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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4.活該! 文 / 寧怡

    o54.活該!

    轉眼之間,元宵節到了。

    將近傍晚時分。雷振遠帶領一家子開祠堂祭祖。跟隨雷振遠進去的,有如月、雷磊軒、媚兒和服侍的人,以及捧供品的家丁。

    讓媚兒跟隨來祭祖,是如月和雷磊軒沒有料到的,雷振遠這樣做,就等於承認了媚兒在雷府上的特殊身份。雷振遠也有他的難處,知府大人送來的丫頭,要是連個通房都算不上,等於打知府大人的臉,既然是通房丫頭,主子們都在這裡,她也理所當然要來服侍的。雖然,在場的主子沒有哪個要媚兒服侍。

    雷振遠點上香後,站在供桌前,手捧供品的眾家丁一個接一個地走上前來,將供品捧給雷振遠。雷振遠恭恭敬敬地把供品擺放到供桌上。

    給祖先們上菜,是一定要嚴肅認真的,不能有絲毫的褻瀆。要是惹惱了祖先,他們一氣之下降罪,就不好辦了。雷振遠還盼望列祖列宗們保佑自己一家平安,個個長命百歲呢。

    如月與雷磊軒靠近站立在一起。觀看雷振遠擺放供品。服侍如月和雷磊軒的人站在他們的身後。

    媚兒獨自站在旁邊,相比之下,就顯得分外的孤獨。媚兒渴望能夠融入如月他們中去,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就慢慢地靠近,站在如月的旁邊。

    如月不動聲色,當媚兒當透明人。

    雷磊軒冷冷地橫了媚兒一眼,對於媚兒的主動示好毫不領情。雷磊軒沒有忘記,如月被關進地牢的時候,媚兒在外面幸災樂禍。

    這個女人,心眼兒壞。

    媚兒無視雷磊軒在另一邊瞪眼看自己,悄悄地又向如月靠近了一步,與夫人靠近了,就有了同屬於雷振遠的女人這種感覺。媚兒的身體差點就觸到了如月的胳膊。

    如月對於這靠近的人有一種心理上的抗拒,想到媚兒與雷振遠經常同床共枕,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他們兩人歡愛的鏡頭,如月的心中就止不住地一陣厭惡,轉臉冷漠地看媚兒,臉上寫滿了:別靠近我。

    看到媚兒恬不知恥地與如月並肩站立,雷磊軒就惱火了,走到媚兒這邊,抓住如月的胳膊使勁往前一站,把媚兒擠到一邊去了,自己隔在如月與媚兒中間,掉頭挑釁地望向媚兒,又轉臉看向如月,臉上換上的微笑。

    真是孩子氣。如月看到雷磊軒露出勝利的微笑。忍不住也笑了。孩子就是孩子,一點都不懂得掩飾。

    這相對而笑,在媚兒看來十分的剌眼,這夫人和少爺分明就是合夥來對付自己。

    媚兒有些悲傷,不管自己怎樣努力,他們總是拒人於千里之外。媚兒心中懷恨,自己主動向他們靠近,只是要與他們成為一家人,為什麼他們總是不肯接納自己。

    祠堂中的空氣中飄蕩著若有若無的火氣。

    最後一個捧供品的家丁將手上的供品遞給雷振遠,另有兩個家丁擺放好蒲墊。

    如月移步走上前去,準備要叩拜祖先。如月的腳步輕輕移動,長長的裙擺款款擺動。跟隨在後的媚兒看到曳地的長裙,心中一動,飛快地橫眼看四圍,沒有一個人注意地面,快走一步靠近如月,在長裙的掩飾下伸腳踩在如月的裙擺上,然後才悄悄地移開腳步。

    身後被猛然扯一下,只顧望向前言的如月不提防,身體就向前面跌去,一下子撞到雷振遠的胳膊上。本能地伸手抓住雷振遠,才站穩了。

    雷振遠手捧最後一盤供品,才要轉身擺放到供桌上,就現如月向自己撲來,大驚失色之下,騰出一隻手來扶如月,阻止了她栽倒地下,手中的供品就顧不上了,只用一隻手沒捧住,連盤帶菜掉落地上。

    「光當」一聲,盤中的菜餚撒滿地面。

    這一意外情況,讓在場的人全都驚呆了,目瞪口呆地看地下散落的菜餚。

    「這,這個」如月看到雷振遠陰沉沉的臉,不知所措地鬆開抓住雷振遠衣服的手,茫然地看地上。

    雷振遠愣愣地望地上打翻的供品,平日裡沉穩的他,也驚得臉色蒼白。在祭祖時打翻供品,是對祖先的不敬,是種不祥之兆。雷振遠總感覺到會有什麼不幸的事情生。

    「你說,為什麼要推我母親?」雷磊軒在驚愕中反應過來,怒氣沖沖地瞪眼看媚兒,擺出一副找人算賬的架勢。

    驚慌失措地看地下的人,齊刷刷地看向媚兒。她是罪魁禍?

    正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媚兒突然間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看向她的目光無一例外地充滿了憤怒。雷振遠的目光更是凶光畢露,凌厲的眼光幾乎能把媚兒的軀體看穿。

    這,是媚兒剛才沒有料到的。

    媚兒驚恐地跪到地上,向雷振遠申訴:「老爺,奴婢沒有推夫人。奴婢是冤枉的,是夫人自己不小心摔倒的。」媚兒確實覺到冤枉,她的確沒有伸手推如月,如月並不是因為媚兒的推而摔倒的。

    「你胡說八道。這裡地面平整,人是不會無緣無故地摔倒的。你剛才靠近我們,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一直在後面盯住你看。我親眼看到的,是你走到我母親的身後,用手推了她一下,我母親這才向前栽倒,撞到我父親的。你別抵賴,我親眼看到了。」

    雷磊軒漲紅了臉,說得有根有據,一口咬定親眼看到媚兒推了如月。

    其實,雷磊軒在後面只看到媚兒突然靠近如月,如月就向前栽去,並沒有看清媚兒是怎樣算計如月。雷磊軒想,一個人站得好好的,只有被人推了才會摔倒,所以,雷磊軒就把自己推算的當作親眼看到的說了出來,並且一口咬定是親眼看到的。

    雷磊軒那激動的神情,絕對肯定的語氣。讓人不敢懷疑。

    媚兒預知到大禍臨頭了,剛才只想到要暗算如月,就沒有想到會引火燒身。媚兒臉色煞白,含淚望向雷振遠,祈求雷振遠為自己主持公道:「老爺,奴婢對夫人一向是忠心耿耿,絕對不會做出犯上的事情來。請老爺明查。」

    雷振遠沉默不語,只是陰沉著臉看媚兒。

    雷磊軒是怒不可遏,心想這媚兒實在太可惡,暗算了母親還哭哭啼啼喊冤叫屈,像是蒙受了天大的冤情似的。雷磊軒走近媚兒。瞪眼看她怒吼:「你要是忠心,就不會起歹意了。賤人。」雷磊軒要動手打媚兒。

    「磊軒,不要亂來。」

    雷振遠喝止了兒子,吩咐在外侍候的何管家去另備一份供品來,補上打翻的供品。

    「夫人,到底是怎麼回事?」雷振遠看身邊的如月,真正的情況,這位最有言權。

    如月本人也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她只知道自己被人猛然從身後拉一下裙子,就身不由己地栽向前去。當時媚兒就在自己的身後,肯定是她搗鬼沒錯,只是不是像雷磊軒說的那樣用手推的。

    與其說出真相讓雷磊軒蒙受撒謊的罪名被雷振遠責打,讓雷振遠再費一番力氣去追查媚兒到底是怎樣暗算自己,不如順著雷磊軒的話說下去,省去了許多麻煩。

    媚兒暗算自己,這可絕對沒有冤枉她。

    如月迎著雷振遠的目光,點頭說:「我看到供品快要擺放好了,就要上前來拜祭,沒有想到身後有人推了我一把,就身不由己地栽向前了。」

    雷振遠轉看媚兒,殺氣騰騰。

    「不是的,夫人。事情絕對不是這樣的。夫人,府上的人都說夫人本性善良,從來沒有冤枉好人。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媚兒絕望地向如月求饒。

    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媚兒原來以為自己暗算如月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是至今仍沒有人知道媚兒踩如月裙擺的事。沒有想到的是,雷磊軒會死死咬定是媚兒推了如月,生生地就給媚兒扣上了一個罪名。

    「你說,我和磊軒冤枉了你,你沒有暗算我?」如月緊緊地盯住媚兒,一字一頓地問,心中的憤怒溢於言表。對於心懷不軌的人,如月從來都不會心慈手軟的。對敵人仁慈,就是害了自己。

    媚兒心虛,不敢與如月迎視,口中仍哼哼唧唧地喊冤。

    雷振遠看看氣歪了臉的兒子。再看看黑著臉的夫人,思忖一下,沖旁邊侍立的人喝問:「你們都看到她推夫人了?」

    其他的人一時不明白雷振遠的用意,不敢作聲。

    獨有蓮兒應聲回答:「老爺,奴婢看到了,她伸手推了夫人。」

    「不——」媚兒尖銳地叫號:「老爺,她們是一夥的,她們都冤枉奴婢。」

    「住口!難道夫人和少爺會聯合起來陷害你。你口口聲聲說冤枉,旁邊的人可是有目共睹的。你們可曾看到她推了夫人?」雷振遠勃然大怒。

    「是,老爺。奴才(奴婢)都看到她推了夫人。」

    旁邊侍立的人異口同聲地回答。老爺先下了結論才來詢問,誰會說沒有看到,跟老爺唱反調。何況平日裡這些人對自以為是老爺新寵的媚兒根本就沒有什麼好感。

    何管家帶人送來了補上的供品。

    雷振遠陰霾著臉對跪下的媚兒,怒聲說:「按照家規,暗算主子、擾亂祭祖,哪一條都足以將你亂棍打死。你是二姑奶奶府上的人,看在二姑***份上我網開一面,饒你不死」

    媚兒聽到這些話,如雷轟頂,差點要暈過去,不斷叩頭求雷振遠,不要趕自己走。

    雷振遠不再理會媚兒,他還要繼續祭祖,沖何管家喊:「帶下去,派人看管。叫人找她的父母來,領了她去,叫他們自行婚配。」

    以雷振遠的歷煉,他不可能完全相信媚兒敢當眾推如月。只是夫人說是,兒子說是,眾人都說是,就當作是好了。

    終於有借口甩掉知府大人塞來的累贅,雷振遠心中一陣輕鬆。在祭祖時居然生這種意外,不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祖先們是否會怪罪,雷振遠的心裡又止不住地驚惶。

    聽到媚兒的哭喊聲漸去漸遠,如月與雷磊軒心中不約而同地想到了一個詞:

    活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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