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63.063:愛我嗎 文 / 素衣凝香
就在硃砂一直對白澤避而不見的這段時日以來,白澤竟一次也沒有去到紅月的「蓮居」,這倒是讓包括硃砂在內的所有人都驚詫不已。
那順元瞧著每日在御書房批閱春意到天亮的白澤,十分納罕,這個年輕的皇上為何如此拚命?
想來那個出身自青樓的紅采女之所以能被魯國公帶到宮裡來,也是這魯國公給順元沒少使銀子。順元素只是認錢不認人,誰肯給他銀子,誰便是獻出了他的誠心和誠意,對待誠心誠意之人冷酷可是順元做不到的。更何況那魯國公說得對,那個皇貴妃硃砂看上去和氣一團,骨子裡的冷酷可是絕不輸給莊太后的。讓這樣的一個智慧超過男人的女人成為六宮之首,對順元這種想要把握點小權勢、貪圖點小財的總管可未見得是件好事。與其是硃砂,還不如是那除了吃醋妒忌便再不會其他的文菁皇后當權。那種蠢女人才好騙,而不是像眼下這個精明得連半點蛛絲馬跡都逃不過她的眼。
最好的辦法,就是阻止她成為皇后。
可是瞧著眼下這陣勢……還有可能麼?
順元乾巴巴地擠出了一絲笑容,對白澤道:「皇上,您這樣夜夜批閱奏章直到天亮,是會傷身體的呀。奴才看,您還是早點休息得為好……」
「傷身體?」白澤苦澀地笑了笑,「像朕前段時日那般縱慾過度才叫真的傷身。順元,朕問你,自古以來,有哪個皇帝不是被歡愉掏空了身子?又有哪個是真正為政務所累死的?」
順元被這白澤問著了,倒是眨了眨眼睛,果真回答不出半個。
「這就是了,」白澤將手中的奏章擲在案上,歎息道,「身為男人,哪一個不是容易被美色所誘?朕當初覺得自己絕對不會是那樣的人,下定決心要做一個有道的明君。然而事實證明,朕也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怎麼能擺脫得了這磨人的**?呵,真是愧對自己先前那番雄心壯志。」
說著,便再次自嘲地笑了起來。
「皇上,您也不能這樣說。」那順元由衷地搖頭道,「皇上您這樣年輕,就有這樣的心懷,卻是奴才從來未曾見過的。皇上一定是個有道的明君,這點順元深信不疑。」
白澤動容地看了一眼順元,然後微笑著拍了拍順元的肩膀,繼續低下頭去看案上的奏章了。順元神色複雜地看了這白澤一眼,無聲地歎息著退到了一邊兒。
這位年輕的皇上,在幾乎所有大臣的眼裡都是個怯懦而又文弱的皇帝。就更不用提在那些跟著先皇打天下的武將們眼裡,這皇上簡直有如病貓般不值一提。然而生活在祖父與父親陰影下的少年呵,似乎一直在努力著。但是心智與手段都遠遠不如前兩代的、這位年輕的皇上,他的路能走多遠呢?
順元不知道。
或許他現在能做的,就只是多斂些錢財,待到自己出宮之日,回家過些清閒的日子便好。這若大的江山在誰的手裡,會被誰爭來搶去,這後宮又會是誰成為皇后,又與他有甚麼關係?
順元正在這裡兀自胡思亂想著,卻聽到門口的小太監進來通報,說「明霞殿」的人送來皇貴妃娘娘的一封信。
「哦?快呈上來!」那白澤聞聽是硃砂的信,連奏章也不看了,逕自丟掉筆去招手道。
早就知道這位皇貴妃娘娘不是個簡單的角色,順元便也不語,只是點頭退了出去,不多時便雙手捧著一封信走了進來。
白澤一把抓起那封信拆開來,熟悉的字跡映入眼簾。
「來人,擺駕『明霞殿』。」白澤的臉上綻著欣喜的笑容,也不去理他剛剛說過的「要當明君」的話了,舉步興沖沖地走出了御書房。
然而硃砂卻並不在「明霞殿」,空歡喜一場的白澤便悻悻地被請到了書房,百無聊賴地對著一堆書卷發呆,直到夕陽已然傾斜,已經快要睡著的白澤突然聽到妙涵的笑聲:「皇上,皇貴妃娘娘請您移駕『倚夕亭』。」
那「倚夕亭」乃是「明霞殿」後院人工湖邊的一處長軒,這長軒直通向湖邊的小亭。因冬天較冷,所以一切活動便都移到了長軒,白澤走到這長軒,但見四周都掛著白色的輕紗帷幔,被窗外的夕陽照著,竟透出絢麗的紅、橙兩色,分外美麗。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樂聲。
這樂聲全然不是中原的曲,而是那來自遙遠異域的空靈與纏綿,像是隱藏在這如火般夕陽背後的激情,從四面八方響起。
白澤驚訝地看向四周,除了這重重的帷幔,他竟甚麼也看不到。
然而隨著那樂曲的流淌,他終於看到一個纖細妙曼的人影出現在了一道帷幔之後。那美麗的曲線被輕紗映著,有股子說不出的誘惑,令白澤不由自主地血脈賁張。他大步奔過去,掀開帷幔,卻發現那帷幔之中根本空無一人。
正在詫異著的白澤卻突然發現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身後,依舊是隔著一道輕紗,卻看得清楚。
她穿著火紅的裙裝,卻裸露出纖細的腰,那平滑如玉的小腹點綴著一圈銀鈴,隨著她的動作而清脆作響。而那雙眼……那雙眼即便是隔著輕紗,也這樣攝人心魄,讓白澤的心都幾乎跳出了嗓子。
樂曲越來越快,硃砂開始跳起了妖冶的舞。這是一種白澤從來沒有看到過的舞,那麼妖,那麼媚,卻又那麼吸引著他的視線。
白澤慢慢地走到那輕紗前面,隔著輕紗將那個人牢牢地望住。
回眸,微微一笑。
隔著這輕紗,硃砂伸手纏住了白澤的脖頸。
「愛我嗎?」
白澤聽到那帶著曖昧混充的輕喃響在耳邊,整顆心都融化成了水。
「愛你!」白澤一把將硃砂擁入懷中,狠狠地吻下去,「比什麼都愛,比這個江山,比朕的命,都愛!」
「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所以,嘲笑他們的**吧。只有高高在上,才能將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綠雲的話響在耳邊,硃砂的眼眸微瞇,攸地掙脫了白澤的擁抱。
「來找我呀。」她笑著,突然轉身奔向了那帷幔的最深處。
那個年輕的帝王呵,就這樣掀開了重重的帷幔,追向了他的愛。
然而這份愛,到底還是不是他心中所珍藏的那份?
誰……又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