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農莊,絕品夫》章 節目錄 第八十四章 綠帽子! 文 / 小宮商
安月正在廚房裡,頓時一股怒意沖上心頭,瞧著眼前做好的沙拉牛排,頓時改變了主意。
不過,這牛排依舊是牛排,但換成了五分熟,清楚可見的血色沾在上頭,保持著牛肉最本質的味道,如同姬燕,對這五分熟的牛排絕對是情有獨鍾的。
但是這大小姐恐怕就不行了……
除此之外,其他配菜也都被安月撤換了下來,替代的則是酒燴鴨舌,香薰蟹肉,蝦蛋奶酥等等,這些菜自然也是非常美味的,但是安月卻沒有為這些美味的才配上素菜,相信這一頓下來,那大小姐的容貌怎麼也得變化一點,何況,這菜中的調料都被安月加重了口味?
安月自然不會傻的親自上菜,只安心的在廚房中呆了一會。
菜一上全,那城主大人眼睛都直了,早就聽說沅景樓菜色獨特,今日一見,果真是讓人耳目一新。
沅景樓的餐具是西式刀叉,不過為了避免有些人用的不習慣,也放上了筷子,幾人客氣一番,便動起手來,姬燕更是動作熟練,處理起來行雲流水,那城主更是不甘示弱,悄悄的跟著學起來。
安真兒畢竟沒用過刀叉,自是習慣性的拿起了筷子,剛要下手,便瞧著那盤中的血色,頓時叫道:「把你們東家叫過來。」
一道小菜竟然還沒煮熟就端過來,根本用不著她再挑刺兒了!
安月料到她會心有不滿,也不怯場,雲淡風輕的走了出來,那眉宇之間充滿了自信,但又絲毫看不到一點張揚,那氣度與這大小姐比起來,竟還高上一層!
安真兒並不是第一次看見安鉤月,可現在給她的感覺好像是初次見面一般,她的容貌也許一剎間並不會注意,但是只要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開目光,清澈的眼神好似一池靜水,讓她頓時間感受到一股濃濃的自卑感。
這個女人真的是當初她見過一面的安鉤月嗎?
她明明記得那時候這個女人毫無意識,面色蒼白,更是瘦骨嶙峋,膚色雖然嫩滑,但是卻有些暗沉,根本不足以和她想比,但現在……
嫉妒,突然油生出一股濃濃的嫉妒……
她安真兒本就是天之驕女,常人望上一眼便足以一輩子引以為傲,但是現在她在安鉤月面前,竟覺得有些自慚形穢,讓她的心裡頓時不安起來。
「你、你真的是安鉤月?」安真兒幾乎忘記此時正在用餐,看著安月清淡的笑意掛在唇角,竟忍不住問道。
「安大小姐為什麼這麼問,難不成覺得我是冒充的?」安月淡淡笑道,眸色之中的那道光芒徹底掩飾起來,對著眼前的女人好似並無任何仇怨一般。
「我以前見你……」安真兒一驚,頓時收回要說的話,又道:「我不過是覺得這位東家長得好相貌,不過這菜做的卻是不好。」
雖然安真兒及時收住了要說的話,但是安月等人還是注意到了那話中的意思。
頓時懷疑,安鉤月不過是一個卑微可憐的農女,而安真兒更是安國公家的大小姐,二人不可能有任何交集,這安真兒為何這樣說?
「安大小姐,不知這才做的哪裡不好?」安月收回心思,問道。
「哼,既然稱之為沅景樓,就不要丟了這名聲,省的連累姬燕公子的御景樓。」安真兒到底是大家出身,雖然口中教訓著,但面色卻看不出故意刁難的樣子,顯然是一副「為了你好」的神色。
「安大小姐恐怕沒有向城主大人和姬燕公子打聽過,這沅景樓是我私人的產業,和御景樓一點關係都沒有,何況,這菜根本就沒有問題,何談丟了名聲一說?」安月也被不怒,那氣度比安真兒還要更上一層!
安真兒從小打大,連父母都對她的話言聽計從,幾乎任何人都不曾對她說的話又任何異議,按照她訓斥人的規矩,那就是:主子說話,奴才就是要聽著,任打任罵,絕對不可以還口還手,哪怕主子說的是錯的,也不該有任何不滿!
安鉤月不是奴才,可這身份對她來說和奴才沒什麼兩樣,如今一見安月不聽管教,頓時也就不樂意起來。
「還說沒有丟名聲?這嘴可真是夠強的。」安真兒用那筷子戳了戳牛肉,動作優雅,指若蘭花,眉角輕抬,道:「你瞧瞧這些牛肉,還沒有煮熟便上了桌,城主大人已經提前那麼久就讓你做菜,怎麼還能做出這樣的東西呢?不止如此,這牛肉如此大的一塊,讓人如何下口?怎麼不切成小塊?」
安真兒說完,身後那安威衝著安月眼睛一瞪,顯然是讓她快些認錯求饒。
姬燕吃慣了安月做的牛排,自然是懂得安月這些菜的吃法和做法,不過,此刻他並未開口說話,一味優雅的切開了一小塊放在了嘴中,而那眼神則是對著安真兒劃過一絲不屑。
「安大小姐一來雁城便指明了沅景樓,我還以為安大小姐知道我們沅景樓的菜色呢,不過現在看來,我倒要好好說說了,否則安大小姐這樣的說法要是聽在了別人的口中,難免會讓別人覺得大小姐有些無知……」安月笑笑,頓了一下。
「你……」那大小姐該要開口,安月指了指那碟牛肉,道:「大小姐覺得這牛肉不能吃?」
「自然不能吃,人又不是畜生,哪能吃生的東西。」那大小姐忍住不悅,道。
「哦~那大小姐的意思是,吃這東西的人是畜生了?那姬燕公子豈不是……」安月說道。
姬燕嘴角一抽,他就知道安月不可能讓他安心吃飯看熱鬧,這一眨眼的時間竟然拐彎抹角罵自己是畜生?
安月看了看姬燕,誰讓他不管不顧?
安真兒心中驚了一下,剛要開口,安月又道:「這雁城有多半貴家公子都吃過沅景樓的牛排,按照大小姐的說法,他們豈不是都成了畜生?」
「安大小姐,本公子平日並不喜歡陪人吃飯,今日賞臉,小姐竟還覺得本公子身份低下,不配與小姐同桌?」姬燕倒是精明,完全忽略了畜生一詞,直接以身份低下掩飾了過去。
「自然不是,姬燕公子肯抽空作陪,是真兒的福氣,真兒只是從未吃過這樣的東西,所以不小心說出了話,還請公子不要介意。」安真兒臉色一紅,道。
姬燕是天下四公子之首,人稱天下第一公子,為人瀟灑,放浪不羈,安真兒雖說是大家小姐,但是卻也嘗過不少男女相處的滋味,兒眼下母親總讓她靠近西陵歸,可西陵歸那人一句「還有要事處理」便沒了人影,而作陪的竟然是這位風度翩翩的美男子,心中更是瞬間感受到了二人的差異,對這姬燕雖談不上愛慕之意,卻有些將他變成裙下之臣的想法。
「那既然是安大小姐說錯了話,那自然就不關這牛排了的事了,小姐慢用,我先退下了。」
安真兒是官家女子,安月理當自稱為一句「民女」才會顯得尊重安真兒的地位,但她心裡對這安真兒實在提不起一絲好感,便直接換了最樂意的稱呼。
「慢著,這道菜既然是沅景樓遠近聞名的特色,而剛才真兒又誤會了東家,那不如,將這盤牛排賞賜於你,當作賠禮吧!」
安真兒語氣平平,不見倨傲,臉色更是看不出有任何生氣的神色,不過那話說在口中,儼然變成了一個主子賞賜禮物給奴才的樣子,而且她雖然看不出逼迫之意,但她身後的名叫高威的屬下卻是立即將盤子端到了旁邊的椅子之上,一副威脅的看著她。
安月盯了女人兩秒,步伐優雅的走至那盤牛排面前,手指從那盤邊擦出一滴水漬,道:「我看,還是算了吧。」
「我家小姐賞你的禮物,你竟不給面子?」那安威身形高大,立即站在安月的面前,道。
安月瞥了他一眼,道:「哪裡是鉤月不給面子,而是這東西現在吃不得。」
「怎麼?東家不是剛剛還說了,這牛排是沅景樓的特色嗎?既然是特色,為何客人吃得,你吃不得?」安真兒一笑,眼神劃過一絲譏諷。
安月搖了搖頭,道:「若是別的牛排,鉤月自然吃得,可是這一盤,剛才放在小姐面前這麼久,小姐還說了這麼多的話,這盤子邊已經沾了不少口水,若是被鉤月吃了,豈不是對小姐的不敬?就算鉤月是女子,也會影響安大小姐的名譽的吧?」
口水?
姬燕心中一笑,這招夠毒的,誰不知道安國公家的大小姐自小就是高雅賢淑的女人,莫說是噴出幾滴口水了,就算是身上沾些泥土都是不行的!
安月說完,安真兒更是一臉的難看,不過姬燕就坐在對面,自然不能讓他看出有何不滿,只好硬擠出了一點笑容,道:「撤下去吧。」
安月笑了笑,旁邊的下人立馬將盤子端了下去,對自己東家更是敬佩!
一來二去,安月也摸清了安真兒的性子,她雖說一身傲氣,但她的這種傲氣是與生俱來的,無論在誰的面前都磨滅不掉,不像當初的詹寧兒,兩個人可以說是一個天一個地,一個是白天鵝一個是醜小鴨。
「對了,聽說這位東家雖然是未出閣的小姐,但是已經有了一個孩子,真兒一向喜歡孩子,可否帶出來給真兒看看?」安真兒這次前來,本就是想瞧瞧西陵歸的孩子究竟長得什麼樣,自然不會忘了這一茬。
安月眼神一冷,轉眼消逝。
「還請小姐體諒,沅景樓是吃飯的地方,不是吃孩子的地方,我的孩子自然不會帶到這前樓。」
「那怎麼行,我原本覺得東家長得甚美,那孩子自然是比東家還要出色,你也知道,皇上已經賜婚,聽說多靠近孩子以後會子孫繁盛,真兒最近身子不爽,若能沾上孩子身上的福氣,自然好的也快。」安真兒哪裡會輕易放過機會,竟將皇上搬了出來。
若是皇上的意思,那安月縱使不願意,也得稍稍妥協一下了。
沉默了一下,安月道:「那還請安大小姐稍後。」
說完,安真兒點了點頭,安月向後院走去。
一進屋,西陵歸正坐在床邊,看著兩個孩子玩鬧。
「安真兒要見兜兜,將皇上搬了出來。」安月簡單的說道。
西陵歸氣質一冷,道:「將他帶過去。」
安月詫異,西陵歸指的是安安。
安安是不是西陵歸的孩子還說不定,但是卻一定是安真兒的孩子,西陵歸這麼做不怕她認出來?
「她的孩子已經死了。」西陵歸言簡意賅的說道。
安月也明白了,恐怕西陵歸將安安帶走的時候用了什麼手段,讓安國公府一點懷疑都沒有,現在就算安安出去,也不可能引起懷疑。
雖然這麼說,安月還是有些猶豫,即使安安是安真兒的孩子,但是安安本身性子安靜,自從出生下來就沒受過好的待遇,而且平日這孩子也體貼的很,很黏她,養了這麼久,有時候幾乎忘記了他的出身。
「兜兜不怕人,還是帶他去好一點吧?」安月頓了頓,說道。
西陵歸看著安安,突然嘴角牽動了一下,道:「若是他連這點犧牲都不能做,我倒是不介意讓他回到該去的地方。」
安月心裡咯登了一下,自然知道那該去的地方是哪裡,他一再強調,安真兒的孩子已經死了!
安月讀不懂西陵歸,兜兜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他對兜兜絕對是無比的寬容,而安安,西陵歸的眼神從未放在他身上過。
「安安,娘親帶你去外頭好不好?那裡有很多很多的人,安安怕不怕?」安月將安安抱起來問道。
安安的年紀還是比兜兜要小上一點,不過大人的話,有時孩子是懂的,因為表情、語氣,都能牽動孩子的心,只見安安看了兜兜一眼,又喏喏的看了西陵歸一眼,頭搖了搖,不過沒到一會,安安又點了點頭:「跟著娘親。」
安月歎了一口氣,道:「好,娘親帶你出去一會,等會就回來了。」
一路上,安安也不說話,頭埋在安月的身上,繞到前樓之後,才露出一張小臉。
姬燕看到安安也是有些詫異,沒想到安月竟然沒抱出兜兜,不過這樣也好,有安安在前頭擋著,多少能護住兜兜一些。
「果真是好模樣。」安真兒笑聲說道,心裡卻有更加了幾分嘲諷,西陵歸那樣威風凜凜的大將軍,生出的兒子竟然是如此畏畏縮縮的模樣,看來,那「虎父無犬子」的說法是不對的。
「多謝安大小姐誇獎。」安月道。
「不過,這孩子的父親是誰呢?」安真兒認真的問道。
安月也不怒,任由安真兒問出口,她今日前來本就是想找自己的麻煩,若是僅此一句話便讓她動了怒,豈不是正和安真兒的心思?
「安安的父親已經死了。」安月道。
安真兒笑意更濃,「是嗎?那真是可惜了……來,不如讓我抱抱,沾沾喜氣?」
「我看還是算了吧,孩子不懂事,恐怕會衝撞小姐。」安月客氣的回道。
「孩子而已,我自不會跟他計較,抱來吧。」安真兒一會意,安威便從安月手中硬是抱過了孩子,放在安真兒的另一邊。
安月心中壓抑,自己這個位置正好被安真兒的身子擋住了,完全看不到安安的動向,只好向姬燕看一眼,讓他注意一下,姬燕雖說也不甚喜歡安安,但對安月的話還是聽的,當即分出一些心思瞧了瞧。
此時,安安坐在安真兒的左手邊,兩人中間還是隔了一些距離,而安真兒卻是只將手伸到安安的背後,後面皮製椅背擋著,她手的放法也看不出分毫。
安真兒左手不找痕跡的掐了孩子一下,原本想著這孩子應該會哭,可沒想到安安小臉苦了苦,卻並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當即心中冷笑,這孩子這麼小的年紀就膽小如鼠,竟然還是西陵歸的兒子呢!真是可笑!
安真兒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表面上看上去好像是護著安安不讓他從椅子上摔了下去,但實際上卻是手指扭著安安的背部。
姬燕是何等眼裡,眼見著安安的臉色越加難看,當即便明白了安真兒背後的動作,頓時也有幾分怒意,安安再不討喜,但還是個孩子,這個女人竟如此歹毒,連孩子都不放過?
而且,都說害人害己,安真兒如此發狠,竟不知對的卻是自己的親生孩子!
「安小姐,我看你並沒吃多少東西,就不要顧忌這個孩子了,交還給安夫人吧。」姬燕沉聲說道。
安真兒一聽,竟也不驚,若無其事的將手縮了回來,嘴角扯出一個完美的笑容道:「既然姬燕公子如此為真兒著想,那真兒就聽從公子好意了。」
說完,竟自己將孩子從身上抱了過去。
「砰。」
安月心裡一抖,連忙將孩子搶了過來,瞧他額頭一看,赫然一塊傷痕,竟流出血來!
安真兒抱孩子的時候,並不是將孩子上下抱著,而是直接抱著腰部,將那頭部想那石桌腳撞了過去!
好狠的心!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真兒從未帶過孩子,竟不小心失了手。還請夫人莫怪,安威,快去請大夫!」安真兒歉意的說道。
「不用了,我沅景樓不缺大夫,不用安大小姐費心了。」安月心中憤恨,心疼的抱著安安,而這孩子更是一聲不吭,連眼淚都不掉一個,不過那有些濕潤的眼眶看的安月心中的內疚倍增!
這兩個孩子,一個是自己親生,一個和親生無異,傷了哪個她都不好受。
「這怎麼好意思,這孩子畢竟是我失了手才……」安真兒眼神低斂,好似真心的說道。
姬燕心裡更是冷笑,靜靜的看著這個女人演著獨角戲!
那偏座上的城主,下意識的嚥了一口唾沫,他就知道,凡是牽扯到貴公子和嬌小姐的事都不會是好事!
「既然安小姐知道是自己失了手,就請讓鉤月退下,孩子的傷還要找大夫。」安月語氣有些冷淡的說道。
安真兒心中笑了笑,如此沉不住氣的女人,敢和她鬥?
「好吧,不過我瞧這沅景樓的菜色不錯,往後還請東家一天三頓準時給真兒送去,真兒每天都會準時候著。」安真兒優雅的說道,似乎還絕不夠,又道:「對了,還是您親自跑比較好,因為若是再有向這牛排這樣的事情也好有夫人在一旁解釋。」
安月心裡一堵,想要使喚她?
好,看你捨不捨得那個代價了!
「好,不過,沅景樓的菜價有些高,而我每日事情很多,送菜一事原本就不在我們沅景樓的服務範圍,若是安小姐一定想要,就得額外收費了,倒也不是很多,以鉤月現在的身價,跑一趟是一千兩白銀,來回的就是兩千兩,若是一天三頓便是六千兩,加上菜錢,恐怕一天一萬兩白銀勉強夠數。」安月快速說道,說完,又補了一句:「這次我家安安因為安小姐受了傷,這醫藥費就不讓安小姐當場出了,等會結賬的時候一塊算進去吧,嗯……一千兩,倒也夠了。」
安真兒眉頭一皺,一天一萬兩?
「沅景樓的菜色有些太貴了吧。」安真兒道。
安月一笑:「我們沅景樓別的不多,多的就是新鮮勁,這東西可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我沒多休息一會便損失了好大一筆銀子,就好像今日被安小姐叫到這裡解釋牛排的事,就已經是損失很多了,這筆銀子已經給了城主大人和姬燕公子的面子,沒讓安小姐再破費。」
「沅景樓的生意不比御景樓差,安夫人說的倒也沒錯。」姬燕適時說道。
他這麼一說,安真兒心裡立馬有些發堵,若是讓她每天花一萬兩給這個女人,她是萬萬不能願意的,只好說道:「既然東家如此忙碌,那這送菜的事就算了吧。」
不過,那孩子的傷,一千兩倒是有些虧!
安月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沅景樓的菜價並沒高到那種程度,只不過是自己隨手拈來的,而今日的酒菜應該是城主來結,看在他今日「特地」將人帶來的份上,得讓他多出些銀子鬆鬆錢袋!
「那鉤月先退下了,幾位慢用。」安月說完,也不等幾人開口,便轉身快步出了前樓,直奔玉澈的住處。
「這是怎麼了?」玉澈看著安月心急火燎的跑了過來,連忙接過孩子看了看。
「安真兒做的好事,快些給安安上藥吧,還有,這身上也檢查一下,我瞧著之前姬燕的神色有些不對。」安月接著說道。
玉澈會意,將安安身上的衣服脫下來一看,頓時一驚!
身後,竟然青紫了大片,顯然是大力扭出來的!
玉澈看著也是瞳孔一縮,這麼小的孩子,那個女人真是夠毒的!
「安安,下次如果有哪裡疼,就記得和娘說。」安月扶著孩子的兩肩說道。
安安點了點頭,也不知是真懂了還是下意識的動作。
安月一走,安真兒再接著吃也沒意思,沒過多久便一夥人浩浩蕩蕩的回了御景樓,城主結賬的時候,更是一臉的肉疼!五千兩!這麼簡單的飯菜竟然要五千兩!
「其實安安性子弱,受了委屈不說話倒是好事,若換成兜兜,此刻恐怕更讓那人有理欺負。」安月和玉澈講了一遍來龍去脈之後便聽玉澈說道。
安月一怔,確實,若是兜兜,那女人更是有很多辦法讓他吃虧。
「我就是心疼安安,你也知道,安真兒雖然討厭了一點,但是卻是安安的親娘。」安月斂眸說道。
安真兒太過高傲,恐怕這輩子也想不到她一臉嫌棄的孩子是她的親生子!
「安真兒那樣的性子,若是安安真養在她的身邊更是要人擔心了。」
玉澈也不細說,簡單的提醒便讓安月徹底明白,兩人沉靜了一會,將安安的傷出包好,安月便帶著孩子回了自己的院子,玉澈看著安月的背影更是一陣歎息,越是和她呆的越久,他就越想將事實相告。
一過數天,安真兒倒是再也沒出現過,安月心中好奇,只好開口問了西陵歸。
「安真兒還在御景樓?」她總覺得雁城這幾天安靜的好像是那女人已經走了一樣,簡直出乎意料。
西陵歸顯然不想開口多說,但奈何安月眼巴巴的看著,心裡竟是一軟,道:「在。」
安月頓時臉色一黑,既然都說了一個字,為什麼不能再多說清楚一點?
「那個假西陵歸呢?」安月只得自然是青鷹。
之前「西陵歸」只是去了一趟京都將人接了回來,卻並沒有在城口太多逗留,就連安真兒吃飯都沒有跟著,這性子裝的雖然比較像真的,但是沒有「西陵歸」陪著,那個女人真能安分的呆在御景樓?
「他扮成了安威。」西陵歸簡單的說道。
安威?
不就是安真兒身邊的那個男人?這青鷹也太強了吧?竟然能扮成安真兒的下人而不被發現?
「那天跟過來吃飯的事青鷹還是真正的安威?」安月突然想到那人的長相,問道。
「是真正的安威。」西陵歸道。
安月這才點了點頭,這樣倒還好說,要不然她對這青寒就是真的太佩服了……
「安真兒看不到你能願意?」二人一問一答,詭異的進行著,青寒站在旁邊,無奈的的搖了搖頭。
「她有姬燕和安威陪著。」西陵歸依舊面色不該的說道。
安月一愣,連忙轉過頭看了看青寒,問道:「安真兒該不會給你們家主子戴了綠帽子吧?」
青寒嘴角一抽,忐忑的看了西陵歸一眼,道:「屬下只知道青鷹現在確實和那安真兒有些什麼,不過安真兒最近似乎很喜歡讓姬燕陪著。」
安月瞬間凌亂了,站在原地,眼睛瞪得大大的,簡直不敢相信!
她剛才也只是猜測,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安真兒不是大家閨秀嗎?
大家閨秀也能這麼開放?
安月腦中一亂,突然想到,這安真兒的處子身已經沒了,少了這層障礙自然不擔心以後的事,反正有西陵歸這個後備的男人在等著……
突然,安月同情的看了看西陵歸,一個男人,竟然被自己的女人親手戴了綠帽子,還不止一頂!這感覺,可想而知!
「夫人,我家爺,對那女人沒興趣。」青寒瞧著安月那同情的眼神,立馬替西陵歸澄清道。
自家爺的心思他能不知道?
若說看中了誰,那肯定是夫人了!只不過爺的性子冷漠,這輩子也沒遇到一個女人,自然不懂怎麼和女人相處,不禁為爺的未來擔憂!
不過,若是爺這追女人的時間拖得太久,他想著乾脆將夫人打暈過去,來個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不認都不行了!
「我知道你家爺對她沒興趣!」安月道,旁邊二人眼神隱約亮了一下,只聽安月又道:「就算是沒興趣,可以後你也得娶她呀,她現在表面上是跟著你到御景樓散心,可實際上卻是勾搭別的男人,而且竟然不止一個,那你這個男人給她不是可惜了?就好像是……她……嗯……佔著茅坑不拉屎!」
噗——
青寒愣是沒忍住這突如其來的刺激,頓時噴笑了出來。
西陵歸嘴角抽了又抽,幽幽的目光打量安月幾遍。
青寒連忙守住了扯開的嘴,憋著笑意,自家爺這麼優秀的男人,在夫人這話中,竟然成了茅坑……
還好姬燕公子不在,否則以姬燕公子那樣張揚的性子,早晚會將爺的醜事傳出去。
安月也意識到自己用「錯」了詞,當即眼睛一眨,扯著笑意,道:「我說的『佔著茅坑不拉屎』只是一個比喻,當然了,就算西陵大將軍你真的是茅坑,那也是個香茅坑!」
青寒索性憋著笑轉過身去,夫人這話要是再聽下去,恐怕連他都要遭殃。
女人柔柔笑意,帶著兩分狡黠,此時更是多了兩分俏皮,西陵歸心頭一癢,越發糊塗,按照以前,若有人敢這麼編排他,就是不死也脫了一層皮,但是現在竟然提不起一點怒氣,甚至還有些無奈,有些好笑?
「夫人,齊公子非要見您。」
西陵歸正看著女人的出彩的臉色,門口便是一聲通報,聽到「齊公子」三字,他這心裡竟是莫名一陣怒意。
「就說我在休息。」安月道。
「夫人,齊公子和齊掌櫃已經在外頭站了一天了,趕都趕不走,引來不少人的關注,我們也不好用強。」下人繼續說道。
這齊父那天的張口大罵恐怕已經全城皆知,幾乎所有人都以為安月的孩子是齊懷容的,此時若是再堅持不動,這理就不站在她這邊了,當即,安月皺了皺眉頭,道:「讓他們在偏廳等著。」
「是。」
安月也不急,有心躲讓那二人多等一會。
齊懷容和齊父在偏廳坐了很久,竟然還不見安月前來,心裡頓時有些焦急,不過,比起焦急,齊懷容的面色更多的是不願,皺著眉頭似乎想快些離開,好像生怕安月出現一樣,而齊父瞧著齊懷容的樣子也是有些不悅,連忙將他拉到身前好好教育起來。
「等會好好表現,若是再出了紕漏,我們爺倆都得喝西北風!」
「爹,我們找別人借不就成了!為什麼非要找月兒,我、我覺得丟人!」齊懷容糾結的說道。
「丟什麼人!咱這鋪子現在這樣和她拖不了關係!不找她找誰,再說了你應該是她的丈夫!自古夫為天,她的不還都是你的,說什麼借?」齊父心裡也有些忐忑,但是對兒子卻還有些自信,再加上事關以後的生計,自然硬著臉皮來了。
「咳咳!」安月一進門,就瞧著二人竊竊私語,頓時乾咳了一聲。
「哎呦,是鉤月來了呀……」齊父立馬迎了上來,一臉諂媚的說道。
安月皺眉,完全不懂這二人葫蘆裡賣著什麼藥,尤其是齊父,之前對著她還大吼大叫,這才幾天,怎麼就轉性了?
「不知齊掌櫃找我有何事?」安月依舊冷聲問道。
事出反常必有妖!
齊父一聽安月如此生分,面上有些尷尬,道:「鉤月丫頭,其實我算起來也該是你的表舅,現在你還沒嫁進齊家,倒是可以叫我一聲表舅的。」
安月嘴角一斜,表舅?
「齊掌櫃恐怕記錯了,您那表外甥女是安小喜,不是我。」安月毫不客氣的說道。
齊父一怔,他對南口村的事情知道的並不多,當即便道:「你娘還好?小喜那孩子也大了。」
「不好意思,齊掌櫃的,我娘是誰我也不知道,不過如果你說的是齊氏,那抱歉了,她並不是我娘,我早已單獨立戶,齊氏和安小喜更是丟了南口村村民的臉,被趕出村,現在好不好,我也不知。」安月依舊冷淡,甚至還有些不屑。
齊父心裡大震,怪不得安鉤月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卻不見齊燕兒和安小喜,敢情是被趕出村了?
這齊父原本是準備了一大堆的話要說,先是要攀攀親戚關係,然後慰問慰問她以前的過的日子,等氣氛好的差不多再讓齊懷容開口求人,到時候自然水到渠成,可沒想到自己這開頭還沒準備好,就被打了回來,頓時不知該說些什麼,只好轉頭將齊懷容推到跟前。
齊懷容心中自然是不樂意的,不過父親那眼神不容反抗,只好低著頭,壓著聲說道:「月兒,我、我這次來,是想和你……和你……借點……錢。」
齊懷容面如火燒,讓他對誰低頭開口都行,可對安鉤月,他只覺得屈辱、丟人!
安月歎了一口氣,齊懷容這人其實還是不錯的,無論是長相還是品格,都是難得的好男人,但是只可惜,他有一個這樣的爹,而他又太過孝順,凡事都聽他這個爹的,自然會處處受了限制,無論做什麼事都越發向錯的方向發展。
「鉤月呀,好歹懷容也是你的男人,這次我們玉器鋪更是因為前些天得罪你的事而被一些人孤立了,你也知道,雁城想討好姬燕公子的人太多了!他們找不到方法自然就把姬燕公子那天對我說的話當了真,讓我這玉器鋪一天不如一天,現在真的舉步維艱……伯父只求你看在懷容的份上幫個忙,只要這事情解決了,伯父以後再也不為難你們倆,你更是想什麼時候嫁到齊家都行!」齊父一臉希翼的說道。
安月忍不住扶額,自己的意思這父子二人怎麼就聽不懂呢?
從第一次見到齊懷容自己就強調對他沒有任何感覺,可鬧到了現在,這齊父和齊懷容竟然還以為她巴不得想要進了他們家的門,真是有理說不清!
「很抱歉齊掌櫃的,恐怕我沒有任何理由幫助你們。」安月終究還是拒絕道。
若是這次再幫了齊懷容,那往後恐怕更說不清,她再可不想給齊懷容任何希望!
齊懷容臉色煞白,也不說話,齊父一聽便急了,當即大聲說道:「怎麼會沒有理由?我家懷容可是你的男人,你還生了我齊家的孩子,理當為我齊家解憂,況且,我這都鬆了口了,只要你幫忙,想什麼時候嫁都行!」
安月冷笑,「我記得自己從未說過要嫁進你們齊家的門,也從未承認過齊懷容是我的男人,而且那兒子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您現在對著我吼真的沒用,我既然說了不幫,自然不會幫,沅景樓不是慈善堂,不會做任何吃力不討好、對我沅景樓沒有好處的事情!」
安月的聲音也不小,將齊父那一臉理所當然頓時打消殆盡。
安月看了齊懷容一眼,又道:「齊公子,從你我再見之時,我便和你說過,我對你沒有其他想法,但是你好像從未和你父親解釋過!造成今天一切的是你!做男人就該拿得起放的下,若是你早些和你父親將事情說清楚,倒也不至於讓他大庭廣眾之下讓我受了屈辱,讓他自己也受了屈辱!所以,很抱歉,若是以前,也許我會看在朋友一場幫你一把,但是現在,我表示無能為力!」
安月字字絕情,齊懷容眼神一點點的暗了下去,雙手緊緊攥著,微微發抖。
「懷容,她說的什麼意思?你不是跟我說她對你有意?怎麼回事?」齊父心裡也受著極大的衝擊,連忙問道。
齊懷容眼睛一紅,衝著齊父吼道:「是我騙了你!她早就拒絕我了,她早就說對我無意!而且……而且我並不是她的男人,我從未和她發生過任何關係,那孩子自然也不是我的!可是爹,這還不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那時候關著我,我怎麼會沒來的急去接她,也許她就不會遇上別的男人,更不會別的男人生孩子!」
齊父愣了,他頭一回看到兒子這般模樣……
還有他說的話,更是讓他瞬間覺得眼前黑意慢慢聚攏:他的孫子沒了?
「砰!」
「爹——」齊懷容急忙叫道,齊父在地上抽搐了兩下暈了過去。
安月靜靜的看著這一幕,也不驚慌,也不著急,急火攻心而已,瞧那起伏的胸口,死不了人的!而且,現在的她心裡更擔憂一件事,齊懷容已經承認和自己沒有任何關係,兜兜也不是他的孩子,那……
孩子爹到底是誰呀?
「我知道你無意於我,但是我真的不願相信……我記得你之前是那麼溫婉體貼,笑容靦腆,連抬頭看我都會羞紅了臉,可是一夕之間什麼都變了,你自信張揚,可對我竟然沒有一點留戀,我是男人!無論哪個男人也接受不了心愛的女人突如其來的變化!所以我只以為你在生氣,等我將你哄好了,我們就真的可以在一起,但是眼見著你一天比一天惹人注目,眼見著你身邊跟著一個又一個優秀的男人,我真的手足無措!只能安慰自己……月兒,究竟是為什麼?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只不過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安月淡淡的開口,毫無感情,說完,漠然轉身。
事情都做到了這個份上,以後恐怕齊父和齊懷容再也不會鬧出什麼妖蛾子了吧?
安月的心思既輕鬆又沉重,想著那孩子爹的事更是一陣心煩。
不過,雖然煩躁,安月卻是另一種表現方法,才幾天的時間,沅景樓便多了一個吸引顧客的方式,那便是肥皂!
當然這肥皂並不是用來販賣的,而是每消費滿五百兩便會送出一塊,五百兩,這消費其實已經算是很高了,之前坑城主的五千兩只是將菜故意加了價錢而已。
至於這肥皂,安月也是想趁著沅景樓的勢頭先推銷一遍,等著大家用過了,知道了肥皂的好處,便可以直接要價開賣,至於價錢自然也不能太低,要將它成功列為奢侈品才行!
除此之外,安月也準備把曲轅犁的圖紙賣給朝廷,西陵歸現在不方便出頭,安月便只好主動去御景樓一趟,跟著姬燕好好商量,以他的人脈,將這圖紙賣出一個高價不成問題。
曲轅犁的存在能給這個國家帶來的好處太多了,她絕對相信只要這東西一出現,立馬會引起重視,因此,更是需要姬燕幫忙,而且保不準還會牽扯到那些王爺皇子的政績。
果然,姬燕一看到圖紙,那雙細長的鳳目都差些瞪成了圓形,起身將安月左右打量了個遍,壓根不信這東西是安月想出來的!
「丫頭,你說實話,這東西從哪裡偷來的?」姬燕笑眼盈盈,這御景樓依舊香氣四溢。
安月嗤之以鼻,微微仰頭:「愛要不要,若是你不要我就想辦法將它賣給二皇子和八皇子。」
「賣給他?你以為他那性子會出錢?到時候莫說是錢了,恐怕會直接派人來搶,若是搶不到更有可能將你那沅景樓燒了!」姬燕直接開頭說道。
安月也瞭然,二皇子的性子有些霸道,姬燕說的還真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好了,我也只是說說而已,若是真想賣給他還來找你幹什麼!」安月撇了撇嘴道。
姬燕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圖紙,「四王爺心性善良,九王爺年紀尚輕,其它皇子要麼就是碌碌無為,要麼就是凶狠狡詐,我看這麼好的一個立功的機會交給四王爺最合適,你覺得呢?」
其實安月對這個四王爺也並沒有太多的好感,總覺得他善良過了頭,相反,九王爺雖然小孩子心性,但是卻並不是笨人一個,只是性格開朗罷了!
但是姬燕說的也有道理,九王爺如今支持的便是四王爺,而九王爺年紀確實太小,那就只能選擇四王爺了……
「你看著辦,我唯一的要求便是錢不能少!否則下次要是有好東西,我就算是燒了扔了也不會送給朝廷!」安月急忙說道。
姬燕一陣無奈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