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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風雲 120:裝腔造勢,拆你面具 文 / 姚柒柒

    咦,誰這麼大膽,敢公然喊出來,藍梓汐不由抬眼四顧,就見一個年輕小伙子縮在人群裡頭,大聲說道。

    冷墨澤的臉色頓時有點掛不住,抬眸悄悄的瞪寧婉茹一眼,結果寧婉茹當沒看見一般,他是想讓寧婉茹去喝斥那大膽奴才,好讓他把戲給演下去,可惜,他的結髮妻如今也是用一副鄙夷的眼光看著他。

    「墨胤,你也莫要再嚇哥哥了,哥哥是真心實意來討你原諒的,你打吧,不管你傷我有多深,我都不會說你半句不好的,打吧。」冷墨澤又咬牙說道。

    打都沒打,就說會打傷他,還說不記較,我吐……藍梓汐終於受不住了,抬起穿著繡花鞋的腳就踹了過去,一腳踢在他的面門上。

    「呀,腳下打滑,大哥,我沒有傷著你吧,哎呀,怎麼辦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大哥你不會介意吧,墨胤,快過來幫我向大哥賠禮吧,我這繡花鞋雖說是棉布做的,可怎麼說也是有點硬的,只怕踢傷了大哥。」

    你會裝,當我不會演麼?奧斯卡也有配角獎的,你這個主演表演得這麼好,沒我這個配角配合,那是不行的,我這是在成全你。

    冷墨澤的俊美白晰的臉上印著藍梓汐秀巧的繡花鞋印,看著既滑稽,又好笑,那一腳不輕不重,傷是不可能的,最多有點腫,可大庭廣眾之下,被婦人踢了臉,他這個世子爺還要不要在府裡過啊,這比打他十籐條子還讓他難受啊。

    冷墨澤又氣又惱,可偏這個丫頭一再的道歉賠理,若生氣,就會讓她拿了話柄子,我只踢你一腳你都不肯原諒,你下毒害了墨胤,墨胤又憑什麼要原諒你?

    所以,這口惡氣,冷墨澤還發作不得,只能生忍下去,完了還得對藍梓汐扯出一個寬容的笑來:「無事的,弟妹的腳沒有受傷就好。」

    「嗯,還好啦,就是腳有點酸,大哥的臉皮沒破吧,我就怕這一下讓大哥的臉皮給踢破了,還好,大哥的臉皮夠結實,一點也沒破呢。」藍梓汐一手扶住冷墨胤,一手揉著自己的腳踝,一片真誠地說道。

    身後有人忍不住發出噗嗤一笑,藍梓汐愕然地回頭,就見冷月雲和不知何時竟然也過來了的上官花顏,兩個都摀住了嘴。

    上官花顏實在忍不住了,上前一步道:「大表哥,天冷呢,回吧,別呆在這兒了,聽說一會子風月國的太子也會來,莫要讓吳王府的醜出到外國去了才是呢。」

    冷墨澤臉色頓時黑如鍋底,抬眸幽怨地看了眼上官花顏道:「花顏,你也這麼說大表哥麼?虧大表哥一直心心唸唸都為花顏好,你怎麼……」

    上官花顏聽得臉一白,喝道:「大表哥,你是魔症了麼?胡說些什麼?」說著,甩袖走到藍梓汐身後去,懶得再看冷墨澤一眼了。

    冷墨澤卻眼圈兒一紅道:「我知道,你打小兒就只對墨胤好,什麼都只想著他,若不是他眼睛不好,大姑姑又反對,你這會子怕已經是墨胤的娘子了,大表哥也對你好啊,你怎麼就不公平一點呢?」

    這個當口突然扯到這事情上頭去,不知道冷墨澤是瘋了還是瘋了拒絕治療,這是尋死的前奏麼?

    上官花顏將冷墨胤往前頭一推道:「墨胤哥哥,大表哥真誠向你道歉,你就打兩個意思意思吧,免得人家說你肚度小,不寬容。」

    藍梓汐聽得眼睛一亮,苦著臉道;「不能打啊,還沒打呢,大哥就要哭了。」

    「墨胤哥哥你是下不得手吧,那好吧,為了讓你們兄弟和睦,我就做這個惡人了,你不肯當惡人,就讓我來當好了。」說罷,上官花顏色過冷墨胤手裡的籐條,發狠就向冷墨澤抽去。

    冷墨澤身上原本就還有傷,上回吳王爺施家法打的還沒好利索呢,眼角臉側都還有青痕,上官花顏似乎也是氣急了,照著他臉上明顯的地方就招呼,劈頭蓋臉得,哪疼打哪兒,哪現眼打哪兒。

    藍梓汐真不知上官花顏會對這廝如此痛恨,竟然真的就下了重手,一時有點發懵。

    「喂,你夠了吧。」寧婉茹實在看不下去了,再如何無恥如何丟臉,跪在地上的那個人也是她的丈夫,她上前一把架住上官花顏的手喝道。

    「夠了,大表嫂,你也想打啊,拿去,接著來啊,我不介意的。」上官花顏將手裡的籐條乾脆往寧婉茹手上一塞道。

    寧婉茹就算是傻子,也聽出冷墨澤與上官花顏之間有點曖昧了,這個臭人,跟丫頭拈三惹四就算了,如今連自家表妹也想沾手,她真的想抽他幾鞭子才出氣啊。

    寧婉茹仰著一張像調了水的調色板一樣的大花臉,竟然沒有吭一聲,任上官花顏打著,末了,兩眼癡癡地看著上官花顏道:「花顏妹妹,你可出氣了?」上官花顏一扭身,走到冷月雲身後去,再也不肯多看他一眼。

    寧婉茹再呆不下去了,丟人現眼到了這種地步,連她都不好意思在這府裡呆了,一拽冷墨澤道:「起來,回去,你不回去我先走了。」說著,將手裡的籐條一扔,當真自己先走了。

    冷墨澤緩緩起來,今天這一招原本是要把墨胤夫妻弄臭的,結果所有的人,包括群眾演員都沒有按他的劇本走,弄了個不倫不類的負荊請罪,丟盡了臉面,真真得不償失啊。

    他抬眸又睃了眼上官花顏,緩緩道:「花顏,風傲柳心裡的人不是你,他答應與你商談婚事,不過是吊著與吳王府的關係,他可以借此名正言順常來吳王府看他的心上人罷了,你莫要再傻了,替人做了嫁衣裳。」

    上官花顏被他戳中了心事,她心裡何償不知道風傲柳心裡的人是誰,府裡有眼睛的都知道,府裡有眼睛的都知道,包括冷墨胤,可惡的冷墨澤,你非要說出來讓我下不來台麼?剛才那幾籐條是不是太輕了啊,我就該抽翻你這張破嘴才是。

    上官花顏知道風礙柳喜歡的是藍梓汐,可那又如何,藍梓汐已經嫁給墨胤了,她對墨胤如何,大家有目共睹,風傲柳對藍梓汐也是以禮相待,誰還沒有一點過去?誰心裡以前沒住過人?

    奶奶說得對,向前看,只看他將來,不看他過去,她上官花顏只要能嫁得成風傲柳,她就有信心將他的心也一併要過來,他就要回風月國了,與藍梓汐的時間也就停留在這裡了,將來他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而自己呢,有一輩子的時間與風傲柳耗,她就不信,風傲柳的心是鐵打的,先前藍梓汐想支開她,她也原本想要去驛站去見風傲柳一回的,但想起自己的娘親長公主,當年就是逼那位王爺太過,才讓他逃了的,自己再不能重蹈覆轍了。

    幸好沒有去,冷墨澤說風傲柳就要來,太好了,想到這裡,上官花顏的心撲撲直跳,一雙明媚的眸子就不住的往院子外頭眺望,盼望著那翩若驚鴻的身影快快出現在眼前就好。

    「花顏,你別傻了,就算他來了,他的眼睛裡也不會有你,你何苦來哉!」冷墨澤見上官花顏仍是不為所動,又道。

    「就算他眼裡沒有我又如何,與你何干?你別堵在墨胤哥哥家裡頭了,一會子他來,不好進門。」上官花顏厭煩地說道。

    「花顏,你當真要用這種語氣對我說話麼?」冷墨澤的語氣裡帶著一絲威脅氣息,方才上官花顏打他時,都沒見他發火,還一副關心倍至的樣子,這會子倒生火了?

    「大表哥什麼意思?」上官花顏眉眼一挑道。

    「你莫要忘了,上官家如今依靠的是誰?以後這個府裡的當家主事又是誰?」冷墨澤陰沉地說道。

    「呵呵,還真是忘了,大表哥,多謝提醒,不過我告訴你,墨胤哥哥搬出去以後,我至多來看望看望我奶奶,不會再常往這府裡來的,放心吧,再也不會一直打吳王府的秋風了。」上官花顏眼裡閃過一絲屈辱和痛苦,眸中含淚,唇角卻扯出一絲決然的笑容道。

    「你以為,你真能嫁得了風月太子,你真能飛上枝頭了,所以就有恃無恐了嗎?」冷墨澤陰冷地笑道。

    「嫁不嫁得了,我都不再來吳王府了好吧,二哥二嫂都可以搬離吳王府,我上官花顏就不能有骨氣一點麼?」上官花顏是徹底被激怒了,轉頭拉著藍梓汐的手道:「二表嫂,我家很窮,我娘把以前的家底子全都給抖露光了,現在她還成日介往賭坊裡鑽,

    可是,我有手有腳,也有頭腦,奶奶說讓我跟著你學做生意,我以前任性妄為,不懂事,不知道二表嫂你的好,現在明白,有的事情是自己一廂情願,並不是二表嫂的錯,不能因為別人眼裡只有你,

    而沒有我,就遷怒於你,錯不在你,是我自己沒用,但是,沒用的人可以改,可以學,以後我就跟著你了,你不要嫌棄我好不好?」上官花顏這番話說得真心實意,眸中淚水打著轉,卻倔強地強忍著沒有流下來,大眼切切地看著藍梓汐。

    藍梓汐的心一酸,上官花顏其實也是個不幸的女孩兒啊,父親早死,又有長公主那麼一個不靠譜的娘,雖然生在皇家,卻奶奶不親,親娘不疼的,一直依附於吳王府,也沒少受白眼吧。

    藍梓汐知道她其實是個很要強的,平日間最是喜歡與人攀比,不管是吃穿用度都不想落了下乘,偏生老娘是個敗家的,又不得皇家的寵,強撐著這麼多年,也很辛苦吧。

    她能這麼直白的將她的難堪與最弱的地方擺在自己面前,足見她的真誠,雖然以前與她有點小摩擦,但是,人誰無過呢?她肯改過,肯與自己交好,自己怎麼能夠不接受?

    伸出雙臂,將上官花顏攬進懷裡,「傻姑娘,我不是早就答應了太妃奶奶了麼?以後你只要不嫌你墨胤哥哥家過得清苦,盡可搬來我們一起住就是了。」

    上官花顏終於嗚嗚哭了起來:「梓汐姐姐,我就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善良寬厚的,換了我是男子,我也會喜歡你這樣的女兒家。」

    藍梓汐笑著拿帕子捏住她的鼻尖道;「你是女兒家就不喜歡我了?那你還要跟我?」

    上官花顏破涕為笑道:「喜歡,當然喜歡,只是兩種喜歡不一樣嘛,梓汐姐姐,你不生我氣了嗎?」

    「你說呢?」藍梓汐沒好氣地笑著,心中頓時又舒服了很多,以前在吳王府住著時,總感覺週遭都是敵對和算計的眼神。

    其實,沒有人生來就是敵對的,只要用善意對待,總也有化敵為友的一天,比如上官花顏和她之間就是。

    「我說花顏,我請你來是勸二哥不要搬走的,你怎麼跟著在起哄啊,大哥的那些話……只是氣頭上的,你莫要聽,大哥心裡頭還是很關心你的,別說那些個再也不來的話,二哥搬走了,你若再也不回來,你……你們叫我一個人怎麼辦啊?」冷月雲拽住上官花顏的手搖道。

    「那有何難,最多你也搬出去和我們一起住啊。」上官花顏無所謂道。

    冷月雲眼裡露出一絲無奈之色,上官花顏可以再不踏進吳王府一步,她卻是不能的,她是吳王的女兒,是吳王府的郡主,怎麼可能搬離王府?她只是一個庶女,沒了吳王府的庇護,郡主的爵位肯定也會沒了……

    「又說傻話,月雲是冷家好好兒的姑娘家,沒出嫁前,你讓她搬到嗎裡去?走吧,進屋裡去,我方才讓人燉了小米粥,一起用點吧。」藍梓汐戳著上官花顏的腦門說道。

    拉起冷墨胤的手,藍梓汐轉身往屋裡走去,臨了吩咐冷辰:「讓外頭的人都散了吧,沒什麼好看的了,把穿堂的門也關了,二爺要歇息,莫讓那不相甘的人吵了二爺的清夢。」

    冷辰也不含糊,等冷墨胤幾個一轉身,就呯地一聲關了穿堂的門,把冷墨澤孤零零地關在外頭。

    打也挨了,罵也挨了,還得罪了上官花顏,冷墨胤的形象不止沒被毀壞,反而自己還成了小丑,冷墨澤陰戾地瞪了眼前冰冷的木門一眼,轉身離去。()

    「爺,您怎麼……怎麼又受傷了?」上官姨娘拉著小雪從陰暗處出來,悄悄地追上冷墨澤,心疼地問道。

    寧婉茹早就扔下冷墨澤走了,此時的冷墨澤感到孤寂而無助,好像整個世界都孤立了他一般,上官姨娘的出眼,就如茫茫的海平線上,出現的那一艘救生船。

    還是那種專門來營救他的船隻,冷墨澤的鼻子一酸,抬手將上官姨娘攬進懷裡;「你怎麼來了?」

    「小雪多日不見父親,很是想念,又得知爺要過來給二爺認錯,妾身擔心,就帶著小雪過來了。」上官姨娘溫柔地拿出一瓶藥膏子,輕輕塗抹在冷墨澤臉上的傷處,眼中泛淚道:「爺怎麼就……就任她打了呢,您可是堂堂的世子爺啊。」

    「打就打了吧,讓花顏打總比墨胤打的好,唉,小雪乖嗎?」冷墨澤歎了口氣道。

    「爺當年……也不是故意的,她眼裡沒有爺,有的事情,該放下就放下吧,如今她也到了要嫁的年紀了……」上官姨娘就一副欲言有止的樣子道。

    「是啊,她也到了要嫁的年紀了,我只是……只是怕她嫁了後……會被瞧不起,畢竟當年我……」冷墨澤的臉色難看地說道,眼裡難得的滑過一絲愧疚之意。

    「爺,快別說了,那件事,她自個不肯說,別人也不知道,就讓它過去吧,她以後會過什麼樣的日子是她自個的選擇,與爺無關。」上官姨娘忙摀住他的唇,急急地說道。

    「怎麼沒有關,若非我……算了,小雪在呢,去你的院裡吧,我給小雪彈琴。」

    冷墨澤鬧了一場的結果就是,原本極力反對冷墨胤搬出王府的上官花顏成了共犯,而冷月雲不贊成,但也沒那麼堅決地反對了,反而幫著清理行裝起來,好在冷墨胤原本就富裕,王妃很多嫁妝都在墨胤成親時,轉到他的名下了,搬出去後,過個一二十年,也是不愁吃穿的。

    東西第三天就差不多都打點好了,吳王府外頭裝了滿滿十輛馬車,形成了京城人難得一見的壯觀景致,不少人圍在吳王府外頭看熱鬧。

    吳王爺騎馬回府時,就看到自家門口停了個浩長的車隊,上面都碼著滿滿的箱子,而街坊鄰都圍在門口看熱鬧,看到自己來了,才讓出一條道來,莫非有風月國的商隊與自家做生意了?

    早就等在門口的大管家一看到王爺如遇救星一般迎了上來,在王爺耳邊耳語了幾句,王爺臉色一沉,扔了馬鞭就往府裡沖。

    藍梓汐看了眼自己才住了不到幾個月的屋子,一股淡淡的依戀湧上心頭,畢竟這裡是她和冷墨胤的新房,是她由少女變成婦人的地方,原本以為會在這裡生活一輩子的,沒想到,這麼快就要搬離。

    院子裡還種著她前幾天栽下去的小黃瓜,搭的暖棚還不夠嚴實,小黃瓜還沒有發芽,後堂還有她的蘑菇房,今天應該又可以摘好幾籃了吧……

    「二奶奶,咱們以後真的不回來了麼?」青鳶有點捨不得的被著一個布包,一步一回頭地問道。

    「不回來了,咱們的新家二爺佈置得很漂亮,你去了一樣會很喜歡的。」藍梓汐淡淡地說道,而且冷墨胤也接了翠芹去了新家,時間過去了這麼久,應該沒有人會再留意到翠芹了吧,到時只說是自己的奶娘,也只能這麼委屈翠芹了。

    墨胤穿戴一新,如臨風玉樹一般立在穿堂處等著,藍梓汐上前牽了他的手道:「一會子我不想坐馬車,相公,你抱著我騎馬可好?我想欣賞欣賞京城裡的街景。」

    冷墨胤臉上瞬間漾開一朵燦爛的微笑,有如冰山上盛開的雪蓮,又如天上綻放的瓊花,美得炫眸,美得驚心動魄,藍梓汐不由看癡了,若是,那雙黑如曜石般的鳳眼也明亮如星,那他豈不是完美無缺了?

    果然上天是嫉妒他太過完美太過精緻,所以才讓他瞎了眼,才讓他受盡磨難的還好他現在能看的見了,真是上天有眼。

    「娘子,哈喇子流到地上了。」冷墨胤深情地面對著藍梓汐,不緊不慢地說道。

    藍梓汐腳下一滯,差點一頭栽進他的懷裡,這個可惡的男人,這般深情款款地對她說話,她以為會是一句她想了很久的情話兒呢,著意又期待地去聽,沒想到竟然……

    「冷墨胤,臥房的床鋪沒收拾好,你今晚睡書房吧。」

    娘子……書房的床也沒收拾好。」某個冒犯了女王的男人立即哀怨地求道。

    「那就開地鋪好了。」

    「地鋪會冷……」

    「讓冷辰陪你睡。」

    前面背著個大布包的冷辰感覺背後一陣涼嗖嗖的,突然就加快了腳步,嘴裡碎碎念道:「我不是斷袖,我不是斷袖!」

    幾個正說說笑笑出門時,王爺一身王袍出現在院門口,大喝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冷辰身子一閃,立即避了開去,冷墨胤面無表情地拉著藍梓汐繼續往前走,好像沒聽到王爺的怒吼一般。

    該來的終究會來,王爺這一關,怎麼都得過的,藍梓汐淡定地跟著冷墨胤繼續往前走,可王爺堵在了門口,過不去啊?

    王爺陰沉著臉,直直地看著冷墨胤和藍梓汐逐漸走近,雙眸快要冒出明火來,藍梓汐不由暗扯了扯冷墨胤的手,示意他此路不通啊。

    離王爺還有三步之遙時,冷墨胤停下了,藍梓汐以為他會向王爺行禮,再怎麼說,也是父子一場,要搬出去獨過,跟分家也沒什麼區別,王爺心裡自然難受,行個禮也是理所應當的。

    誰知某人卻手輕輕一抬,王爺身側的一面牆便轟然倒塌了,冷墨胤牽著藍梓汐的手道:「小心些,莫要硌著石子了,腳會疼的。」語氣裡是滿滿的關愛和疼惜,分明就將王爺無禮得徹底了。

    「冷墨胤,你當本王真的不敢打你嗎?」王爺氣得手在顫抖,握著掌的手背青筋直暴,臉也由白脹得通紅了。

    「趁著我還在吳王府一時,王爺大可以再行使一次做父親的權力,您請。」冷墨胤朝王爺邁出一步,將藍梓汐藏於身後,這才正正式式地面對著王爺道。

    「你……你莫要逼本王動手。」王爺強忍著怒火,沉聲道。

    「隨您的便,要打就快點,不打的話,就不要耽擱了我的時間,搬家也是要講究時辰的。」冷墨胤卻輕描淡寫地說道。

    王爺抬手就是一巴掌甩去,藍梓汐嚇得一聲驚呼,想要衝過去,卻被李嬤嬤死死拖住。

    冷墨胤生生地挨了王爺一巴掌,眼皮子都沒瞬一眼,只是淡淡地注視著王爺,唇角還帶著淺淺的譏笑,彷彿這一巴掌是他久等的,一直盼望著的。

    他的淡定,他的從容,還有他唇邊那一抹譏笑都刺痛了王爺的眼,一揮手,就是一拳擊中了冷墨胤的小腹:「本王生你養你,是要你這般待本王的麼?小畜牲!」

    藍梓汐見冷墨胤被打得渾身一震,身子微微勾了勾,唇角也沁出一絲血跡來,頓時心痛如絞,拚命的想要衝過去,身後的李嬤嬤和雪慧死死地抱緊她,連她的嘴也一併摀住了,

    李嬤嬤在她耳邊勸道:「二奶奶,你去了也沒用,二爺是想心安理得的搬出去呀……」

    藍梓汐何償不知冷墨胤的心意,不管如何,他與吳王是父子,血肉親情是割也割不斷的,他是故意惹吳王打他的,就如那吒割肉還母,剔骨還父一樣,想斷了與吳王的關係,就得生受了吳王的怒氣。

    冷墨胤只是微顫了顫,又如松般挺立在吳王面前,沒有後退半步,他抬手抹了巴唇邊的血跡,乃是帶著淺淺的譏笑,一言不發,吳王更氣了,連續幾拳打了過去,後面乾脆打得冷墨澤弓下腰去,吳王就猛錘他的背……

    看著冷墨胤仰天吐了好幾個鮮血,藍梓汐的心在哭泣,憑什麼,什麼這麼打他,你吳王爺是生了他,養了他,可養育子女不能只生只餵飽了就成,還要擔負教育和保護的責憑的,這二十年來,吳王爺可護佑好冷墨胤了?

    生為堂堂王爺,自己的嫡子被害得瞎了眼,成了殘廢,還讓人下毒變成個瞎子,他真的就一點也不知情麼?就算不知情,那也是失職啊,何況在查出元兇首惡時,你還該意放縱包庇,你真是他的親爹嗎?

    就算是後爹在一起生活幾十年,也該有點感情啊,怎麼能如此厚此薄彼,難道冷墨胤是大街上撿來的麼?

    藍梓汐淚如雨下,努力掙扎著,卻半晌也沒掙得開,猛地一口咬了下去,雪慧尖叫一聲,放開了她,李嬤嬤見她如癡似狂,自個也心痛二爺,也緩緩地鬆了手,卻是緊扯住了她的衣襟。

    「夠了,你以為你是做父親的,就可以天經地義地打罵兒子麼?你為何不想想,你這個父親做得合不合格,你有沒有對不起你這個兒子,他在你的羽翼之下生存,卻受盡屈辱和魔難,你可有過半點愧疚?」藍梓汐還是沒能衝過去,她拚命地對吳王爺吼道。

    「住口,本王真是後悔,不應該把你這妖女娶進門的,墨胤自從你過了門之後,就變了一個人,變得根本就不聽本王的話了,是你慫恿墨胤不敬父母,不孝長輩,你早就犯了七出之條,應該休了你才對。」王爺怒氣填膺,口不擇言道。

    「他是我娶進門的,不是你。」冷墨胤吐掉口裡的血沫,艱難地直起身來,淡淡地說道。

    王爺又是一勾拳向他擊去,冷墨胤修長的身子如一塊孤零破敗的落葉一般飄向了半空中,再重重的跌下,摔在地上,半晌都沒有動,藍梓汐大哭著向他衝過去。

    冷墨胤看到藍梓汐朝自己奔了過來,抬手向她緩緩搖了搖道:「無事,他打不死我的。」然後又顫巍巍地爬起來,一步一挪地向王爺走來,背脊挺得筆直。

    「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冷墨胤的親爹,就算他是撿來的,是你養的一條狗,你也該有半分親情吧,怎麼下得了手去。」藍梓汐上前去扶冷墨胤,卻被他揮開,她氣得向吳王吼道。

    吳王抬手一巴掌就向藍梓汐甩來,冷墨胤出手如電,架住了他的手道:「我任你打,是看在你養我二十年的份上,今天算是還你了,她,不是你養的,你對她沒有恩情,你沒有資格打她。」

    「就是這個女人教壞了你,我打死她了再給你找個好的去。」吳王怒火中燒,甩開冷墨胤又要打藍梓汐。

    冷墨胤將藍梓汐往自己身後一拽道:「我且再喚你一聲父親,莫怪我沒有知會你,天底下,莫說是你,就算是皇上,想要傷她夏梓汐一根毫毛,我冷墨胤必將十倍還之,到時候,莫要怪我沒念舊情。」

    明明被打得鼻青臉腫,傷痕纍纍,可偏他說這話時,渾身都帶著一股子凜然的威勢,他的臉上浮現出強大的自信,和傲視一切的表情,仿若他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是掌有生殺大權的霸主一般。

    吳王爺似乎從沒有見過如此霸氣側漏的冷墨胤,眼裡滑過一絲疑惑和不安來,可周圍有太多的人看,莫非他堂堂一個王爺還要被兒子威脅麼?

    王爺的臉一沉,冷笑道:「好,好,好,本王偏要打她,看你怎麼十倍來還給本王。」說著,身子一閃,就向藍梓汐攻去。

    「住手!打死他們,你不如先打死我吧。」一聲嬌斥急急地傳來,藍梓汐心頭一鬆,王妃你總算來了啊。

    平日柔弱得風一吹就會飄起來的王妃,正以藍梓汐不敢相信的速度衝過來攔在冷墨胤和藍梓汐面前,張開她纖細的雙臂,如護雛的老母雞一般將兩個孩子攔在身後,如水般清麗的眸子怒視著吳王爺。

    王爺還是頭一回看到王妃發怒,他的印像中,王妃一直恬淡溫柔,連生氣都很少……這樣的她卻多了幾分生氣與靈動,比之如仙一般淡靜的模樣更添了幾分俏麗。

    王爺心一窒,怔然道:「惜情,墨胤他竟然要搬出去,他竟然不要我這個父親了。」語氣中,竟然還帶著淡淡的委屈。

    「是王爺先不要他的。」王妃迎著王爺的視線,眸中冷冰如霜。

    「惜情,你應該知道,我對墨胤一直寵愛有加……」

    「王爺,墨胤不是傻子,是真疼還是假寵,他分得出來,六歲以前的疼愛,換回了六歲以後十數年的痛苦,王爺,我不說,不表示我真的不知道……」王妃麗眸中泛起一層水霧,厲聲截口道。

    「惜情,你是在怪我嗎?你覺得我待你們母子的感情是假的?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王爺的眼色泛紅,眸中泛起一層濃濃的受傷和痛色。

    「惜情不敢怪誰,惜情只怪自己沒用,不能保護好自己的兒子,是惜情的軟弱和無能害了墨胤,王爺,看在墨胤已經失去了一雙眼睛的份上,看在他淨身出門的份上,放了他吧,從此天高地闊,他自己闖,生死貧富都不怨王爺。」王妃雙眸中終於流下兩行清淚來,哀求道。

    「惜情……」吳王的臉變得慘白如紙,手捂著胸連退了好幾步,似乎痛得連呼吸都凝滯了:「惜情,你用這樣的語氣來求我,你這要哀求我,可知道,比拿刀子戳我的心還要痛,你可知道?」

    「惜情有負王爺厚愛,惜情向王爺賠不是了,不管如何,多謝王爺收留惜情二十多年,惜情感激不盡,惜情也不想王爺和墨胤父子之間成了如今這副模樣,王爺要怨要恨,就恨惜情吧,

    別怪墨胤,王爺應該知道,墨胤已經忍了很多了,以前他只是一個人,他可以裝瘋賣傻以求自保,可現在他成了家,有了他想要保護的人,請王爺放過他,讓他自生自滅去吧。」王妃向王爺深施一禮,哀哭道。

    「我不要你賠不是,惜情,我們是一家人,是一家人啊,你是我的妻,是我吳王的嫡妻,墨胤是我的兒子,對,是我沒有看顧好墨胤,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惜情,他可以怪我,怨我都可以,

    就是不能搬離王府,我養育他二十年,他說走就走,惜情,我心裡受不住啊,你要讓外人怎麼看我?」王爺雙目赤紅,一把扶住王妃,聲廝力竭道。

    「可王爺真拿墨胤當兒子待了麼?有誰家的嫡子地位不如庶子的?有誰家的嫡妻不如妾的?」王妃輕輕推開王爺,後退一步與他保持距離,語氣淡淡的,如飄在空氣中的水泡,隨時都會被風吹走。

    「惜情,你還說沒怪我?你應該知道我也有不得已啊。」

    「是啊,你有很多不得已,可為什麼你的每一次的不得已都要選擇犧牲墨胤呢,你可有為墨胤不得已放棄過墨澤的利益過?哪怕一次也好,你終是不相信我,

    所以,你的心還是偏著墨澤的,既使他下毒殘害墨胤,你也不得已要包容他,庇護他。」王妃唇角扯出一絲譏諷,回頭心疼地看著冷墨胤,抬手撫向他俊美而又傷痕纍纍的臉龐。

    王爺被質問得說不出話了,看著王妃淚流滿面地撫摸墨胤的傷,他吶吶地道:「惜情,我……我也是一時之氣,快去請御醫來吧,別的都先不說了,先給墨胤治傷要緊。」打完了再來摸,已經傷到心裡去了,再來表示關心還有用麼?

    「不用了,王爺打都打了,只要能讓王爺出氣就好,王爺現在應該可以放墨胤走了吧。」王妃頭也沒回,淡淡地回道。

    「惜情,這種事情怎麼能縱著墨胤,你這是在讓他鬧分家麼?不行,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墨胤搬出去,這樣我吳王府的臉面還往哪裡擱啊,哪有父母健在,嫡子搬開獨居的道理?」王爺堅決地說道。

    「王爺同不同意都無所謂了,惜情也會和墨胤一同搬走,和離書已經送到王爺的書房,佔了二十多年吳王妃的位置,也是該還給蕭氏的時候了,惜情祝王爺一家從此和美幸福,以後山水迢迢,永不相干。」王妃卻收了淚,轉過身去向王爺深深一福道。

    「你……你說什麼?」王爺似乎沒聽清楚,上前大跨一步,拽過王妃問道。

    「王爺,當初我們成親時你曾說過要護我一世周全,可如今你不僅護不了我,連我的兒子你也護不了,那我們的姻緣還有何必要繼續?」王妃淡淡地,卻又堅決地扒開王爺的手,冷冷地說道,一轉身,只留給王爺一個纖細卻又堅定的背影。

    「不,惜情,本王不會同意的,本王絕不同意和離,我們都幾十歲的人了,你怎麼……」王爺閃身攔住王妃,抓住王妃的手就要拖走。

    冷墨胤出手如電,一指點開王爺,冷冷道:「她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從此山水迢迢,永不相干,王爺若是怕我們母子拿走了王府的財產,大可以搜查,人是走定了的。」

    「來人,攔住王妃和二少爺二少奶奶,關起來,誰也不許離開王府半步。」王爺暴喝一聲,手一揮,護衛們將王妃幾個團團圍住。

    藍梓汐眉頭一皺,這架式看來只有打出去了,可是,墨胤受傷,王妃和自己都是弱女子,怎麼打出去?

    王爺要行蠻強留,不許他們出府,他們也沒法子,連說理的地方都沒有,要知道,不管是冷墨胤還是王妃,都是吳王府的人,吳王爺才是一家之主,吳王有權不讓自己的兒子和妻子踏出府門半步。

    冷墨胤黑如點漆的眸子一沉,抬手就要發招,這時,一個蒼老而又強勁有力的聲音從院外頭傳來:「我也要搬出去,王爺是不是也要把我也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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