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21.夫人不准(下) 文 / 寧怡
021.夫人不准(下)
如月坐在後院的大廳裡。(小說手打小說)聽廚房的管事李媽談論除夕和春節的菜式,就有跟隨雷振遠的小廝來傳話,說是老爺即刻要夫人到前面的大廳去說話。
怪事!回到了家,不進入後院,非得要自己去前面的大廳說話。如月起了疑心,將傳話的小廝叫到跟前細問,得知是仇洪良在前面的大院攔截雷振遠,兩個人正在前面的大廳裡說話,就中就明白了幾分。
「你去告訴老爺,就說我身體不舒服,正在玉馨院裡休息。有什麼事,叫老爺回玉馨院跟我說。」如月吩咐傳話的小廝,又叮囑他不可將看到的情景跟雷振遠說,就急急趕回了玉馨院。
雷振遠聽說如月身體不舒服,顧不上為仇洪良籌劃銀子的事,匆匆趕回了玉馨院來探看如月。進入玉馨院,雷振遠發現如月坐在小廳裡,圍坐在火盤邊跟凌姑、周媽等人說話,懷裡抱著孩子,那有說有笑的模樣不像生病,懸起的心這才放下。
「夫人。聽說你身體不舒服?」看到夫人容光煥發,雷振遠就想到自己可能被人欺騙了,有些生氣。
嬌美的小臉上笑容消失,如月悶悶不樂地看剛進來的彪形大漢:「老爺,我確實有些不舒服。」
「夫人哪裡不舒服?」雷振遠擔憂,仔細打量自己的夫人,白皙細膩的臉頰讓火盤烘得紅艷艷的,整個人嬌艷可愛,看不出一絲的病容。
如月使個眼色,凌姑、周媽等人退出小廳。如月特意留下小鵬軒,說不定,這小傢伙能夠發揮一定的作用。
雷振遠再次問:「夫人,你哪裡不舒服?」
「老爺,我心裡很不舒服。」如月看都不看雷振遠,幫助小鵬軒捂熱小手,「你把家中的銀子大把大把地甩給外人,想到這個孩子將來可能會衣食無著,我的心裡能舒服嗎?」
咳,原來夫人是得了心病,不是在生病。
雷振遠放心了,坐在火盤邊取暖,烘熱了手抓住小鵬軒的小腿,逗孩子玩。雷振遠認為如月不瞭解情況,向她解釋說:「夫人有所不知,盧夫人的娘家正在建宅院,一時間銀子過於拮据。接濟他們五千兩銀子,對於我們來說不是難事。」
「老爺。我們是有這個能力。可是,我們沒有這個必要這樣做。」如月耐心勸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老是處處為別人著想。盧夫人的娘家,跟我們是風馬牛不相及,憑什麼要接濟他們?我們損失五千兩銀子是小事,你這樣做,給他們一個錯覺,雷府的東西是可以隨意取用的,雷府的東西也有他們的一份。這樣,就糟糕了。」
雷振遠不以為然,隨口說:「夫人,我做事自有分寸。剛才我又一次應允了他們,大丈夫不能言而無信。」
「老爺,別以為你可以左右一切。」如月生氣了,不滿地提醒:「你忘了前段時間表大少爺摔壞花瓶的事。那時,表大少爺口口聲聲說,那花瓶是他家的,他有權處理。你讓他們隨意取用府上的財物,你就不害怕,有朝一日他們認為這座府邸也有他們一份、雷家的財產也屬於他們?」
提起仇大公子摔壞有百鳥朝鳳圖的花瓶,雷振遠心有所動。猶豫著:「夫人,你說的也有理。可是,我剛剛答應了他們,不好出爾反爾。」
這傢伙,連孩子們未來的安危都不顧了。
無奈,如月只有耍賴:「老爺,要給銀子你自個想辦法,家中已經沒有多餘的銀子了。不要等到斷炊了,你才想到要節儉。」
雷振遠聽到這可怕的預言,反而笑了:「夫人,又在胡說八道。上個月我才將幾萬兩銀子放入庫房,用了還不到一半。你要騙誰呢。」
這渾蛋,原來對家中的庫存銀子瞭如指掌。
如月語塞,想了想對懷中的孩子哀歎:「鵬鵬,要你們長大成*人時衣食無憂,唯有靠母親給你們謀劃了。但願你們長大了有出息,能夠自己開創一番事業。」
聽夫人的口氣,好像自己拋棄了妻兒,雷振遠哭笑不得:「夫人,你有必要對孩子說這些淡話嗎?我不過是看盧夫人娘家中生活艱難,暫時接濟他們,又不是把所有的家產都給他們。」
「雷振遠,我並沒有危言聳聽。盧夫人娘家人建宅院你資助五千兩,要是他們建造一座宮殿,你是否要傾家蕩產相助?盧夫人的娘家你都大力支持,到了盧夫人的三個孩子長大時,你少不了要給銀子他們唸書、娶親、建造宅子吧。你幫助別人安置妥當了,你還有多少留給我的孩子?」如月是越說越生氣,偏偏身旁的彪形大漢不以為然。
雷振遠沉默地看氣急敗壞的夫人。忐忑不安。自己還沒有給銀子盧夫人,夫人就氣成這個樣子,要是自己堅持給五千兩銀子他們,自己這位雞腸小肚的夫人可能會氣死。
若是為了資助別人,氣死夫人,不划算。
為了說服這個可惡的傢伙不胡亂給人銀子,如月列舉的例子就摻雜了水分:「雷振遠,我查看過幾年前的帳本,家中每年花在盧夫人三個孩子身上的銀子不少於二萬兩,可花在磊軒身上從來沒有超過五千兩。你在外面拚死拚活掙下的銀子,大多數都花在別人身上。我真替你不值。」
雷振遠愣愣地看如月,將信將疑地問:「夫人,你說我掙的銀子大多數都花在了別人身上?」
「你以為我在信口開河,家中的帳本記錄得一清二楚,不信你自個去看。」如月知道這個傢伙不會去翻看舊的帳本,為了增加所說話的可信度,如月對這個迷信的傢伙說:「我說的要是有假,天打」
「夠了!別說了。」雷振遠粗魯地打斷了如月的發誓,為了資助別人讓夫人發這種毒誓,得不償失。
如月看這個傢伙資助盧夫人娘家人的決心在動搖,索性再逼他一逼。如月冷冷地逼視雷振遠,一字一頓地說:「雷振遠,我的孩子可以不要你的一文。我會在有生之年為他們籌集足夠的銀子,我教會他們自行創業。你的銀子,你愛給誰就給誰。你要是死死留下幾條惡狼在家中,讓他們面臨險境防不勝防,我會另行安排一個地方,讓幾個孩子平安地成長。」
雷振遠啞口無言,反覆研究夫人的話,終於發現漏洞:「你的幾個孩子?你親生的只有鵬鵬一個。」
「很快就不只有鵬鵬一個了。磊軒要是願意,到時我連他也帶上。」到時我把孩子會都拐跑了,讓你這個胳膊往外拐的傢伙獨自跟你的那些親戚生活。
「夫人,你又懷上了?」雷振遠向如月的腹部瞟去。只看到小鵬軒亂蹬的小腿。
「信水遲延了二十幾天,都沒有來,應該是懷上了。我不敢肯定。」話還沒有說完,如月就看到有人在賊笑。
雷振遠伸手抱過小鵬軒,擔心那雙亂蹬的小腿會踢到肚子裡的那一個。雷振遠周到地安排:「夫人,以後府上的事,多交給下人,用不著親自過問。布莊那邊,就不要再去了,家中不缺少這點銀子。」
「不對。以後我要將把全部的心思都投入到布莊上。孩子多了,要我籌集的銀子更多了。」如月是說得一本正經。
「夫人,你要是說笑,隨便說。你要是認真這樣做,我就惱了。我雷某不是窩囊廢,要女人掙銀子養孩子。你就是再生下幾個,我都能夠把他們的未來安排妥當。」雷振遠說得很嚴肅。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那五千兩銀子,你是甩給外人,還是留下給我們的孩子?」如月將問題回歸到剛才討論的點子上。
繞了半天,還是為了那五千兩銀子。
雷振遠不得不舉手投降:「夫人,留下給你肚子裡的孩子。放心啦。」要是再敢說給盧夫人的娘家,雷振遠估計夫人會氣壞了身子,自然會影響肚子裡的孩子。
「老爺,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說話要算數。要是讓我發覺你暗中給銀子他們,胳膊總是向外拐,你會後悔的。」如月及時發出警告,她知道雷振遠手中掌管著鏢局的銀子,那數目比雷府庫房中的數量更大。
剛想瞞住如月暗中給五千兩銀子的雷振遠嚇一跳,徹底打消了給這五千兩銀子的念頭。沒有這五千兩銀子,估計不會有人要餓死,夫人有孕在身,少惹她生氣為好。
「不會的,夫人。只要你安排妥當他們一家的衣食住行,我不會再給銀子他們。府中的事務,由夫人作主。」雷振遠是一口應允。
仇洪良在前面的大廳裡等候,他等了許久,不僅如月沒有出現。連雷振遠也失去了影子。仇洪良回去跟盧夫人說起這事,兩個人都患得患失。
「夫人,乾脆到用晚餐的時候,你在餐桌上提出這事,只要雷老虎當時答應了,那個姓謝的就不得不給。」仇洪良和盧夫人出謀劃策,兩人下定決心,不把這五千兩銀子弄到手不罷休。
李姨娘在窗外聽到了,紅艷艷嘴唇扭了扭。
雷府後院的餐廳裡,晚餐開始了。
雷振遠坐在正中的座位上,想到夫人又有了身孕,心情舒暢極了,連連喝酒,很快就有了幾分酒意。
仇洪良窺視雷振遠的臉色,認為正是索要銀子的好時機,暗暗向盧夫人使眼色。盧夫人猶豫不決,欲言又止,她對這個以凶狠出名、一旦翻臉就無情無義的雷老虎有種本能的害怕。
仇洪良背向雷振遠,向盧夫人又使了幾次眼色,心中埋怨盧夫人上不得高台盤,在沁芳院時說得好好的,到動真格時就縮手縮腳了。
如月將對面兩個人的舉動看在眼中,不發一言,慢條斯理地吃飯,等候時機。
盧夫人終於鼓足勇氣,向大吃大喝的雷振遠說:「雷老爺,我明天就要回娘家了。你答應給我那五千兩銀子,不知道何時才給?」盧夫人說完,滿懷期待地望坐在正中的人。
仇洪良專注地看雷振遠,等候他的答覆。
呃,五千兩銀子?!
雷振遠滿腦子想的都是孩子,盧夫人問他銀子,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雷振遠看到仇洪良夫婦期待地望向自己,這才想到了銀子的事,夾菜的筷子停歇在半空。雷振遠要回答時,遇到了如月狠狠的眼光,索性繼續吃飯,將這個問題交給夫人處理。
盧夫人和仇洪良看到雷振遠置若罔聞,只是大吃大喝,不免尷尬。兩個人都有種不好的預感:這五千兩銀子,八成是泡湯了。
如月是看得心中解氣。想繞過我這裡,從雷振遠手中弄銀子,別做夢了。
「仇老爺,盧夫人,我家老爺久不過問府上的事務,對於府上的支出不瞭解。我家老爺是有心接濟盧夫人的娘家,無奈近來府上開支過多,一時拮据,實在拿不出這樣多的銀子。雖說艱難,明天盧夫人回娘家時,府上無論如何都要擠出二百兩銀子,讓盧夫人買些禮物孝敬二位老人,要是空手回去說不過去。」
如月是說得心平氣和,仇洪良和盧夫人聽了心中發涼,還得勉強擠出笑容。滿懷希望地要拿到五千兩,最終到手的仍只是二百兩,不用說,肯定是如月從中作梗了,心中是恨不能將如月掐死解氣。
「謝謝夫人的關心,我一定會向父母轉達夫人的關心之情。」盧夫人臉上的笑,比哭還難看。
繞了半天,到手的仍是區區二面兩,當雷老虎的面,還不敢表露出一絲的不滿意。
其他的下人心中暗暗羨慕盧夫人:回一趟娘家能夠帶上二百兩,夫人真是大方。唯有晴兒和蓮兒今天一直跟隨在如月身後,明白盧夫人一直煞費苦心要弄到五千兩,聽到如月最終仍是只給了二百兩,悄悄交換眼神,偷偷地樂。
如月笑靨如花,注視餐桌對面的兩位:「這有什麼,我們是親戚,適當接濟是應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