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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說 第140章 熟悉的感覺 文 / 我心未央

    我不知道,我心裡有些慌亂,彷彿那裡曾經有過我的故事一樣。去吧,一個聲音在叫囂著。就去吧,去看看,說不定我的寶貝就在那裡呢。這雪山之中怎麼可能有他的存在啊。

    「是的,是蒙古族哈答斤部。」

    哈答斤,這名字有種熟悉的感覺,就好像在哪裡聽說過一樣,認真的想著,頭有些痛,心裡又是開始絞痛了,急急的忍住,不讓自己再去深想,把那蓮香丸匆匆又吃了一粒,再深呼吸,才好了些。

    「你們等等我。」

    兩個人聽得我答應去了。面上早已是一片欣喜之色,哪有不應之理。

    我去那山中,四處尋去,終於尋到了那可以延續我生命的青葉草,這名字是我自己取的。普普通通的一株草,卻是一個生命得以生的源泉,所以我感歎它的超凡與不俗。

    連帶著那草根拔了一把在手中,這些總也夠我用上一兩天了。如果事情順利的話。我想兩三天我總也回來了吧。

    一個人不解的看著我。

    我笑。「這草我是有用的。」總不能跟他說這是我救命的草啊。其實我這個大夫才是一個大病人呢。

    「哦。」其中的一個隨手拔了幾根普通的草,隨意的結了一個繩子,為我捆綁好了這一把青葉草。

    微笑著謝著他,還真是手巧。

    兩人在前,我在後,一路向著大草原而去。

    可是他們卻走的極慢,讓我很是心急,索性就下山的時候一手抓著一個人的手臂,我的鳳薇步早已臻化境,此時救人要緊,少不得我要派上用場了。

    兩個蒙古大漢一邊疾行,一邊不住讚歎我的輕功。

    一笑置之,這些,都是駱清揚的功勞。

    過了雪山,再來就是望也望不到盡頭的針葉林,青翠的松掩映其間,那綠意讓這山間越發的美了。

    終於,我看到了草原,是那樣的寬廣浩渺,原來,這山的另一邊是中原,山的這一邊就是草原了。

    隨著他們向著他們的蒙古包而去,我心裡是開心是欣喜。

    這裡我一定是來過,我有一種預感,我的寶貝他一定就在這大草原上。

    青青的草間,十幾座蒙古包破敗不堪的佇立在那草原上,我隨著那帶路的男子,我走進了一座蒙古包,一個瘦弱的小男孩虛弱的躺在一塊布氈子上,這蒙古包裡除了那破布氈子,就只有一個三條腿的小桌子,桌子上再三個破碗,似乎這些就是這一家人的所有家當了。

    一個婦人正為孩子捶著背,那孩子一聲聲的咳嗽讓人好不揪心。

    輕輕的走過去,把起孩子的脈象,眉頭擰成了結,這孩子的病可不是普通的病啊。

    我站起身問道:「再去看看別的病人。」

    兩個人皆戰戰兢兢的頭前帶路,似乎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的身上了。

    又是一家,卻是一個十一二左右歲的少年,把過了脈,再把十幾個蒙古包一一走遍了,我眉頭的結結得更深了。

    這裡的牧民日子似乎特別的清苦,牛與羊似乎都是初生的小犢,而最令我奇怪的不是這些,而是這得病的人一應的都是男子,這一群牧民中除了那為我帶路的兩個男子外再沒有精壯的勞動力了。差不多家家都是一個女人守著孩子們在勉強度日。

    我看向他們,我說:「你們這裡的男人都去哪裡了?」我奇怪,這怪病就只針對這些男孩子,曉是我在蝙蝠谷裡看了許多的醫書,這竟是聞所而未聞的。

    一個婦人歎了口氣說道:「男人們都去打仗了。」

    「打仗?」我驚呆了,看著這草原上一派的生機盎然,草肥花香,難道此時竟有部落在打仗。

    「是啊,已經打了五年了。」

    心裡一驚,五年,這是一個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時間,五年讓我脫胎換骨再世為人,五年內,我不知道從前的自己到底是誰?可是這些牧民們卻是打了五年的仗,怪不得這些個蒙古包裡個個破敗殘落,怪不得這些個孩子個個瘦成皮包骨頭一樣,原來他們少吃少喝啊。

    只是,他們中了毒了卻未知,還自以為是得了什麼怪病呢。

    「你們這裡是歸著哪裡管轄?」

    「哈答斤。」

    哈答斤,我心裡默念著,有種熟悉的感覺,「那麼哈答斤是與哪裡在戰爭呢?」心裡有無數個好奇的因子讓我甚至忘記去救治那一群害了怪病的孩子們了。

    「是巴魯刺。」那帶路的男子知無不言的說道。

    當巴魯刺三個字從我耳中滑過時,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裡突然沒來由的一痛,有種痛徹心扉的感覺。為什麼?這是為什麼?難道那巴魯刺也曾經與我有過關聯嗎?

    我不知道,我輕甩著頭,想讓那痛楚在我腦海裡消失,可是那痛卻一直如針一樣的直直的刺入我的腦海,額頭滿滿的是汗,我頹然而坐下,人已彷彿從刀山火海中走過一番一樣。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那婦人她急切的來到我的面前,一隻手在我眼前輕晃著。

    我虛弱的一笑,「我沒事。」

    「五年了,為什麼這場仗一直也沒有停息?」這對於這些牧民來說其實是一種災難。

    「還不是因為一個女人。」一個男人說道。

    那婦人扯了扯男人的手臂道:「別糊說,小心你也得了這怪病。據說就是因為那天有人咒罵了那女人幾句,當天夜裡這方圓幾里內的牧民家就都得了這怪病。」婦人煞有介事的說著。

    「有什麼不可說的,還不是我們大汗因為一個女人而與巴魯刺的大汗圖爾丹而開了戰,那女人她就是罪魁禍首。」男人越說越是氣憤。

    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這一切皆與我有關一樣,可是分明我什麼也不知道,收斂心神,還是醫病吧。

    「這幾天有沒有什麼外人來過?」

    幾個人撓撓頭,似乎在努力思索著這幾天究竟都來過了什麼人。可是半晌卻無人回我,難道是我估計錯了?

    此時,那帶路的男子開口說道:「我只見過一個黑衣人,他蒙著面巾,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這應該與他沒什麼關係吧,就是他告訴了我們你的住處,我們才找到了你的,也不知姑娘能不能醫了這病啊。」

    又是那黑衣人,我心裡其實早已猜出了他是誰,只是我還沒有證據,他此番讓我來,也不知是何意?但看著眼前的種種,這毒似乎不是他下的,他是清揚認識的朋友,他的意圖我不是很清楚,但有一點我知道,那就是他對我似乎頗為好奇,想到這一層,也或許是他下了毒,再引我出來,那麼他的目的又是為何呢?

    我想不通,我不過才與他只那蝙蝠谷裡一見罷了。

    如今且不管這些事情,先醫了這棘手的病才是當前最緊要的,否則那些孩子們又要受苦受罪了。

    「這些孩子們其實是中了兩種毒。」

    我的話才一出口,幾個人已「啊」的一聲驚叫起來,「這可怎麼辦是好啊,姑娘,你可千萬要救救他們,不然我們這些個窮苦人就再也沒了活路了。」

    我聽著,心裡也是淒然,這些個男孩子長大了就都是家裡的頂樑柱,他們病了,那麼他們的父母親又何來的指望呢,「你們放心,這病我醫得了,只是還要大家來相幫。」

    幾個人的臉上馬上露出了欣喜之色,「那就有勞姑娘了。」

    口上說可以,可其實我心裡卻極是清楚這解毒的難處,這些中毒者身體裡的毒不止一種,而是兩種,一種是吸陽草,這種毒是一種慢性毒藥,它每天在侵蝕著人的腎,而另一種卻是毒蟲,這毒蟲它專門攻克人的肝臟,如果一個人只中了這其中的一種毒,那麼我來解毒自是不費吹灰之力的,難就難在這兩種毒混在了一起,倒是要讓我要多費些腦筋了。

    腎怕冷怕涼,而肝卻怕熱怕上火,這驅毒的藥即不能涼也不能熱,要恰到好處,兩種毒才可以迎刃而解。

    「你們且在這裡等等我,我去那山上看看,如果幸運這山上有我想要的那兩味藥,我想這毒就可以解了。」

    幾個人大喜,忙道:「就騎馬去吧。」

    我一笑,「恭敬不如從命,那就謝過了。」長途的勞頓,加之我身子本就有舊疾,那表裡的健康不過是一種虛假的偽象罷了,就算我輕功再好,也還是耗損了我的內力。就騎馬吧,只是我從未騎過,也不知那馬會不會聽我的話。女木以亡。

    伸手接過了婦人手中的韁繩,我學著那欲隨我同去之人的上馬的姿勢,一個翻身已躍然馬上,這騎馬我似乎並不陌生,我騎過嗎?我不知道,但心裡已十分確定,我自己的從前與這草原是絕對脫不了關係的。

    那待客的奶茶,還有這騎馬都是我熟悉的。我卻不敢去深想,想了,只會讓自己的頭又痛了。

    再回到山中,把馬的韁繩交到了那跟隨我的人手中,我獨自一人在那山中穿梭,四處尋找著我的目標。

    終於在一處背陰的地方我發現了一叢的草,這鳳棲草正是我欲尋找的草藥,急急採了放在身後的藍子裡,欲多欲好,人太多,我只怕不夠用啊。

    可是那另一味藥卻頗是難尋了,那就是一種紅鮮的尾心菇,這尾心菇是一種毒菇,它正好可與那毒蟲的毒相吸相剋,這毒菇它只生長在長年陰濕的地方,所以我只能往那大深林裡欲走欲深。

    在那山裡轉了幾轉,卻也只採到了幾枚而已,太陽要落山了,這幾枚也只能勉強夠那十幾戶人家的孩子所用了,只是再多添病患,就不夠了,不過我也只能如此,再尋也是尋不到了,我只好飛掠向山下而去。

    下得山來,上了馬,心裡已是憂心忡忡,這毒菇本是尋常之菇,平時常人上山最怕誤食了這毒菇,可是如今這山上卻像是被人采光了一般。

    再回到那蒙古包,我放下了手中的草藥,吩咐著他們架起了鍋,藥少,我且試一試藥效如何再定奪吧。

    那鳳棲草與尾心菇要分開的熬,而且服用的時候也是有著先後順序的,必須那尾心菇的藥汁要先服,鳳棲草後服才可以。

    我交待了先是將尾心菇拋入鍋中,大火燒開,然後再小火慢慢的熬著,這期間要時刻留意著,火大了不行,火小了也不行,火侯沒有恰到好處,那毒汁就不突易被熬出來,而毒菇本身是不可以食用的。

    而另一邊我又吩咐把那鳳棲草也熬了,這鳳棲草就簡單了,只要大火燒開了,再小火燒至一刻鐘也就好了。

    見著那藥快熬好了,我忙叫著人把所有的病人都集中在這熬藥的蒙古包內,我沉聲說道:「這藥汁極苦,你們要有個心裡準備,這喝藥的時候必須趁著燙,滾熱的喝下去,否則是沒有功效的,還有一定要一口氣喝下,不然藥力就減了五成,這尾心菇也只有這些了,所以大家要省著些用。」

    我說完,已吩咐婦人們把一碗碗的尾心菇的藥一一端到每一個病人的面前,看著他們一一喝了下去,可是我緊張的心還是沒有辦法鬆弛下來,除非所有的人都好了,我才完成了我的使命。

    仔細的觀察著每一個喝完藥的病患,終於見到了他們臉上慢慢現出了紅潤,我欣喜了。

    此刻是該我抽身而退的時候了,我轉身悄悄的向蒙古包外走去。

    包外,呼啦啦已是跪倒了一片,「姑娘,你是菩薩啊,你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

    我一一扶起,「我是學醫之人,這本就是該我所做的,你們且回吧,我還有些要事,就先告辭了。」

    悠然而去,我還要去那雪山,用那青葉草來維繫我的生命。

    可是突然,有一雙手緊緊的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低首,那是一個婦人,她看著我滿臉都是祈求的神色。

    「菩薩呀,求你不要走,求你救救這哈答斤吧。」

    我有些糊塗了,她這樣又是何意,我並不是菩薩,醫人可以,但是要我去拯救一個部落,這與我並不相干。

    輕輕一掙,已掙開那婦人的拉扯,我轉身灑脫而去,再不理她。

    「姑娘呀,你不知道,這哈答斤不止我們這裡,四處的男孩子們都得了這怪病,五里地外我哥哥家的孩子也是得了這病,就求小姐也一併去醫治一下吧。你行行好,就給醫了吧。」婦人說得可憐,倒是讓我慚愧了,原來還是為了醫病。

    彎身拉了婦人起來,我朗聲道:「這醫病本就簡單,只要取了那鳳棲草與尾心菇就可以了,具體怎麼熬藥怎麼服用你們也都清楚了,自可自己去處理。」我說完轉身又是要走。

    可是那婦人依舊拉著我的衣袖,只不肯鬆手,「小姐,不瞞你說,我剛剛見你採回來的鳳心菇,我其實心裡一直在懷疑,這毒似乎是有人專門下的。」

    我其實心裡也早有此疑慮,我不肯說出來,是不想再生是非,可是這婦人卻也是精明,她一語就說到了點子上,由不得我不佩服,「為什麼你會這樣想?」但為什麼她說見了鳳心菇就起了疑慮,這倒是我無法理解的。

    「小姐今天去採藥的時候可發現,其實這山裡是不是再難尋這種尾心菇了。」

    我輕輕點頭,「正是。」我也暗地裡奇怪來著,這是平常普通的毒菇,山裡到處都是的,為什麼我今天去了卻很少見呢。

    「前幾天我去我叔叔家,那一天這草原上來了一個陌生人,請了人去那山裡,專門去採集這尾心菇,當時我們還奇怪,這毒菇採回去又有什麼用,可是那人說他自有用途,采一斤就送銀子十兩,這樣好的差事哪有人不響應的,兩三天的功夫,就收走了一車一車的毒菇,那人還親自派人拉走了。」

    我聽著有些駭然,「你此說可是當真?」難道那收尾心菇之人就是那下毒之人嗎?只是這下毒的手法卻是極高的,他藉著風的無形,將那巫毒撒在有人居住的蒙古包附近的草從中,那毒被風悄悄的四面吹送,讓人不知不覺中就中了毒而不自知,而這毒遇了風就只對少年精壯的男子才會發生作用,於那些女子卻是毫無用處的。我想著,難道這毒與這戰爭也有關聯嗎?

    毒倒了一應的青少年,那就去了哈答斤一半的兵力,此人可謂是真毒也。

    婦人點點頭,又說道:「姑娘的藥方雖給了,可是那毒菇我們已再無處覓得了,就請小姐再想想辦法救救這哈答斤的百姓吧。」

    我聽著,心中更是慚愧,一個普通婦人尚知道解救一方百姓,那麼我呢,清揚的每一本醫書上那第一頁都是兩個大字,那就是『醫德』,於情於理我都不能棄那些中毒之人於不顧。

    可是如今毒菇已被人收走,我又有何辦法,除非是找了那人,一一的討回,才是道理。

    「你們各自的家裡,可有人家有紙與筆?」抬首望著那一應眾人,我朗聲問道。

    所有人盡皆搖搖頭,這戰爭啊,就是太殘酷,早已讓百姓生靈塗炭了,卻為何就沒有人站出來阻止這場戰爭呢,我不是男兒,我也不懂權術,否則我一定就要讓這場戰爭從此煙消雲散。

    執了一根草芥,我彎身在那蒙古包前的空地上,隨意的一畫,於畫畫可是我最擅長的,輕輕的幾筆勾勒,一個男子的畫像就落在了那土地上,婦人就站在我身邊,她一直盯著我的畫看,待我畫完了,她不禁驚叫道:「姑娘真是神奇啊,難道姑娘也認識那收尾心菇的男人嗎?」

    扔了手中的草芥,我直起身搖搖頭,「我並不知道那人是誰,這畫中人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我與他只有一面之緣而已,我甚至連他叫什麼也不知道,只知道他名字裡有一個『鐵』字。」

    「他收走的那些菇足可以解救這哈答斤所有病者了,否則我看十天後我們大汗與巴魯刺的那一戰必是凶多吉少了。」

    果然這毒與戰爭有關聯,那姓鐵的人也必定是那報信的黑衣人,就是他讓這些牧民去找我前來除毒。

    他只見了我一次,卻是三番五次的引我而來,我越想越是糊塗了,我與他並不相識啊,只是那唯一的一次見面,他看著我的神情似乎有些不對。

    難道我從前的故事裡曾經有過他的存在嗎?可是清揚說我的面貌早已不是他初見我時的模樣,我變了,我是一個連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誰的女人,我的樣貌,我的一切都已變了。

    清揚說我眉心原是有塊疤痕的,他不喜歡也一併的除了,我醒來時他說,就只有我的這一雙眼睛還是從前的,那靈動與慧黠一定是不變的。

    一雙眼睛,這是會說話的眼睛,他是從我的眼睛裡看到了什麼嗎?

    我突然很想知道他是誰,然後請他告訴我我從前的故事到底為何?還有我的寶貝他又在哪裡?我想著,那清亮的嬰啼聲又是悄悄的漫入腦海中,讓我不由得又是一陣頭痛。

    既然他引著我來,那麼我想不用多久他就一定會現身的,否則他又何必讓我來這裡呢,他既知道這毒菇就大可自己去解了這毒了。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存在。

    與其讓我去四處找還,還不如我坐在這裡等著他的到來,他似乎比我還要急切我的到來呢。

    決定了,我決定先暫時住在這裡守株待兔,我要把那人等來。

    「好,我就留在這裡,助你們驅毒。」

    婦人及一應的人等皆歡呼了,年輕的女子一一的捧著哈達,輕輕的放在我的勁項上,我知道這是她們給我的最高禮遇。

    心裡開心著,想不到自己一離開蝙蝠谷,就救了這樣多的人,有些得意,而更多的卻是對自己身世的迷惘。

    熱情的牧民親自為我騰出了一座蒙古包,收拾整理的乾乾淨淨的,這裡暫時就是我的住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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