,等璉兒回來就報病,日後少接近皇帝老兒就是了。再說,上輩子也沒聽說那位有什麼花邊新聞,想來是他關心則亂了。
「這些你們拿去分了,其他的全放進我的庫裡,把周氏的嫁妝單獨列出來。」賈赦點出幾張銀票,交給林之孝。從榮禧堂搜出來的東西,賈赦沒打算再歸回公庫裡,沒道理為他人作嫁。
林之孝喜笑顏開地接過來,粗粗地一看就滿意得不得了。誰知大老爺又扔了兩個五十兩的銀錠子給他,「今兒的話回得好,老爺賞你的。」樂得林大管家合不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