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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農莊,絕品夫》章 節目錄 第八十五章 秀才遇上兵 文 / 小宮商

    自從安月搬去了沅景樓,便有好久沒有踏足御景樓一步,這御景樓的廚子們都是將安月當做師父看待的,所以她剛從姬燕的院子出來,走至前樓便被一幫人攔了下來,而且雖說安月已經自立門戶,但誰都知道她那沅景樓和御景樓的菜色完全不同,再加上她與姬燕關係好的人盡皆知,更是沒人對她心存不滿。()

    安月也是剛剛才從這幾個廚子的口中得知,原來那個安真兒住的地方是整個御景樓最偏僻的位置,不過那邊的風景也是最好的,既安靜又無人,正好符合她前來修養的說法。

    之前安月還覺得西陵歸未免太過絕情,眼中沒有這個未婚妻子,可現在看來,安真兒真是長了一張清水芙蓉的臉、蜂窩煤的心。

    「沅景樓的東家怎麼跑到御景樓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安月剛從幾人口中打聽了一點消息,安真兒鬼影一般的身影便冒了出來。

    「安大小姐……」身後幾個廚子連忙點頭哈腰的叫了一聲,安月皺了皺眉頭,道:「安小姐氣色紅潤,可見御景樓的風水還是不錯的。」

    安真兒一聽心裡便有些不悅,她住的地方美是美,可是沒有一點人氣,而姬燕那人又是不好說通的,將修養身子的名頭搬出來之後,她也只好勉強住著。

    「御景樓的風水確實不錯,安夫人要是覺著沅景樓福氣不足,倒也可以來這御景樓休息兩天,之前就聽說姬燕公子和夫人關係不錯,想必會很是歡迎的。」安真兒神色泰然,自小培育出來的氣質到底和常人有些不同。

    安月懶得理她,反倒是看了看她身邊的隨從,心裡頓時驚訝不已。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還是有些不信,明明是另一個人,可現在這青鷹看上去和那安威沒有任何區別,包括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好似那天的安威一樣,凶神惡煞的,難怪懷疑不到他!

    「不打擾安小姐用膳了,鉤月先走一步。」安月客氣一聲,便準備離開。

    「安夫人,雖然西陵將軍和姬燕公子權勢很大,但是安國公府也不差,這次就祝你好運了。」安真兒一笑,傾國傾城,朱唇輕啟,聲若鶯鳴。

    安月眉頭一皺,安真兒這話說的奇怪。

    「安威」同樣不著痕跡的變了變眼色,不過,安真兒說完,便沒了下文。

    安月心中隱隱有些擔憂,快速的回了沅景樓,進門一看,並沒有任何異常,也鬆了一口氣,看來安真兒不過是唬人罷了!何況,青鷹常伴安真兒左右,她若有什麼動靜,自然會第一時間傳出消息。

    又過了兩天,安月的肥皂引起了不小的反響,頓時又很多人打聽這肥皂什麼地方有賣,而安月適時的在沅景樓騰出了一塊地方,精緻的琉璃架上頭擺著各式各樣的手工皂,十分耐看,香味更是迷人,而定價則是五十兩銀子,無疑又成了貴家小姐的最愛。

    不過,安月這沅景樓正是熱鬧的時候,齊懷容爬一般的到了安月的面前,眼中繃著血色,面色蒼白,十分駭人。

    安月心中一驚,齊懷容的玉器鋪昨天就已經關門了,這齊懷容現在這副模樣又是要做什麼?

    很多人都是認識齊懷容的,雖然之前他在安月和齊父面前已經承認了和安月沒有關係,但是其他人卻不知道,此刻他一出現,頓時引來了所有人的矚目。

    安月皺著眉頭,這個齊懷容就算真的有事也不該選在這個時候,現在這肥皂引來了不少人,若是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那她又要成為街頭巷尾飯後余談了!

    「齊公子,你這是做什麼?」齊懷容七尺男兒,此時卻趴跪在安月的腳下,讓她不出口都不行。

    「月兒……不、不……安夫人!安夫人我求你,我父親在哪,他現在在哪?」齊懷容一臉的焦急,隱隱還有些怒意。

    安月更是不明白了,齊父不見了?那關她什麼事?

    「齊公子,你這話什麼意思?」安月冷聲問道。

    「你別裝了!昨天下午你將他約了出去,說是要談玉器鋪的事,可是他到現在還沒回來!」齊懷容知道,以安月現在的人脈,想讓他父親出事很容易!

    樓中的人竊竊私語的看著一站一跪的二人,安月頓時覺得頭疼,一個大活人還能消失了不成?

    「我從來沒有約他出去過,而且我記得那天已經和你講明了,你玉器鋪的事情我不會管。」安月接著說道,心裡頓時覺得是那齊父又想出了什麼手段!

    齊懷容瞪著眼睛怔怔的看了安月兩秒,赫然站了起來,「你就不能顧忌往日的情分,放過他?」

    安月臉色難看,又是往日情分!

    「鐺鐺鐺——」

    「誰是安鉤月,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齊懷容話未說完,沅景樓便進來了幾個捕快,一臉嚴肅的問道。

    衙門?

    眾人都愣了,以他們的身份,根本不用將衙門放在眼裡,而且安鉤月現在也是雁城的名人,那知府自然也該給些面子,出了再大的事也不能大庭廣眾就來拿人吧?

    齊懷容臉更白,連忙問道:「是不是跟我爹有關!?」

    「你爹?你爹是誰?東邊小樹林發現一具屍體,那人約有五十歲,身穿青色布衣,耳下有顆黑痣,左手帶著紅色扳指,我們也正在尋找家屬,你去看看吧!」一人對著齊懷容說完之後,又轉頭說道:「你是不是安鉤月,我們懷疑你和這次的殺人案有關,快些跟我們去衙門!」

    殺人案?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要說殺人,誰家沒有點齷齪事?不過那人命自然都是處在下人們身上,有了奴契在手,打死一兩個奴才也沒人管,只是再怎麼說也是見血腥的事,就算是貴家小姐公子也都是不願沾手的,可這安鉤月,年紀輕輕,嬌滴滴的一個美人兒,竟然殺了人了?

    「肯定是我爹!我爹昨天出門的時候就是穿了一身青色的衣服,他手上有個紅色的扳指,那是他第一次走商隊的時候尋到的,無論什麼時候他都會帶著……」齊懷容心中悲慼,頓時又抱著頭蹲了下去,嗓音沙啞著:「你為什麼要殺我爹,為什麼要殺我爹……」

    齊懷容這麼幾聲嗚咽,這些人的想法更是有了另外的變化,之前齊掌櫃的事情鬧的沸沸揚揚,按理說安鉤月雖然沒嫁進門,可孩子卻是生了,那豈不是兒媳婦殺了「公公」?

    安月沉著臉,心中也有些計較。()

    這事多半跟安真兒和國公府有些關係,只不過若是安真兒動的手,青鷹在身邊竟然沒收到一點風聲?

    西陵歸聽見鑼聲也走了出來,臉色更是冷的嚇人,他平時不愛說話,一般出場也極容易讓人忽略,可現在冷冽的氣質頓時嚇愣了多半人,就連那幾個捕快都有些發怵。

    不過,有命令在手,那些人就算有些害怕,但該做的還是要做的!

    「安鉤月,快跟我們走吧!」

    「官爺,你說我安鉤月和這殺人案有關,有沒有證據?」安月盡量鎮定的說道。

    「怎麼沒有證據?你去了衙門就知道了!」一個捕快囂張的說道。

    這衙門的事情他們多少是清楚的,安鉤月雖然有些後台,但是得罪的人卻也不弱!尤其是最近雁城來了一位安國公家的大小姐,她心思單純,受不了驚嚇,一聽說雁城出了這麼大的人命案立即就向知府大人知會了一聲,說是一定要好好處理,就連國公府的門生們都極力支持,知府大人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都不知道怎麼辦!

    不過,突然之間雁城和京都幾位大人一起聯名讓知府大人處理兇手,知府大人就算再為難也得想辦法處理了!

    西陵歸薄唇微動,眼神中浮現一股殺機,這事情青鷹沒有得到消息,看來是安國公另外派人下的手了!

    「安夫人,你還是跟我們走一趟吧,如果你是清白的,知府大人自然不會為難你。」一道女人的聲音響了起來,安月這才注意到,幾個捕快之中,竟還有一位女子!

    這女子明眸皓齒,颯爽英姿,一雙眼睛十分明亮,讓人第一眼看去便覺得清新爽朗!

    傳說中的女捕快?

    「我跟你一起。」西陵歸開口說道。

    安月點了點頭,西陵歸現在既然是「隨從」,那便有跟著的道理,而且有他在也不用擔心有人膽敢用邢。

    那裝著捕快衣服的女子鬆了一口氣,心裡也覺得安月不像是歹人,但是父親現在也是左右為難,這場案件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引來這麼多大人的關注!

    兩人到了衙門,安月便立即被人壓到了公堂,堂上除了坐在正位的知府以外,左右兩側竟然還有其他人。

    西陵歸見到身邊的那人,面色一冷。

    詹錦鵬!

    詹寧兒的父親!

    「啪——台下犯人,見到本官為何不跪!」那知府驚堂木一敲,道。

    「威武——」

    安月無奈,這案件還沒審,自己就成了犯人?

    西陵歸冷冷看了台上之人一眼,直接從兜中拿出了一塊令牌,這塊令牌與當初青寒在連城拿出的那塊一模一樣。

    那知府一看,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現在的西陵歸卸下了面具,所以他並不認得,但是他沒想到這安鉤月真的和西陵大將軍有些關係,她的隨從竟然隨身帶著大將軍的物件!

    安月見西陵歸亮出令牌,大概也知曉了作用,就像玉澈,也有醫仙谷的黑玉牌,都是身份的象徵。

    「既、既然有西陵大將軍的手令,那……那你們就不用……跪了!不過,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台下之人快快報上名來!」那知府言辭稍微收斂了一點,那「犯人」二字也不敢隨便亂叫。

    「安鉤月。」

    安月此時盯著的卻是另外一個大人,那人長得倒是一臉正派,可眼神卻有些憤恨之意。

    「安鉤月,你昨日申時去了什麼地方!」

    「在自家院子中!」安月皺眉,申時也就是昨天的下午三點到五點之間,這個時辰她正在將做好的肥皂從模具中倒出來,當時整個院子中只有她一個人,因為害怕兩個孩子誤食肥皂,便讓綠兒看著……

    「胡說!昨日申時,有人見你向東邊小樹林走去!」知府大人一聲大叫,不過連驚堂木都沒敢用,氣氛十分詭異。

    安月一聽,頓時覺得這事情越來越有意思了,不但說自己殺人,現在還找到了證人?

    「那民婦就要看看,是什麼人看見了我向小樹林去的!」安月每每生氣,那眉目之間都會泛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味道,哪怕這知府審過無數個犯人,也沒見過安月和那隨從這樣的。

    「帶證人!」

    知府一開口,便有捕快將人押了進來,來人尖嘴猴腮,眼神閃爍,走起路來更是搖搖晃晃,一看便有幾分奸邪之相。

    那女捕快也是皺了皺眉頭,這證人她也是第一回見,但頓時對安月更加信服起來。

    「小人何海見過大人。」那人一進公堂,連忙匍匐在地,恭敬的叫道。

    「何海,你可是親眼見到了眼前的女子去了小樹林?」知府問道。

    那人賊溜溜的眼睛對著安月一看,頓時愣了一下,如此美人還真是耐看!

    他這小動作安月看的分明,當即更是有些嘲笑之意。

    那何海盯著安月看了好一會,才道:「啟稟大人,小人那天見到的正是眼前的女人。」

    「哦?那我就要問問這位小哥兒了,每日路上都有不少行人,你為何偏偏記住了我?難不成你有預知之術?還是說那小樹林裡的人正是你殺的,於是隨便找個人栽贓嫁禍?」安月輕描淡寫,說話不見怒意,平淡的好似這事情與她無關,讓那何海心裡竟莫名的有些發抖。

    過了一會,那何海才說道:「姑娘長的漂亮,小人便多看了幾眼,而且當時姑娘身邊沒有人陪,小人擔心姑娘會有危險便在後頭多跟了幾步。」

    「那按照你的意思是你看見我殺人了?」安月又道。

    那何海顯然沒想到安月這麼問,但是又覺得自己若是承認,對方這殺人的罪便會更快落實,當即便說道:「小人跟的遠,但是隱約看到這為女子和那死者會面,然後沒過多久便起了爭執,這女人一怒之下便殺了那個男人。」

    那知府皺了皺眉,一開始這何海可不是這麼說的。

    「那你說說,我是怎麼殺的人,是用的砍刀、還是用的鐵棍,更或者是詛咒了兩句人便倒下了?」安月挑眉問道,話一說完,那女捕快輕笑了一聲,堂上的知府不著痕跡的瞪了一眼。

    這人哪裡知道齊父的死法,別人讓他說的也只不過是看見安月往小樹林去的證詞,但是他卻立功心切多吹了兩句,若是現在說出的殺人手法和齊父的死法不同,那就是偽證了,在這個時代,作偽證一樣也是罪,起碼要被打幾十大板才能出去。

    果然,安月這話一問,那人沉吟了一會,眼神閃爍的看著知府說道:「當時離得遠,看不清……就看到他們指手畫腳一會那人便倒下了!」

    「安鉤月,那死者身旁寫下了你的名字,如今又有人作證看見你與死者爭吵,你還有什麼話說!」知府大人厲聲說道。

    那在外頭觀看的齊懷容一臉悲憤,雙手緊攥,發著抖。

    「那名字可以其他人寫,這人證也有可能被收買,民婦自然不服。」安月氣定神閒。

    「你還不認!」齊懷容一定,再也忍不住衝到了公堂:「我爹都跟我說了,他是去見你的!」

    「齊公子,你爹說是來見我,可你親眼見著了嗎?你爹說的話你這麼喜歡聽,不如自我了結下去見見他,等你死了,這屍體正好也給我用用,好讓知府大人見識見識,若真是我殺的人,我還會讓那屍體光天化日放在那?」

    齊懷容臉色一會青一會白,安月何曾這麼和他說過話,此時安月的樣子就是巴不得讓他跟著他的父親一起去死!

    齊懷容怔了片刻,對著知府大人便跪了下來,道:「知府大人!我爹得罪了安鉤月,因此那鋪子也支撐不下去了,昨天下午,我爹突然跟我說安鉤月要見他,說是要幫他解決鋪子的事,當時他便出了門,可是再也沒回來……一定、一定是她殺了我爹!」齊懷容最後一句說的咬牙切齒,再無愛意。

    有的人就是這樣,愛的太深,求而不得,便會將那股愛意變成毀滅!

    若是之前齊父未死,也許齊懷容還不會鑽這牛角尖,但是現在,經受了這麼多的打擊,沒瘋就不錯了!

    「人證物證俱在,依本官看,這案子沒必要再審了,你說是不是,喬大人?」旁邊那詹錦鵬看了許久,終於開口說道。

    這喬知府心裡驚了驚,這詹大人就是在提醒他……

    「詹大人說的是……」喬知府訕訕的點了點頭,又道:「來人,讓安鉤月簽字畫押!」

    那女捕快臉色一苦,自家爹爹平日公正廉明,怎麼遇上旁邊的狗官就開始服軟了!這個案子一看就不是表面這麼簡單,哪能簽字畫押!

    安月一聽喬知府叫他「詹大人」,心裡頓時明白了!

    原來是替女報仇!

    詹寧兒當初被二王爺賣去了青樓,他這個父親肯定也得知了消息,安月只知道,這詹大人似乎費了不少功夫才讓詹寧兒從青樓裡出來,但是畢竟已經晚了,詹寧兒早已被折磨的毫無生機,城主府那一幕刻在了她的腦子裡,她恨二王爺,可是二王爺高高在上,於是從安月這裡沒有得到的高傲便讓她將恨意強加在了安月身上,同樣是和男人誰在了床上,詹寧兒怎麼也不懂為什麼下場卻不一樣!

    於是,她每日瞪大了眼睛,瘋瘋癲癲的亂說著關於安月的胡話。

    詹錦鵬這個官原本倒也算的上是正直,就算是貪也是在私底下的,可自從女兒出了事之後他心裡糾結不已,查探之下才知道安鉤月和自家女兒有私仇,雖然覺得女兒糊塗,但是都到了這個份上,自然是向著女兒的,因此,安國公府的人找上門來,他二話不說便應了下來!

    女兒過的如此淒慘,他怎麼允許安鉤月過的如此舒服?

    那罪狀書攤在眼前,安月偏頭,「我不認罪!」

    「喬大人……」詹錦鵬叫了一聲。

    那喬大人一臉的為難,只好說道:「來人……給、給我打,打到她認罪為止……」

    「是!」

    「慢著!爹,你怎麼能濫用私刑!」旁邊拿著杖子的人剛過來,那女捕快便跳了出來,連忙將安月護住,對著那喬大人說道。

    爹?

    安月一愣,原來這女捕快是這知府的女兒,怪不得有些小姐氣質,不過她好好的小姐不當,竟然當捕快,倒是不怕將來嫁不出去!

    「你這孩子!還不退下!公堂之上哪容得你來放肆!」那喬知府嚇得站了起來,連忙對著女兒揮了揮手。

    「我不下去!這案子明明有很多疑點,你這個父母官竟然不查,還想屈打成招!我、我看不起你!」那女捕快眼睛憋的紅紅的,顯然,堂上知府的表現和她尊敬的父親有些出入,讓她接受不了。

    安月無奈,這小姐到底是個嬌貴的,殊不知官場黑暗,她爹雖然是父母官,但是上頭還有更厲害的,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有權勢的人,恐怕小命難保。

    「公堂之上豈容女兒家胡鬧,來人,將她帶下去,嚴加看守!」喬知府一狠心,命令道。

    這小姐看上去應該有些身手,不過這身手和安月比起來似乎好不了多少,僅僅一會便被人收服了下去,被攙下去的時候還聲聲嚎叫著,著實好笑。

    少了這女捕快阻攔,那些捕快立馬擁了過來,西陵歸在半邊看了這麼久,心裡本就不開心,身形一起,兩招之內,竟將所有人都擊倒在地下,若不是安月在他出手的時候提醒了一聲「莫傷人命」,恐怕眼下口口聲聲叫疼的人已經成為一具具死屍。

    「大、大大大膽!敢蔑視公、公堂!」喬知府聲音發著抖,那詹錦鵬同樣面色緊了緊,神色十分不自然。

    「將向你施壓的官員名單交給我。」西陵歸冷冷說道,儼然有一副,你不給我便滅了你的氣勢。

    齊懷容癱倒在一旁,沒想到這個不多話的男人竟然如此可怕!

    喬知府望了望旁邊的詹錦鵬,哆嗦了兩下……

    「沒……有……」

    「砰!」一掌之下,那案桌竟孫成幾班,飛濺的碎末頓時擦到了兩位大人的皮膚。

    西陵歸也不說話,陰森的目光盯著喬知府。

    這知府也算清廉,只不過膽子小了點,此時哪裡經得住嚇,連忙哆嗦了兩下說道:「在、在書房……」

    「去拿!若是不回來,詹錦鵬,死!」

    「是是是……」喬知府急忙說道,踉蹌的去了後堂,不到一會便拿出了幾封密信。

    事情來的太突然,喬知府根本沒來得及處置這些密信,甚至有的還沒開始看,不過他自然也知道有些東西還是得保存起來比較好。

    西陵歸將信封一拿,看了詹錦鵬一眼,道:「將軍的命令!齊懷容和這個何海,帶走!」

    說完,門外竟然進來幾個侍衛,安月有些詫異,原來西陵歸早就準備好了?害得她白白擔心了一下!

    喬知府渾身發抖,都說安國公的勢力強悍,但是再強悍也比不過那西陵歸!因為這西陵歸壓根就不講理!真是秀才遇上兵!

    詹錦鵬長袖之下的手也發著抖,一張臉瞬間蒼老了十歲!他知道,他的官途定然完了!

    原本就是賭一把,哪怕處置不了這安鉤月也得讓她惹得一身「騷」,可是現在看來,就算安國公家的小姐出面,也改變不了什麼!

    安月和西陵歸一會兒便到沅景樓,西陵歸便回屋換了行頭,出來之後,更是嚇愣了一群人。

    齊懷容更是不敢相信,傳說中那個叱吒風雲的男人竟然住在沅景樓!不過任誰也沒將剛才的男人和西陵歸聯繫在一起,也只當他是西陵歸的屬下。

    那何海更不用說,一見到西陵歸立馬哆嗦了起來。

    「這信裡的人,全部查清楚!」西陵歸對著青寒吩咐道。

    青寒應了一聲便出了門,凡是讓爺著手查的人,都活不了多久了!這些人當官這麼久,把柄總會有的!

    安月也有些驚訝,西陵歸這反應是不是有點……激烈了?

    突然想起青寒說過,連城的時候西陵歸數萬大軍出動,差點掃平了暗影閣……

    「說吧……有什麼說什麼。」西陵歸一坐,簡單開了個頭。

    那何海渾身一抖,連忙撲在了地上,求饒一般的說道:「是有人給了小人幾兩銀子,讓小人說謊話!小人沒見過安夫人、沒見過她……」

    這何海此時痛苦流涕,安月更是不明白,西陵歸就說了一句,就變成這樣了?那剛才自己還在公堂上解釋那麼多幹嘛?

    「我爹確實是被安鉤月叫出去的!」齊懷容倒是硬氣,依舊堅持著自己的說法!

    安月不吭聲,實在懶得和他解釋。

    西陵歸頭都不抬,「那也是你爹該死。」

    「你!就算你是大將軍,也不能目無王法!我爹之前只不過是以為她生了我齊家的兒子才處處針對她!他就算有錯,也錯不至死!」齊懷容那眼中竟是血絲,哪裡還有安月第一次見他時那溫文爾雅的白淨公子模樣!

    「果真是大將軍出現了,真兒還以為前來稟告的下人在說謊呢!」

    齊懷容話音剛落,安真兒便走了進來,身後,竟然跟著五六個官員,青鷹微微皺著眉頭,見到西陵歸,眼中劃過一絲歉意。

    這次的事情並不是安真兒動的手,而是國公府,沒想到他們竟然將手伸的這麼長!

    不過安真兒自然也是得到消息的,而她身邊也不止「安威」這一個奴才。

    「坐。」西陵歸淡淡開了口。

    安真兒一愣,隨即準備向西陵歸身邊的位置走去。

    不過,安真兒的步子還沒來得急踏出去,西陵歸便一手將安月扯在了椅子之上,就連安月自己都覺得眼前一黑,再一睜眼,便成了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安月那位置,好似是當家主母,而安真兒更像是領著眾人前去參拜一般,尤其是安月那表情也只是在坐下的一瞬間瞪了西陵歸一眼,隨後竟然若無其事的一臉正色,高傲的樣子比她安真兒更甚。

    尖利的指甲挖進肉裡,安真兒深呼了一口氣,硬是扯出一臉恬淡的笑容,走了上去。

    「真兒拜見大將軍。」在青鸞國,除了皇帝以外,沒人可以見到西陵歸不客氣一聲,哪怕是安國公親自來了,恐怕也得收斂幾分。

    西陵歸不語,安月自然也不說話,一時間屋中竟然靜了下來,身後的那些官員更是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安真兒是誰?安國公府的大小姐!而且這不是重點,最重要的是她現在是西陵歸未過門的妻子!

    可是現在,西陵歸身旁坐著另外一個女子,那女人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大方得體,絲毫看不出小家之氣,而安真兒此時竟然被晾在了那裡,比起來,好像是個不受寵的……妾?

    不,即便是妾,都有些牽強了……

    「一直聽說西陵大將軍在雁城,我等沒前來請安還請將軍原諒。」倒是有膽大的主動上前,說道。

    這五六個官員之中,自然不乏那詹錦鵬,不過,他才受過刺激,此時仍舊驚魂不定,心中想了一下,那功夫了得的男人恐怕就是西陵歸的下屬,此刻,更是不敢冒頭。

    「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西陵歸也不回應別人一句,看了看那癱在地上的何海,不容反抗的說道。

    何海此時差些嚇得屁滾尿流,哪裡敢反抗西陵歸的意思,當即便又重複了一遍。

    頓時,一干人等臉色都綠了。

    這西陵歸自從將這大小姐接來之後,便一直沒有露過面,可是沒想到竟然呆在了沅景樓,這也就罷了,一個女子惹上了官非,他竟然主動出手,還頗有細查下去的陣仗……

    這些人有的是安國公的門生,有的則是想巴結安國公的人,官職也見不得多高,至於密信中的那些,都是京都的官員,否則也不會將那喬知府嚇成那樣。

    「就算這人說的是假話,那也不能證明安鉤月就是清白的,畢竟這位齊公子也有作證……再說了真兒還聽聞那人死的時候寫下了安鉤月的名字。」安真兒不滿的說道。

    眾人點了點頭,如今同坐一條船,自然得同聲同氣。

    西陵歸這才眉角微抬,嘴角泛出一絲邪異的笑容,安月頓時覺得一冷。

    「啊——」

    果然!

    剛才那痛哭流涕的男人雙目瞪著,眼下流出兩行血淚,不止如此,他的口鼻耳也都流出了血跡!

    「大將軍……」

    頓時,屋子中寂靜一片,不知是誰叫了西陵歸一聲,剛叫完,又立即摀住了自己的嘴!

    何海死了。

    齊懷容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意識越加模糊,但是西陵歸還在,他還不敢暈過去,抖著手掐了自己一下,硬是恢復了清明。

    西陵歸面不改色,茶水一劃,在何海屍體的旁邊寫下了「安真兒」三字。

    安月明白了,西陵歸將這何海拍死一方面是為了威懾眾人,一方面是證明死人旁邊的字算不得什麼!只不過,饒是安月這個真殺過人的人,突然一下瞧著這麼冷血一幕,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西陵歸就不能提前知會一聲?

    安真兒臉色泛白,突然有種想吐的感覺。

    安月冷笑,也只有這樣的大小姐面對死人的時候會覺得反胃!

    「咦?真兒小姐這是殺了人了?」安月裝傻的說道。

    眾人嘴角一抽,這個安鉤月看著死人竟然無動於衷,還一臉調笑的說出這樣的「傻話」,真當他們的眼睛是白長了?

    不過,就算他們真的看到了,也不敢說什麼,因為同樣的道理,安鉤月也不一定是殺人兇手。

    西陵歸殺了人,可別人不會對他發出任何譴責,因為西陵歸地位超然,而且,他是將軍,這輩子殺的人恐怕都夠湊夠一個城池了!

    「大將軍,安鉤月是一介商婦,怎值得將軍如此出手幫忙?若是我父親知道了,定然會向皇上稟報。」安真兒還是忍不住說道。

    安鉤月未婚生子本就低賤,而自古士農工商,商人身份更是排行最後,安鉤月一個女子整日拋頭露面經營酒樓,自然是配不上西陵歸的,而且莫說是西陵歸,就是普通人家也應該接受不了。

    「我會向皇上說明,解除婚約。」西陵歸不語,隱隱有些不悅。

    解除婚約?!

    這個消息無疑在一瞬間驚住了所有人,險些沒受得了刺激暈厥過去!

    西陵歸破了這安真兒的身子天下人皆知,現在接觸婚約豈不是將這安小姐往死路上推?

    安真兒小臉煞白!

    她不喜西陵歸是一回事,但是她不得不說她的名譽已經被西陵歸毀了,現在只得依靠西陵歸!若是西陵歸此時說的是真的,那她這輩子都休想抬起頭來做人!

    安月倒覺得理應如此,就算這女人救了西陵歸一命,也不能讓西陵歸就這麼收了她送來的一頂頂綠帽子。

    休了她絕對是好好消息!

    安月忍不住一陣興奮,這休妻的戲碼沒想著還有見識的時候。

    那官員們此刻更是不可能發表任何意見,安真兒和西陵歸,無論是誰都不能得罪!

    只見安真兒骨子裡的那點驕傲終於有些破裂,那張臉也不再保持著冷靜的笑容,美麗的臉龐的此刻好像有毒的花刺,怔怔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怨恨。

    「是我解了你的毒。」安真兒咬著牙說道,希望這西陵歸看在這一條收回剛才的決定。

    不過,顯然男人是不能逼迫的,尤其是像西陵歸這樣高傲的男人。

    西陵歸忍了安真兒這麼久,無非就是因為皇帝的命令,現在不再忍受則是因為突然很想正大光明的保護某人。

    有著一紙婚約在,西陵歸就算為了安鉤月傾盡兵力,在別人眼中依舊無法讓她代替安真兒這個「妻子」的名頭!就在今天公堂之上他突然想通了,他西陵歸向來不適合做背後之人。

    安月並不知道西陵歸的想法,只是覺得整個安真兒越發討厭。

    就因為安真兒解了西陵歸的毒,所以她才肆無忌憚的在背後搞一些小動作!

    「沒讓你解。」西陵歸冷冷的回了一聲。

    是的,當初西陵歸狼毒發作之時,所有的一切都是皇帝和安國公府安排的,西陵歸本人從來沒有求著安真兒讓他就他一命,而且就算他想活,也會選擇其他方式,比如……安真兒的心頭血。

    一句話噎的的安真兒臉色更加難看,她能說什麼!還能說什麼!在西陵歸這裡她只感覺到深深的無力!

    「我不會讓你解除婚約的!」安真兒咬了咬蒼白沒有血色的嘴唇,好似用了全身的力氣對著西陵歸說道。

    說完,陰狠的看了安月一眼。

    只要安鉤月死了,她的眼前便不會有任何威脅!

    「安夫人真是好運氣,身邊有西陵大將軍這樣的男人護著,哪怕是殺了人也可以簡簡單單的掩飾過去,只是可憐了這位公子,聽說還是安夫人的舊相好呢!沒想到現在落得這個下場。」安真兒好似真的在為齊懷容歎息,一段話說的齊懷容眼中的怒火又燃了起來。

    齊懷容經過這麼一天,自然已經不再是那個對著安月憂傷鬱悶的白淨公子,他只覺得,人生好像都被安月徹底毀掉了!父親死了!玉器鋪垮了!而此時,只要是西陵歸一點不悅,隨時可以要了他的命!

    「月兒……我爹真不是你殺的?」齊懷容心中早已認定安月是兇手,但還是斂住了那抹怨恨,恢復一臉的期盼問道。

    安月一愣,淡淡的應了一聲。

    齊懷容面色一喜,「我……我相信……你,對不起。」

    安月也是詫異的很,之前齊懷容的反應很激烈,但是現在竟然又變成以往的摸樣。

    她對齊懷容沒有太多的不滿,畢竟一切有因才有果,當初也是安鉤月和這個男人牽扯住才導致現在他如此家破人亡,雖說這副身體已經換了人,但也有的時候該你還的那份債還是得還的。

    西陵歸看了齊懷容一眼,並沒想對他出手,雖說齊懷容討厭了一點,但是安月心裡沒想讓他死。

    「滾吧。」西陵歸冷冷說道。

    齊懷容眼色一亮,看了安月一眼,拖著發軟的腳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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