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5.第195章 會對你負責 文 / 七葉參
沈謙一把將被披風緊緊裹住的秦雲昭抱上了靖風見急召來的一輛馬車,見她一張小臉凍得青青白白,急忙跳下了馬車,守在車簾子外面交待:「我在車外面守著,你趕緊先把濕衣服都脫了,我即刻……」
「沈謙。」秦雲昭連忙喚住了他,「我中了藥,動不了,而且……」而且經過死得逃生這一番掙扎後,先前的藥性再也壓制不了,越來越快地發作了起來。
秦雲昭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剛才心神的放鬆,此時已被藥效控制,昏昏沉沉地又合上了眼睛。沈謙聽到裡面沒了聲響,心裡大駭,又飛撲上了車將她抱在了懷裡:「靖風,去最近的醫館,要快!」
阿昭,你不要有事!你不要嚇我……沈謙顧不得自己也是一身的水,幾手把兩人的外衣都除去,將秦雲昭緊緊抱在懷中,盡量地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著她,心裡說不盡的懊悔,他要早一步來就好了……
秦雲昭剛悠悠醒轉,就聽到了何花驚喜的聲音:「阿昭,你醒了!太好了!」外面馬上響起了王延大呼小叫的聲音:「將軍,秦教頭醒了!」
秦雲昭起身在床上半坐了起來,發現自己正坐在一間陌生的房間。看到秦雲昭在張眼打量,何花一邊倒了一杯溫水給她,一邊就給她解釋:「是將軍臨時下榻的官邸。」
秦雲昭剛喝了小半杯水,沈謙已經端了一碗藥急步走了進來,何花連忙福了一禮,不用沈謙出聲,就知趣地先退下去了。
沈謙走過去坐在床沿,伸手用調羹攪了攪那一碗藥,覺得溫度差不多了,才舀了一勺送到了秦雲昭的嘴邊:「來,先喝藥。」
不知道為什麼,秦雲昭硬是從他平平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溫柔來,看著那勺遞到自己唇邊的藥,秦雲昭突然就有些不太自在起來。
她中了藥以後雖然在馬車上昏昏沉沉的,但是多年訓練的成果還在,還一直保持著自己半清醒的意識,她睜不開眼,可心裡清楚,沈謙剝掉了她的外衣,將她緊緊摟在了懷裡;他胸膛和手臂間傳來的溫暖,讓她知道,他一定也是解掉了外衣。
事急從權,這是因為沈謙怕她被凍壞,所以才用體溫來溫暖她。本來這樣秦雲昭也並沒覺得有什麼,可醒來後沈謙這樣在床沿上一坐,還親手給她餵藥,秦雲昭立即就覺得心裡緊了緊。
「不燙的,怎麼不喝?怕苦?」沈謙一邊說著一邊就將勺子放回了碗裡,空出一隻手從懷裡摸出了一隻小盒子來,「我幫你準備了些蜜餞,你別擔……」
低沉醇朗的再度響起,話裡字間更透出了一分體貼的關心,秦雲昭心頭一顫,伸手接過了那只藥碗,一仰脖子就把藥喝光了,然後看了沈謙一眼,越過他的手,將那只藥碗擱在了床頭的矮櫃上。
沈謙靜靜看著她,突然嘴角就翹了起來,語氣中帶出了輕快和幾分戲謔:「彆扭!你一身濕衣的都被我抱過了,還怕喝我喂的這幾口藥嗎?」
這話,正是秦雲昭在重寒山說出來故意慪沈謙的:「你人都快被我看光了,還怕我會摟著那幾件衣服不還你嗎?」
如今被沈謙翻了個版,拿來還到自己身上,秦雲昭只覺得沈謙這時實在笑得可惡,忍不住臉上有些發燙,嘴裡恨然地低低威脅了一聲:「沈鬍子,很好笑嗎!」
「不好笑。」見秦雲昭羞惱地撇開了臉,一隻白玉般的耳朵已經慢慢透出了粉紅色,沈謙不笑了,一雙烏黑的眼睛深深盯著秦雲昭的側臉,突然就抓起了她的手,將她的掌心輕輕貼到了自己唇邊。
似乎是一個輕吻,可是掌心裡更多的感覺,是他胡茬扎的那種麻癢。秦雲昭吃驚地回臉呆呆看了過來,甚至一時忘記了要抽回自己的手。
沈謙已經從唇邊拿開了她的手,緊緊地握在自己的掌中,那雙烏黑的眼眸中墨色更濃,又彷彿閃爍出了點點星光。
「阿昭,你不用擔心失了名節,我……我會對你負責的。」沈謙說出這句話,只覺得心裡都沁出了甜意。
原來人真的會有種晴天霹靂的感覺啊,秦雲昭的腦子,立時被這句話攪成了一團亂麻。太突然了!剛才沈鬍子在說什麼?他要對自己負責?怎麼會這樣?
就在短短幾個月前,這男人還口口聲聲告誡著華靈,要他小心防範自己,說她不切實際地貪慕虛榮,說她還須自重不知羞恥,說她坑蒙搶騙善於攀附,怎麼到頭來,他卻說出了這麼一句會對自己負責的話來?
沈謙瞧著秦雲昭一臉呆呆萌萌地看著自己,因為吃驚,已經恢復成淡粉色的唇瓣微微地分開,沈謙下意識地就想起自己在水下覆在這唇瓣上,給她渡氣的情形來。
那時他只想著救人,根本就沒來得及品味那柔軟的美味,現在他心裡想得癢極了,卻又怕一下子唐突了阿昭,忍了又忍,又將她的手抓起來,湊到嘴邊狠狠親了兩口。
胡茬紮在手背肌膚的感覺如此強烈,秦雲昭「啊」地叫了一聲回過神來,刷地收回手縮進了被子裡,下意識地將手背反覆在床單上搓了搓,想把那種刺癢的感覺搓去。
「阿昭……」雖然秦雲昭的手藏在了被子裡,可沈謙也判斷出了她在做什麼動作,聲音中已帶了不滿,更帶了一分急迫。
「將軍,靖風隊長回來了。」王延的聲音輕輕在門外響起;其實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時候不該打擾這二人在房間裡的獨處時光,奈何原來將軍下的令,靖風一回來就即刻通知他,王延不敢違令,只得盡量壓低了聲音。
怎麼偏偏是這種時候,阿昭還沒有開口呢!沈謙心裡有些懊惱,見秦雲昭已經低了頭不看自己,也只得站起身來:「阿昭,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去就來。」
沈謙不放心,自己出了門就讓人把何花叫了來:「何掌櫃,阿昭才醒,現在還沒恢復,請你先照看一會兒。我把手上的事做好了就來。」
何花一迭聲的應了,今天她才得知,這個來她家吃過飯的沈大人,竟然就是都指揮使沈將軍,心裡緊張地彭彭跳,等看到他守在床前定定看著阿昭那樣子,何花這才明白,為什麼興州軍的軍衣訂單會交給清荷坊來做,而不是上報上去,由朝廷選標做了發下來。
見沈謙走了,秦雲昭還半低了頭倚在床頭,何花走過去坐在床邊,仔細看了看秦雲昭的臉色還有些緋紅和怔忡,何花忍不住就輕歎了一口氣:「阿昭,將軍……可說了要對你負責?」
「何花姐,我並不想……」秦雲昭的思維慢慢開始清晰了過來。
「姐知道你想什麼,」何花見秦雲昭抬起了頭,將嘴邊的歎息硬生生忍了下去,「你是個好姑娘,姐知道你是個有心氣的,可是現在已經是這個形勢了,沈將軍當時用披風裹了你,自己也只穿了件中衣,**地抱了你進來,這麼多雙眼睛都看著呢。
做姑娘時,清白最是重要,你這樣子……也只能委屈你了。我看沈將軍對你很是上心,你也不必太擔心,以後進了將軍府,有將軍護著,未必就會吃虧……」
秦雲昭一時有些糊塗了:「何花姐,吃什麼虧?」
「我們這樣家世的女孩兒,哪怕生意做得再大,在勳貴眼中也是不夠看的。聽說沈將軍父親是世襲罔替的武侯,權勢正熾,沈將軍也是身居高位,他再對你上心,這門不當戶不對的,也只會是納了你進府,以後等他有了正妻……」
秦雲昭腦中嗡地響了一聲。她就說怎麼沈謙這一下就說要對自己負責,這是要藉機把自己納入他的「後宮」吧,人都是他的了,自己懂得這些技術自然也是他的了,還用上了苦肉計兼美男計,想讓自己死心塌地!
「何花姐,你別說了。」秦雲昭閉上眼睛打斷了何花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去給人做妾的,任那人是誰,我都不會!」
何花又是吃驚又是心裡有些激動,忍不住又擔心:「阿昭,姐就知道你是個有心氣的,寧為窮人妻,莫當富人妾!可沈將軍那裡……」
她剛才看過沈將軍凝視著昏睡中的阿昭的眼神,男人對一個女人有那種眼神,也是絕對不會輕易放手的。阿昭再能幹,胳膊也拗不過大腿啊,沈將軍,那可是興州的都指揮使呢,阿昭能跟他對著幹嗎?
秦雲昭垂下了眼:「何花姐,你不用擔心,沈將軍那裡,我會跟他好好說的。」
沈謙終於跟秦雲昭挑明了心裡的話,神情中還帶著小小的快活。靖風已經等在房間了,見了沈謙臉色,估計他跟秦姑娘那裡應該頗有進展,也許還因為自己歸來打斷了什麼,不敢遲延,馬上壓低了聲音,扼要地把情況稟報了:
「……是萬城大元通東家的獨子,叫孫興,屬下已經……絕對不會有任何痕跡,還有那茶樓的夥計,一個叫……也已經……」
沈謙沉著臉點了點頭:「做得好!」竟然膽敢動這些卑劣的手腳,打阿昭的主意,根本就是不知死活,幸好他當時就打了主意要跟到界山城這邊來,不然的話……
沈謙不敢想像自己要是沒跟著阿昭過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只覺得既後怕又慶幸,只可恨他不便親自出手,否則他絕對不會讓孫興死得那麼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