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98.尷尬 文 / 寧怡
o98.尷尬
轉眼間,三天過去了。
如月的孩子小鵬軒在周神醫的治療下。以及眾人的精心護理中,恢復得很快。第四天,雷振遠看到小兒子已無大礙,就到鏢局去照看,讓如月下午獨自帶孩子去回春堂診治。
周志海一身白色長袍,負手站立在回春堂門口外,享受門口間穿梭而過的涼風,悠閒自在地觀賞街道上的景色。這份凡脫俗,恰似不食人間煙火。
三輛豪華的馬車奔馳而來,後面一群騎馬的人緊緊圍隨,一齊奔向回春堂,在門外停下。
來者是誰?周志海臉上靜如止水,心中暗生厭惡。來人好大的派頭,在這一大群人簇擁下,擺足了架勢,耀武揚威。周志海一向對這種裝腔作勢的有錢人沒有好感。
騎馬的護院、家丁先下馬,走到最前面這那輛馬車周圍分散站立,接著後面兩輛馬車上有幾個丫頭、媳婦模樣的人走下來,走到最前面的那輛馬車前,有人上前掀起簾子,從馬車上走下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年輕女子。這年輕女子侍立在馬車旁邊,最後才從馬車上走出一個懷抱孩子的年輕俏麗的婦人。有人從這年輕婦人手上接過孩子。
呃,這個年輕俏麗的婦人十分地眼熟。
周志海忍住心中的厭惡,定神看時,原來是如月帶孩子前來診治。周志海心中的厭惡之情一下子消退了許多,默默地看如月在眾人的簇擁下向自己走來。
真是近墨者黑!曾經是清純美麗的女子,跟隨雷老虎不過是一年的時間,就蛻變成了一個架子十足、八面威風的貴夫人。周志海的目光一直籠罩在如月身上。
迎面射來厭惡的目光,如月感受到壓力,她竭力放鬆心情,讓自己能夠從容自如地走過去,對站立在門口外儒雅的年輕男子微笑:「周公子,我又帶孩子前來,請你診治了。」
這微笑,如春風一樣柔和;這話語,像夏夜涼爽的風,讓人舒暢。
周志海注視如月,心中的厭惡消失殆盡,這張如桃花般嬌艷的臉頰,引起了他許多美好的回憶。周志海是個善於掩飾自己的人,他只是微微點頭示意,轉身入內。
如月懷抱孩子,跟隨周志海入內間,讓他給孩子診治。
將孩子放到床上去,如月坐在床邊,溫柔地撫慰孩子。
周志海的大手點按在孩子細小的手腕上,仔細把握輕微的脈動。平靜地說:「孩子體內的毒性差不多排除乾淨了,再喝一兩天藥就可痊癒了。」
聽到孩子好轉的消息,如月心中欣慰,凝視著床上的小孩子,忍不住親吻那小小的臉蛋。孩子身體好轉,母親的心中跟隨著變輕鬆。
周志海給孩子施行艾灸後,孩子睡著了。此時,不宜移動孩子的身體,得等候他自行醒來。
如月坐在床邊,耐心地等待。
周志海坐在桌子旁,寫下新的藥方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離開,給自己泡了一杯茶,慢條斯理地喝著,眼睛長時間地停留在如月的身上。
時間長了,如月就感覺到不自在,氣氛變得尷尬起來。
一個年輕的美男子目光灼灼地盯住自己看,並且這男子曾經是自己的戀人,兩個人曾經卿卿我我親密無間,如月很難將他當作空氣忽略了。為掩飾心中的困窘,如月專注地觀看床上赤身**只用一張小床單遮蓋腹部的小孩子。看到小鵬軒舉起雙手作投降狀的小模樣,如月舒心地笑了。
這是自己的孩子!多可愛的小傢伙!
周志海靜靜地凝視著如月,恍惚中似是回到了過去,在周家村時兩人親暱地在一起。
一年過去了,周志海以為自己已經放下了,可以從容面對一切了,於是回到了清州城。可是,每當看到雷振遠伴隨在如月身邊,兩個人默契地照料孩子,那種滿足的模樣,就叫周志海嫉恨,這一切原本是屬於他的,現在卻成了別人的。
「你很喜歡孩子的。」周志海沒話找話,跟如月搭腔。
如月禮貌地面向周志海,淺淺地笑:「周公子,有哪個母親不愛自己的孩子。」
「是因為是你和他的孩子?」周志海這話,聽起來酸溜溜的。
這是個令人難以回答的問題,如月沉默片刻,委婉地說:「我喜歡所有的孩子,更加喜愛自己的孩子。」
如月不再理會周志海,轉身凝視孩子,美麗的眼睛中散出濃濃的慈愛,使容貌姣好的她呈現出一種懾人心魄的美。
周志海凝視坐在床邊的女子,幾天前才見到她時,她一副歷盡滄桑的辛酸,如今的她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容光煥光彩照人。歲月的流逝對她毫無影響,一年過去了,她仍然年輕美麗。比過去平添了成熟的丰韻。
周志海心中湧現出一種渴望,將這個女子擁入懷中,一如過去。
周志海向床邊走去。
兩人間距離的拉近,如月不由得緊張起來,漲紅了臉,張口結舌地望走到眼前的周志海。如月想離開這裡,避免跟周志海近距離的接觸,可孩子就躺在床上,如月不能將孩子棄之不理。
周志海目光如炬地凝視如月。過去,倆人曾經花前月下卿卿我我,這一年來,她仍然多次走入自己的夢中。
如月驚慌失措地看周志海,有種將要成為獵物的恐懼:「周公子,請你自重。」
看到如月的害怕,周志海恢復了理智,明白眼前這美麗女子已經是他人之婦,不再是過去那個在自己面前歡笑,向自己撒嬌的女子,他順勢坐到椅子上,故作不解地問:「謝夫人,為什麼叫我自重?」
周志海不等如月回答,目光落到睡熟的孩子身上,修長的大手點按在孩子細小的手腕上。給孩子細心地把脈,彷彿他走到床邊,就是為了給孩子把脈。
如月困窘,臉上直燒,真想找塊豆腐一頭撞死算了。人家周神醫並沒有什麼非分之舉,是自己多心了。竭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如月將注意力轉移到孩子身上,現孩子遮蓋的小床單滑向了旁邊,就拉起小床單要給孩子重新蓋上。
沒有想到的是,周志海先如月一步抓住了床單,如月再伸手抓床單。恰好抓到了周志海的大手,握在手中溫熱而結實。如月的頭腦一片空白,慌慌張張地放開周志海的手,偷偷地向周志海望去,他正在用炙熱的目光看向自己。
雙目相視,兩個人都情不自禁地顫抖,失神地望向對方。
如月轉身,向門口處逃去,她實在不能再呆在這裡了。
「謝夫人,我可只管治病,不管照顧孩子的。你跑了,把孩子扔在這裡,不要啦。」周志海戲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孩子!孩子仍躺在床上。
如月停止向外奔跑的腳步,轉身向床上看,猶豫著,不敢再走到床邊去,她走到桌子邊坐下,跟周志海保持一定的距離。
不得不跟過去的情人呆在一起,真夠尷尬的。
周志海看如月跟自己保持距離,心中失落,戲謔地說:「謝夫人,我又不會吃了你,你害怕什麼?」
如月更加尷尬,臉紅紅的,幾次想從容地面對這位舊日情人,遇到周志海灼灼的目光,都不得不低垂下眼瞼。
害怕什麼呢?如月捫心自問,周志海從始到終,沒有動過自己一根手指,他只是那樣用炙熱的目光看著自己。只是這種目光,就足以讓如月害怕了。
如月害怕自己會迷失在周志海柔情似水的凝視中,忘記了自己是雷振遠的夫人,是雷磊軒和小鵬軒的母親。
如月困窘地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喝水,試圖平息心中的慌亂。
「謝夫人,那是剛才我喝過的水,你不嫌棄?」周志海微笑提醒。周志海看得出,如月並沒有忘卻自己。並沒有忘卻兩人間曾經有過的那一段深情。
當初,她為什麼堅決不肯跟自己離開呢?周志海的心中被這個問題困擾著。
口中的茶水霎時間**出來,如月狼狽地擦拭嘴唇邊的水漬,她猛然站立要奪門而出,而躺在床上的孩子就像是一根韁繩,牢牢地絆住了她的腳步。
如月希望周志海離開這屋子。
周志海悠閒自在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根本就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靜靜地看如月煩燥地在屋子裡走來走去。
門簾被人掀開了,周玉卿可愛的蘋果臉出現在門口處,興奮地望向裡邊:「雪兒姐姐,你真的在這裡。」周玉卿剛剛從周家村回到這裡,聽說如月帶孩子來診治,就走來瞧瞧。
如月就像是見到了救星,喜出望外地一把拉住周玉卿,生怕她離開。
周玉卿跟哥哥打過招呼,與如月手牽手走到床前,觀看睡熟的孩子,得知孩子已經無礙,周玉卿拉如月到桌子旁坐下,兩人低聲地攀談,不時附到對方的耳邊說些悄悄話。
周玉卿的到來,屋子裡的氣氛變融洽,如月和周玉卿親密地交談著,周志海偶爾說上幾句。
孩子睡醒了,如月帶領孩子離開,出到門口外遇到了百里灣三雄前來討要解藥。如月身邊沒有帶安神丸,就進入內間向周玉卿索要幾顆。
如月悄悄地向周玉卿說明索要安神丸的用途,周玉卿大笑,給了如月幾顆。
周志海看到如月拿幾顆藥丸離開,疑惑地問:「妹妹,雪兒要這些安神丸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