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4.第164章 多想 文 / 七葉參
將軍還想在自己面前裝著沒事?這麼傻站著看著人家算怎麼回事!靖風心裡大搖其頭,嘴上連忙給秦雲昭解釋著:「阿源還在訓練,秦姑娘稍等片刻。沈大人剛好過來找將軍有事,我請他一起在這兒等等。」一邊說著一邊就拔腳先走了,時間寶貴啊,自己可不能杵在這裡礙了事!
靖風一走,沈謙剛剛有些緊繃著的臉明顯就緩和了下來:「阿昭,怎麼站在這風地裡,先進去喝杯熱茶吧。」見秦雲昭並沒有動,一雙靈澈的杏眸卻靜深地看向他,沈謙下意識地就抹了一把臉,「怎麼,我臉上有什麼嗎?」
「沈鬍子。」秦雲昭看了他幾眼,叫了這麼一聲,卻又突然止住了,轉身往側院待客的那個小花軒走去,行了幾步才說了另一句話,「你臉上當然是有鬍子。」
這是什麼意思?沈謙莫名地感覺到秦雲昭有些怪怪的,但是要說哪兒怪,他又說不上來,只得先跟著往花軒走去。
秦雲昭坐了客座,沈謙下意識就往主座走去,還未到邊醒過神來,硬生生地偏了個方向,走到了旁邊的另一個客座坐了下來。
兩人之間隔了個空著的主座,秦雲昭又一直低著頭喝茶不出聲,氣氛陡然有些怪異起來。沈謙這幾天沒見著秦雲昭,心裡有一處角落總是有些念著,等見了面,這麼靜靜對坐著不說話,想抬眼看又不好太直接,不由尷尬起來,搜腸刮肚才想出了一個話題:「這幾天就你一個人守在家裡,還好吧?」
「很好。」秦雲昭回答得萬分簡潔,似乎並沒有想跟沈謙攀談的想法。
沈謙不甘心,只得沒話找話說:「沒有什麼事吧?」
「沈鬍子,你是希望我有什麼事?」秦雲昭從容反問了這一句,抬眼看向沈謙,眼神中有著一晃而過的警惕,雖然極快,可那一絲隱含的敵意卻被沈謙敏感地捕捉到了。
自己是哪裡惹了這丫頭起了戒心呢?沈謙被噎了這一句,一時也說不下去了,只勉強答了一句:「你想多了。」兩人俱都沉默了下去。
秦雲昭確實是極靈的貓耳朵,先前靖風叫那一句「將軍」,雖然聲音傳來已經極模糊了,但是結合之前華靈跟她交換的信息,她心裡也得出了個大概。
華靈當時為了得知她是怎麼勸動宗南山的,不惜把沈謙給賣了,把他這師叔當時是怎麼說秦雲昭一貫刁滑,會哄騙賴人,還會攀附的事都給秦雲昭抖了出來,末了還神秘兮兮地加上一句:「純良心附贈一句,我師叔可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這樣哦!」
至於到底是怎樣的,華靈是死也不肯說了。要說原來秦雲昭只覺得沈謙跟靖風之間的關係有點怪異的話,那麼這一回靖風說去幫自己找哥哥,卻轉身叫了沈謙來,就讓秦雲昭深度起疑了。
偏偏靖風叫的那一聲傳過來時雖然有些模糊,但秦雲昭結合前後一想,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靖風的那一聲,叫的是「將軍」!沈鬍子就是興州都指揮使、定北將軍沈謙!
難怪羅奕當時對自己也是支支吾吾的,並沒有直接說沈謙是任軍需官之職,只說軍衣是他負責的。整個興州大營都是沈謙負責的,何況製作軍衣這種雜事了!沈謙是將軍,卻要對自己隱瞞身份,靖風和羅奕兩人對他的態度難免一時還有些生硬,怪不得自己會覺得有些什麼不太對味兒呢。這樣一想他的身份,這才對頭了!
可是,自己有什麼讓堂堂興州都指揮使可圖的呢?讓他費了老大力氣勸著自己進城來,還不惜許了他親衛隊教頭之位!秦雲昭心裡忍不住思量起來。
初見沈謙,是在泉水潭邊,那時他無意援手之手,對自己是不屑一顧;再見沈謙,是在興州那石橋上,他不知從哪裡窺見自己搶了朱三,非揪著自己要跟苦主對質;之後幾次,包括從華靈那裡聽來的,沈謙當時心裡應該是對自己嫌惡的,什麼時候他就對自己改了態度呢?
秦雲昭垂下眼簾看著杯中茶葉根根如針浮沉,已經將沈謙改變的時間段想了個清楚。他對自己改觀,是在知道那叢林迷彩服是自己設計出來的之後,而重寒山的那次比試,讓他發現了那手弩也是掌握在自己手裡,就是這之後,沈謙對自己才開始熱絡起來。
秦雲昭不由想起了哥哥之前的擔憂,哥哥擔心的是匪夷所思,她被世人當作妖女,而她擔心的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或許他覺得自己身懷異技,或許沈謙對自己的秘密有所覺察,所以想將自己攏近他身邊,挖掘秘密,為其所用,如果自己不配合,可能等待自己的就是……
雖然過來沈謙表現出來的品性應該是不錯的,不過,誰又能說看得清人心呢?沈謙種種表現,由不得秦雲昭不多想。這樣一想著,秦雲昭心裡更是一點點變冷了。是她疏忽了,如今哥哥已經入了沈謙的親衛隊,她不敢賭,也不能賭;包括自己的想法,半點都不能洩露出來讓沈謙知道。
這一瞬間秦雲昭已經決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沈謙隱瞞了身份想把自己拉近前,不如將計就計,就裝著不知道他的身份,探探他到底是什麼想法!隔了這麼近,他又有所圖,時間長了,她就不信沈謙不會露出馬腳來!到時自己再見招拆招,想個妥當的辦法。
可當務之急,是穩住沈謙的心,讓他不要發現自己的懷疑!一念想定,秦雲昭就先開了口,半真半假地問了出來:「沈鬍子,你不是說只是跟沈將軍沾了點親嗎?怎麼我看靖風大人跟你挺熟絡的。」
原來秦雲昭是以為,靖風身為將軍的親衛隊長,對自己這態度太過親近了,懷疑自己對她瞞了關係?沈謙微微鬆了口氣,連忙解釋:「確實是只…沾了點親,不過我幫將軍做好了幾件事,包括這回這軍衣的也是,所以得了將軍一些青眼,自然跟靖風關係又近了不少,而且他本來就是我的好兄弟。」
掰!你就可著勁兒地掰!秦雲昭心裡恨恨,臉上卻恰到好處地浮現出了一絲恍然的表情:「哦。那以後我哥哥在靖風大人手下做事,還要勞煩沈四叔你多跟靖風大人那裡幫他美言幾句了。」
懷疑自己的時候就叫「沈鬍子」,要請自己美言了又知道叫聲「沈四叔」了。沈謙有些好氣又好笑,不過兩人這話一說開,剛才那種奇怪的氣氛已經一掃而空,沈謙只覺得渾身都輕鬆起來:「阿昭,我跟你說的任教頭一職的事,你多考慮考慮……」
「嗯,知道了沈鬍子,不是說了正月十五來就來,不來就不來嘛,你這麼急做什麼?」秦雲昭裝作毫不知情,適當地逼了沈謙一下,又堵了他一句,「再說了,當不當教頭的,我也只是聽你說的,人家沈將軍說不定沒想過要請我呢?」
「我跟沈將軍說過,他已經親口答應了的!」沈謙聽著秦雲昭後面一句像是口氣鬆動,連忙解釋,又加了一句,「不信,一會兒靖風來了你問他,當時他也在場的。」
這鐵板釘釘的口氣,看來是志在必得啊,要是自己不答應,還指不定沈謙會想出什麼別的主意來呢!秦雲昭就順勢應了一句:「哦,沈四叔說是那就是吧,也不用再問靖風大人,我過年這一段時間再考慮考慮。」
見她依舊是沒落個實口,沈謙不敢再催問,怕落了痕跡,轉而開口問起別的事:「那個,今年過年你們打算怎麼過?」
「睡懶覺,吃好吃的,或許再上山打幾趟獵玩玩兒,就這樣過。」
果然他就是白問的,秦雲昭就只用吃喝玩樂把他給搪塞過去了。沈謙心頭有些生惱,卻也不敢把自己才起了個苗苗的小心思給宣諸於口,兩人頓時又沉默了下來。
好在總算聽到了外面的聲音,靖風把秦思源給找了過來,秦雲昭心中升起了歡喜,幾天沒見哥哥了,倒覺得像過了好久似的,開心笑著就迎了上去:「哥!」
秦思源一見沈謙在這裡,先客氣叫了聲「沈四叔」,然後才寵溺地摸摸妹妹的頭,又沈謙和靖風兩個說了幾句新年吉利的話以後,就拿了包裹告別出來了。
沈謙看著秦雲昭一張嬌顏如花新綻,卻是對著她哥哥,兄妹兩個說說笑笑地走遠了,想著剛才她跟自己默默相對而坐,話簡潔,就連笑也吝於給自己一個,心裡又悶悶地不舒服起來。
靖風先進來時,就感覺裡花軒裡的氣氛沉默詭異,怎麼也不像男女之間那種你儂我儂的感覺,就是一個粉紅曖昧的小泡泡都沒有,心裡已經為將軍大呼可惜了,真是白瞎了他給這兩人創造的單獨相處的時光。
這時看將軍臉上隱然有些悵然若失的樣子,靖風忍不住就想打聽:「將軍,你剛才都跟秦姑娘談些什麼了?」見沈謙目光灼灼地向自己逼視過來,不由歎了口氣,「將軍,女人啊,是要哄的,你不會一點好聽的話都沒給她說吧?」
沈謙回憶起剛才自己說的那幾句話,還真半點都沒有好聽的,不由臉色赧然,說實在的,他雖然開始有些動小心思,卻是一句好聽的話都沒跟秦雲昭說過,就是認識阿昭以來,也多是各種嫌棄厭惡之語。
沈謙猛然醒悟過來,難怪兩個人剛才獨處時,秦雲昭眼裡會一閃而過有警惕和敵意,實在是,自己真沒說過她半分的好!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