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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抉擇之是去是留14 文 / 冷夢晗

    廚房裡

    大家戰戰兢兢的看著他們的邪王,在廚房裡東看西瞧,現在手裡正拿把刀——殺雞!

    正在切菜的簫憶竹,看到那手起刀落,一顆雞腦袋齊齊被斬斷,喊了聲:「北宮冰蒂……」

    「怎麼了?」北宮冰蒂不甚明白的抬起頭,看向她那邊。

    簫憶竹有些哭笑不得:「你吃的雞都是被斬頭的雞嗎?」

    北宮冰蒂不明的挑了下眉,搖了搖頭:「不是!」

    簫憶竹歎了聲氣:「沒事了,你繼續吧!」她怎能指望一個錦衣玉食,萬千寵愛集一身的邪王——知道雞不是剁頭殺死的呢?

    北宮冰蒂丟下刀,開始站在那裡拔雞毛。

    「王爺……」御廚看了那因為他的話,回頭望向自己的人。哆哆嗦嗦,顫顫抖抖地提醒道:「把雞放……放到熱水裡燙……燙下,會比較容……容易拔毛。」御廚鬆了口氣,他總算把話說完了。

    北宮冰蒂收回視線,拎起那滴血的死雞,找了一圈,也沒找到熱水。

    一個御廚忙拿盆,把鍋裡的熱水打出來,放在一個案板上:「王爺……把雞放……放裡面就行了……」

    北宮冰蒂把那雞放到熱水裡,身上不免被甩上幾滴雞血。

    「你在做什麼……」簫憶竹看到挽袖要拔雞毛的人,丟下手裡的菜刀,跑過去忙拉住他:「這是開水,你不要你的手了?或者,你今天想把自己給當下酒菜?」

    北宮冰蒂瞪了她一眼:「我想把你當下酒菜。」

    簫憶竹無奈的看了氣呼呼的人一眼,吩咐道:「你們去把雞處理好。」

    幾個人忙把盆端走,將案板上和地上的血污清理乾淨。

    「你過來,就站在這裡,不要動,看好了。」簫憶竹將他拉到菜墩旁,拿起刀,對他一笑。刀法純熟的切起菜來,不消片刻,所需的菜就被處理好了。她擦了擦手:「怎麼樣,看清楚了嗎?」

    北宮冰蒂拈起她切的藕片:「你的刀法很好!」剛才見他刀法快、準、狠、乾淨利落,一氣呵成。再看看這些菜,均勻,薄厚適中,好刀法!

    簫憶竹哭笑不得道:「這是做菜,不是比刀論劍!」

    北宮冰蒂望著那開始炒菜的人,她對廚房真的很熟悉……可是,她的手很乾淨潔白,細膩且柔軟,不像是做過這些粗活的手——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了呢?雪國最得寵的夢靈公主,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子,怎會對做菜泡茶那麼懂呢?這些都是下人該做的事,而非一個公主應該做的事。

    午飯時間

    簫憶竹帶著那些廚子廚娘走進來,在她的安排下,擺了滿滿一桌子菜,隨後一個個順序離去。

    慈安太后看著那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菜餚,不敢置信道:「這都是你做的?」

    「皇叔人呢?他不是跟你一起的嗎?」憐月一門心思在北宮冰蒂身上,根本是看都沒看那些菜一眼。

    簫憶竹看了她眼,在桌邊坐下:「他衣服髒了,去換衣服了。」

    「衣服髒了?你讓皇叔做什麼了?不會是做那些下等骯髒的事了吧?」憐月聲音有些偏高道。

    簫憶竹看著她,嚴肅道:「憐月公主,請尊重這些為你吃穿用行忙碌的人。」

    「尊重?你讓我尊重那些下人?哈哈……夢靈公主,你未免太可笑了吧?」憐月嗤笑道:「你自甘墮落也就罷了!竟還想拉本公主下水,你當真可笑至極。」

    「憐月,休得無禮!」慈安太后喝道。

    「太后不必動怒,氣大有傷身體!」簫憶竹笑看著那傲慢驕縱的憐月公主:「若沒有他們在你所謂的污穢之地中穿梭,哪來的你的錦衣玉食?你說我自甘墮落,我到覺得勞動很光榮。」

    「光榮?」憐月譏笑道:「果然是青樓待久了,竟如此的自甘下賤。」

    「憐月,你太放肆了!」慈安太后瞪著她,怒道。

    「太后息怒!」簫憶竹對慈安太后笑了笑,隨後說道:「憐月公主,就算再尊貴的人,也有落難之時。若你落難於孤島,就算滿山都是吃的,你也會餓死。」

    憐月怒而起身,指著她:「你敢咒本公主?」

    「我說的是實話。」簫憶竹抬眼看著她,淡淡道:「憐月公主,你所謂的高雅,我會。你所謂的低賤之事,我也會。」

    「你到底想說什麼?」憐月重新坐下,高抬下巴道。

    「我想說……」簫憶竹端起茶,優雅地輕啜了口:「我能與北宮冰蒂花前月下,彈琴吟詩。亦可以為他下廚做菜,飲酒談心。琴棋書畫,乃君子之交。飲酒共食,方為夫妻之恩愛。」

    憐月的臉忽白忽紅,氣得咬牙切齒。

    一直未開口的衛珂銘,苦笑道:「夢靈公主說得對!一個男人,所需要的不僅僅只是一個可賦詩作畫,談琴論棋的人。他更需要一個體貼溫柔,為他烹飪美食,奉上一杯熱茶的妻子。」

    慈安太后笑看著那淡笑的女子:「皇弟能娶到你為妻,當真是他的福氣!」

    「皇嫂怎不說,她嫁於我,亦是她的福氣呢?」人未到,聲先到。北宮冰蒂一身黑衣如墨,胸前繡著銀線牡丹,銀線巧妙的勾畫出牡丹和葉的輪廓。這件衣服,同他之前穿的黑色繡夕顏花的衣服,有異曲同工之妙。

    簫憶竹看了看落坐在她身邊的人,一臉認真道:「北宮冰蒂……你真是萬里長城。」

    「萬里長城?」北宮冰蒂看著一臉認真無比的人,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太后,請嘗嘗這道醋溜魚片。」簫憶竹為慈安太后布過菜後,一臉無辜說道:「萬里長城除了很長外——還很厚。」

    北宮冰蒂皮笑肉不笑,咬牙道:「行啊!真是跟著什麼樣的人,就學什麼樣的調調。」該死的黃妙妙,好好的人都被她給帶壞了。

    簫憶竹看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了句:「食不言,寢不語。」

    「你……」北宮冰蒂覺得,他要是和這女人成親過一輩子,最後的結果——一定是被氣死的,絕對沒有壽終正寢的機會。

    簫憶竹夾起一道菜,餵給他吃:「這是你自己的功勞。」

    北宮冰蒂剛吃下,就臉色突變:「水……」

    「皇叔……」憐月忙接過宮女奉上的茶,起身送過去,擔心道:「皇叔,你沒事吧?」

    簫憶竹平靜的看著這一切。北宮冰蒂的狼狽相,以及滿臉焦急擔憂的憐月。

    北宮冰蒂喝了杯茶,舒了口氣:「你給我吃的什麼?」

    簫憶竹動手為慈安太后盛了碗湯,淡淡說了句:「沒什麼,就是邪王斬首的那隻雞而已!」

    「斬首雞?」慈安太后接過對方遞來的碗,疑問道:「什麼雞?」

    「邪王殺雞,手起刀落,乾淨利落,雞頭滾地。」簫憶竹嘗了口那辣子雞:「嗯……味道還好!只放了些辣椒,又沒有放耗油,沒那麼辣!」

    眾人看著吃的津津有味的人,那盤雞看起來就很辣,她是怎麼吃下去……她的臉色平常,並沒有嗆到或辣到的表情,怎麼會呢?難道這雞真沒有那麼辣?只是邪王不能吃辣,才會表現得很辣的樣子?

    簫憶竹突然開口道:「北宮冰蒂,看來你不止不喜歡吃甜食,還不能吃辣菜。」那只剩下鹹的、酸的、苦的了。可沒幾個人會喜歡吃苦——他是錦衣玉食,更不會吃醃製的食物。她視線盯著對方看,看來還真叫妙妙說准了,他還真是可以考慮開間醋坊。

    北宮冰蒂被她盯得異常不舒服:「你又在心裡打什麼壞主意?」

    簫憶竹不答反問:「你喜歡喝湯嗎?或者說,你對海鮮……水族,對它們過敏嗎?」

    「過敏?」北宮冰蒂被她突兀的話,給弄得不知東南西北:「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邪王殿下禁忌多,還是問清楚的好!」簫憶竹看著對方,皺了下眉。他生於皇家,錦衣玉食,什麼山珍海味沒吃過,她做這清蒸魚時,那些廚子廚娘也沒阻止——他應該對這些不過敏,否則早就有人提醒她了。

    慈安太后搖了搖頭,笑說道:「也只有你敢說他事兒多,要是換成他人,還不知道怎麼發火呢!」

    簫憶竹笑了笑,動手盛了碗湯,遞給對方:「嘗嘗這魚頭豆腐湯。」見對方毫無伸手接碗之舉,她暗歎了聲氣,吹了吹有些燙的湯,喂到對方嘴邊。

    慈安太后看到這裡,心中很是欣慰。嘗了口那魚頭豆腐湯,點了點頭,讚道:「夢靈公主,果然廚藝不凡,皇弟好口福哦!」

    衛珂銘也嘗了口宮女為她盛的湯,驚訝的抬頭望著那溫柔笑著喂邪王喝湯的人,她確實是為賢妻!

    母親常說,美貌只能留住男人一時,卻留不住一世。所以,母親常為父王做吃食。不論寒冬炎夏,無所謂廚房髒亂,她都每日不斷的為父王做一份夜宵。

    母親不是父王眾多女人中最貌美、最得寵的一個。可她,卻是留在父王身邊最久的一個。就算容顏遲暮,父王依然對母親溫柔體貼。

    母親死後,父王常一個人坐在花園裡,說著他與母親的往事。他說,他想念母親為他縫製的衣服了,不精細,卻很溫暖。他說,他好想吃母親做的羹湯點心,雖不是他吃過美食中最美味的,卻是讓他心最暖的!

    現在她才明白,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不是美貌和柔情蜜意。而是——要抓住男人的胃,溫暖男人的心。只可惜,她懂得的太晚了!

    北宮冰蒂喝著湯,唇邊揚起幸福的笑:「憶兒很好!」可這好卻只是一時的,更多的時候,這個女人都是在氣他。

    簫憶竹把碗放下,取出手帕為他試著嘴角。看到突然拉下臉不高興的人。笑說道:「好!我以後盡量不惹你生氣,只對你好,行了吧?」

    北宮冰蒂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移開視線夾菜時,說了句:「你真可怕!」

    慈安太后倒被北宮冰蒂這句話給說糊塗了,問道:「皇弟何出此言?」這麼好的夢靈公主,怎麼會可怕呢?

    簫憶竹笑說道:「我看穿了邪王殿下心中所想,所以才惹得邪王羞怒而說我。」

    慈安太后看著吃菜的人臉上紅了一道,她笑了笑,低頭用膳不語。這夢靈公主確實是個厲害的女子,眼睛忒犀利。

    這夢靈公主當真可怕,要想在她身上耍心眼,當真不易。憐月低頭不語用著善,心裡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用完膳,北宮冰蒂便被章子叫走,說是北宮寒月有事找他說。

    而簫憶竹則不願湊熱鬧的留下來,陪慈安太后閒聊。

    聊來聊去,也不過是些籌備婚事,怎樣做一個賢內助,北宮冰蒂從小就脾氣不好,希望她多擔待些,諸如此類的話。

    「看來這皇家媳婦果然難當!」獨自信步在御花園裡的簫憶竹,唇邊帶笑,自言自語了一句。

    一個宮女走來,行了一禮:「夢靈公主,我家公主有請!」

    簫憶竹看向她,想了想:「你說的是憐月公主?」

    「是!」那小宮女點了下頭,伸手請道:「夢靈公主,請!」

    簫憶竹隨著小宮女帶路,往前走著。看著這九轉十八彎的皇宮裡,她心中歎了聲氣!這下完了!她一會兒可怎麼回去啊?

    來到一處湖泊,走過九曲橋,來到了湖心亭中。

    小宮女行了一禮:「公主!」

    憐月斜倚欄杆,搖扇望著湖中的碧荷,頭也未回的說了句:「你們都下去吧!」

    伺候在亭中的宮女們,行禮告退。

    簫憶竹見亭中只有她二人後,直言問道:「不知憐月公主,找我來此有何事?」

    憐月回頭看向她,笑說道:「我真懷疑……像你這麼直來直去的人,怎麼會有那麼深的心機?」

    「心機?」簫憶竹看了她一眼,隨後將視線投向那滿湖碧荷中。似乎,她來到這裡後,便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費著心機,算計著。說實在的,這般處處皆要耍心眼的生活……當真不適合她呢!

    見她不說,憐月也不多問。她起身搖扇出了湖心亭,丟下一句話:「你跟我來!」

    簫憶竹滿心疑問的隨她而去,不知道這憐月又想做什麼呢?

    走了很久,轉了無數個彎,人越來越少,地方越走越偏僻。

    憐月推開一扇陳舊的門,揮著扇子揮了揮飄向她的塵灰,撥開了那些蜘蛛網,厭惡的拍了拍衣裙。

    簫憶竹隨著她走了進去,看了看四周,看這荒涼陳舊的樣子,應該是許久沒人住了吧?她目光透著疑惑的看向憐月,她帶她來這裡做什麼?是要害她?

    「你愣在那裡做什麼?走啊!」憐月喊了聲,便往後院走去。

    簫憶竹搖了搖頭,無奈一笑。隨即抬腳跟了上去,就算真要害她,也要長點兒心眼吧?把她領到這裡,難道想在此暗殺她不成?

    她們來到雜草叢生的院中,看著這裡的建設,應該是個小花園。

    「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憐月背對著她,幽幽的開口道:「這裡……原本住著一個十分得寵的妃子。可是後來,她自殺死了!看,她就是跳入那口井裡死的……」

    簫憶竹隨著她所指之處,果然看到一口井,只不過被長起來的草叢給擋住了。

    「她曾是皇爺爺最寵愛的女子,她更是差一點就被封後了呢!可是後來……當皇爺爺得了江山後,他忘了對她的承諾,在她滿心歡喜,為她登基為皇,抱著她對她說,要封她為後的時候……」憐月轉過身,眼神幽怨的望著她:「時局大變,昔日愛她的男子,確立了另一個女子為妻。原因無他,只因她只是一個臣子的女兒,而那個女子,卻是執掌者的嫡女。」

    簫憶竹面色平靜地看著她,沒有一絲恐懼和害怕。

    憐月笑了笑:「她沒了後位,她不怨,她只恨,只恨她愛的男子,那許她至死不渝愛戀的男子——竟愛上了別的女人。」

    憐月臉上突然出現猙獰的笑意,眼神空洞的望著她,幽幽的說著:「她要報復那個男人!她投下了這口井中,當屍體被發現打撈上來時,她一雙幽幽的眼,就那麼看著那個為皇的男子。在她的手心裡,緊握著她與他的頭髮,結編成的同心結。」

    簫憶竹看著那一步一步走向井邊的人,她喊了聲:「小心——」她跑上前拉住憐月的手,沒想到對方竟反手給了她一針。

    憐月臉上露出一抹狠毒瘋狂的笑意,用力將那無力反抗的人丟下井裡。

    簫憶竹白衣翻飛,髮絲飄揚,望著上面慢慢模糊的人影——為什麼?為什麼她要如此瘋狂的折磨著自己?憐月,這樣的愛,值得嗎?

    憐月在四周找了一塊石頭,她把石頭滾到井邊,用力將那塊巨石推到井口。之後便站在井口處,瘋快的笑著:「再也沒有人和我搶皇叔了!不對,還有一個衛珂銘,她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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