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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79.079:生鐵井 文 / 素衣凝香

    「皇上莫生氣,奴才說,奴才說!」那小太監唬得冷汗都下來了,他的雙手緊緊地攥著雙手放在膝蓋上,像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說道,「奴才看到的,是皇貴妃娘娘和一個宮女走了回來,那個宮女還……還扛著文菁皇后娘娘!」

    說罷,便整個人趴在地上,嗚嗚地哭了起來:「那文菁皇后娘娘想是已然歸西了,奴才親眼看著文菁皇后娘娘的手都已然硬了的,面色也恐怖得很。那皇貴妃娘娘與宮女進去了之後耽擱了能有一盞茶的工夫便走了出去,奴才看著她們走遠,才嚇得連滾帶爬地回到了宿坊。可是這種大事,奴才一句也不敢對人講,誰知……誰知……」他一面說著,額上的冷汗與眼淚竟齊齊地淌了下來,「誰知奴才第二天竟發現,當天當班之人全部沒了蹤跡,就連奴才替班的那個秀生也失蹤了!奴才嚇得不敢問別人,只能……只能這樣咬著牙忍著,一天天地捱著日子,卻比死還難受哇!」

    說罷,竟號啕大哭起來。

    硃砂的心底隱隱地抽痛著,怎麼會是這樣?那些當班之人為何會突然間全部沒有了蹤跡?如果那天放倒侍衛和太監們的事,是蘇湛做的,那麼令那些人失蹤也是他幹的嗎?莫名失蹤的結果只能有一個……那就是,殺人滅口。

    硃砂的手緊緊地攥在了一起,手心的汗水滲出來,愈發地冰冷了。

    「你是說,敬庭突然莫名失蹤了大批的侍衛與太監?」白澤怔住了,這種情事乃是他從來都未曾聽聞的,如果這名小太監所言屬實,那麼……能夠策劃這件事情的人,在宮中的影響與勢力便絕對不會那麼簡單!

    一手遮天,還是……居心叵測?

    白澤將他驚恐的眼神慢慢地轉移到了硃砂的身上,就連莊太后的嘴唇也緊緊地抿了起來。

    這位年輕的皇上一瞬不瞬地看著硃砂,就像在打量一個陌生人。會是她嗎?會是這個一向溫柔體貼的女人嗎?然而硃砂那泰然自若的表情卻像是根本沒有聽到蕭淑妃和那小太監的話一般,既沒有分辯,也並不生氣。不,不會的,肯定不是她!白澤移回了視線,內心翻湧上來的念頭都是一千個一萬個的否定。可是……

    「蕭淑妃,」莊太后突然笑了起來,她緩緩轉過頭來看著蕭淑妃,道,「你對文菁皇后的一片心意,哀家知道了。但是哀家覺得現在的這個時辰並不是審案的最佳時刻,待明日封後大典過了,哀家自會給你一個公道。」

    說罷,便揚聲道:「來人,把這個太監押至內務府,明日再審。」

    明日再審!

    這一回,不止是蕭淑妃和白澤,就連硃砂的心裡都微微一震。難道說莊太后的意思是……要保全硃砂麼?

    然而蕭淑妃卻怒火中燒,那個小太監更是被嚇丟了魂。當兩名執事太監衝過來架起那小太監的時候,他唬得全身發抖,連聲音都變了調:「蕭淑妃,蕭淑妃娘娘求奴才!奴才不能下去,奴才下去了,就沒命可活了呀娘娘!娘娘!」

    蕭淑妃咬了咬牙,終是下定決心上前一步,目光爍爍地盯著莊太后道:「太后娘娘,臣妾看此事決不能拖到明天!」

    「哦?」莊太后笑道,「為何不可呀?」

    「因為,」蕭淑妃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挺起胸膛揚聲道,「因為嘯遠侯慕容文鷹已然知道了這件事情,如果明日不能給慕容侯爺一個交待,恐怕他也不會干休!」

    慕容文鷹!

    莊太后臉上的笑意蕩然無存,她的目光陰冷而殘酷地望住了蕭淑妃,一字一句地道:「蕭淑妃,你可知道你在說甚麼?」

    這種帶著殺意與怒氣的目光牢牢地鎖在自己的身上,讓蕭淑妃瞬間感覺到了寒意。她這才如夢方醒地意識到,自己闖下的是怎樣的禍端,便不由得全身顫抖地後退了一步。

    「既然你要將此事查個明白,哀家便給你這個機會,」莊太后一字一句地說道,「但是醜話可要說在先頭,你在封後大典之際誣告他人,按著宮規,可是要將你削去淑妃的封號,奪去宮殿的。你可想好了。」

    明明是個疑問句,卻帶著肯定的語氣,蕭淑妃正在掙扎猶豫之際,那莊太后卻揚聲道:「來人,傳敬庭主事。」

    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一步步走向那未知的前方了。

    硃砂看著蕭淑妃,不動聲色地坐在了桌邊。

    沉默,是她給這場鬧劇的最好回應。

    不多時,那敬庭的主事便匆匆地趕了來。這是一個年約四旬的太監,身高體壯,臉上橫肉堆砌,這太監名喚鐵井,但是所有人都叫他「生鐵井」。這個人素來不開情面,且心狠手辣,那敬庭裡動不動便有宮人無聲無息地不見了蹤影,聽說都是因這「生鐵井」管束敬庭宮人的手段使然。

    這生鐵跪倒在地,給在座的主子們請了安,便聽得那莊太后道:「鐵井,你可曾記得,在文菁皇后崩了的那天夜裡,有誰在敬庭當班?」

    「回太后娘娘,奴才自然是記得的。」那鐵井咧開大嘴笑道,「奴才負責敬庭的事宜沒有十年也有八載,每一班都是奴才排的,太后娘娘和皇上如此信任奴才,奴才絕不會忘記任何一件重要之事。」

    「好,」莊太后點頭,「你且說來與哀家聽聽。」

    「是。」這生鐵井雖然對敬庭的宮人們耀武揚威,在莊太后的面前卻是溫順得很,但聽得他報道:「文菁皇后崩的那天乃是初九,當班的人是侍衛張伍、任毅、劉超以及嚴子,敬庭太監乃是秀生、原禾、春元和方木幾人。」

    「你們主事說得可對?」莊太后問那被兩個執事太監架起來的小太監。

    「是,正是。」那小太監哆嗦著點頭。

    「得水,你怎麼在這兒?」這生鐵井看到那小太監,莫名其妙地道,「你不是請假回鄉看你爹去了麼?」

    甚麼!

    那蕭淑妃渾身一震,慌忙看向那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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