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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3.再等一等 文 / 寧怡

    o53.再等一等

    如月正在玉馨院中與周媽閒話。看周媽做小孩子的衣服,在院子外侍候的人進來回報:「夫人,老爺派人來傳話:請夫人去會客。」

    聽了這話,如月心中猜疑,自己回府後一直呆在玉馨院中養病,對於雷府上的事是不聞不問,今天雷振遠忽然要自己去會客,不知道是來了什麼重要的女客。想到自己不是雷府的人,沒有義務為雷府做這種款待賓客的工作,如月懶於動彈。

    周媽催促幾次,如月才懶洋洋地坐在梳妝台上,讓周媽給自己梳妝打扮。

    如月出了玉馨院,坐上一頂軟轎,在一群人的圍隨下,向前面走去。

    在一個轉彎處,這行人遇到媚兒與一個小丫頭迎面走來。媚兒迴避不及,上前滿臉堆笑地給如月請安。如月看到媚兒諂媚的笑臉,感到十分地刺眼,淡淡地回應一聲,催人繼續向前面趕去。

    媚兒看到坐在軟轎上的人一臉的冷漠,身邊圍了一大群的丫頭媳婦。心中同樣的不舒服。前幾天老爺與夫人鬧得不可開交,媚兒還以為自己會從中受益,誰知道才過兩天,就沒事了,老爺對夫人是更加的關心體貼,整天圍著夫人轉。媚兒心中不忿,按理自己的容貌比夫人差不了多少,為什麼老爺的目光很少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媚兒想了想,跟隨在這群人的後面,向前面走來。

    剛剛走到客廳門口,如月就看到雷振遠陪同一個年青的書生坐在裡面,心中就愣住了:怎麼,是個男客?

    客廳裡的兩個男子一齊望向走進來的如月,心中各有所思。

    雷振遠看到進來的人一臉的迷茫,就想起夫人把過去的事情全都忘掉了,當然不認識這年青書生是誰。雷振遠迎上來,在周媽手中攙過如月繼續往裡邊走,一邊提醒她:「夫人,你二哥前來探望你。」

    原來,這年輕書生是這身子原主的二哥,難怪雷振遠要如月出來會客了。在雷振遠的攙扶下,如月笨拙地走到年青書生的面前,免征性地向年輕書生行禮:「小妹給二哥請安。」

    這年輕書生謝錦業打量著很有默契的兩個人,輕聲說:「如月妹妹,一家人用不著這樣客氣的。」

    三人分主客位置坐在廳中,客套了幾句話後,謝錦業就提出要與如月到花園中走走。雷振遠知道是兄妹倆有私自話要說。大度地請二人隨便,坐在原處看周媽攙扶如月跟隨謝錦業離開。

    晴兒與蓮兒向雷振遠告退,要回玉馨院。

    媚兒看到只有雷振遠坐在客廳中,認為機會難得,泡了杯茶,慇勤地送到雷振遠手上,嬌聲說:「老爺,請喝茶。」羞答答的目光看向雷振遠。

    雷振遠接過茶,目光落到媚兒身體上,大煞風景地皺眉問:「誰叫你到前邊來的?」

    「回老爺,媚兒在半道上遇到了夫人,就跟隨著前來服侍夫人了。」

    「夫人身邊有一大群人,用不著你服侍她。夫人身體不好,不要在她跟前晃來晃去。」

    剛剛走到客廳門口的晴兒與蓮兒聽到身後的對話,偷偷地交換眼色。蓮兒不屑地抿嘴角。

    媚兒忿忿地離去。都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在這雷府中卻是相反,上至老爺,下至下人,都圍繞夫人轉,老爺的眼中心裡只有夫人。

    後花園裡。

    如月與謝錦業在前慢慢地並肩行走。周媽在後慢慢地跟隨。

    在行走中,如月總是有意無意地與這位二哥保持一定的距離。唉,這位所謂的二哥,對於如月而言,不過是一個剛剛見面的陌生人。

    「如月妹妹,我在清州城中聽到一種傳言,說你被雷老虎關進老鼠窩中喂老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聽到這話,還以為你不在人世了,所以急急趕來雷府看個究竟。」謝錦業說著,將如月上上下下打量了幾遍,這個妹妹臉色紅潤,舉手投足間沒有什麼不對勁,看不出什麼端倪。

    如月吃驚地瞪眼看說話的人,清州城中有人說自己被雷老虎拿去餵老鼠?讓老鼠在手指尖上咬幾下就夠如月受的,現在晚上經常夢到自己被老鼠噬咬,真要被關入老鼠窩讓老鼠啃了,不知道有多恐怖。如月打個寒噤,全身冒起了肌皮疙瘩。

    如月的恐懼落入謝錦業眼中,他吃驚地問:「怎麼,真的有這回事?」

    「有的,是這麼回事。」如月將自己逃跑被抓回來,關入地牢中的事簡要說了一遍。如月要如實相告,並不是有心為雷振遠洗清用人喂老鼠的罪名,而是擔心以後有人看到自己時,不要像鬼怪似的看自己。

    「原來是這麼回事。」謝錦業恍然大悟,「母親回去說,你在這裡過得很好,我們都不相信。今天我來清州城辦事。聽到有人那樣一說,幾乎把我嚇死,心想既然母親說雷老虎對你不錯,為什麼會突然將你拿去餵老鼠。」

    如月無語,雷振遠一向對府上的人要求苛刻,不准下人亂嚼舌頭,這次府上的事傳揚出去,不知道是哪一位的傑作,並且這樣以詐傳詐,將事實扭曲得這樣的恐怖。

    「如月妹妹,你上次逃離雷府,難道雷老虎對你不好?」謝錦業作為兄長,當然有責任關心妹妹的生活。母親回去說妹妹在雷府生活得很好,剛才謝錦業親眼看到下人們對妹妹是必恭必敬,雷老虎本人對妹妹關懷體貼不像是裝出來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謝錦業親切的詢問,讓如月找到了親人的感覺。

    「不好,一點都不好。」如月委屈地望向這位兄長。

    「到底哪裡不好,你說說看。」

    「他要是對我好,會將我關入地牢中?」

    「這是對你逃跑的懲罰,不算。說說你逃跑前的。」

    如月氣悶,這種滔天大罪居然不算,忿忿地要反駁這位二哥。看到他親切中帶有一種威嚴,不像個隨和的人。如月只得忍氣將逃跑前雷振遠與丫頭鬼混的事告訴謝錦業。

    「後來,這些丫頭都成了雷老虎的寵妾?」

    「不,這些丫頭都被趕出府去了。」

    謝錦業哭笑不得:「如月妹妹,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事,你為什麼要把他心愛的女人全都趕跑了?難怪他對你有意見,你犯了忌。」

    「不是,是我對他有意見,他自己趕走的。」

    謝錦業睜大眼睛看如月,實在想不明白妹妹與雷老虎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既然雷老虎連自己的女人都不敢留在身邊,這府上應該是妹妹一人說了算。但是又哪裡有一個當家作主的人棄家逃跑的?

    咳,想不透其中的玄機。

    「妹妹,你實話告訴我,現在你到底是要留在雷府過一輩子,還是仍要離開?你老老實實告訴二哥,讓二哥為你作安排。」

    呵呵,來了個主動提出幫忙的,真是意外之中的驚喜。

    如月急急地說:「當然要離開了,我這就跟你走。」

    謝錦來緊緊盯住如月的臉,要確定妹妹的真實想法:「真的要離開這裡,重新去過另一種生活?」

    「對,對,還是二哥理解我。」

    謝錦業年輕的身影在如月眼中一下子變得十分的親切,如月真為有這種善於為人著想的哥哥自豪。有了這位二哥的幫忙,離開雷府就不再是孤軍奮戰了。真是上蒼憐憫!

    「二哥,我們是否現在就走?」如月生怕這位二哥要改變了主意,連包袱都不想拿了,要淨身出戶也在所不惜。

    謝錦業的目光落到如月的腹部,這個可是不能帶回家的。孩子在完婚的太太夫人眼中是塊寶,但對未成婚的女子來說就是累贅,就是恥辱,帶回家就是傷風敗俗,有辱家門。

    「不行,再等一等。」

    「為什麼?我一刻都不想呆在這裡了。」

    「你還是先在這裡呆上一段時日,將腹中的孩子生下來,才能回家。」

    「我不想再等了,回家去再生孩子也不遲。」

    「你真的傻了,這個孩子是不能帶回家的。你可以回家,但是這個野種不能帶回去,留下給他。在我派人來接你之前,不要再胡亂地逃跑了,一個年輕的女子挺個大肚子在外,是很危險的。」

    如月震驚地望向二哥,他稱自己的孩子為野種,顯然是十分地厭惡自己的孩子。這段時間中,如月時常感到腹中孩子在輕輕地活動,讓如月的心靈深處情不自禁地湧現出作為母親的自豪:我的孩子!

    不!不能把孩子扔在這裡。自己的孩子。絕不能讓他像雷磊軒一樣在孤獨無依中成長。如月要用自己的愛,捧給孩子快樂無比的人生,讓他從小就體會到生活的幸福。

    如月對於這位二哥失去了熱情。

    謝錦業拒絕了雷振遠的宴請,乘馬車離開。臨上馬車前,謝錦業注視身材魁梧的雷振遠一會兒,又意味深長地沖如月叮囑:「記住了,再等一等。」

    如月不回答,很不自然在望向地面。

    雷振遠望著駛出大門的馬車,莫名其妙地問:「夫人,你二哥要你等什麼?」

    「鬼知道他要等什麼。」如月憤憤地望遠去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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