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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離歌(一) 文 / 漫語非歌

    玉婉如此乖順,君凜滿意的笑了,拉過玉婉的手坐到了軟榻上,見玉婉臉色有幾分蒼白,心下瞭然,柔聲到,「婉兒,你無須擔憂,你何時答應嫁我都不要緊,只要你好生在太子府中住著,有些事,我便當作全然不知也是可以的。」

    玉婉聞言一震,驚訝抬頭看向君凜,他面帶微笑,甚是輕鬆,似乎真的不在意。可玉婉心裡卻如同吊了幾桶水一般七上八下。

    「我與他並沒有什麼!」玉婉急急解釋,生怕君凜會因此遷怒到夏侯敬。

    君凜一笑,撫了撫玉婉的肩,看著玉婉的眼不似本來的柔情,「有或沒有,我心中有數便可。憂慮傷身,婉兒身子不佳,還是少操心些的好。」

    君凜說完,也不管玉婉的出神,走至書桌前坐下,翻看著桌上寥寥無幾的公文,頭也不抬的對玉婉說,「我這裡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你且回去吧,這幾日好好調養,可別誤了去夏大將軍的婚禮。」

    玉婉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回去了路上,玉婉慢慢的走著,心裡卻是思緒萬千。近日君凜對她的態度,似乎又有所變化。她還記得,那日在長樂街上,君凜看到她時,眼中的狂喜,他應該是慶幸能夠再見到玉婉的吧。可慢慢的,玉婉隱隱感到,君凜對自己越來越冷淡了。從前,若是她主動來找他,不管是何原因,他必定會歡喜好一陣子,也不會輕易放她離開,多半會拉著她走走逛逛,即便是無話可說,他也是高興的緊。可今日,他居然用這樣拙劣的借口,隨意將她給打發走了。

    其中一定有蹊蹺,玉婉想,並且,她還能肯定,君凜態度的變化,是因為夏侯敬。想來,君凜定是知曉了這大半年裡自己同夏侯敬之間的種種。他若是吃醋還不要緊,玉婉也並不是十分在乎,可是……玉婉一驚,不敢再往下想,手中沿路隨意摘取的花被玉婉緊緊的攥在手裡,汁液浸染上玉婉的手心,散發出一股盛到衰敗的氣味,漸漸瀰漫。

    玉婉的神情愈發凝重,依君凜的脾性,絕對容不得背叛,即便她與夏侯敬之間真沒什麼,他也不會很快釋懷。若是他心中怨恨,想打擊報復夏侯敬,真真是易如反掌。他是太子,即便他空口白舌的要夏侯敬去死,夏侯敬也不得不照做。玉婉突然害怕,怕夏侯敬會因為自己而遭遇不測。

    初秋的天氣很好,道旁的小巧楓樹的葉子已是漸漸變紅,遠遠望去就如同盛開到奼紫嫣紅的花,偶爾一兩片的葉子落下,打著卷兒落到不遠處的池水中,便彷彿小船一般晃晃悠悠的漂浮不定。水中的錦鯉許是好奇,許是淘氣,一口一口不知疲倦的啄食著那楓葉,到情景,倒也有幾分情趣。

    小道邊的園子裡,石榴正歡快的掛在樹上,笑得咧開了嘴。那裡面的珍珠般果子一個個飽滿晶瑩,很是剔透。拐角處的花架上,已擺上了幾盆早開的菊花,顏色各異,雍容華貴,倒也美麗。

    只是這樣的美景,玉婉卻絲毫沒有心思欣賞。她如今只想知道,到底如何坐,才能讓君凜對夏侯敬放下芥蒂,好保夏侯敬的平安。

    玉婉很是苦惱,譴走了錦瑟,自己漫不經心走到了園中供休息賞玩的亭子中,倚坐在欄上,腦中思索該如何是好。突然掌起君凜的話,

    「夏將軍派人送來請箋,邀我們去喝他新婚的喜酒。」

    「我看還是去去的好。」

    想起這樣的話,玉婉心中有了計較。或許,君凜是對的,這次,還是去去的好。只要讓君凜親眼看到自己對夏侯敬並非同傳言一般心生情愫,並且對於夏侯敬與公主的婚事,自己也是真心祝福的,想必君凜為著自己妹妹著想,也不會太為難夏侯敬。

    這樣的逢場作戲,對玉婉來說可能有些殘忍,可如今,這已是最好的辦法了。況且,再過幾日,夏侯敬便是旁人的夫君了,自己既然不能在他身側陪伴照顧,便就護他安好吧,也不枉……也不枉自己當初,愛過他一場。

    這樣想著,雖是難過,可解了夏侯敬的危機,玉婉心中還是高興的,便也不多想君凜近日來的變化,往自己的回情閣去了。

    還沒進門,便有一道歡喜又含著埋怨的聲音傳了出來,「你總算是捨得回來了,去了哪裡竟用了這樣久?我好不容易才得機會來一次太子府,你竟還不在院中,我可真是趕巧了。」

    君逸迎至門口,看著玉婉嗔怪道,眼中卻還是很高興。他拉著玉婉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翻,見玉婉一切都好,略略放心,「身子還好,只太瘦了些,婉兒要多吃些東西,再長些肉更好看。」

    玉婉許久沒見過君逸,這樣突然看見,竟有些呆了。只以為自己是做夢,呆呆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可是幾月不見,七哥愈發的風流倜儻,叫我的婉兒看得傻了?」見玉婉一臉呆愣,君逸捏著玉婉瘦瘦的臉打趣道。

    玉婉卻是一下子扎進了君逸的懷裡,死死不肯撒手,帶著哭腔嚶嚶嚀嚀,「七哥,婉兒好想你……」

    君逸俊朗的笑容又起,半是感慨半是寵溺,抬手撫著玉婉柔順的發,低語,「傻婉兒,七哥這不是來看你了嗎?七哥也想你想得緊,得知你如今安全,總算放心了。可別哭了,七哥的心都要被你給哭化了,到時候,七哥可就再不能心疼你了。」

    君逸半真半逗的話引得玉婉破涕為笑,伸手捶了一下君逸的胸膛,果真是沒再哭了,只眼眶還是紅紅的。

    君逸拉著玉婉在桌邊坐下,為玉婉倒了一杯水,又細細安慰了幾句。

    「你近日都在幹些什麼?我回太子府都好些日子了,你竟到今天才來看我?」玉婉嘟著小嘴埋怨,很是不滿君逸此時才來,自己可是想他想了好久。

    君逸苦著一張臉,很是委屈,「哪裡是我不過來,還不是三哥總攔著。我千般萬般的求著,三哥就是不讓我見你,彷彿我是洪水猛獸一般,我見你一面,難不成還能把你給吃了?」君逸一臉的不服氣,看來對君凜的舉動很有意見,「只不知近日刮了什麼風,三哥竟同意我來看你了,我急忙來了這裡,卻聊你的影子都不曾看到,苦等了這樣久,婉兒你竟還忍心罵我?」

    君逸本就生得好看,如今又是這樣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更是人間少有的動人。玉婉見了這樣的君逸,都忍不住責怪自己唐突佳人了。

    「那便是我錯了,還請七哥恕罪,莫要再生氣了。」玉婉站起身,盈盈對君逸拜了一拜,笑意盎然如春天百花。

    「婉兒客氣了,行這樣大的禮,倒顯得七哥小氣了。也別拘這些虛禮了,你快告訴七哥,這幾個月,你都經歷了些什麼?過得可好?如今又為何回來了?」君逸忙扶起玉婉,急著問出一連串的問題,彷彿一個期待著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毛頭小子。

    玉婉也不隱瞞,一五一十,將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君逸。

    君逸聽完,臉色卻不是很好,他略帶擔憂的問,「如此,婉兒如今對那個夏侯敬,是怎樣的想法?」

    「夏將軍曾救過我一命,與他相處的這幾個月裡,玉婉也覺得與他很是投緣,只不過,他如今是皇上欽點的駙馬,公主的夫婿,我便是再無想法了。」玉婉慘淡一笑,心中悲涼,沒有想法,呵呵,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君逸聞言舒了一口氣,「如此便是再好不過了,你如今身在太子府,若心中還裝著別人,於你於他人,都不是什麼好事情,沒有想法自然是最好的,否則,依著三哥的脾氣,即便他是為國有功的良將,三哥或許,也是容不得他的。況且,我瞧著三哥是真的疼你,雖然三哥不能給你太子妃的位份,但想必,他也不會虧待了你。你當初對三哥那般深情,如今能再回到他身邊,也算老天爺對得起你了。往後在這裡好好過,可別再想著走了。」

    君逸認真分析叮囑著,卻讓玉婉一時沒了言語。如今這樣的局面,連她自己也弄不清楚,是好是壞了。從前,她那樣愛慕著君凜,可君凜卻視她若無物,一心一意只對她那個美人姐姐清漣好,如今,她終於可以不再整日想著君凜了,可卻又不得不回到他的身邊。最後,甚至連君逸都認為,她與君凜,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呵呵,總是天意愛弄人,誰又知道,她心中的有情人,如今已悄然易主了呢?

    無奈淺笑,無話可說。玉婉輕輕點頭,「我知道。」

    君逸微皺眉頭,察覺到玉婉的異樣,試探著問,「婉兒這是怎麼了?可是在這裡住得不開心,若是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婉兒得跟七哥說,憋在心裡可是會傷身的。」

    「沒什麼,七哥想多了。」玉婉搖頭,見君逸還是一臉疑惑,便換了個話題,「七哥當日瞞著太子殿下送我走,可曾受了責罰?」

    「不曾。我好歹是他的弟弟,他即便是再生氣,也不會對我如何的,左不過,是攔著不准我見你罷了。」君逸爽朗答著,卻突然轉口又問:「你如今喚他太子殿下,怎得如此生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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