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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說 第162章 默默看著我 文 / 我心未央

    「走吧,我一定治好你的病。」

    她突然間就跪在我的面前,一個勁的磕頭,她口中的兩個字雖不清晰但是已經能讓我聽清楚了。「謝謝。」

    看來那醫書上的藥方還真是有效。

    「走吧。」我拉起她,我要帶她離開。

    「娘。」她低低的說,可是這一個字卻是清晰的入了我的耳中。

    「你娘在哪裡?」原來啞女還是有親人的。女上乒技。

    「在……山……下。」她斷斷續續的說完了三個字,她娘就是那天欲下山時讓我發現那地道時遇見的年老婦人吧。

    想到她,其實我更要謝的是她啊,是她讓我發現了地道,也讓我發現了這雪山上的一個天大的秘密。

    「也要為你娘醫病,是嗎?」我大聲的又向她說道。

    啞女一個勁的點頭,「嗯。」

    「下山吧,你娘回來的時候,我自會想辦法送藥給她,也會醫好她的病,但是前提是你要與我一起下山。」倘若她娘與她一樣都是啞的聾的,一樣的病我就不怕了。我只要留著藥方,再讓圖爾丹留人在這山間小屋裡將藥一一的配好了再送給啞女的娘,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好……的……」她開心的回應著,再也不猶豫了。

    拉著她的手就向屋外走去,卻聽見身後的杜達古拉說道:「啞女。你就不怕狐君的懲罰嗎?」

    這一聲又讓啞女遲疑了,她立刻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了。

    「不怕,倘若真的見到狐君,還有我在。」我向她保證的說道。

    啞女回頭看了看杜達古拉。再回過頭來看看我。然後她堅決的說道。「我……跟……你……走……」

    這樣的義無反顧已讓我清楚了這麼些年來她不能說也不能聽的痛苦。

    她一定是恨透了這樣的自己吧,如今能夠得以解脫,即使是要冒著風險來換取,她也是開心的吧,她能聽了,能說了,這就是希望。

    一邊走我一邊問她,「雲齊兒的孩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她笑著向我說道。

    「那麼,雲齊兒她去了哪裡?為什麼這山裡沒有她呢?」

    此時我與她已經走出了門外,圖爾丹正焦急的等在那裡,他看到我出來,一個箭步的衝過來,「雲兒,你沒事吧。」

    「我沒事。」我說完再轉身看向啞女,我再次追問道,「雲齊兒到底去了哪裡?」

    「她……她……」啞女說了兩個她字,就不肯再說了。難道雲齊兒的離去就真有一番故事嗎?我問起雲齊兒的時候啞女的眼角都是沁著淚意,那神情裡滿是悲傷。

    或許是我問得太過急切了,下山吧,等我與啞女熟悉些了,我再仔細的向她詢問雲齊兒的一切。

    「那男孩他一定很調皮吧。」輕輕的笑,我鼓勵的看向啞女。

    「嗯,很……淘……氣……」她的吐字還是有些不清楚,也很慢,但至少我已經可以聽得懂了。

    卻在這時圖爾丹插進了話了,「你說,雲齊兒生了一個男孩嗎?」他說著,雙手已不自覺的抓住了我的肩,他搖著,他想要知道這個消息。

    生命中最大的感動莫過於在沒有希望的時候突然有了驚喜,的確,他又添了一個兒子,雖然他還沒有見過他的這個親生兒子,但是毋庸置疑,這世上真的又多了一個他的親生骨肉。

    「是一個男孩。」我不想再隱瞞他,瞞著一個父親這似乎是太過殘忍了。

    圖爾丹剎那間就轉過了身子,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可是我看到了他雙肩抖動的厲害,他一定也是激動吧,他又有了一個兒子啊,這是多大的驚喜。

    我沒有去打擾他,我只是拉著啞女的手,默默的等待他從感動中漸漸回復。

    良久,他轉過了身子,他看向啞女道:「孩子,他健康嗎?」

    啞女點點頭,「健……康……,愛……笑……」

    短短的四個字,已經讓我與圖爾丹開心不已了。治了啞女的病,真正受益的是我與圖爾丹啊,此次的雪山之行,真的是走對了。

    「雲齊兒呢,她在哪裡?」他看看我,他也在疑惑吧,為什麼我知道雲齊兒的一切,為什麼我會與雲齊兒這樣的相像。

    啞女又是慌亂了,我急忙道:「圖爾丹,下山吧,下了山,啞女自會一一向我們道來。」

    圖爾丹這才發現自己嚇壞了啞女,他不再追問了,只一個勁的催著,「走吧,快下山吧。」

    要走了,我回首看著這一隅雲齊兒的孩子曾經呆過的地方,這裡是那樣的絕美,離開,真的讓人有些捨不得,可是我要去山下,再去金國,我一定要找到那孩子的下落。

    天涯海角,我不放棄。

    下山了,三個人一起,這一次的下山,心裡已多是輕鬆了,雖然還沒有見到雲齊兒的孩子,但是把那所有的跡象仔細的聯繫在一起,我推算著,我是雲齊兒已經**不離十了。

    這些,我並不對圖爾丹說,對他,我還是有些氣恨的,不管他現在的心裡到底如何,我都不要再理他,我要給他些教訓才是。

    那小屋前,重新又是升起了炊煙,我還是飲著青葉草的草汁,再看著他煮著飯,從不知他也會煮飯,看到這樣的圖爾丹,這樣的巴魯刺大汗,如果說我沒有感動那是騙人的。

    啞女一直處在會講話的喜悅之中,她一直咿咿呀呀的講個不停,也不管我是否在聽,也不管我是否聽得懂,她就是一直在說啊,她似乎是要把這多少年來沒說過的話一次性的補過來呢。

    我笑著聽著她的每一句話,無論是否聽得懂,我都是認真的專注的聽著,我知道,這是尊重。

    我聽著她的話,看著圖爾丹忙亂的煮著飯,其實我心裡那最柔最軟的一處還是在惦著我的寶貝。

    寶貝,知道你開心知道你健康,娘也就開心了。

    我拉著啞女的手,「你從前叫什麼名字啊。」

    「我沒有名字的。」

    我想了一想,「以後就叫你喜珠兒吧,你能說話了,就再也不要叫啞女了。」

    她笑,「好啊,這名字真好聽,謝謝雲姑娘。」

    從不知道一個名字也可以讓人如此的開心,這就是從無到有的喜悅吧。

    山間的風輕輕的飄過,草尖輕漾著波瀾,看著那開得燦爛的花,我開心的笑著,原來生活還是這樣美好,就要有家了,待我找到了孩子,我就帶著他去巴魯刺,就在那落軒閣裡陪著娘終老一生。

    我想著,我看向圖爾丹,也不知他是否會同意,可是不管,我就是愛極了那落軒閣裡的一切。

    「雲兒,你笑什麼?」圖爾丹似乎發現了我的笑意。

    我不理會他的話,只道:「好香啊,飯快煮好了嗎?」就是要欺負他,就是要吃他煮的飯,我要狠狠的使喚他,我要為雲齊兒報仇呢。

    再是算計著看著他笑。賊賊的,就算他知道了又能耐我何?

    「飯要好了,去拿碗吧。」他輕聲的向我說道,眼裡更多的是一抹溫柔。

    我走進小屋裡,心裡不住的暗歎,這就是他做大汗的好處吧,我與他不過是離開了一天而已,這屋子裡已擺滿了一應的物品,吃的用的,應有盡有,甚至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了。

    端了碗出來,門前早搭起了一個木桌子,又是他的手下的傑作吧,可是自從我回到這山裡來卻沒有看到那些人的半個身影,真是奇怪呢。

    「你的人呢?」我疑惑的問。

    「我不喜歡別人打擾我與你的清靜。」他是說者無意吧,可是我分明看到了喜珠兒的一個愣怔,似乎她就是多餘了一樣。

    「你少糊說,我就喜歡與喜珠兒一起,你最好搬離這裡,走的遠遠的才最好。」

    「那誰給你煮飯啊?」他盛著飯,那樣子讓我的心一動,這就是家的感覺嗎?真的好溫馨啊。

    「我自己會煮。」可是這兩天我總是懶懶的,身上也總是沒什麼力氣,所以就由著他照顧我了。

    「你煮的能吃嗎?」他反問,再把飯遞到我的手中,「快吃吧,山裡風大,涼了不好吃。」

    我扒著碗裡的飯,再夾著桌子上的小菜,很清淡的口味,都是我喜歡吃的,也不知他是如何知道的。

    他不吃,只坐在距離我兩米遠外的地方默默的看著我。

    「你也吃吧,早些睡,明天整理一下,我想去金國,你也回去你的巴魯刺吧,那裡可一日無主,卻不可多日無主啊,那樣,你才是一個好大汗。」我出激將法,我要把他激回巴魯刺。

    「雲兒,我的去留可不由得你做主,你只告訴我你是不是雲齊兒?」

    他的話才一說完,卻又惹得喜珠兒一臉的驚異,「雲姑娘就是雲齊兒嗎?我初看她時就發覺她很像了,可是那樣貌就差了那麼一些些,所以讓我不敢去相認。」

    「喜珠兒,說吧,告訴我雲齊兒在雪山上曾經發生過的一切,說了,我就告訴你我到底是不是雲齊兒了。」她的故事會決定我的故事,也更能證明雲齊兒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了。

    喜珠兒已經沒有了初下山時的拘謹,她淡淡一笑,輕輕的說道,「好吧,只是有些事你們聽了一定會很難過。」

    「不怕,你說吧。」

    默默的吃著飯,那米香在我的口裡已然沒有了味道,我滿心裡都在期待雲齊兒在雪山上的故事,而我對面那個男人他比我似乎還要更緊張,那神情裡寫滿了焦心與憂慮,他在為雲齊兒擔心吧。

    喜珠兒慢慢的說起了雲齊兒的故事,她說得極慢,我與圖爾丹卻聽得極為認真,我甚至不想錯過她的每一個字,那些故事在我腦海裡一遍一遍的過目,就彷彿我曾經親歷過一樣,雲齊兒的開心,雲齊兒的無助,雲齊兒為了討回自己的孩子而拚命追出山洞的不顧一切,然後她落崖了,然後她失蹤了……

    這一切似乎是這樣的吻合,卻又讓我聽得心驚,讓我聽得淚流滿面,原來雲齊兒的故事竟是這樣的滄桑而令人的心灼痛。

    「一個大活人從冰崖上摔下來,難道就沒有再去找尋她嗎?」我不信,狐君再是無情也不無至於棄屍不顧吧。

    「找了,主人找了三天三夜,可是他說,除了一地的雪之外他再也找不到雲齊兒蹤跡了。我與娘就猜想著,或許是她的屍身被虎狼給叼走了。」

    原來如此,那一定是我才一落山時就遇到了清揚,他帶走了我,所以狐君就錯過了找到我的時間。

    可是再是想來,那樣淹淹一息的我即使回到雪山也只是一個死,而遇到清揚卻是讓我活了這麼些年,我活著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也是我的福氣吧,雖然我的身子不好,可是我一定要堅持到見到我的寶貝的那一天,見到他,我此生就再是無憾了,至於與娘親與我的寶貝一起生活的事,我只怕我又是奢望了。

    心口又是有些痛。

    一隻手輕輕的為我拭去眼角的淚,我抬首,看到圖爾丹關切的眼神,「雲兒,你就是雲齊兒,是嗎?一定是的。」

    我搖頭,我不想認他,他給了我太多的傷心了,況且那些過往我還是沒有恢復記憶。

    「我聽過鐵木爾說過你在蝙蝠谷裡的故事,現在想起來你與雲齊兒經歷合起來就是一個完完整整的故事了。」

    我沒有作聲,我吃光了碗裡的米飯,心裡還在為著雲齊兒在雪山上的故事而悲傷。

    喜珠兒似乎也懂得了我的心事,她沒有吵我,只是乖乖的坐在一邊守著我,我讓她重新又開口說了話,所以對我她是感激也是尊重的。

    「圖爾丹,明天再去依著我昨天的藥單子,採了藥,再抓了蛇,熬好了藥送去雪山上吧,也去治了喜珠兒她娘的啞病。」我想要走了,所以答應過的事情我不會食言。

    「雲姑娘是要去金國嗎?」喜珠兒問道。

    「是的,我要去那裡找到雲齊兒的孩子。」我還是無法確認自己就是雲齊兒的事實。

    「那要小心啊,喜珠兒也不知道主人為什麼要去金國,可是每年八月的時候他是一定要去的。這一段時間也是我與娘最無憂無慮的日子了。」

    「八月,你可曾記錯?」圖爾丹不信的問道。

    「不會錯的,每年八月主人都會去的,這時候是雪山上最暖和的日子,連梅花也是格外的香,所以喜珠兒總是記得。」

    「那孩子呢?他每次都是把孩子帶在身邊嗎?」即然喜珠兒說每年的這個時候她都是輕鬆的,那麼我猜想狐君每一次的出門必是一定會帶著孩子的。

    「是的,這一次也是,你看,又要八月了,不過今年,主人似乎走的早了些。」

    「那孩子,狐君叫他什麼名字?」

    「主人一直叫他阿勒坦的。」

    我聽了卻有些奇怪,我記得那撥浪鼓上有一個旭字,那又是何意?也罷,等我再見到我的寶貝,一切就已知曉了。

    阿勒坦,那是象徵金子一樣的人名啊。

    這名字已告訴我狐君對那孩子一定是極好的,心裡又是放心了許多,「狐君對孩子可好?」

    「那孩子,打從一出生就是隨著主人睡的,主人第一眼見了就極喜歡他,就連換尿布主人也沒少做呢,這些連我們看了也是驚訝不已。」喜珠兒兀自說著,我聽著也是笑,看來孩子與狐君似乎也是極有緣的。

    這些話倒是讓圖爾丹有些不自在了,他是孩子真正的父親,可是他卻沒有對孩子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責任,這些,雖然不全是他的錯,但是雲齊兒走到這步田地,歸根究底是他造成的。

    聽著喜珠兒向我講著阿勒坦的一切,從他會翻身,會爬會坐到會走,再到說話,那一幕幕的場景在我眼前晃過,我想像著,我真的很渴望見到我的孩子。

    我要去金國,我要喜珠兒一起與我去金國,可是她卻推脫了,她說她要陪著她娘,她要盡一份孝道。

    我知道這是做兒女本就應盡的責任啊,一如我,如果我真的找到了孩子,我也是要去孝敬我的娘親的,還有其其格,你是我的姐姐,這一家的人倘若生活在一起,該是多麼幸福啊。

    可是這一些,此刻只是我想像中的一種最美最好的嚮往罷了。

    走吧,就去金國。

    本想帶著喜珠兒一起去,路上也好作個伴的,可是她卻病了,這或許是因為她常年呆在雪山上的緣故,所以離開了那寒冷的地段她就不適應,配了些藥給她吃,卻也不見好,讓我很是擔心和頭痛。

    但是我已等不及要去金國了,身子一天天的弱,我不知道這青葉草還可以讓我的生命唯持多久,我迫切的想要見到我的寶貝。

    兩輛大馬車,一車是青葉草,這是圖爾丹想出的辦法,他取了這山上的土,再把青葉草移植到那馬車上。而另一輛馬車裡有床有小桌子,吃的用的一應齊全的就如一座小屋子一樣。他要我安心的出行,他為我細心的安排著一切。

    寫了一封信給清揚,大略的告訴了他我最近的情形,也告訴他我要去金國,還有我有了我的寶貝的下落,把信交給圖爾丹,讓他差人為我送去蝙蝠谷。

    喜珠兒終是沒有與我一起離開,這是我的遺憾,因為有她在,讓我尋找我的寶貝會比較容易吧,至少喜珠兒認得孩子,而我這個可能的娘親居然連自己的孩子長的是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留了一些銀兩給她,喜珠兒拒絕了,她還是再回去了雪山,她身體裡的血液早已習慣了那裡的一切。

    一切準備停當,就要出發了,那山下急沖沖的跑上來兩個人,我心知這一定是找圖爾丹的。

    果然,圖爾丹迎過去,三個人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席地而坐在草地上。

    我看著他們比比劃劃的談論著什麼,我聽不清他們的話語,可是看著他們凝重的神情,我猜想他們一定是在追著讓他回去巴魯刺了。

    我轉身回到我的小屋,這是我的世界,這些天圖爾丹他皆睡在屋外,他在小屋外搭了一個小帳篷,他只是守在我的屋外,讓我可以安然的休憩。

    我整理著我隨身欲帶走的物件,直到門前有一道影子映在了地上,我輕聲道:「你回去吧,我一個人去就好,我會照顧我自己的。」於他,我總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的記憶還沒有恢復,所以什麼也都無從談起。

    「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看著他與那兩人之間的爭論,我就知道那兩人會是說客,是要說服著讓他回去的,只是這一次不知道是什麼理由,而顯然此時的圖爾丹已經做了決定。

    「雲兒,我派了兩個馬車伕趕車,再派兩個侍衛一路護送著你,總也沒事的。」

    「不必勞煩侍衛了,只要車伕就好。」總有一種預感,清揚快到了,他一直不放心我,我知道。

    「這不好,你身子現在並不好。」他擔心的說著,又在勸著我。

    「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了,我是一個醫者,我還有鳳薇步還有青葉草可以護我,沒事的,你先去吧。」拒絕了他的侍衛,我不喜歡有人跟著,那樣子不自在也不自由。而車伕卻又另當別論了。

    他手一揮,小屋的門應聲而關,屋子裡昏暗的視線讓他看起來更加的高大,我突然有種恐慌的感覺,他要做什麼……

    他一步一步的向我走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草香的味道襲遍我的全身,輕輕的一個抖顫,他的影子落在了我的身上,那一雙墨黑的眸子裡是一個淺笑盈盈的我。

    「雲兒,我知道你是雲齊兒,你一定就是的,我本想默默的守在你的身邊,一起去找回我們的孩子,可是巴魯刺遇到了一些事情,我不得不要先行離開,我要回去處理一些要事,處理好了我就去金國找你再與你會合。」他說著已輕輕的抓住了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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