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為人 074、攝政王送禮 文 / 藍嬰
「二小姐……」環兒張了張口,虛弱的發出這個聲音,那聲音,彷彿九天之外傳來,虛無縹緲,卻又淒厲無比,讓聽見的人不由的寒毛直立。
「你、你、你到底是人是鬼?」沈雲苓一張俏臉已然是嚇得蒼白如紙,她驚恐的望著面前詐屍的環兒,不住後退。
「我本是人,二小姐,是誰讓我變成了鬼難道你心裡還不清楚麼?」環兒一步步向沈雲苓靠近,緩慢的伸出了一隻蒼白的手,彷彿想抓住沈雲苓。明明沒有瞧見她張嘴,可那話卻生生的從她嘴裡冒了出來。
原本就陰暗幽深的大牢此時顯得更加陰森,連仵作和順天府尹兩個男人都在不住的顫抖。
即墨無雙在戰場上見過無數殘酷無情的恐怖場面,但此時也覺得慎得慌,可是看到沈從容面無表情,眼中似乎還帶著一種戲謔的態度,心裡便想,這事情,大抵和沈從容有關,可是這死人。還有昨天到現在,只是一夜的時間、她真的能安排這麼多事情麼?
「環兒……你……你不要找我……」沈雲苓退了牆角,驚恐的蜷縮在了地上。原本還趾高氣昂的她如今被唬得魂飛魄散,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二小姐,我已經死了,可是閻王殿不收,說我是在是太醜陋,怨氣太重,二小姐啊,奈何我死了都只能做個孤魂野鬼。」環兒淒厲的聲音越發近了,身子也是朝著沈雲苓那邊靠了過去。
「環兒,你、你別過來,我、我會給你多燒紙錢,你別害我啊。」沈雲苓撕心裂肺的喊了出來。
「二小姐,我做鬼都是這般醜陋,你讓我如何安心?」那飄渺的聲音聽來格外的刺骨陰森。
「環兒,我,我對不起你,求你放過我吧。」沈雲苓害怕的閉上了眼睛,因為環兒這具具駭人的屍骨已經站在了她的面前。
「那你倒是說說,你怎麼對不起我了。」環兒僵硬的側了側身子,那醜陋恐怖的臉赫然出現在沈雲苓的面前。
沈雲苓突然感覺一隻冰冷的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頓時一陣寒意直逼進心裡,她哆哆嗦嗦的說道:「我,我不該逼你用下了毒的粉膏,害的你容貌俱毀……」
「還有麼?我是怎麼死的,二小姐你告訴我啊。」環兒冰冷的雙手從沈雲苓的肩頭慢慢的、慢慢的挪到她的脖頸之上,彷彿只要稍稍一用力,便會伸手將她掐死一般。
沈雲苓覺得環兒那冰冷的氣息都噴到了自己臉上,忙尖叫道:「我不該派人殺你,環兒啊,你就饒了我吧,我年年給你燒錢讓你在地下安生……」
沈雲苓一直說著好話,閉上眼睛不敢去看,知道漸漸感覺身邊的涼意不那麼重了,睜開眼睛卻發現面前哪裡還有什麼環兒。
「她,她人呢?」沈雲苓渾身發顫,小心的問。
「二小姐,她走了……」丫鬟小萍也顫抖著聲音說。
剛才等沈雲苓說完這些後,環兒便慢慢的朝外走去了,幾個獄卒愣是不敢上前攔著。等她走出大獄,幾個獄卒追出去,四下張望,哪裡有什麼人影?一時間大夥兒都嚇的說不出話來。
「徐大人,依你看,這件案子要怎麼審呢?」沈從容眸光裡面閃過暗芒,不動聲色的問順天府尹。
「這……」順天府尹還沒有回過神來,剛才的那一幕實在是太嚇人了。他做順天府尹十幾年了,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事情,當下吞吞吐吐的說:「既然沈雲苓都招了,我們還是回堂上再說,這個地方太陰森太瘆人了。」
說著這話,順天府尹忙不迭邁著大步朝外走去。
大堂上,沈雲苓像是一攤軟泥攤在椅子上,眼光懶散,像是丟了魂兒一樣。
「沈雲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一開始徐大人是看著靖遠侯爺的顏面,這才對沈雲苓的咄咄逼人處處忍讓。如今倒是沈雲苓自己個兒將她毒害環兒的事情招了出來,而且現在還有即墨無雙在場,為了保住自己的烏紗帽,他也得嚴厲處之。
「我……我……」沈雲苓半天說不出話來,心裡卻想到,這下完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吞吞吐吐的說:「我是,被逼的,剛才被嚇傻了,才胡亂的說出了那些話……」
哼,沈從容一雙眸子裡面閃過寒冷,嘴角溢出一聲冷哼。
「你……」徐大人萬萬沒有料到這個沈雲苓居然這麼無賴,方才親口招供的事情,居然到了這裡就翻臉不認了。
就在這時,門外進來一個身著武將服的人,逕直走到即墨無雙身邊。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即墨無雙身邊的暗衛統領長卿。
只見長卿微微側身,靠近了即墨無雙,正在低聲的說著些什麼。
長卿語畢,即墨無雙那清冷的眸光裡面閃過一絲冷意。
「沈雲苓,你下毒人毀容在先,誣陷公子歡喜在後。接著派人殺人滅口,這些事情,你承認不承認。」即墨無雙眸光裡面閃過嗜血的寒冷,面前的這個女人真是膽大包天了,竟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你,你在說什麼,哪裡的事,笑話,我,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沈雲苓勉強想笑,卻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哼,到了這種地步還不認罪,真是愚婦。」即墨無雙搖了搖頭,然後示意身邊的長卿:「把人帶進來。」
「是。」長卿說著朝外面揮了揮手,頓時一隊兵士綁著幾個人走了進來,那幾個人沈從容都眼熟,居然都是靖遠侯府的侍衛。
「你說說,你們的主子給了你們什麼任務?」即墨無雙一雙清冷的眸子裡面帶著絲絲狠厲,週身揚起的冰冷氣壓讓所有人不由的身子一緊。
而原本還打算強詞奪理沈雲苓看見這些人後不禁大驚失色,慘白的臉上血色全無。週身的僅剩的一點力氣也跟著被人抽了乾淨,整個人癱軟了下去。
「我們、二小姐吩咐我們去殺了環兒的一家老小。」其中一個壯漢身上還帶著傷,他們戰戰兢兢的看了沈雲苓一眼,開口說道。
「爺,他們一動手我們就行動了,環兒一家老小沒有一個死傷。」長卿抱拳說道。
「嗯。」即墨無雙說道,然後轉頭看著順天府尹。
「如此說來,人贓俱獲,來人,把沈雲苓押下去,打入大牢。」順天府尹看了一眼即墨無雙,雙手抱拳,恭恭敬敬的見禮。
這個時候真相大白,自己就算想要袒護誰也是不可能的了。沈雲苓本來就有錯,兩邊又都是皇親國戚,他現在也只能先將將沈雲苓收監,到時候即便靖遠侯爺來找麻煩,那也怪不到自己的身上去。
「是!」左右上前抓住沈雲苓將她押了下去。
「沈從容,我知道一切都是你在搗鬼。沈從容,你這個賤人,不得好死。」沈雲苓被人拉扯著,心底萬念俱灰,彷彿只有將沈從容痛罵一頓,才能發洩心中的不滿。
「大人,那麼公子歡喜……」沈從容眸光裡面閃過淡淡的情緒,不過一瞬間又收斂了下來。只有失敗者才會這樣大放厥詞,所以沈雲苓那些狠毒的詛咒,她壓根兒就沒有放在心上。只見她上前一步,開始詢問公子歡喜的情況。
「哦,現在就放,現在就能釋放。」順天府尹忙不迭的點頭,吩咐左右侍衛去帶公子歡喜。
「王爺,沈姑娘,這件事情,還真是蹊蹺,難道說世界上真的有鬼?」順天府尹心有餘悸,狐疑的問道。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即墨無雙一雙眸子清澈見底,話卻是說的坦蕩。這個世界上有沒有鬼神他不知道,也不清楚,但是這一次,即墨無雙卻能夠肯定,這件事與身邊的小人兒沈從容是脫不了干係的。
「那是,那是。」順天府尹連忙點頭賠笑道。
不一會兒,就有兩名士兵將公子歡喜帶了出來。只見他神色輕鬆,看來沒有被人為難。
「老大。」公子歡喜一看見沈從容便笑開了顏,自己如今能夠安然無恙的被帶出來,那就說明沈從容已經將事情都解決了。
沈從容轉過身,看到公子歡喜正邁著矯健的步伐走來。雖然在牢裡帶了那麼一陣,可是他貌似依舊將自己的形象維持的很好。
「老大,別來無恙?」公子歡喜笑著理了理自己的衣襟,想要維持自己一貫的美男形象。
「看到你安然我便無恙。」沈從容也笑著拍了拍公子歡喜的肩膀,那臉上透出來的輕鬆與寬慰是外人不曾見過的美景。
「徐大人,那麼我們先告辭了。」即墨無雙見公子歡喜也已經出來了,便不再多留。
「老大,現在去哪?我有很多不解急需要問你。」公子歡喜面上雖然還掛著輕鬆,但是眸子裡卻泛起了絲絲疑惑,對,他腦中有太多問題了。
「回馥雅閣,飄飄他們在等我們。」沈從容精神飽滿的開了口,眸子裡面星光璀璨。
「那,你們相聚,定有不少話要說,我就不叨擾你們了。」即墨無雙自然的說,但眼中卻似乎閃過一點失落。
「王爺這是哪裡話,顯然我們老大不把王爺當外人,那麼讓我們也不會把王爺當外人。」公子歡喜搶先開口說道。
小廝趕過了馬車,沈從容沒有說話,只是笑著看了看即墨無雙,然後自己就上了車。
「王爺,請吧。」公子歡喜做出一個請的姿勢,似乎對這次即墨無雙的幫助心底還是含著一絲感激的。
即墨無雙一雙深邃的眸子閃了閃,定定的瞧了沈從容一眼,便不再推辭,一步跨上了馬車。
一行人到了馥雅閣,生意依然很好,幾人徑直上了樓上的會客廳,只見裡面已經坐著鬼影和鬼魅,二人正在面無表情的喝茶。
看到沈從容一行人走了進來,二人忙起身恭敬道:「老大。」
「二位請坐。」沈從容說道,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即墨無雙坐在沈從容的旁邊,公子歡喜則坐在了靠窗的位置。
「哎呀,在裡面都快發霉了,我得好好曬曬太陽。」公子歡喜打趣的說道。
「飄飄呢?」沈從容靜靜的看了鬼影和鬼魅一眼,似乎對他們這一次的行動很是滿意。
「她還在幫環兒解毒。」鬼影抬了一下眸子,淡淡的說道。
果然,環兒還沒死!
心底的念頭突然被人證實,即墨無雙嘴角微微上揚。可與此同時,他腦中的疑惑越來越多了,但他還是沒有問出來。他想,既然沈從容示意他來,那麼總會讓他弄明白這一切的。
正想著,房間門又開了,走進一個穿著杏黃碎花長裙的女子,正是絮飄飄,她身後的女子似乎有些害羞,低著頭,但依然可以辨認出來就是在牢中的環兒,她臉上的毒斑似乎已經退了大半,但還有些許紅色印記在。
「老大,一切都好了。」絮飄飄嘴角掛著一抹得意的笑容,看來沈雲苓下的毒對絮飄飄來說,算不上什麼。
「大小姐,謝謝你救了我。」只見環兒「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聲淚俱下的說。
「起來說話。」沈從容清冷的眸子裡面閃過一抹寒意,示意環兒起來。
絮飄飄上前扶起了環兒,環兒還是哭哭啼啼,不住的用袖子擦著眼淚。
「你們都是我的再生父母,你們的大恩大德,我一定不會忘記。」環兒激動地泣不成聲。
「我吩咐你的你可都記清楚了?」沈從容問道。
「都記住了。」環兒忙說。
「那麼拿著錢和你的家人快快離開這裡吧。」沈從容說到:「做個小買賣,找個好人家嫁了吧。」
「多謝大小姐。」環兒說著退了出去。
「老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都快迷糊了。」公子歡喜說著。
「不急,說說你都有什麼不明白,我慢慢回答你。」沈從容臉上掛著一抹清麗的笑容,猶如夜晚綻放的一抹白蓮,清冷卻又高貴。
「那個死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公子歡喜問道。
「如此精湛的表要技術,你覺得此處除了環兒還有誰能勝任?」沈從容反問道。
「總之那個人肯定不是環兒,因為太過膽大,我想環兒就算真的成為了鬼,也是一個柔弱的溫柔女鬼。這麼說來,只有魅影了?」公子歡喜笑著看了看魅影。
「看來我還是沒有拿捏好。」魅影開口說著,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魅影?不就是殺手榜上的那個高手麼?怎麼也是沈從容手下一員猛將麼?如果魅影在這,那麼另外那個男人恐怕就是鬼影了吧。
這個女人,到底還有些什麼身份?即墨無雙眸光越發的深邃了起來,沈從容那個小小的身體裡面到底還藏著多少秘密?。
「不錯,他們夫婦都是易容的高手。模仿環兒一點都不困難,只是沈雲苓如果有你這份觀察力,恐怕已經識破我們的計劃了。」沈從容端端兒的坐在主位之上,臉上泛起了一抹清冷:她就是算準了沈雲苓不會聰明到這個份上,才想著詐她一詐。沒想到平素做慣了虧心事的她,居然被鬼魅這麼一下就嚇了個魂飛魄散。
「這麼說?是一個移花接木的計策?你先讓人換出了環兒,再留個假的在那裡,自然沒有什麼破綻。」公子歡喜回想著,然後問:「可是那個仵作驗過屍體了,說人確實是已經死了,而且據我所知,就算武林高手能閉氣,也不能讓脈搏停止跳動。」
「哈哈,武林高手做不到,自有藥物可以做的到哦。」絮飄飄晃了晃手中的一個小瓶子。
「有通曉上萬種藥物的藥師在這裡,當然可以做到了。」沈從容笑著開口說道。
「也就是說,魅影假扮成環兒,服下了飄飄的藥,在獄中假死,裝作鬼嚇得沈雲苓不得不說出實話?」公子歡喜說道。
「不錯。」沈從容瞭然的點頭。
「可是去救環兒家人的是?」公子歡喜看著沈從容。
「我想到了沈雲苓可能會殺人滅口。但是還沒有料到她居然喪心病狂到連環兒不知情的家人也不放過,不過還是多虧了王爺,才得以救下那幾個無辜的生命。」沈從容說著向即墨無雙投去一個讚許的目光。
「可是你又是怎麼知道沈雲苓想殺環兒呢?如果她並沒有派人去殺,你這個戲豈不是暴露了?」即墨無雙問道。
「既然我怕敢,就說明我一定知道沈雲苓會這麼做。」沈從容看著即墨無雙問道:「我想你應該已經猜出他們二人的身份了吧。」沈從容話說著,便朝著鴛鴦殺手他們投去了一瞥。
「莫不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雌雄雙煞?」即墨無雙說道。
「不錯,正是他們。」沈從容接著說:「也許是環兒命不該絕,連老天也可憐她,沈雲苓偏偏讓雌雄雙煞去殺環兒,可是她並不知道,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殺手早已被我奉為座上賓。」
「原來如此。」即墨無雙說著心裡卻在想,這個女人真的是讓他越來越感興趣了,她那個嬌小的身體裡面,究竟還有多少秘密?
靖遠侯府。
沈於卿昨個兒就得到了順天府尹的信函,只說沈雲苓因為犯了殺人罪被囚順天府大牢。
當初剛聽聞此事的時候,沈於卿又驚又怒:在他眼底,沈雲苓只是一個嬌弱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會做出那種傷天害理的事情?
而後當他急沖沖感到順天府尹將整個事情的真相都弄清楚之後,不由又是一陣暴怒。當初煙姨娘就是因為心腸太過於歹毒,所以自己才會怒極之下一掌劈了她。他一直就因為這件事而覺得對沈雲苓有些虧欠,不管煙姨娘做了什麼,沈雲苓只是個無辜的孩子。
所以沈於卿對沈雲苓都照顧有加,如今居然發現沈雲苓是衝著沈從容去的。想來,她是想找沈從容的麻煩,好替自己的娘親報仇吧!如今順天府尹只是將沈雲苓關在大牢裡面,暫時還沒有處置,恐怕就是怕處理不當,到時候自己找他的麻煩吧!
沈於卿遠遠的瞧了沈雲苓一眼,只低聲對順天府尹交代了一句「秉公辦理」便轉身離開了。
前兩日一早,便有一道聖旨徑直送到了靖遠侯府。
雖說是聖旨,但算起來只能說是一道手諭。沈於卿在書房接見了皇上身邊的傳話的花公公,在書房裡面一陣密談之後,便恭恭敬敬的將人送走了。繞是旁人沒有發現沈於卿有什麼變化,倒是日日陪在沈於卿身側的稼木真看出了一些端倪。
這些日子,原本應該在校場練兵的沈於卿卻日日待在家裡與稼木真下棋,再不然便是逗弄自己的小兒子沈崇思。不過雖然他臉上還掛著笑容,可眉宇之間的淡淡憂愁卻沒能逃過稼木真的眼睛。
今日一早,沈崇思便纏著稼木真要他陪著玩捉迷藏,沈於卿便遠遠的在一旁看著。這一幕,更是喜得三姨娘見牙不見眼:果真,侯爺一回來,便將自己的寶貝兒子看的比什麼還要重。
沈崇思此時正躲在一個假山的洞裡四處張望,看著稼木真在別處找他的背影偷偷發笑。
自從那日跟著大姐姐喝了喜酒之後,娘親就不讓他再去叨擾大姐姐了,只允許他在自己的庭院裡玩,所以他才央求稼木真來陪他捉迷藏的。
稼木真想著自己這十幾年來,為了能夠出人頭地,他日夜苦讀兵書,修煉武功,十八般武器樣樣精通,加上常年的邊關的磨練,的確把他變成了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可是這種歡愉的時光卻似乎自童年就一去不復返了,而現在的沈崇思,讓他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幾乎一樣的模樣,一樣的可愛調皮,尤其是每次陪他玩的時候,都讓自己精神倍爽。
忽然聽見身後的花叢中有響動,稼木真收回了思緒忙跑過去,結果只是一隻小貓,並不是沈崇思,當下笑了笑,繼續尋找,心道,自己什麼時候連玩遊戲都這麼入迷了。
倒是在他身後站著服侍的那些丫鬟們,一個一個在心中驚訝:稼木少爺什麼時候變了性子,那個冷若寒霜的稼木少爺如今為了陪一個小孩正玩捉迷藏玩的不亦樂乎,這完全和他對別人是兩回事嘛。
沈崇思看到稼木真的腳步朝自己接近了,嘻嘻輕笑了一下忙側了個身從旁邊的一個小狹縫裡鑽了出去。
沈崇思一邊回頭注意這稼木真的腳步,一邊低身弓腰朝一個庭院跑去。
沈崇思沒有注意跑進了哪間庭院,只看見沈於卿身著青袍立在一顆槐樹下不知在思索著什麼,如炬的目光中似乎閃爍著絲絲憂慮。沈崇思連招呼也沒打就匆匆跑了進來,然後說道:「爹爹,我藏在這裡了,稼木哥哥來了你不要告訴他哦。」
說罷,便向沈於卿眨了眨眼睛,然後低身一鑽像只靈巧的小貓鑽到了桌子下面。
只見沈於卿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看到沈崇思朝他笑時也慈祥的朝沈崇思點了點頭。
靖遠侯爺一向深居簡出,時常在校場幾個月不回家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他一直沒有太多空閒的時間陪自己的兒女。如今想起前些日子那一道聖旨,不免輕歎一聲:也罷,就當給自己放個長假吧!
果然沒過多久,稼木真就走了進來,看到沈於卿今天在家他似乎並不意外,他一邊向沈於卿請安,同時眼睛卻在到處觀察。
「你在找東西?」沈於卿眉眼彎彎的問道。
「呃……沒什麼,那侯爺先休息,我晚一點再過來。」稼木真說著就往外走去。
沈崇思蹲在桌子下面,看著稼木真的步伐逐漸往外移動,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意識到後趕快摀住了自己的嘴巴。
果然,稼木真的腳步停住了,開始慢慢往後退,然後停在了小桌子跟前;突然他猛地彎下腰,清澈的眸子迎上了沈崇思期待的充滿笑意的目光。
「出來吧,小傢伙。」稼木真的聲音中充滿寵溺疼愛的味道。
「嘻嘻,稼木哥哥,你好厲害呀。」沈崇思拍著手說道:「真好玩,崇思還要玩。」
「崇思,你先一個人去玩,爹爹有些話要對稼木哥哥說,好麼?」沈於卿望著一臉寵溺的稼木真,胸中似有些話不吐不為快。他伸手揉了揉沈崇思的腦袋,親切的對沈崇思道。
「嗯,好。」沈崇思乖巧的一個人跑了出去。
「侯爺,您可是出了什麼事情?」稼木真從沈於卿眼中看出了他定有什麼心事,「這些日子總見您有些心神不寧。」
「哎……」靖遠侯爺深深地歎一口氣,然後說:「邊關狼煙又起,奈何廉頗老矣……」說著一臉悵惘的樣子。
「邊關又起戰事?」稼木真問道,眉宇間似乎透出一些煩擾。
「正是,今日兵部收到折子,飛天國犯我邊境,在永安關一代大肆燒殺劫掠,聖上的意思是不日準備大軍出征。」靖遠侯爺說著竟有些無奈的樣子。
飛天國竟然敢冒犯尚武國?
想當年即墨無雙領著三十萬大軍一度掃平了三國,在整個九州大陸鑄就了一個不朽的傳奇。那個時候飛天國就像是一個小丑一般,那個時候除了尚武國之外,其他的崇文,卿妤,飛天三國都損失慘重。尤其是飛天這個小國,如今飛天的不管是經濟還是實力都沒有恢復過來,他們怎敢再次侵犯尚武國?
靖遠侯爺是三軍主帥,從來都是聽到戰火的消息後整個人都是立馬變得精神起來,而這次,說的這些話,讓稼木真有一絲不好的感覺。
什麼叫做廉頗老矣?
「侯爺,是不是皇上這次準備換主帥?」稼木真不動聲色地問道。
「不錯,前些日子有人上折子,說我廉頗已老,該讓新的將領好好歷練歷練了。皇上竟然准了這折子,哈哈,也許我真的是老了,還是安穩在家裡頤養天年吧。」靖遠侯爺說著別過了頭,稼木真分明看到他眼中有什麼在閃爍。
稼木真知道,靖遠侯府自太祖皇帝以來,就手握兵權,他們的祖輩,都是能征善戰者,都曾在沙場上上立下顯赫戰功。靖遠侯府在朝廷上的實力,都是祖輩們拿命拼出來的。靖遠侯爺也是生於沙場,一生的願望恐怕也是為國捐軀死於戰場吧,可是現在皇上竟然就這麼換了三軍主帥,連一點過渡都沒有,實在是讓靖遠侯爺難以接受。不然一個死都不怕的男子漢真英雄連死都不怕,又怎麼會因為上不了戰場而落淚呢。
稼木真也不覺有些心酸,可是他不是一個輕易善於表露自己感情的人,他知道,沈於卿正當壯年,但是他膝下卻只有沈崇思一個男丁,而且沈崇思如今年紀還小,而且還是個庶出的身份。等到他能夠上戰場殺敵,恐怕沈於卿已經白髮蒼蒼了。可如今要想讓靖遠侯府重新在朝廷站住腳,得到皇上的重視,唯有再建戰功。
「侯爺,別難過了,許是進犯者只是不起眼的小部分,皇上也是不想這麼點小事就驚動您吧。」稼木真不善於安慰別人,可是看到沈於卿的落寞,心頭也不舒服。
「真兒,如今我靖遠侯府若是能夠有一個能夠扛起一切的男丁來,相信以後的路就會越走越順的。」沈於卿一臉期盼的望著稼木真,面前這個少年如今雖然身上沒有任何功勳,但他沈於卿看人從來就不會看走眼:這個稼木真如果能夠好好栽培,以後定然是一代名將。
而現在,如何將將來的一代名將留在靖遠侯府,這個問題就值得深究了……
與此同時,閔親王府中。
長宇文常舒看著閔親王臉上的得意之色,不解地問道:「王爺,到底什麼事情讓你這麼高興?還堪堪的叫人將我喚來?」
自那日洞房花燭夜之後,長孫玉算是領略了宇文常舒在床上的厲害功夫了。這一連著幾個晚上都死死的纏在宇文常舒的身邊,越發黏膩了起來。
而今日朝唐之上,史記官卻是藉著宇文常舒沒有守喪滿一年便在後院養女人的事情參了他一本。尚武國雖然崇尚武學,但是對於官員道德上的禁錮也是十分嚴苛。聽聞此事,素來體弱的皇上也是勃然大怒,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大發雷霆,將宇文常舒一頓臭罵,還勒令其禁足三個月,在這三個月裡看他的表現再決定是否撤銷靜伯侯爺的封號。
這樣的處罰實在是太嚴重了,不光是宇文常舒,就連那些文史官都沒有料到:皇上居然敢動閔親王身邊的人。
一時間,朝野之上猜測紛紛:都說皇上是不是對閔親王起了懷疑……
而就在這個時候,長孫丞相卻是找到了宇文常舒:開出了要他手下三十處商戶的條件,來換取他免於禁足三個月,還能保住靜伯侯封號的條件。
宇文常舒一聽,更是氣的渾身發抖:看來長孫玉說的並沒有錯,長孫慶這個老不死的,果然是想掏空自己的家底吶。
可是氣歸氣,宇文常舒如今兵敗如山倒,除了能夠攀住閔親王之外,能夠抓住長孫家這棵大樹,那才是真正替閔親王排憂解難。
所以,在聽完這些之後,宇文常舒也只是打著太極:說是那些商戶賬面太複雜,還得回去酌情商議一番,才好做定奪。
而就當宇文常舒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閔親王卻是使人過來將他請到了閔親王府,說是有重要事情相商。宇文常舒眼前一亮,說不準這次去閔親王府,能夠想到法子也不一定。
「靖遠侯爺如今應該已經在家裡頤養天年了吧。」閔親王一襲深紫色的鎏金長袍,臉上掛著詭異笑容,斜倚在軟榻之上,一雙鳳眼帶著絲絲冷意,「哼,支持攝政王的人當中,屬靖遠侯爺府最為有實力,也最衷心,既然他們不能為我所用,我當然要瓦解他們。」
「這麼說,讓靖遠侯爺回家歇著的折子是受你指使嘍?」長宇文常舒眉頭一皺,雖然他也不太喜歡靖遠侯爺,但那個女人若是知道她父親被貶,是不是會很傷心呢?
「哈哈,那當然,靖遠侯爺手中的兵權已經被收回一半了,而即墨無雙手裡的的那些兵,也遲早給他收回來。」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計劃?」長宇文常舒對於即墨無憂做的這件事情還是很讚賞的。
「接下來,好戲才剛剛拉開帷幕。你甚至不知道,這次飛天國進犯,其實就是我策劃的一處開幕式。」閔親王得意地笑著。
「什麼?」長宇文常舒頓時警覺起來。
「其實去邊界永安關燒殺劫掠的,不是飛天國正規軍隊,只是邊境的一些無所事事游手好閒之人受了我的唆使才做的事,然後我吩咐邊界哨所把折子寫的誇張一點,到了京城就變成飛天國犯境,哈哈,有意思。」
「你這麼做,到底意欲為何?只是為了奪沈於卿的兵權的話這麼做未免太冒險了吧。」長宇文常舒說道。
「當然,我還有更好的計劃。與飛天國交戰,那時遲早的事,而真的交戰了,我需要上場的將軍都是我一手提拔出來的,但是這些新人必須需要時間歷練一下,或者說得在皇上面前混個臉熟。這次犯境是很容易平定的,回來後,我會找幾個御史為他們大頌功績,等到真正的交鋒開始,他們才能輕鬆被派上戰場。那時候,我的把握才比即墨無雙更大一些。」
「可是我總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長宇文常舒一時卻說不上哪裡不合適。
「我不能再小心翼翼無所行動了,我從皇上身邊的幾個內侍那裡打聽過了,皇上這次打壓你,很有可能就是殺雞儆猴。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我必須要有所行動為自己爭取些機會。」閔親王顯得有些激動。
長宇文常舒從也聽到過類似消息。如此說來,閔親王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長宇文常舒便不再多說什麼。
今個兒一大早,沈從容便有些心神不寧,平素從來就沒有這種感覺的她在天剛微微亮的時候便睜開了眼睛。
這些日子發現的事情有些多了,導致她的功力一直都還在原地徘徊。
還記得自己還是一縷幽魂的時候,地域使者就曾經告訴過自己:紫階的功力在整個九州大陸上,都是極少的人能夠達到的。一般那些天賦異稟的人,或許練個幾十年能夠達到藍階的功力。但是他們想要突破藍階進到紫階,一般都是不可能的。除非有一個擁有紫階內力的人,願意消耗三成功力來幫助他,否則想憑著個人的力量,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對於進階這件事,沈從容似乎沒有抱什麼太大的希望:她學武功不是為了當什麼武林高手,只是為了自保,還有保護自己重要的人。
只不過,當初借屍還魂之前,若不是地獄使者那突如其來的一掌,她說不定已經可以進階了。每每想到這裡,沈從容不免還是有些遺憾。
呼吸吐納,當沈從容俏臉上已經泛起微微紅潤的時候,靖遠侯府的門口也跟著漸漸熱鬧了起來。
那過於嘈雜的聲音讓吐出最後一口濁氣的沈從容不由的皺了皺眉頭:靖遠侯府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了。
就在沈從容打算起身的時候,門口卻是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小姐,小姐……」
沈從容微微蹙眉,抬起眸子便瞧見連翹掛著一臉好奇的表情從外面奔了進來。她一張小臉上面掛著興奮,期盼,似乎還有幾分得意洋洋,「小姐,王爺來了。」
即墨無雙麼?
沈從容眉角挑了挑,看來如今尚武國一派安寧的有些過分了呢,這個攝政王不去處理國家大事,倒是閒來無事就跑到這靖遠侯府來了。
「攝政王麼?」沈從容伸手拭去額頭上細細的汗水,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他又不是沒來過,平素也不見你這麼激動。」
「不是……」連翹忙不迭的搖頭,「王爺這回正在門口,說是給你送了一份絕無僅有的大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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