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7.老虎發飆 文 / 寧怡
107.老虎發飆
「雪兒,你想清楚了。(小說手打小說)真的要進去?」李靖宇止步,憂慮地問如月。
「靖宇哥,我們已經來到門外,當然要進去。看那個渾蛋在面幹什麼?你放心,我會有分寸的。」
一身男裝的如月抬頭打量這個大紅燈籠高掛的翠紅樓,毫不遲疑地邁步走進。李靖宇只得惴惴不安地隨進入。
如月在李姨娘的口中得知,雷振遠和仇洪良今天晚上都在這翠紅樓裡,參加翠紅樓新花魁的首次會客盛況。
幾天前,清州城風塵地中競選出的花魁,落在翠紅樓上。今晚,這個清州城的新花魁首次接客,讓那些追歡賣笑的紈褲子弟、達官貴人爭相競價,要買下新花魁的第一夜。
翠紅樓一樓的大廳裡,新搭好一座花台,花魁在花台上舞蹈,風騷的大眼滴溜溜地在台下最前的幾張桌子前滑過,勾魂攝魄的眼神,讓許多男子失神。
如月的心在一陣陣地揪痛,她發現了雷振遠。雷振遠坐在最靠近花台的桌子上,左右兩個妖冶的女子給他倒酒,靠在他身上撒嬌。雷振遠敞開胸膛。不停地喝酒,眼睛一直沒有離開花台上的花魁,不時大笑。
知府大人身著便裝,跟雷振遠並排而坐。仇洪良坐在雷振遠的側面。
這枕邊人,幾天前還信誓旦旦地說不在外面拈花惹草,你看他現在這種模樣,在風塵之地左擁右抱,眼睛還盯住另一個不放,形跡放蕩不羈,怎能不叫如月傷痛。
「雪兒,這是個是非之地。」李靖宇看到如月要向雷振遠走去,及時拉住她的手。在這裡,如月不適合顯露身份。李靖宇拉如月坐在靠近雷振遠的一張桌子旁邊。如月的手握緊拳頭,憤怒地望向雷振遠。
雷振遠忽然感覺到異樣,警覺地向四周看,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心中詫異,又向花台上望去。
競買花魁第一夜的競價開始了。色迷心竅的紈褲子弟和達官貴人為爭搶花魁的第一夜,競相報價,花魁的第一夜費一漲再漲。如月的心不斷脹痛,淚水模糊了眼睛,她的心中有個強烈的衝動,不顧一切地衝過去,向雷振遠狂熱的臉狠狠地抽幾個巴掌。因為,雷振遠在眾多的競價者中,是叫得最狂熱的其中之一,看他一擲千金的豪爽樣。對花魁的第一夜志在必得。
當第一夜費漲到兩千白銀時,許多的人退卻了,只剩下雷振遠、清州城的一個大商賈的大少爺和另外一個陌生人。
「五千兩!」雷振遠豪邁地伸出一個大手掌,向在場的人大聲報出他所出的銀兩。
一陣驚呼之後,大廳裡鴉雀無聲,眾人不約而同地望向雷振遠,用五千兩白銀買下一個花魁的第一夜,這份豪氣,這種霸氣,當屬於威震江湖的雷老虎。
「六千兩。」冷不防另一個得意的聲音響起,正是清州城中大商賈的大少爺。
雷振遠哈哈大笑,一口喝乾眼前的酒,用中氣十足的話說:「我出」後面的話忽然消失,就像是生生被用刀切斷一樣。
眾人莫名其妙。
靠近雷振遠的人向這位雷總鏢頭望去,看到雷振遠的臉上水淋淋的,原來雷振遠後面的話被迎面潑來的酒噎住了。
是誰膽大包天,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當然是如月了。
如月看到雷振遠對花魁的第一夜志在必得,心痛難忍,一時失控,快速地走過去,端起桌子上一碗酒。向雷振遠的臉上直潑過去。
「是誰!**,真是活膩了。」
雷振遠頓時像被點著的炸藥,爆發起來。前一秒還大笑著競買花魁的第一夜,後一秒就變成凶神惡煞的閻王。雷振遠無端被人潑酒到臉上,這種公然的挑釁讓他殺意頓生,飛快地抹去臉上的酒漬,同時伸手向酒潑來的方向抓去。
意外的是,潑酒的人並沒有逃跑,雷振遠輕易地將這潑酒的人拎到眼前,惡狠狠地望向這個敢於在太歲頭上動土的人,雷振遠可以一招叫人斃命的鐵砂掌停在半空,整個人僵化在當場。
雷振遠只看到那雙水汪汪的眼睛,就知道手中拎的人是自己的夫人。
「無恥!」如月被雷振遠拎住衣服,眼中並沒有驚恐之意,憤怒地盯住近在咫尺地臉,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雷振遠身體上的煞氣消失了,他心慌地往身旁看,確信此時並沒有哪個姑娘拉住自己身體,給如月逮個正著的證據,心中踏實多了。
雷老虎拎住向他潑酒的人不放,遲遲沒有下手,四周的人都納悶,圍在旁邊觀看這難得一見的好戲。
雷振遠放開如月,迎接眾多好奇的目光,心中惱怒。夫人這一潑酒,把自己一生的威名都潑掉了,赫赫有名的雷老虎,居然要忍受迎面潑酒的恥辱。憋一肚子氣無處可發的雷振遠,沖周圍觀看的人吼叫:「有什麼好看的。」
觀看的人嚇得趕緊後退。撤到安全地帶再觀看。
李靖宇獨自站在旁邊,低著頭侍立。
「你這狗奴才,竟然敢帶她來到這種地方。」雷振遠勃然大怒,沖李靖宇吼叫。終於找到個發洩怒火的地方了。
李靖宇不敢跟咆哮的雷振遠對視,低頭輕聲說:「老爺,是夫人自己一定要來的。其他的人都不敢跟隨夫人來,小人放心不下,就跟來了。」
「還敢頂嘴!你這狗奴才,活膩了。」暴躁的雷振遠狠狠地扇出一巴掌,抽在李靖宇的臉上。被夫人潑酒到臉上的惡氣,終於在李靖宇身上淋漓盡致地發洩出來了。
李靖宇身不由己地後退幾步,才站穩了身體。鮮血,從李靖宇的嘴角流下。
剛才沒有看清楚的人,以為雷老虎在懲罰剛才敢於向他挑釁的人。剛才在雷振遠身邊、將潑酒的情形看個一清二楚的人,心中納悶:「這雷老虎是否神經有問題?向他挑釁的人不處罰,倒向另一個不相關的人出手。」
知府大人僵坐在椅子上。小舅子的夫人找到翠紅樓算賬,他這個姑老爺就不好出聲了。清官難斷家務事,知府大人這個父母官真不好管小舅子的家務事,坐在那裡忐忑不安。
仇洪良坐在椅子上不動,沉默不語。
「幹什麼?你這個混蛋。」如月看到雷振遠拿李靖宇出氣,更加生氣了。怒不可遏的如月,狠狠地瞪眼看雷振遠,有種將雷振遠千刀萬剮的衝動。只可惜雷振遠身體像山一樣強壯,又有一身的武藝,如月奈何不了他,看到桌面上還有一碗沒有喝過的酒,如月伸手抓去,要再次將酒潑到雷振遠身上出氣。
「你瘋了。」雷振遠手更快,伸手按住盛滿酒的碗,眼睛直直盯住如月,惱怒極了。她嫌潑一次還不夠,還要再來一次,嫌自己丟人還丟得不到家。
酒是潑不成了。怒火中燒的如月抓住桌子,用力狠狠地一掀,雷振遠眼前的桌子翻倒地上,杯碗碟盤統統掉落地上。知府大人不幸讓菜餚掉落在長袍上,下擺花花綠綠的,色彩斑斕,真夠狼狽的。
四周的人屏氣凝神,驚駭地望如月。這個小個子敢於一再向雷老虎挑釁,算是活到頭了。
雷振遠頭腦發熱,感覺到全世界的人都在笑話自己:雷老虎,又被女人騎到頭上了!
「太過分了,你!」
雷振遠鐵青著臉,一手揪住如月的衣領,另一隻手高高揚起,狠狠地扇下來。威震江湖的雷老虎,決不是任人欺負的病貓,哪怕這個欺負自己的人是夫人也不行。
觀看的人驚恐地閉上眼睛,等候那一聲慘絕人寰的叫喊。在雷老虎的鐵掌之下,有幾個能夠活命的,這個屢次向雷老虎挑釁的小個子,肯定會橫屍當場。
「老爺,你這樣做傷害到夫人的。」退到一邊的李靖宇急忙衝上去,全盡全力托住雷振遠的大手。還好,雷振遠並不用盡全力,他只是要教訓一下這個任性的夫人,並沒有打算要她的命,李靖宇勉強托住雷振遠下落的手掌。
夫人!
周圍的人聽到李靖宇的話,才知道這個小個子就是雷老虎搶回來的夫人。到底是一夜夫妻百日恩,難怪雷老虎遲遲不動手收拾這個小個子,原來是他的夫人。
雷老虎的夫人追到翠紅樓找茬,這場戲更有看頭了。周圍觀看的人眼中少了驚恐之意,多了一份幸災樂禍。
李靖宇的話提醒了雷振遠,他俯視這張近在咫尺的臉,這張臉上淚痕滿面,梨花帶雨般楚楚動人,平日中的柔情、夫妻間的恩愛閃現在眼前,雷振遠遲疑不決。高舉在空中的大手遲遲沒有落下來。
在場的人都明白,雷老虎要是真想打,任何人都阻攔不住。
如月仰視這張滿是胡碴的臉。這張暴戾的臉,曾經溫柔地面對自己,曾經信誓旦旦地說不會在外面拈花惹草,可是現在,他不僅要一擲千金地買下一個*子第一夜,甚至對自己動了殺機。
「喲,赫赫有名的雷老爺,也有下不了手的時候。難道雷老爺要做任人欺凌的軟柿子?」花魁從花台上走下來,款款走近雷振遠,嬌滴滴地說。這花魁剛才並沒有聽到李靖宇叫夫人的話,她要是知道雷振遠揪住的是他的夫人,就借她十個豹子膽都不敢挑撥離間。
「滾開!這裡沒你的事。別來這裡火上澆油,你活得不耐煩了?」知府大人趕忙驅趕花魁。這裡就夠亂的了,知府大人還害怕難以收場,要是花魁再來挑撥,結局更叫人難以想像了。
花魁並不認識身著便裝的知府大人,冷冷地瞟他一眼,譏諷地說:「你算是哪根蔥!關你什麼事?要不是這小子來攪亂,說不定今晚跟我成雙的人就是雷老爺了。對不對,雷老爺?是這個小子壞了咱們的好事,你不可輕饒了他。」
花魁恨透了如月,今天晚上是決定她今後在同行中身份的盛會。一個花魁,叫如月一攪和,第一夜費只有六千兩,是過去的花魁中前所未有的低價,她失去了成為這翠紅樓的頭牌的機會。花魁仔細打量如月,很快認出如月是個女子,認為是雷振遠哪個相好的找上門來,更是忌火中燒。
「雷老爺,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能夠嚥下這口窩囊氣。」花魁有心挑撥,用手帕摀住櫻桃小嘴,望雷振遠笑。
被一個*子當場笑話不是男人,雷振遠的胸膛差點被氣炸,殺氣騰騰地看花魁,就看到了許多雙眼睛望向自己,那種嘲諷的神態,叫雷振遠怒氣直往上湧。
堂堂的雷老虎,跺一跺腳清州城都會震動,居然在眾目睽睽中被人潑酒到臉上、掀翻了桌子都要忍受了,太窩囊了。
這種奇恥大辱,實在難以忍受。
這些人離開這裡後,肯定會將今晚的事向外人津津樂道,許多人為雷老虎被夫人騎在頭上,笑得滿地找牙。
雷振遠狠狠地推開李靖宇,高舉的大手向如月身上落下。一聲清脆的響聲過後,如月栽倒地上。
如月憤怒地抬頭看雷振遠。他竟然為了一個*子,打自己,太讓人寒心了。
「你!真是混帳,你怎麼真的打她。」知府大人瞪眼看雷振遠,急得直跺腳。這小舅子過去一直將夫人當寶貝哄著,沒有想到今天晚上會動手打她。
雷振遠愣愣地看倒地的如月,她嘴角鮮紅的血痕分外刺眼。她真不經打,自己已經盡力放輕了手力,結果還是把她打倒地上,嘴角流血。
如月抓住李靖宇的大手站起來,拭去嘴邊的鮮血,傷心地望雷振遠,顫抖地說:「你!你竟然為了這個*子打我。你會後悔的。」
知府大人推雷振遠:「去,趕快給弟妹陪不是。」知府大人害怕會弄得不可收拾,催促雷振遠給如月道歉。
四周那一雙雙直射而來的眼睛,讓雷振遠想到了男子漢大丈夫的自尊,他不僅沒有給如月陪不是,反而狠狠地沖如月瞪眼:「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就是欠教訓。」
「靖宇哥,我們走。」
如月深深地望雷振遠,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拽住李靖宇的胳膊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