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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離歌(二) 文 / 漫語非歌

    玉婉一驚,連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如今,她已改口,喚君凜為太子殿下了。

    茫茫然有些無措,玉婉藉著喝水的動作掩飾。放下精緻茶杯,玉婉抬頭淺笑:「太子殿下到底身份尊貴,哪能隨意就喚出閨閣稱呼,若是教有心人聽了去,婉兒不免又要遭一頓央,如今我居住在這裡,凡事,還是注意些得好。」

    玉婉這樣說,君逸倒也覺得在理,便也沒在多說,只是玉婉卻突然想起君凜書房中那個對她甚是不屑的老人,不免好奇,湊近了君逸低低問道:「七哥,你可識得一位老人,大約,大約這般高。」

    玉婉用手比劃著,覺得不甚詳細,便又補充,「那位老人瘦得緊,只是卻頗有氣勢,玉婉走過他身邊,都不敢正眼瞧他呢。他穿著官服,玉婉想著,大約是朝中哪位大臣吧?」

    隨著玉婉的描述,君逸略一思忖,便答:「不知你說的,可是三哥的老師,當朝丞相陳上通?」

    「那便是了,我也聽太子殿下喚他老師呢。」玉婉回憶當時情景,肯定了君逸的猜測。

    「你從來不喜政事,怎麼今日突然問起這個了?」

    玉婉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自然是不愛政務的,只是今日我找太子殿下有事,恰好遇上了陳大人,我瞧著他看我的眼神,倒是厭惡的很,也不知我是哪裡招惹了他?」玉婉說完很苦惱的撓了撓腦袋,很是鬱悶。

    君逸卻「撲哧」一聲笑了,「我當是何事,你原來竟是為了這個煩惱。其實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陳大人就是這樣的性情,對於初見之人,總是不太友好。況且,那日三哥為了去接你而置政務於不理,陳大人可是氣得連鬍子都歪了,直拍著大腿連連慘呼『紅顏禍水……」

    君逸說到這裡又是忍不住笑了,他目光盈盈的看著玉婉打趣,「不曾想婉兒這樣的姿色,也有成為紅顏禍水的本事,嘖嘖嘖……真真是人不可貌相。」

    玉婉聽他這樣講,已是滿肚子的不高興,偏他君逸還是忽略了玉婉眼中隱忍的怒氣,有模有樣的站了起來,對著玉婉掬了一躬,「往日裡有對不住的地方,還請婉兒不要與我計較,只盼婉兒日後身居高位時,不要忘了我這個七哥才好。」

    玉婉瞅著君逸裝得認真,不好敗了他的興致,便也盈盈站起,虛扶了君逸巧笑,「七哥言重了,婉兒哪裡有那樣的福分能身居高位,只是倘若哪日婉兒果真飛黃騰達了,七哥今日的調笑,婉兒斷斷是不敢忘的。」

    她說著撇一眼君逸,見他神色尷尬難看,心情大好,便又大咧咧坐了回去,纖手素指斟了一杯茶送至君逸的手邊「莫非七哥閒得慌,總是要調笑婉兒一翻才生趣?」

    君逸接過玉婉送來的茶水,一飲而盡,抬眸見玉婉仍舊似笑非笑地瞧著他,忍不住打著馬哈哈,「呵呵,閨閣之樂……閨閣之樂……」

    玉婉白一眼君逸,軟語嗔怪,「這幾個字若是教你的三哥聽了去,你便又是幾個月不能見我了。」

    君逸自知失言,便也不再多說,只隨手抄起一本玉婉未看完的書百無聊賴地翻著。玉婉卻是心中有事要問,便抽走了君逸手中的書放在一邊,微微向前傾了傾身子,「七哥,清漣如今怎樣?」

    君逸似乎看上了癮,見書被玉婉抽走不悅的瞪了她一眼,又重新拿起翻開,對著玉婉的問話答得漫不精心,「好得很。」

    這一句不痛不癢的回答卻教玉婉暈了頭,她著實搞不懂君逸話中的「好得很」究竟是真的好得很,還是其他。偏偏君逸似乎醉心於書中,無意再答。

    玉婉無奈,伸手將君逸手中的書按在桌上,以不容拒絕的目光看著君逸,「如何好得很?」

    君逸卻沒有看她,而是將目光留在了玉婉的拇指上,那裡,戴著君凜那日親自為她戴上的板指。

    「三哥竟將這板指送給你了?」君逸似乎很驚奇,又很高興。

    「嗯。」

    「看來三哥對你是真動了心思,竟連這個都捨得送了。這板指,三哥可是看得比命還重呢,婉兒可得好生收著。」君逸沒有注意玉婉冷淡的表情依舊喋喋不休。

    「七哥的話婉兒記著了,只是婉兒的問題,七哥還未回答,清漣,現下到底如何?」玉婉只覺提到君凜便覺得呼吸不順暢,淺笑一聲扯開了話題。

    「你且放心吧,她如今真的很好。」君逸沒奈何,只得回答,「她為三哥生了個王爺,三哥自然是高興的,便是看在孩子的面上,也決然不會虧待了她。她如今有孩子承歡膝下,倒也不是十分的寂寞,我去瞧了兩次,她如今,可不比你清瘦。」

    最後一句分明是在責怪自己瞎操心了,玉婉無所謂笑笑,只當是沒聽懂,「那便好,若是哪日我得了空,便親自去瞧瞧。」

    君逸搖搖頭,咕嚕了句,「就你事多」後便也懶得理她,繼續看他的書來。

    可玉婉卻是好奇了,那書她雖沒看完,可也翻閱了大半,不過是些平常的詩詞,哪裡就那樣吸引人了?

    忍不住湊過去,討好的拽了拽君逸的袖子,「七哥,究竟是什麼你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來來來,你看這……」君逸見她這樣問,難得的古道熱腸起來,將書放在兩人的中間,指著一行詩詞教玉婉看。

    「玉樓春望晴煙滅,舞衫斜卷金條脫。黃鸝嬌囀聲初歇,杏花飄盡龍山雪。鳳釵低赴節,宴上王孫愁絕。鴛鴦……」

    玉婉原還不知曉這詩的意思,低聲念了出來,到後頭也都明瞭了,驀然停住,頰邊的點點腮紅便迅速蔓延至耳根深處,直叫人覺得玉婉那青絲覆蓋下的嫩白頭皮都被印紅了。

    偏君逸還是七嘴八舌的說著,「哎,婉兒怎將最好的句子漏掉了。你看你看。」

    他又是湊近了玉婉一點,發表著自己的觀點,「依我看,這最後兩句才是點精之筆。你看這『鴛鴦對含羅結,兩情深夜月』真真是用得好,讀之便能讓人身臨其境,歌妓與豪門公子的濃情蜜意便浮現眼前啊。」

    君逸還在連連歎息,玉婉已是將他的胳膊推出去老遠,捂著臉叫道,「七哥真真沒羞,正經文章不研讀,偏偏喜愛這樣的艷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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