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80.080:是黑是白? 文 / 素衣凝香
那得水也怔住了,他瞠目結舌地看著生鐵井,竟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這個生鐵井的臉上掛著莫名其妙的神情,看不出半點破綻,只有眼裡的陰冷令那得水不寒而慄。這個生鐵井平素裡懲治人的手段,得水是見識過的,如果換作平常,得水早就被嚇得掉頭就跑了。然而此時為了自己那已然失蹤了的同鄉秀生,得水卻不得不壯起膽子,咬牙道:「鐵……鐵主事,得水從來都沒有請過假回鄉,那一日乃是我替了秀生的班。不是也與你打過招呼了麼?」
「打招呼?」生鐵井的眉皺了起來,臉上的橫肉糾結在一起,讓得水的心裡更加的哆嗦了。「咱家怎麼從來沒記得你打過招呼?在三個月之前,你就說你爹病入膏肓,你得回家侍奉他,怎麼而今你突然回來了,卻不到敬庭報道,而是到太后娘娘這兒來了?」
一席話說得白澤心中疑雲大起,他上前一步走到得水的身前,低下頭怒目而視,喝道:「好你個盡知道說謊的東西!你且給朕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皇上!奴才沒有請假,沒有回鄉啊!奴才的爹還好好兒地,這個月才托人從鄉下給奴才捎來過東西,怎麼可能生病?皇上,您要替奴才作主,奴才的同鄉秀生莫名失蹤了,他可是和奴才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呀!奴才……奴才不想他死啊皇上!」說罷,得水便掙脫了那兩個太監,跪倒在地上,用力地嗑起頭來。
「求皇上替奴才作主,求皇上替奴才作主!」這幾個頭嗑得響亮,竟是讓這得水的額前鮮血淋淋。硃砂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心裡莫名地感覺到一陣輕輕的疼痛。
「皇上,這個生鐵井一定是被皇貴妃硃砂買通的,請皇上明鑒!」蕭淑妃急忙跪倒在地,揚聲說道。
被買通了?
白澤皺起眉頭,轉過身看了看莊太后。誰知莊太后只是安靜地看著這一切,不發一言。沒有了莊太后的指示,白澤突然間不知道如何是好,這個時候既沒有母后的指點,又不能去問硃砂,白澤只得硬著頭髮自己處理。於是他轉向生鐵井,問道:「鐵井,這是怎麼一回事,嗯?」
「回皇上,」生鐵井卻不慌不忙地笑道,「這個得水入宮五年,最大的嗜好就是偷酒喝,想必這會子是喝多了點酒,在這裡胡說八道起來了。」
「你胡說!」得水氣得直起身子,大吼起來,「我是喜歡喝酒,但卻絕對不會把胡說這等事情!文菁皇后娘娘崩的那日,敬庭當班的侍衛和太監們都暈倒在地,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而自那以後,我就再沒有看到那天當班的人,就連秀生,就連秀生也失蹤了!」
說罷,又憤然回頭對白澤哭道:「皇上,秀水他爹死得早,而今就只有一個瞎了眼的娘,這一年又說患了隱疾,每個月都指望著秀生的月錢替她抓藥。皇上,秀生若是死了,他那瞎眼的娘可如何是好!皇上,求您替秀生作主啊!」
「這……」白澤頓時感覺到了為難。
「皇上,你莫要聽這得水胡說,」生鐵井道,「那秀生和那些當班的侍衛、太監們而今都好好兒的,哪裡來得失蹤之說?」
都還好好兒的?
得水大驚:「怎麼可能?從那日起到如今已然有近三個月了,我壓根兒就沒有看到過他們……」
「你請假還鄉,自然看不到他們,」生鐵井冷哼一聲,「皇上如若不信,可請人喚他這一行人對質!」
白澤徹底被眼前的一幕弄糊塗了,然而他平素裡最為倚仗的兩個女人誰也不肯出聲幫他一把,白澤便只能一步步推著,把這荒唐的公案了了。只半盞茶的工夫便呼啦啦地來了一群人,卻赫然正是那幾名失蹤之人。得水看到面色蒼白的秀生之時,便猛地撲了過去,抓住了他的肩膀:「秀生,秀生,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
「得水?」那秀生迷惑地看著得水,「你怎麼會在這兒?你不是回鄉看你爹去了嗎?你額頭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回鄉看我爹?
得水怔住了,他難以置信地抓著秀生,喃喃地問:「秀生,你怎麼了?我沒有回鄉啊,我沒有回鄉!你難道不記得了,那天明明就是我替了你的班呀。從那以後你就失蹤了……」
「得水,你在說甚麼胡話,」秀生笑道,「你幾時替了我的班?你不是早早的回鄉下了麼,怎麼糊塗了?」
「不……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得水徹頭徹尾地崩潰了,他步步後退著,驚恐地睜大了眼睛看著秀生,又看了看那些莫名其妙地出現在眼前的侍衛們,那神情婉若見到鬼魂一般:「不!你們,你們都應該死了才對,你們怎麼會還活著?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們都是鬼,都是鬼,對不對?」
他一面說著,一邊撲上來勒住了秀生的脖子:「你們是來抓我回鬼門關的,我絕對不會跟你們走的!」
「瘋了,你瘋了!」秀生艱難地說著,臉漲得通紅。那執事太監們衝上來拉開了得水,秀生則一個勁兒地咳嗽著。
「怎麼會是這樣……」傻眼的人,除了秀生,便是蕭淑妃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莊太后寢殿上的這些人,一邊搖著頭,一邊連連後退,「這是一個圈套,這是一個圈套!」
說罷,她憤然轉過身來指著硃砂:「你好惡毒的心!你好陰險的城府!你說,你都做了甚麼,你都做了甚麼!」
「蕭淑妃,要怪,只能怪你這齣戲演得太過拙劣。」說話的,卻是一直靜坐在一旁默默無言的莊太后,她抬眼看向蕭淑妃,漠然道,「如此陷害他人的手段,只能證明你太幼稚。」
說罷,莊太后揮了揮手,道:「你們都下去罷。」
眾人應聲,紛紛退了下去,那得水被兩名執事太監架著,一路跳著腳叫囂著「有鬼有鬼」,一面被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