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全村之力 文 / 筱橋
等眾人都按照田欣的吩咐出去之後，田欣歎口氣，等今年種水稻的時候，跟爹提一提稻田養魚的事情。另外也該找一些老實的佃戶多樣些羊。
「王嬸子，您這是？」田欣正在思索著暫時供兩家店應該用的食材量的時候，王嬸子跟媳婦小王氏一人提了兩個大雞籠過來。
王嬸子看著田欣，咧嘴笑了笑，然後安慰田欣道：「我剛才聽你娘說了，你別著急，我娘家都是打魚的，我那個侄兒長生就是打魚好手，我已經讓柳兒她哥過去給你問了，就是沒有明早上也能給你送去，誤不了你們的事兒。」
王長生？田欣突然恍然這不是青芽的未婚夫，之前定親的時候，自己已經出嫁了，因為守著孝不好參加這個喜慶事，所以還托秦氏給青芽送了一對金耳墜的，她為了省事，給柳兒跟小芸都送的是一模一樣的金耳墜，不過花樣確實她自己畫好的，之前送的時候就說了她們四個關係好，以後就是隔著遠了，憑著這個耳墜大家也都是好姐妹。
不多時，劉嫂子跟青芽也都干了過來，都帶了家裡雞鴨還有蛋，讓田欣忍不住心裡暖暖的，自己最近做出了口水雞鴨，賣的非常好，一天至少都需要五六十隻雞鴨，多則近百隻也是有的，當然店裡後院有活物，可這東西養著麻煩，所以自是日日補充的。
「欣兒，我嫂子說了她娘家二伯家裡有養羊，我嫂子跟我哥已經過去買羊了。」青芽看著很是高興，她覺得田欣更好看，想到前幾天玉錦樓的夥計在他娘幫她賣絡子的時候，不僅說以後每個絡子多給了三文錢，還說有多少要多少，以後無需去其他地方賣了，隨後他娘專門問了，這才知道玉錦樓的陳夫人跟欣兒是朋友，青芽就猜測是欣兒幫著給說的。欣兒富貴了也沒忘了她們，自己定親的時候還給了那麼漂亮的金耳墜，她嫂子說那種工藝可不便宜，更難得的事墜子的金葉子內側還刻著青芽兩個字，這份心，讓她不能不感動。
田欣伸手拉著青芽，大半年不見，青芽的身條越發好了，頭髮梳的整齊，頭上還簪著一朵花，嫣紅的臉蛋看著格外的精神，笑著點點頭。
不多時田柳兒，還有田小芸都趕了過來，她們都是已經定親的人家，而且田柳兒跟青芽婚期都在今年，而小芸的婚期則在明天開春，因為她定下的相公是鎮上一個秀才，最近正在忙著鄉試呢！所以現在已經甚少出門了，聽說了這事也都坐不住了，跑過來安慰田欣。
「我看欣兒姐姐以後就乾脆定王家的魚好了，一定不會跟那些人一樣黑心！」田小芸嘟著嘴，提議道。
「我聽我表哥說了，之前他賣魚的時候，口福居的人都是先買他的魚蝦的，這陣子舅舅表哥他們不是忙著秋收還要準備成親的事情，所以這才沒有去打魚的。」田柳兒趕緊說，圍著這個娘老在家裡說欣兒的豪華。田柳兒現在已經比去年這會兒開朗許多，她是幾個姐妹之中，除了田欣，長得最好的，訂給了王嬸子娘家橋頭村的一戶喬姓人家的次子喬康安，聽說這家長子還是個秀才出身呢！這次子也念了幾年書，不過因為資質趕不上自家大哥，所以主動退了學，讓家裡供哥哥上學，人品是個極好的，十年前邊關告急，他還替父兄上了戰場，今年二十有五，雖然年紀比柳兒大了將近十歲，可因為已經分了家，一個人住著，人也能幹，打獵種地都是極好的，他的兄長對這個弟弟也是極好的，還專門除了銀子給弟弟改了大瓦房，還把家裡的地分了一半給他。當時王嬸子帶著兒媳跟女兒會娘家給老娘國壽，被喬康安一眼瞧中，王嬸子經過多方考察之後，這才應允了下來。
「要不我讓回頭給我姥姥說說，讓舅舅也養些雞鴨羊的……那些人太壞了，還是自己家裡的用的放心。」田小芸聞言歎口氣，方才聽說那些人都按了手印，還把東西賣給別人，她就覺得那些人真壞，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
田欣看大家都這麼關心她，心裡很是高興，一起叫勁屋裡說話，讓敏兒跟萍兒去灶上做些小點心。
「欣兒現在真好看……」青芽微微有些羨慕的看著田欣一身的綾羅綢緞，頭上插著玉簪，還有幾個小金飾，耳朵上帶著她們都有的耳墜，煞是好看。
田欣微微一笑，看著她道：「你也變好看了，你們都變好看了。」
「今年我們都沒有下地，我娘整天把我拘在家裡，不准我出門，就是跟青芽和柳兒做針線，打絡子都只上早上涼的時候以後，日頭一上來就把我叫回去。王嬸子跟劉嬸子也都一樣呢！」田小芸得意的摸著自己的臉，今年他們家的牛不產奶了，可是她娘還是每天花錢去有母牛的人家買奶讓自己喝，用她爹的話那就是他家閨女的臉蛋比豆腐都嫩。
「咱們的爹娘都是好的，我聽說好些人家都只疼兒子，不疼閨女。」田柳兒感激的看著田欣，若不是跟田欣學著孝敬爹娘，跟爹娘有了交流，她才不知道以前不怎麼跟她說話的爹原本是那麼的疼她的。
劉青芽跟田小芸聞言也都點點頭，比起村子裡其他的閨女，她們的爹娘都是極好的。也多虧了滿柱叔跟秦嬸子常在家裡念叨閨女如何好如何好，爹娘也越來越重視她們。
小姐妹們見面，都有說不完的話，田欣心裡雖然還有些著急，不過因為姐妹們的安慰，已經好了很多。
「欣兒，你出來一下！」正在說話的時候，田滿柱跑回來突然開口叫田欣出去。
田欣聽到叫聲，就趕了出來，卻看到緊跟著田滿柱一起進來的還有里長跟幾個族老，趕忙打了招呼之後，招呼著他們坐下，讓敏兒跟萍兒把剛做好的點心都端過來。
「欣兒啊！剛才里長跟族老們已經商量好了，把咱們村的雞鴨豬羊都湊到一起，先緊著你們用，然後咱們再慢慢想法子。」田滿柱有些激動地給閨女道。
田欣聞言一愣，有些詫異了，之前他們跟老宅那邊但凡有些爭論，里長跟族裡幾乎都是偏著那邊的。
「欣兒丫頭，一會兒你先輕點輕點，看那些能用就都先拉走，不夠了我在讓人去旁的村子收一收，我這把老臉還是有些用的。」里長笑著看著田欣道，他之前雖然一直偏著老田頭一家，除了因為田滿貴書念得好，還有就是老田頭不管怎麼說都是田滿柱的爹，為著一個孝字，他也得壓著田滿柱。不過因為兒子安子的原因，老田頭又收了二十兩銀子買斷了兩家的關係。他雖偏心，可也是田氏族人，村裡難得出現一個讀書人，自是護著的，可沒有想到田滿貴扶不了牆。
田欣雖然一開始不明白，可詫異過後，很快就想通了，著大半年安子跟著自家一起去買棗子，里長也是知道的，卻壓著家裡人不准打他們的主意，也沒讓長子參合……
「安子前段時間給我們說了，今天會帶著族裡一起買棗子，這事你們家出的方子，族裡都記著你們的恩義的。」田四太爺喝著敏兒剛泡的茶，笑瞇瞇的看著田欣。之前田滿貴成親當天他沒有向著田滿柱一家，可是田滿貴給村裡丟了那麼大的人，反而是田滿柱一家為村裡人著想，而且田園現在得了名師教導，甚至田福聽說也要去了，這田滿柱一家看著是要起來啊！也沒忘了本，跟田滿貴得志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看著村人陸陸續續送過來的雞鴨豬羊，還有何家二伯趕過來的羊，田欣冷眼一瞧，這些東西哪怕用上一月也是夠了的。雖也有不甘願的，可是族裡已經發了話，竟沒有什麼人違背，只不過有些偷懶的，比方說栓子娘跟賴子李家等小心眼兒送來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柱子娘，你拿這個東西，可讓人家怎麼收啊！」王嬸子田林氏劉嬸子等人按照店裡的要求，幫著收東西。村裡人原本是因為族裡的旨意才把家裡的東西送過來的，一開始也沒說價，不敢違背，可是心裡多少都有些犯嘀咕，可是到了才知道人家收東西給的價比拉到鎮上還多一些，就沒有不甘願了。
栓子娘抱著幾隻雞鴨都是老的不行的，老母雞甚至已經不產蛋不抱窩了，原本她連這些都捨不得，一路上罵罵咧咧的，可是到了之後得知竟是給銀子的，於是這才笑了起來。被王嬸子這麼一說，臉上就有些掛不住，沒聲好奇道：「都是給人吃的，我這雞鴨好好的，為啥不收？」
「咱們口福居的吃食可是精挑細選的，不好的東西咱們可不敢給客人吃。」敏兒站在一邊，揚聲道：「大傢伙想想，這出去買東西吃，是不是想要好的，乾淨的，咱們口福居不哄人，今兒大傢伙兒對咱們的幫襯，咱們都記在心裡頭呢！以後大家養了雞鴨豬羊，都可以交到族裡一起送過去，咱們比照市價掏銀子，絕不讓大傢伙吃虧。每個月八百隻五個月大的公雞，一百隻母雞，五百隻鴨子，另外還有五十隻兩個月大的小羊，二十隻五個月的羊，五十隻一月左右的小豬仔，二十隻二百斤左右的大肥豬。」
說到這裡敏兒停頓了一下，然後又道：「要養東西的，回頭去里長那裡登記，他老人家跟長子田運會幫著大家岔開養東西的時間。另外還有就是……里長家的二公子李安會在今年教導所有田家村的人做棗干蜜棗，並且承諾會把這些都賣出去……所收的銀錢，扣除一成給村裡修祠堂蓋學堂找老師之外，剩餘的除了給幫著賣棗子一些工錢意外，全部發部發給大家。」
敏兒清脆響亮的聲音，讓村人都驚喜不已，這以後養了牲口可都有地兒去了啊！這可是一大筆進項啊！還有棗干跟蜜棗，並承諾都會賣出去，這令村人都忍不住激動起來。有的交完手裡的牲口之後，按了手印，約好了明天來拿銀子之後，就圍著族老跟里長激動地問起來。
里長見田滿柱一家把長臉的事情都給自家，怎麼會不滿意？族老們聽說還要修祠堂，建學堂，也都高興得不行。所以見到鬧事的也都一點情面都不給留，直接就罵了回去。
「欣兒，這麼多東西，你們有地方放麼？」田小芸看著亂哄哄的這麼多東西，吐吐舌頭，問。
田欣輕輕的搖搖頭，緊接著收購六天的量之後，就讓剩下的人把東西都帶回去，等五日後再派人來收……
等黃楊跟田祥田瑞打了一大堆的獵物下山的時候，看到滿院子的牲口，都很是吃驚，得知是村人幫襯之後，一個月的量都有，心中都很是感激，黃楊看著這些，默默的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心想若是在雲水溝村裡人會不會這樣幫襯自己？想來想去卻發現好像不會，畢竟口福居是被人打壓，對方家大業大的，所以根本不可能這樣毫無顧忌的站出來幫自己。心中一動，暗自決定一定要幫著田村人賣好棗子。
隨後何家二伯也趕來十幾隻羊，王家也來人說明早上一大早就去打魚……就是柳兒的未婚夫喬康安也送來了不少獵物。
田欣跟柳兒幾人在屋子裡看著在外面跟黃楊說話的喬康安，高高壯壯的，看著柳兒羞紅了臉，都好笑不已。
「沒人去找他，他怎麼過來了？」田小芸靠在田欣的身上，故意問。心中卻微微不好意思，只有自己的未婚夫家裡沒人過來幫忙。
田柳兒羞紅了臉，氣的要打田小芸。
「別想那麼多，李公子不是正在忙著科考麼？」田欣看出來她們雖然在打鬧，可是田小芸明顯的不好意思，於是安慰道。
田小芸心想確實如此，於是羞澀的點點頭。
忙完村裡採買的事情之後，黃楊跟田欣就回了家裡，他們剛到家，紀宇恆就過來了，說他那裡哪能勻出不少的東西，讓黃楊不用擔心。
「沒事。」黃楊沉著臉問究竟是怎麼回事？
紀宇恆歎口氣，這次錢候兩家已經聯合，不僅僅是口福居，就是他們仙客來還有記家其他的食肆現如今也買不到東西了，所有的供貨商都找不到了，可偏偏去找商會，卻沒找到人，不過記家還有幾個農莊，所以暫時還不會波及，可是時間一長，估計也有些困難了。
「侯家最有名的是酒肆，他們家的果酒最是出名，又因為皇貴妃洗好喝紅酒，所以現在京中貴婦才子佳人都已喝紅酒為風尚。」田欣問紀宇恆，錢候兩家都主要經營什麼，結果卻得知，錢家的跟紀家一樣以開酒樓飯好喝紅酒，侯家的紅酒很是出名，所以侯家才會這麼囂張。
「紀家不是也有酒莊麼？怎麼不釀紅酒？」田欣好奇問。
紀宇恆有些汗顏的告訴田欣，他們酒莊不會釀紅酒，以前試驗過，釀出來的紅酒根本不好喝，沒有侯家的酒味厚質良，顏色深濃，果香顯著，紀家自己釀的不是過甘就是過酸，或是酒味過重或者過少。
田欣很是好奇，立即讓人買來了侯家的紅酒嘗嘗，因為沒有玻璃杯，所以田欣就倒了一杯在一個乾淨的白茶碗裡，田欣看著還有一些沉澱，微皺了眉頭，又搖了搖，聞過之後香料味跟騷味還有酒味跟葡萄味混到一起……看到這裡，不用喝，田欣就知道這不是什麼好酒。
黃楊在紀宇恆走後聽田欣說她讀過一本西域的書，會釀葡萄酒，很是驚訝，可卻沒有太多的疑惑，只覺得自己比起娘子而言，會的真的太少了。
「爹，已經十天了，不管是紀家的幾家酒樓，還是那個口福居都沒有一點兒被影響，還要繼續麼？」錢文富問自家爹道。
錢和陰沉著臉，道：「繼續！一個月後再說！」既然已經花了這麼大的功夫，他可不願意就這麼停下來，然後又道：「去看看口福居是從哪裡進的貨，是從晉城還是平城？」
「紀家有莊子，還從別的地方收來的，黃家是從鄉下收的。」錢文富趕緊道，他曾經讓人去警告那些賣給他們的農家，結果根本就沒什麼效果。
錢家警告田村里長，結果對方面上說以後不賣東西給口福居，可是口福居依舊還從田村進貨，又讓人去警告，結果卻被告知他們簽了合約，等合約期滿在不賣了……當他們問起簽了多久合約的時候，結果卻被告知說是簽了一年……錢文富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如果只是一家兩家，他們派人把對方打一頓，關起來，可是一村幾百口人……錢家雖有錢，也罷庶女送去官家做妾……雖得了一些支持，可也不敢鬧得太大。而且侯家現在正在爭皇商，想要將家裡的紅酒當做貢品，不想鬧出太大的事，所以這才沒有給予太多的幫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