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奇談之夫妻雙雙把婚逃3 文 / 冷夢晗
雪國
憶竹居
「公主,起床了!要梳妝了。」晨露掛起床幔,半坐在床邊叫著。
「不要吵……頭好痛……要睡覺……」黎小憶感覺有人推她,她猛一揮手,把那人揮開,翻身夢囈似得喃喃了幾句,又睡過去了。
夕霧領著來的老嬤嬤和喜娘剛上來,就看到地上一臉痛苦的人,她冷冰冰問道:「讓你喚公主起床梳妝,你坐在地上幹什麼?」
晨露起來拍了拍幾乎沒有的塵土衣裙,委屈道:「什麼叫我坐在地上,是我叫公主起床,讓她一揮手,給打到地上的。」她現在屁股還疼呢!
「這……夕霧姑娘,公主這樣子怎麼給她梳妝啊?」一個喜娘愁眉道。
「鶯兒,讓人準備熱水,既然現在叫不醒,梳完妝再叫也一樣。」夕霧冷冰冰指揮道。
「好。」鶯兒說著便跑下樓去了。
一會兒,幾個人拎著熱水上來,嬤嬤喜娘們,把閣樓上的預備大木桶,放在了床前不遠處的屏風旁。熱水一小木桶一小木桶的倒進去,又加著冷冰調著溫度,調好了。便幾個人扶著,夕霧和晨露,便開始為她更衣。鶯兒帶著其她人下了閣去,她需要給公主熬些醒酒湯,要不叫醒……還是個迷糊。
當接觸到溫水,黎小憶覺得好舒服,就更困了!夕霧冷冰冰說道:「你們幾個去準備好那些手飾鳳冠和喜服,這裡我們伺候著,公主不喜歡陌生人碰她,你們去忙吧。」說著她就捋起衣袖,開始為公主清洗了起來。
「夕霧,怎麼辦?公主身上好大的酒氣啊!」一個新娘子,一身酒氣,好看不好聞啊!這次可完了!晨露給她洗著頭髮,苦惱著。都怪六皇子,明知今天公主出嫁,昨晚發瘋的跟她拼什麼酒嘛!現在可算完了。
夕霧走到櫃前,打開衣櫃,在最底層,拿出幾小瓶東西,關上衣櫃,來到木桶邊,遞給晨露一個瓶:「用這個給公主洗頭髮。」說著,把其它的幾瓶全倒進了浴桶裡,和塗抹在了熟睡的人身體上,開始為她清洗。
晨露拿著那瓶東西,有些為難道:「可……可是……會不會太香了?」這可是最純粹的香精油哎!是能覆蓋酒氣,可會不會香過份了?
夕霧頭也不抬,冷冰冰道:「公主本就有竹香體,這些也是竹香油,青竹淡淡清香,不會給人濃郁的感覺,你用吧。」
「那……那好吧!」晨露聽夕霧這麼說,也半懷疑的用上了。一抬手,一哆嗦,全倒完了:「夕霧,都倒公主頭上了怎麼辦?」這會不會香死人啊?
「能怎麼辦?洗吧。」夕霧白了她一眼,低頭又繼續洗著。這個笨蛋,做事就沒一次不搞砸的。
晨露鬱悶的為睡的無比熟的人,洗著頭,按摩著。
洗好了,把她扶出浴桶,讓她躺在睡榻上,開始用棉布為她擦拭著身上的水珠。喜娘端來了清香水,用於潔面的:「該給公主潔面了,要不一會兒沒法上妝。」其實,是會化的不自然,不好看,不過……看著夢靈公主這張臉,就算不化妝,也能美死個人兒吧?
夕霧找了張薄毯,給她蓋上身體,等待陰乾水氣。晨露為她擦拭著如墨染的長髮,喜娘輕柔的為她清潔著臉。
一切弄好後,開始為她更衣,先掛上紅肚兜,再穿上紅裡衣,再穿上紅裳羅裙,再穿上七綵鳳凰外套紅衣,寬帶束腰綾紗繫帶,下擺拖地,散落如鳳凰展翅!最後外面罩層紅色輕紗金線繡花滿衣紗衣,在將浣紗長帛在她臂彎挽著,一切穿好,將她扶到梳妝台前,慢慢讓她坐好,夕霧在背後扶著她。
晨露蹲下為她套上紅棉襪,穿上紅色繡鳳鞋。她突然發現,太子娶太子妃時,也沒這個華麗過,公主真是夠幸福的,穿好了,她退出。
喜娘開始梳妝,嬤嬤們開始給她戴手飾。
「啊嚏……啊嚏……」幾個噴嚏打的,把她給打醒了。黎小憶睜開眼,看了看四周,怎麼面前這個人好像很難受似的?往下一看……她怎麼抓著人家的手腕啊!她連忙收回了手。
那個喜娘吸了一口涼氣。這公主勁真夠大的,差點把她的手給捏斷了,她只是要給她撲脂粉而已,又不是刺殺她,幹嘛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啊,真是痛死了……
她習慣了,當陌生人靠近她,她就會自然反映出手,都是被人偷襲給嚇得。黎小憶想著想著,突然想起了那個噴嚏……她摸了摸臉,眉頭緊皺,誰在她臉上抹的這些脂粉?難怪她會打噴嚏。
「哎喲!我的公主,你到底在幹什麼啊!」柯嬤嬤看到在臉上亂摸的人,這剛畫一半的妝全完了,皇后娘娘就是擔心這位夢靈公主胡鬧,讓自己來看著,可這一時沒來得及,她就把妝給弄成了這樣,這可真是個讓人頭痛的公主。柯嬤嬤招了招:「快,快重新畫妝,時間快來不及了,快。」
大夥兒急急忙忙給她戴著手飾,戴著鳳冠。又一個喜娘在她臉上撲脂粉,擦胭脂。黎小憶剛想……又忍了下來,她忍!為了逃婚減少麻煩,她就讓她們在她臉上胡作非為一次。她鼻子好難受啊!忍!大不了閉氣,游泳也可以憋十分鐘呢,這不算什麼。她就說皇家麻煩,結婚也這麼麻煩,難怪古代出淑女,就這身裝扮往誰身上一套,誰還能蹦跳的起來?就算能跳起來,也會摔一跤。頭上東西那麼重,轉脖子都困難,自己只能正立著了,要不東西掉下來就慘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鶯兒的聲音傳來:「柯嬤嬤先給公主漱漱口,將口中的酒氣散了吧。」
「對對對!先別點絳唇,先除酒氣。」柯嬤嬤連忙說著。喜娘們停下了手。
黎小憶感激的看鶯兒一眼,鶯兒來的太即時了,再晚些,她可就要憋不住氣了,她張開口,噙了鶯兒弄的竹子青鹽水,嗯?又是竹香?她覺得今天身上竹香味特別香,現在又弄的滿口竹香,她吐了出口中的水,鶯兒用瓷罐接過,離開。
「好了好了!快點絳唇,出閣時間快到了。」柯嬤嬤指揮道。
黎小憶任她們擺弄著,心裡卻在想,這夢靈真夠怪異的,古代女子大多愛花香脂粉,胭脂紅妝,可她卻偏愛竹,還愛到了癡迷的地步,從吃穿住用行,一概與竹有關,現在倒好!人家的新娘是,柔情似水花香濃。她的呢?是高潔飄逸竹香清。怎麼樣都不像新娘,倒像隱士。
「憶竹……」簫玉宇醒來發現天已大亮,連忙起床,出來發現自己身在憶竹居,想起憶竹今天出閣,便急忙往閣樓上跑,上來後,卻看到剛梳完妝的憶竹,美的恍若仙子臨凡,他一瞬間呆住了!
黎小憶聽到聲音轉頭望去。嗯?這六哥哥怎麼了?眼瞪的那麼大,好像是受驚的反映,她很可怕嗎?她站起來看了看自己上上下下,又走到旁邊的落地雕花長方大銅鏡前。她無奈一笑!終於明白六哥哥為什麼傻眼了!
銅鏡裡映照著一個美麗的女子,她有著一張絕美的容顏,她身材很高挑,卻也很纖瘦,頭髮很長很烏黑瑩亮,眼眸盈盈如水,彷彿是墜落人間的天使,可卻有顆魔鬼的心,夢靈這便是天使與魔鬼的結合吧?
公主就是公主,這身新娘裝扮恐怕又價值不菲吧?金鳳凰展翅飛翔冠,鳳口吐露翡翠金鑲瓔珞垂額間,發後金線編織發網固定髮髻,發網垂下的流蘇與烏黑髮絲糾纏著,長髮留少許未梳起,披散與背後,胸前兩縷髮絲與金流蘇垂下,每條流蘇尾端都墜有金珠,好是的華美。
耳戴金鑲水晶月墜,脖頸上掛著紅線系翠玉竹,玉澤溫潤瑩透,應該是塊寶玉。手戴龍鳳金鑲寶石鐲,腰掛白玉精雕細琢龍鳳佩。
身穿七彩繡鳳衣,外罩輕紗金線繡縷衣。從上到下,從內到外,無不奢華,這便是身為皇家女兒唯一的好處吧?唉……說說也真夠悲哀的!除了物質生活比別人好,皇家還有什麼好的?最是無情帝王家!說的一點都沒錯。
「柯嬤嬤,時辰到了,花轎已在外等候著了。」小何子的聲音打破了沉靜。
「啊?哎呀!六皇子啊!你怎麼能在這裡啊?下去下去!」柯嬤嬤推著他讓他下樓去。
「啊……我知道了。」簫玉宇被推動著下了樓,去而復返,伸頭笑道:「憶竹,今天你真美。」看到那幫喜娘又要打他,他隨即轉身下樓,呼……該回去換身衣服梳洗下了。
閣樓上
大家哄堂大笑。黎小憶無奈的笑了笑,看著一臉冰冷的人,她真佩服夕霧的定力,這樣也能撐的住不笑。
「好了好了!別笑了,趕快給公主蓋上蓋頭,該下樓上轎,去宮雪門了。」柯嬤嬤趕緊吩咐著。
喜娘們把蓋頭拉起四角,為她蓋上,黎小憶突然出聲:「你們先去,晨露夕霧留下。」
柯嬤嬤有些為難道:「可是,這……」
「柯嬤嬤,我一會兒就到。」黎小憶冷聲說道「這件東西很重要,看到會要人命的。」
柯嬤嬤聽了這些,也猜出她要取什麼了,除了雪晶簫,什麼東西還會讓人不能看的,她揮揮手,大家便都下去了。
黎小憶看著大家都下去,轉身走到床頭前,蹲下扭動了那朵梅花,起身走到簾幕後,從暗閣內取出了紫檀木雕花長盒,走了出來。
「公主要帶著去月國嗎?」晨露疑問道。
「不,它是雪國的鎮國之寶,應該留在雪國。」黎小憶將木盒遞給了夕霧。她是要逃婚的人,已經很對不起雪國了,怎麼還能帶走人家的寶貝呢。她承認,這柄簫不止是件寶物,更是一件上等的樂器,是所有音樂家,夢寐以求的樂器。她當然對此簫也很癡迷,可她並沒忘了自己的原則。不是自己的,絕不取。雪晶簫非她之物,她不能拿走。
「可是……您是執掌者啊!您應該留著它的。」晨露覺得這些都是很正常的。
「晨露,聽公主的,不要多言。」夕霧知道,公主所做的一切,都有她的道理,她們尊從就好,無需多問。
「哦!我知道了。」晨露也只是好奇,並沒想過要違逆公主的話。
「好了,走吧!大家該等急了。」黎小憶說著便起步走下閣樓。晨露上前攙扶著她。夕霧手握寶劍,托著木盒跟隨其後。無論何時何地,她與晨露二人,都是長劍不離身,這是她們的職責,她們必須保證意外發生、能即時出手,護主子周全。
到了樓下,她由晨露攙扶上了喜轎。心中卻有些難以平靜,她總覺得,就算逃了這個婚,她也難逃命運的主宰,她覺得自己來到這裡沒那麼簡單,世間會同她一個時間死亡的人很多,為何這雪晶簫偏偏選中了她?巧合嗎?她不知道,她總是有一種被設計的感覺,彷彿這一切都是設定好的,就等她死亡那一刻的轉換……
不知過了多久!晨露的聲音傳來,拉回了她飄遠的思緒:「公主,到了。」
花轎壓下,黎小憶將手搭在了晨露的手中,從轎內走出,緩步走向紅地毯。數名宮女手提花籃,走在前面,灑著花瓣,風吹動她的蓋頭,貼在了她的臉上。她真是不明白,這個紅紗金線繡龍鳳,邊沿墜珍珠的蓋頭,給沒蓋有什麼分別?她能清楚的看到所有一切,別人也能如透過薄霧一般的紅紗看到她的臉,要不是用珍珠墜沿邊,恐怕早被剛才那陣風給吹落飄飛了。
她來到雪皇,皇后身前幾步站立,她知道,這是要拜別父母了。她上前盈盈一拜:「兒臣拜別,父皇,母后。」垂首低眉,淺笑嫣然,輕紗盈動,若隱若現。仿若是霧裡看花般的朦朧之美!這一刻,不知道傾了多少人的心,讓多少青年俊秀,沉迷在這美麗的一刻,就算是剎那回眸一笑,也足以願為她拋棄一切,只為這傾顏一笑。
「起來吧!」雪皇扶起了她,靜靜的看著她。他寶貝了十九年的女兒,就這樣把她送給了別人?千里之遙……再見又將何年何月?唉!簫兒若非皇家女,該多好!那樣,她就可以自由擇良緣了!而不是嫁給一個……連他這個一國之君都畏懼的人了。他握著她的手,滿眼愧疚,柔聲道:「簫兒,好好照顧自己,莫任性,記住了嗎?」
黎小憶突然覺得,這面前的人不在是一個帝王,而是一個愧對女兒的父親。她發現,這個中年男子,突然間蒼老了許多,彷彿是個垂暮的老人……她,是否對他們太殘忍了?也許,她應該做些補救。她低頭回道:「謹尊父皇教誨,簫兒會做好一切,父皇可安心。」
「好,好,簫兒真的長大了。」雪皇眼中含淚,欣慰道。
皇后上前抱著她:「簫兒,答應母后,一切都要好好的。」她害怕,害怕簫兒再做傻事,就算她們相隔千里,她也要她唯一的女兒好好的,只要聽到她安好的消息,知她安好,她便知足了。
「母后安心,我會是最幸福的人,會很開心快樂的生活著。」黎小憶回抱著她。是的,只要離開這裡,她便可天涯海角,無拘無束,自在逍遙的看山聽水,這便是她的幸福與快樂。
雪皇將皇后攬回懷中,溫柔笑看著她:「簫兒,你會幸福的。」他看著身穿嫁衣的女兒。以前的簫兒他不敢肯定,但現在的簫兒,只要她願意,必能得到邪王之愛。
太子簫玉琰走到她面前:「小妹……珍重。」千言萬語,只說出一句珍重萬千。小妹你一定要幸福,簫玉琰心中想著。
「夢靈,祝你萬事如意!保重。」文嫣華送上一柄如血般殷紅瑩透的玉如意,一看就價值不菲。
「謝謝!」黎小憶只是微笑淡淡的說了句。
祁王簫玉然帶著身懷六甲的孟青梅,走上前:「小妹,二哥……呵呵!什麼都不多說了,好好照顧自己。」現在的小妹無須他擔心,除非她不想做,只要她想,就沒有她做不到的,這就是他對面前人的自信。
孟青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又欲言又止,只說了句:「保重!」二人送了一副錦繡畫,便離開了。
「謝謝!」黎小憶依然微笑著,她不知道孟青梅想說什麼,可一切都對她不重要了,她要的只是自由。
雅王簫玉落與白依霜走到她面前:「小妹,三哥以前忽略你了,在此向你道歉,離家千里,好好保重,別委屈了自己。」不過說完一想……有人敢委屈她嗎?那還不得被她嚇死啊?他可記得,她曾經要把人喂螞蟻那一招,想想他就全身發麻。
白依霜義薄雲天道:「夢靈,以後誰敢欺負你,告訴三嫂,千里之外,三嫂也會快馬加鞭給你出氣去的。」
「是,知己三嫂。」黎小憶調笑道。這個人啊!雖然大大咧咧,卻是一個性情中人,這朋友可交。
白依霜訕訕的笑了笑,這夢靈怎麼還記得這句話啊?
簫玉落滿頭黑線:「保重!」說完,送上一對玉合歡,便拉著還想喋喋不休的某人走了。
「小妹,唉……以後有時間回來看看吧!」說完,四公主簫洛雲,便送上一對上等翡翠玉鐲,和安勝離開了。
「謝謝!」黎小憶依舊微笑回禮。
五公主簫洛水和楊譽上前,送上一匹七彩雲羅:「小妹,以後莫要再胡鬧,好好做一個妻子,記住了嗎?」
「是,五姐。」黎小憶淡然微笑低頭道。
「嗯!」說著,簫洛水便和楊譽雙雙離開了。
黎小憶看著那相握的雙手,嘴角輕勾,看來她這事做對了。一線牽,牽一世,兩生緣,度百年。
「小妹,七姐沒什麼好說的,這副畫送給你,望妹如願。」簫洛顏說著便送上一幅畫卷。
黎小憶接過打開一看。一白衣女子,在山水相依的菊花叢中飛舞,衣袂飄飛,仿若蝶翼,面對青山,只留有一個背影,便以讓人忍不住想看到這若仙人般風姿的女子,是怎樣的絕世了。題詩為: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落款處只有四個字——望妹如願!她收起畫,抬頭一笑:「謝謝七姐。」
「放心吧!沒人會欺負小才女的,恐怕是愛都來不及呢!」姚星辰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說道。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簫洛顏白了他一眼。轉頭道:「小妹,別理這無聊的人,好好珍重。」說完便拉著還想說什麼的某人走開了。
八公主簫洛香眼睛紅紅的來到她身邊,拉起她的手:「小妹……這次離開……我們可能再也見不到了……我好捨不得你……」說著便眼淚如珍珠般的滾落下來。
梅秋水心疼的為她擦拭去眼淚:「香兒乖!不哭,如果你想夢靈了,以後我就帶著你去看她,可好?」他溫柔的說著。
簫洛香看著他問道:「真的嗎?」
「真的。」梅秋水寵溺的撫摸她的發。
簫洛香破涕為笑看向她:「聽到了嗎?小妹,我以後可以去看你了哦!」
「嗯!我聽到了。」黎淡笑回之。此生若嫁一個如梅秋水這般的男子,她便以知足了。她終於明白,為何八姐比她大,還可以存有這般天真的性格了!一切一切皆來自於她身邊男人的愛。可是……愛到底是什麼呢?黎小憶迷茫了!她似乎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心動,什麼是愛情,這些對於她……似乎只是一名詞而已。
在她分神的時候,皇后執起了她的手,她手一顫,差點對皇后出了手,手裡是皇后給的錦盒,盒中是一對栩栩如生的白玉麒麟,她抬頭淺笑:「謝謝母后。」麒麟送子,這個詞她是知道的,果然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簫兒,記住,就算你是他的妻,也莫忘了他是邪王,凡事要做到進退得宜,切忌莫惹惱他,邪王之怒,不是你能承受的。」皇后林竹為她整理著衣服,低聲到只有她們二人聽得到的聲音囑咐道。
這一刻!黎小憶突然發現,林竹並非只是一個端莊的皇后。柔弱愛哭泣的小女人、慈祥和藹的母親,而是更像一個師長,教自己的弟子,該如何自保。看來她以前小看了這位皇后,也是,能讓一個帝王如此愛著的女人,又怎麼可能會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呢?恐怕,也是一個絕頂聰明,卻掩飾的很多的女人吧?容貴妃的聰明眾人皆知,可她卻是明精暗笨。真正的聰明人,是表面糊塗,內心卻把一切都看的明明白白,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聰明,真正可怕!她淡笑點了點頭。
皇后林竹欣慰一笑,轉身回到雪皇簫天身邊。黎小憶突然將手中東西交給旁邊的晨露。又從夕霧手中拿過一個紫檀雕花木盒,雙手托著,走上前:「父皇,這個該還給您了。」
雪皇簫天搖了搖頭,並未接:「它是你的,不是父皇的,從把它交給你起,它就是屬於你的,現在的你,足以擔當……再說,它認定你了呢!」他笑著說道。
黎小憶有些皺眉:「可是,它是……」她話沒說完,便被攔了回去。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該起程了,就當父皇給你的嫁妝吧。」雪皇簫天說著便執起她的手,一步千金重的走向八寶雕花綾紗飛舞香車。
黎小憶看著他的側臉,是那樣的蒼老,彷彿一下子白了發……老去了。他心中的愧疚恐怕讓這位帝王很難承受、心也很累吧?帝王有帝王的無奈,她,可能永遠也不會明白,那是怎樣的無奈吧?高處不勝寒!何以還要去要那冰冷的位置呢?權力當真那麼重要嗎?她不懂,真的不懂……
「憶,等一下。」姍姍來遲的簫玉宇喊道。
黎小憶聞聲回頭看去,看著一臉溫和笑容的人向她走來,她還以為他不來送她了呢!她淡淡說道:「六哥哥,這事兒你也能遲到,真讓人佩服。」嘴上雖這麼說,眼中卻含著笑意。
「你啊!說話總是這麼直接,給你的。」簫玉宇說著就把一個碧玉葫蘆遞給了她。
她把木盒遞給了夕霧,雙手接過哪碧玉葫蘆,上下奇怪的看了看,又抬頭看著如獻寶般得意溫笑的人:「這個……」這六哥哥搞什麼?她嫁人,怎麼送個葫蘆當賀禮啊?這葫蘆能裝半斤酒吧?難道這不正經的哥哥,真是送她裝酒的?
「別那樣看著我,這可是個好寶貝,你不是怕熱嗎?這個放在身上,可以解熱。」簫玉宇靠近她,低頭小聲又道:「這瓶內底部是一塊難得的寒山冷玉,這可是世間難求的寶貝,我在寒山吹了一年多的冷風,才找到的這塊寶玉,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別人我才不捨得呢。」要不是看她一被熱就沒精神,他才不會這麼出血本的拿出這東西呢。
黎小憶沒想到這東西來頭這麼大。她本來以為這只是翠玉做的一件玉器罷了!最多是個價值不菲的東西,卻沒想到是六哥哥那麼辛苦弄來的東西。她的眼睛有些濕潤,也只有他會傻傻的真心對她好,卻從不會想向她索取什麼回報。
她深呼吸了下,從腰間拿出一個金褸花鑲碎小紅寶石的精緻小巧、心形狀的盒子:「投桃抱李,這個love送給你。」這可是她花了好長時間,用特殊材料,特殊方法做的呢!幸好她以前認識個神經病,他對電子一類可說是非常瞭解,他總是閒來沒事拉她上網,非要教她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理他吧!他總是有辦法煩的你頭爆,讓你沒法兒做事。可現在她覺得,他教的東西還真有些用。
「拉……拉什麼?」不會是……簫玉宇心裡打了個冷戰,這丫頭不會要作弄他吧?這盒子做的倒挺精美,就是這裡面會有什麼……有點讓他害怕。
黎小憶把葫蘆遞給了夕霧,奪過盒子打開,指了指裡面的東西:「這是一對戒指,我給它們命名為love,就是愛的意思,這個是給你和你將來所愛的女子的。」說著她取出那對一隻刻著love,一隻刻著愛字的、中間是顆小紅色寶石心的戒指,將兩枚戒指對在了一起,就聽發出了奇怪的聲音。
「這是什麼聲音?」怎麼好像人在說話啊?簫玉宇有些恐怖的看著……憶要送給他的什麼愛的東西。
「是i、love、you就是男女喜歡對方,表達愛所說的『我愛你』,明白了嗎?反正將來誰的無名指上戴著這顆紅寶石戒指,我就認定誰是我六嫂。」她淺笑一臉認真的說著,把女戒的愛裝進了盒內,合上盒子。拿著那枚男戒love,命令道:「戴上它,戴在無名指上。」她指了指無名指。
簫玉宇本來不想戴著這怪東西,可一看她越笑越開心,他拿了戒指就套在了無名指上。這丫頭笑的越開心,代表越生氣,他可不想死。他看了看那戒指,挺合適的。沒關係,他以後大不了再拿掉,反正她也不會知道。
他剛想完,便聽到了把他最後一絲希望磨滅的聲音:「不要妄想拿掉它,它很小,很容易丟的,如果下次我們見面,我看不到它,你知道後果的。」黎小憶說話很輕很慢,淡淡的,彷彿在說,今天天氣很好。
可聽在某人的耳中,卻是地獄般惡魔的恐嚇。簫玉宇心想,大不了丟了他再找人做一個。
剛想完,希望再次被破滅:「這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戒指,除了我可以做的出來,任何能工巧匠都無法令它發出聲音。形似,神不似!也只不過是畫虎不成反類犬罷了!別妄想騙我,知道嗎?六哥哥。」她聲音柔美,笑容很燦爛。可這樣反而讓人覺得更恐怖,魔女,十足的魔女。
簫玉宇有些無力:「知道了,我會一直帶著它。」
「夢靈,慢著!這個給你,是我們四個為你繡的。」艷貴妃手捧黃色錦盒走到她面前說道。
「謝謝幾位姨娘。」黎小憶接過那個錦盒,裡面是一副竹繡,白色的輕紗,彷彿霧一樣圍繞著那竹葉竹枝。好精細的作品,這樣薄的紗,她們定是費了不少工夫,才能繡成如此完美的竹繡吧?她抬頭看了看眼前總是豪放快樂的艷姨,她的眉頭今天緊皺,似有化不開的憂愁。看了看遠處的三人,是那樣不捨得的眼神。她突然明白,她不是沒人愛,而是不願接受大家的愛。她突然跪下:「謝謝!艷姨,寧姨,容姨,華姨,夢靈在此拜別。」說完,她便起來,轉身頭也不回的離去。
她不在是黎小憶,她從今日起,便只是夢靈公主——簫憶竹。夢靈,你在二十一世紀為我而活,那我從今以後也要為你而活。夢靈,讓我們彼此為我們的家人而活吧!她上了四匹寶馬香車。
夕霧,晨露隨後而上。
「雪皇放心,尹儀定讓夢靈公主一路安好。告辭!起程!」尹儀上馬,手一揮,迎親大隊開始前行離開。
「多謝!」雪皇簫天默默的說了句。文武大臣以朝拜之禮,送走了他們的執掌者。皇室,她的家人們,卻含淚送走了他們最寵愛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