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0.夫人不准(上) 文 / 寧怡
020.夫人不准(上)
不知不覺中,就到了十二月的下旬。(小說手打小說)新春佳節將至。如月午睡起來後,召集何管家和各處的管事,到後院的大廳裡議事。
如月主動提出,要給雷府上下人都做一套新衣服過年。何管家和各位管事聽了,驚訝之餘,順勢拍馬屁,說如月是少有的好主子,能夠體恤下人的難處。如月看到眾人沒有異議,正跟何管家和各個管事們合計做衣服的花費,帳房的管事求見。
如月停止正在商議的事務,問帳房的管事:「你急急來找我,有什麼事?」
「這裡有一筆支出,請夫人過目。」帳房的管事不慌不忙地將一張領銀憑證遞給如月。幾個月前,如月曾規定,凡是數目超過二百兩的支出,得她批示後才可領取銀子。
如月將憑證拿在手中細看,眉頭就皺起來了。這張憑證上寫明,支出銀子的緣由是盧夫人要回娘家吃過年飯,開出的數目是五千兩銀子。
「這是誰叫開的憑證?」如月相當不高興。
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盧夫人回一趟娘家要花費雷府的五千兩銀子,不如直接將雷府的庫存銀子全部搬回去。兩天前如月親筆批准,給仇洪良一家子二千兩銀子置辦過年的衣服首飾。過後都暗暗後悔,雷府再富有,也禁不起這家子的恣意揮霍。
現在居然提出要帶雷府的五千兩銀子回娘家,他們當雷府是聚寶盤,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凌姑坐在如月身後,聽到如月語氣不善,好奇地探頭看如月手中的憑證,睜大眼睛看如月:「居然有這種事。獅子大開口!」
遇到這種狀況,帳房的管事早就有心理準備,夫人當家後,這雷府的銀子可不是那麼好拿走的。帳房的管事從容不迫地問:「夫人,這筆銀子支還是不支?」
「不支!」
如月惱怒地看帳房的管事,將手中的憑證搓成團扔到地下。如月暗自估算,買一份體面的禮物大概的花費後,對帳房的管事說:「重新給她開一張二百兩的憑證,拿來給我批示。」
凌姑在如月身後竊笑。盧夫人是獅子大開口,要五千兩回娘家,如月是一手掐得緊緊的,只給二百兩,這差額簡直就是天壤之別。不過,一個出嫁的女兒回娘家探看父母,特別是要伸手叫人給財物回去孝敬父母的,這個數目是綽綽有餘了。
何管家和各個管事是看得莫名其妙,夫人發怒了,夫人的貼身護衛在暗中偷笑。許多人的眼光就悄悄地落到地下的紙團上,猜測紙團上面寫的內容。
帳房的管事走了,如月要眾人繼續合計給全府上下人做衣服的費用。結果沒有出來,盧夫人就來了。
「夫人,管家,各位管事,我因有急事,不得不來打擾你們了。」盧夫人一進入大廳,就熱情周到地向在場的各位打招呼。
肯定是為剛才那五千兩來的。
如月帶笑向盧夫人打招呼,心理想:「想在我這裡拿走五千兩銀子,沒門!你要是好話好說,我不會刁難;你要是想給我臉色,我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何管家和在場的管事都明白盧夫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抱著看戲的心情,在一旁關注事情的發展。
「聽帳房的管事說,夫人剛才駁回了我叫人開的憑證。夫人可能不知道,這五千兩銀子是經雷老爺同意的。」盧夫人溫和地微笑,是一副不知者不怪的寬宏大量。
在場的各個管事倒吸了一口冷氣。盧夫人回一趟娘家要帶走五千兩銀子,也太誇張了。
如月一臉的困惑:「老爺同意的?我沒有聽老爺說起過。我想不出有什麼理由,回娘家吃一頓飯要花費五千兩的銀子。()」
「可能是雷老爺太繁忙,忘記了把這件事告訴夫人。」盧夫人保持溫和的微笑,顯得平易近人:「昨天夜晚我家相公就跟雷老爺商量過,因為我娘家生活艱難。雷老爺答應適度接濟他們,准許我帶五千兩銀子回娘家。」
如月向盧夫人嘲諷地笑了。
生活艱難?
如月曾叫百里灣三雄打聽過盧夫人的娘家,在盧夫人嫁給仇洪良前,他們一家子倚靠一間小店舖過日子。後來,以雷老虎親戚自居的盧夫人娘家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小店舖變成了大店舖,一間發展成了三間,近半年還置買了田地,新蓋了宅院。
「盧夫人,據我所知,你家裡的三間店舖生意興隆,後半年中又買田地,又建新房,是那裡遠近聞名的有錢人家。他們的生活,還要你這個出嫁的女兒操心?」
盧夫人語塞,沒有料到如月對自己娘家的事一清二楚,尷尬地站立大廳的中央,想要離開心有不甘,她支吾其詞:「夫人,正因為他們買田地、建房子花費的銀子過多,以至於入不敷出,一時難以維持生活。」
如月不想再跟盧夫人糾纏,正色地說:「盧夫人,你家中人怎樣花銀子,是他們的事。你們是大少爺母親的兄嫂,你們居住在這裡我們不好怠慢,其他人生活的好與歹,與我們無關。」
如月的話,說得明白不過了。要不是你們賴在這裡不走,就是你們一家子的生活,我們都不想料理,你的那些親戚們的生活,更與我們無關了。
盧夫人漲紅了臉,如月的話使她感到羞辱,強烈的自尊心提醒她此時應該拂袖而去,即將擁有大筆銀子的強大誘惑又迫使她站在原地,厚著臉皮跟如月說:「夫人,我就是不接濟雙親,回娘家過年從來沒有這樣寒酸的。」
帶二百兩銀子回娘家一趟嫌寒酸,有人過去對雷府的銀子大口吞慣了,這區區二百兩竟然不合胃口,嫌太少了。
如月冷冷地看盧夫人,思忖著是否再為雷府節省二百兩銀子。盧夫人掌管雷府事務多年,暗中早就中飽私囊,不會窮到沒有銀子回娘家。
「夫人,盧夫人去年回娘家過年,老爺同意給了一千兩銀子回去。」何管家適時提醒如月,唯恐如月不知道過去的事情,花銀子太吝嗇了惹人笑話。
如月就是要打破過去揮霍無度的陋習。
「二百兩銀子,能夠買到一份相當豐厚的禮物了。想要多孝敬雙親,得憑自己的能耐。」如月不為所動。二百兩嫌少。如月想連這二百兩都節省了,雷府沒有替盧夫人盡孝心的義務。
盧夫人再也忍不住了,羞惱地對如月說:「夫人,我帶走五千兩銀子回娘家的事,雷老爺已經點頭同意了。雷老爺決定的事,夫人都敢駁回?」
居然拿雷振遠來壓自己!
如月陰沉著臉說:「盧夫人,我敢不敢駁斥老爺的事,是我們夫妻間的事,用不著盧夫人來管。盧夫人只要知道,我管理府上事務,府上的開支我可以作主就行了。帶二百兩銀子回去吃一頓過年飯。足夠了。盧夫人要,就叫人開憑證來;要是嫌少,就算了。」
盧夫人氣極,憤憤離開。
何管家旁觀了許久,看出如月在一門心思要節省銀子,討好地提議:「夫人,要不給全府上下人做衣服的事,就免了。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不!這個不能免,應該花的銀子還是要花。大家在府上辛苦了一年,由公中拿出銀子來給大家做套衣服,是應該的。」如月知道,府上有些生活艱難的下人,一年到頭難得做一套新衣服,如月要今年所有的人都能夠穿上新衣服過年。
何管家和各位管事交換一下眼色。看來,在夫人眼中,給大家做新衣服比盧夫人回娘家更重要。
盧夫人怒氣沖沖地回到沁芳院。
仇洪良跟隨盧夫人進入房間,不高興地問:「沒麼,沒有說服她給銀子?」
「沒有。那個姓謝的剛才把我羞辱了一番,說什麼『要多孝敬雙親,得憑自己的能耐』,給二百兩銀子『要是嫌少就算了』,她連二百兩都不想給我們。」盧夫人回想剛才的無地自容,埋怨仇洪良,「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要我趁回娘家的機會大撈一筆。要不是你將銀子的數目提高嚇壞了姓謝的,我是可以穩拿到一千兩銀子的。」
仇洪良也有些懊惱,然而又不肯就此罷休,安慰盧夫人兩句後說:「今晚我再跟雷老虎說,要是能夠讓雷老虎直接過問這筆銀子的事,不怕那個姓謝的不給。」
想到仍有機會把五千兩銀子弄到手,盧夫人兩眼放光彩,叮囑仇洪良:『到時你狠狠地跟雷老虎哭窮,說不定,那出手不凡的雷老虎還能再多給。」
仇洪良和盧夫人躲在房間裡暗暗謀劃著,得意忘形之間,好像白花花的銀子已經擺放在眼前。李姨娘看到仇洪良跟盧夫人關在同一房間內許久,偷偷摸摸地走到窗戶底下細聽。
傍晚。雷振遠剛從鏢局回家,仇洪良就在前大院裡攔截雷振遠,兩個人進入前大廳商談了好長時間。
「你放心,你馬上叫夫人將這筆銀子給你們。這筆銀子我雷某還是可以拿出來的。」雷振遠安慰愁眉苦臉的仇洪良。
「去,你馬上進去請夫人出來一趟,就說我有事跟她商量。」雷振遠吩咐跟隨的小廝。
仇洪良在雷振遠面對小廝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一抹得意的笑,一晃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