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8.008:欲加之罪 文 / 素衣凝香
就在白澤好心情地宣佈將那「溢彩宮」賜給了蕭晴兒之時,卻有一個小太監從門外走了進來,探頭探腦地朝著裡面張望著。
順元皺了皺眉頭,但隨即便認出來這不是門口的守門太監,而是負責在大殿外傳信兒的執事太監。
大過年的可能有甚麼事麼?
順元沒有來由地心下一緊,便匆匆地下了台階,奔向門外。但見那小太監湊近了順元的耳畔,低聲地說著些甚麼,順元的臉色便攸地變了顏色。
「你說得,可是真的?」
順元一把捉住了那執事太監的手,執事太監的面色亦蒼白無比,只是不住地點著頭。順元在原地怔了半晌,然後憤然扭身,匆匆地趕到白澤的身邊,低聲地與他耳語起來。白澤的臉,唰地白了下去。
他猛地站起來,卻被順元一把拉住了袖子:「皇上,且不可……」
聽著順元那壓低的聲音,白澤這才意識到自己不可以如此聲張,那些在座的嬪妃們都一個個兒驚訝地瞧著自己呢。
於是白澤便沉著地坐了下來,俯在硃砂的耳邊說了幾句,硃砂一怔,瞧了瞧白澤,兩個人便齊齊笑著站起了身來,道:「今兒也不早了,各位姐妹們便先行回去休息罷。」
縱然對打斷了這宴會的事情十分好奇,但是這些嬪妃們也少不得紛紛站起身來告退。
那紅月臨行前深深地瞧了一眼硃砂,看起來或許是她自己把這個硃砂想得太過簡單了。能夠得到一國之君的信任絕對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想要把硃砂這根刺拔出來,確實是要廢上一番工夫的。
「皇上您……」待看著眾嬪妃們都紛紛走出了大殿,硃砂方才轉過頭去瞧向白澤。但見白澤站起身,面色凝重地拍了拍硃砂的手,道:「朕現在要去御書房,平陽王這會子正在那兒,放心妖兒,朕去去就回。」
硃砂點了點頭,目光裡卻不無擔憂。
平陽王在下朝的途中突然遭刺客,那四個抬轎的轎夫均橫屍街頭,就連平陽王也是身中十五劍,只剩下了半條命在。這平陽王老兒窩在家裡越來越害怕,卻又不甘心就這樣藏著,竟在除夕之夜巴巴地跑到了宮裡來鬧。
平陽王遇刺,莫不是……與那條毒蛇白隱有關麼?
硃砂的心中微動,卻冷不妨瞧見了那殿外翩然立著的月白色人影。
白隱!
硃砂一驚,急忙奔出大殿,瞧見的,卻果真是仰頭望著明月的的白隱。
「靖王爺,你真是個喜歡不請自來的人。」朱唇微揚,硃砂淡淡地笑道。不知為甚麼,在這個時候看到這個人,心裡竟是有一種暖暖的感覺。
在一條毒蛇的身上尋找溫暖,這是不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硃砂淡淡地笑著,走上前去,笑望著白隱。
「平陽王的事情,可是你做的?」硃砂突然問道。
白隱微微地一怔,緊接著卻笑了起來:「本王說過,傷了你的人,就要用血來償。」
硃砂的心中輕動,竟不知該對這個瘋子說些甚麼才是。她只是輕輕地搖著頭歎息道:「這不是個明智的決定,靖王爺,相信那平陽王決不會善罷干休的,他一定會想出辦法來對付你的。」
「本王從來都不會坐等著別人先行。」白隱淡淡地牽動了唇角,他轉過身來,望住了硃砂。這雙黑眸裡閃耀著的熾熱光亮讓硃砂突然之間感覺到了害怕,她猛地上前一步,捉住了白澤的衣襟,顫聲問道:「你,你要動手了麼?」
眼前這張精美的容顏已然滿是恐慌,那雙美麗的眸子儘是難以置信的驚駭,倒是讓白隱的心中產生了莫名的憐惜。他伸出手來握住了硃砂的雙手,淡然道:「本王已經等得太久了。」
要……開始了?
硃砂緩緩地轉過頭去,望著這碩大的皇后。瓊樓玉宇,燈火輝煌……難道這一切,就要這樣結束了麼……
戰火……就要點燃了麼……
「你怕麼?」白隱慢慢地將硃砂攬入了懷中,聞著她發上的清香,輕聲地問。
「我……怕。」硃砂緩緩閉上眼睛,歎息著說道,「我怕大仇報過之後,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更不知道自己的歸宿。我更怕我便是死了也見不到我娘娘……」
「你怎麼會死呢,」白隱笑了起來,他扳住硃砂的雙肩,低下頭來直視著她的眼睛,「你是不會死的,只要有本王在,你就永遠都不會死的。」
不會……死麼?
硃砂難過地看著白隱,是錯覺麼?今天的白隱眼神裡竟有了如此動容的溫情,那先前有如化解不開的冰山之王,竟然會在這一刻用如此溫柔的眼看著自己麼?
可是,如果他果真將整個江山傾覆,那麼白澤會怎麼樣呢?那些個皇宮嬪妃腹中的胎兒又會怎麼樣呢?
而自己答應了莊太后的誓言,又如何實現呢?
硃砂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緊緊地閉上眼睛,也做不到不去看罷?緊緊地捂上耳朵也做不到不去聽罷?
茫然而無措的硃砂,卻只覺自己的唇被人烙上了深深的一吻。
「不要徘徊,跟在本王的身邊就好了。」耳邊響起的,是那個男人低沉而又略略顯得有幾分沙啞的聲音。
放棄思考或許就沒有了煩惱,忘記自己或許就沒有了難過。要試一試嗎?在魔鬼的懷抱裡沉淪。
這一夜,白澤沒有回到「紫玉宮」,然而第二天早朝過後,匆匆趕回來的白澤卻帶回了一個讓硃砂震驚的消息。
原來那平陽王被刺,竟是自己名義上的長兄——朱焰所為!
「不,皇上這怎麼可能!」硃砂猛地站起身來,驚駭地說道,「臣妾的長兄為人正直,剛正不阿,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況且他與平陽王無冤無仇,更加沒有理由對平陽王做這種事情呀!」
「這些朕都知道,也都對他們說了,可是他們……不聽……」白澤為難地說著,跌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扶住了自己的額頭。
「他們?」硃砂怔了怔,「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