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風雲 121:新的地方,翠芹回來 文 / 姚柒柒
大家抬眸看去,不由怔住了,只見鄂太妃帶著嬤嬤,兩個年老體邁的婦人各自背著一個小小的包袱款款而來,藍梓汐眼睛都快要脫窗了,鄂太妃這是來湊熱鬧的麼?
王爺的臉色更難看了:「太妃,您別給兒子添亂了行不?」
「添了這麼多年的亂,實在不好意思了,難得我孫兒肯獨立自主,我也就跟著他一起出去混吧。」鄂太妃微喘著氣,背上的包袱雖然不大,似乎有點重,看來是收拾了一些細軟錢財,老人家有點負重不起呢。
王爺撲通一聲跪在鄂太妃面前道:「太妃,兒子求您了,回去吧,兒子素日若是做錯了什麼,您要打要罵都行,可不能搬出去,兒子接您來府裡,是要讓你怡養天年,為您養老送終的。」
「不敢,到底不是自個生的兒子,不敢打也不敢罵呀,王爺還是開恩,放了咱們祖孫的生天吧,以後是死是活,都與王爺無關。」鄂太妃卻是一臉堅決地說道。
「太妃這是要逼兒子去死麼?兒子不孝,求太妃責罰,太妃萬萬不能搬出王府去啊。」王爺沒有了先前的凶狠與戾氣,急得都快哭了,扯著鄂太妃的衣袖哀求道。
「你應該知道,那麼多王爺家裡我都沒去,卻選擇跟了你的原因是什麼?墨胤被逼離吳王府,我這個老太婆還住著有什麼意思?自然也不討人嫌了。」鄂太妃扯出自己的袖子道。
說罷,太妃率先向圍著的護衛走去,她可是先皇的貴妃,當今聖上在她面前也要自稱為兒子,誰敢攔她?很快護衛們就讓開一條道來。
藍梓汐和王妃一左一右扶著冷墨胤也跟著後頭走著,把王爺一個人扔在院子裡。
「太妃,兒子廢了墨澤可好?兒子將墨澤送進宗人府去可好?」王爺直直地跪在院子裡,對天長歎道。
太妃腳步一滯,回過頭來看藍梓汐,藍梓汐知道她是在詢問自己的意見,忙搖了搖頭,就算廢了冷墨澤的世子之位送他去宗人府又如何,還有一個偏私護短的皇上呢,冷墨澤又不是元兇首惡!
皇上和王爺最終還是不會將冷墨澤和太子如何的,人是自私的,王爺的心向著冷墨澤,就算暫時處置了他,以後還是會扶他起來。在他們看來冷墨胤的眼睛瞎的,他繼承不了王位,在王爺的心裡,還是只有冷墨澤才能承爵,所以,這些不過都是形式。
再說了,雖然冷墨胤現在能看的見了,可他若真在乎吳王府的富貴,也不會選擇與吳王決裂了,留在王府繼續勾心鬥角有意思麼?外面天大地大,可以自由闖蕩,已經撕破了臉,不如就一條道走下去。
太妃眨著眼睛小聲道:「他認錯了啊,還是別走了吧。」
「母妃,您留下吧,您犯不著跟我們走的,您一走,王爺還真的會遭世人唾罵,會罵他虛偽,罵他假仁假義,罵他不悌不孝的。」王妃柔聲說道,她不想把鄂太妃也捲進來。
「我以為這都是你罵他的。」鄂太妃像個小孩子一樣小聲嘟嚷道:「你倒還在擔心他,既然如此,你又和什麼離,這些年,他對你還是有情的。」
王妃歎口氣道:「母妃,惜情如今已經和離了,不能從夫,就只能從子,前二十年沒有好好照顧墨胤,讓他受了那麼多苦,以後的日子,我會想法子彌被他的,他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墨胤要走,我就一定也要走。」
「那你要走,我也一定要走。」鄂太妃聽了點頭道。
王爺耳力極好,聽了這些對話,立即起身來,衝到鄂太妃身前跪下道:「兒子錯了,兒子錯了,母妃再給兒子一次機會吧,兒子真的會嚴懲墨澤那小畜牲,一定會給墨胤一個公道,母妃,您不能走,萬萬不能走。」
雙方正糾結時,外頭傳來一聲稟報:「太后駕道,吳親王府接駕。」太后來了!這消息還傳得真快呢,太后來做什麼?
藍梓汐和王妃聽得面面相覷,吳王濃眉一皺,臉色又難看了幾分,太后坐著步攆直接進了吳王府後院,所有的人包括太妃都急急地上前接駕。
看到從步攆上來的太后,太妃的眼裡泛起一層濕意,上前一步要行禮,太后忙托住她道:「都是老姐妹了,那些個虛頭巴老的東西就算了吧。」
太妃含淚打量太后道:「姐姐老了,氣色也不好,早說要進宮去瞧瞧你的,總是懶得動身,你倒好,先來了。」
「比不得你啊,你在吳王府裡快活,我還在那冷宮裡坐牢,這輩子不把牢底坐穿,我是脫不了身的。」太后拍了拍太妃的手背道。
王爺和王妃幾個全都拜到在太后腳下行禮,太后一見冷墨胤臉上全是傷,鬆了太妃的手顫巍巍地走過來道:「誰打了哀家的墨胤?是誰?」
整個場面都寂靜下來,連王妃都垂下了頭,王爺更是不敢看太后的眼睛,藍梓汐也不想告訴太后,讓她老人家擔心,冷墨胤的臉色淡淡的,被太后緊握著,也沒有半點表情,彷彿沒有聽到太后的話一樣。
「是誰這麼狠心啊,墨胤,你的功夫呢?他們不是說,你練就了一身絕頂功夫麼?怎麼那麼傻,由著別人打呢?」太后心疼地撫冷墨胤的臉道。
「除了你的寶貝兒子,還有誰捨得打墨胤啊。」太妃在一旁涼涼地說道。
太后氣急,抓著手上的枴杖就向吳王爺抽去:「不肖子,墨胤都被害成這樣了,你還捨得打他?」
「母后,墨胤他要搬離王府啊……」吳王爺躲都不敢躲,生生挨了太后一枴杖。
「他為何要搬出去?還不是你偏坦墨澤那小畜牲,那孩子心思太毒,你現在護著他,由著他做陰私事,你等著,墨胤不收拾他,有天來收拾他,到時候你照樣沒人繼承王位。」太后氣得整個人都要顫抖,又是一枴杖抽去。
「母后,兒子也沒法子啊,墨胤的眼睛瞎了,不護著墨澤,真讓皇兄弄個宗親的兒子過繼給兒子麼?兒子又不是無後?」吳王傷心地說道。
太后聽了眼裡就露出一絲痛苦和無奈來,喃喃道:「都是私心太重的緣故啊,若你不是吳王,也沒有手掌重權,墨胤和墨澤兩兄弟應該會親親睦睦的吧,
唉,沒兒子,你不會有孫子麼?墨胤的眼睛是瞎的,你的孫子眼睛也會瞎麼?吳王啊,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啊,幾十歲的人了,為什麼心胸還是那麼狹隘呢,眼光不能放長遠些麼?」
吳王卻聽了默然無誤,倔強地垂著頭不說話。
太后便對王妃道:「墨胤搬出去也好,總在這府裡住著,保不齊,連著梓汐丫頭也會出事,搬出去吧,你就別跟著瞎摻合了,你和吳王是結婚夫妻,吳王還沒過世呢,你怎麼能離開王府?」
「母后,惜情已經與王爺和離了。」王妃顫聲道。
「吳王簽字了沒有?」太后聽得一怔,問道。
「兒子不同意,只要兒子不簽字,蘭惜情就永遠是兒子的正妃。」吳王眼睛一亮道。
「嗯,自然不能同意,幾十歲的人了還鬧和離,你不要臉,哀家還要臉呢,皇家的臉面還要呢。」太后氣呼呼的道。
「母后,王爺當初求娶我的時候,曾說過會護我周全,可如今不只是我,就連兒子他都護不了,我可憐的墨胤。」王妃道。
「惜情,皇家對不住你,也對不住墨胤,可是,不管如何,吳王對你的感情是真的,他對你如何,你應該心裡有數。」太后皺眉道。
王妃苦笑道:「王爺若真的待惜情好,就該信惜情,可惜,不管惜情如何解釋,王爺還是不信我,不然,以王爺的能力,又豈會讓墨胤瞎了雙眼,又豈會讓太子得逞,給墨胤下毒?母后,哀大莫過於心死,惜情已經忍了十年了,如今再忍下去,會連兒子都沒了的。」
太后聽了便歎了一口氣道:「惜情,當年你發生那樣的事情,王爺肯收了你,你就該知恩了,冷墨胤要搬出去住,就讓他們小兩口出去吧,就當在別院裡休養了,鄂妹妹,你若是不想住在吳王府,就跟哀家回榮寧宮吧,咱們兩老姐妹一起說說話兒也好。」太后一錘定音道。
太妃一聽說要回皇宮,老臉立即就垮了下來,忙躲到冷墨胤身後道:「不去,你那全是藥味,我聞不得,墨胤搬出去後,我就到墨胤府上小住幾日,算走親戚可好?」這個說法王爺自然是願意接受的,就算鬧將出去,王爺也不至於臉面丟盡。
只有吳王妃眼中一片淒苦之色,清麗的眸子裡透著痛,愧,悔還有一絲的怨恨,好半晌才喃喃道:「為何妾身不能離開吳王府,當年的事情並非我願意的,王爺既然對我母子不信任,那我母子呆下去又有何意?」
幽幽的語氣裡帶著憤懣與悲傷,讓藍梓汐的心一抽,忙扶住王妃道:「母妃,你也到兒媳家小住幾日可好?」
王妃卻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她的話,突然就衝到太后面前道:「當年會發生那樣的事,母后明知是何人所為,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認了命了,可為何不肯放過我的墨胤,讓墨胤跟著我受苦受難?」
太后臉色一沉道:「惜情,當年的事就不要再拿出來在孩子們面前說了,當年的事雖然誰也不想,可是已經發生了,好在吳王對你情深,你也有了個好歸宿,就不要再折騰了,好生跟吳王過日子吧。」
太后說了這些話,早就累得氣吁吁的,讓宮女扶著又坐加了步攆,太后和王妃的話讓藍梓汐聽得一頭霧水,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大家都不想的?
而且這件事也是王妃和王爺之間的心結,甚至就連冷墨胤這個嫡子都可能是受這件事的影響而不被重視的。
等有空一定要問問冷墨胤,看他知不知道當年的事情,藍梓汐天馬行空地亂想著時,太后已經坐著步攆走了。
有了太后的話,王爺也不敢攔著冷墨胤了,藍梓汐好說歹說,才把太妃勸回去,說是安頓好了再來接她過府去住。
王妃也沒送,自己默默地回了正院,冷墨胤和藍梓汐帶著自己的幾個貼身僕人終於搬進了新家,王爺擔心王妃,也顧不得冷墨胤夫妻了,急急地追著王妃進了正院。
王妃一回屋,就把門朝裡給關了,任王爺在外頭怎麼喚也不肯開門,裡面又悄無聲息的,王爺越想越擔心,撞破窗稜子衝進了裡屋,結果就看到王妃屋裡的東西會打了包,王妃坐在空空的床邊上發呆。
「惜情……」王爺心中一痛,幾步過去伸手想要抱住王妃。
王妃猛然站起身道:「王爺請自重,我們之間已再無關係,就算皇上不讓惜情離開王府,可是和離書已經寫出來了,我就不會再收回來,以後與王爺歸橋,路歸路,兩不相干。」
「惜情,我也說了,我不同意,你是我名媒正娶的妻,我不會與你和離的。」王爺瞪目欲裂道。
王妃唇角就勾起一層淡淡的譏誚,緩緩走進裡屋:「王爺你又何必呢,你明知道我當年被……可是你依然堅持要娶我,我很是感謝謝你,可是你既然做不到你自己所說的誓言,又何必強求我呢。」
「我何曾不相信過你,我視你如珠如寶一樣。」王爺額頭上的青筋都要暴起來了,急切道。
「堂堂吳親王,冷家王朝的宗親,說到做不到,吳王爺,你是想耍賴麼?」王妃臉上的譏誚更甚,根本就不願意拿正眼看王爺。
「耍賴?這二十幾年,我對你一片赤誠,從來都沒變過,我把這顆心都挖出來捧給你了,你肯收嗎?你對我一直疏離有禮,何曾肯把眼光多放在我身上過,二十年,你就算是顆石頭,也該被我捂熱了吧,
可是你……你還是忘不了他,你的心裡還是只有他,你想沒想過我有多難受,知不知道你成日介恍恍忽忽時,我的心裡就像紮了根鋼刺一樣的痛啊?」王爺眼裡翻捲著滔天的怒意,質問王妃道。
「呵呵,疏離有禮?王爺想讓我如何待你?我進門一月就有了喜,滿懷欣喜告訴你,你聽了是什麼表情?二十年了,至今我也忘不了當時你的眼神,你懷疑,你痛苦,你隱忍,你根本就不相信我……」王妃驟然回頭,明麗的眸子逼視著吳王,眸子裡全是痛苦和自嘲。
王爺愧疚地垂下眸去,很快卻又抬起頭來道:「怪得我麼?當初我一顆心都撲在你身上,為你茶飯不思的,可你的一顆心卻還是在皇兄身上,直到後來發生那件事……後來新婚之夜你又不見紅,你叫我如何信你?」
王妃眼裡終於流下兩行清麗,她仰頭冷笑道:「所以吳王爺,我蘭惜情在你的眼裡就是個水性揚花的壞女人,你從頭至屋就沒有相信過我,就算我再如何解釋,你也不肯信,呵呵,我真的很不明白你的感情,
既然如此鄙夷我,瞧不起我,又怎麼會對我一往情深的,你究竟是愛我這個人,還是愛我的容貌?或者,你只是為了要跟你的皇兄爭個輸贏,再或者,你其實就是為了我的風雲牌,為了我蘭家的祖業?」
「住口,不要說了,不要往下說。」王爺狀似瘋狂一般上前抱住王妃,摀住她的嘴道:「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你明知道我很小就喜歡你,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喜歡,那時太妃常讓你進宮來陪我玩,我們青梅竹馬那麼多年,你竟然說我對你的感情有假,蘭惜情,你太沒良心了。」
「良心?在我的墨胤被害成瞎子時,我就知道,良心一文錢也不值,王爺,別怪我不愛你,你這個人,太過計較,太過虛偽,你不坦誠,是你縱容那些人將墨胤害成現在的模樣的,
我告訴你,終究有一點,你會後悔你現在所作的一切的,我累了,你走吧,從今往後,我不會再承認自己是吳王妃,我會在這個屋裡設佛堂,為我的墨胤祈福,你再也不要進來了。」說寧,王妃就淡然地走出正屋,向後堂走去。
王爺呆怔在屋裡,癡癡地看著王妃從屋裡消失的背影,良久,唇邊又勾起一抹譏諷來,蘭惜情,你當我真在乎你不是處子麼?我在意的是你對我不坦誠,墨胤明明就不是我的兒子,你為了讓我疼他寵他,一直在騙我,若不是那年做下的親子實驗,我還被你瞞在鼓裡呢。
從王妃屋裡出來,王爺就往書房趕去,半路上遇到蕭側妃,王爺看也不願意多看她一眼,就徑直往前走,蕭側妃急急地趕上前去道:「王爺,您身上有傷,就不要再操勞公事了,妾身給你燉了點補品,您多少喝一點吧。」
「滾開!」王爺冷喝道。
蕭側妃身子一顫,讓開了一些,卻還是跟上道:「妾身知道王爺您心裡難受,這二十年如珠似寶的寵著墨胤那孩子,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地看待,可蘭惜情卻不領情不說,還拿當年的事來要脅王爺,這樣的母子,當真狼心狗肺……」
「啪!」王爺一巴掌掄向喋喋不休的蕭側妃,蕭側妃被打得跌在地上,捂著臉委屈地喚道:「王爺為何就是看不到妾身的心意呢?王爺把一顆心挖出來捧給蘭惜情,可惜她只當那是狗屎啊,看都不肯多看一眼,妾身對王爺一往情深,從來都沒改變過,為何王爺就感覺不到呢?」
「因為你連狗屎都不如,若不是看在墨澤的份上,你當年做下那麼多事,我早就殺了你,滾開,不要再讓本王看見。」王爺心情煩燥地大步走開。
等王爺走遠,蕭側妃唇邊露出一絲苦笑道:「總有一天,你會看穿那賤人的靈魂來的,」
「母妃,您傷著了沒有?」蕭側妃正要起來時,上官姨娘突然出現,上前來扶她起來。
蕭側妃目光凌厲地射向上官姨娘:「你一直在這裡?」
「沒有,奴婢只是路過,正好看見母妃您摔倒了。」上官姨娘臉色坦然地說道。
「你聽見了什麼?」蕭側妃怒道。
「奴婢什麼也沒聽見,母妃起來吧,天寒地凍的,您身子原就不好,奴婢燉郵紅棗枸杞薏米粥,收濕去寒的,您喝一碗吧。」
一晃藍梓汐就搬出來一個月了,再過幾天就是年關,這一個月裡,藍梓汐忙得不亦樂乎,先是在後院子裡搭暖屋,培育蘑菇和返季菜蔬,先前接了宮裡的單子,可不能因為搬出了吳王府就不繼續了,冷墨胤的錢雖不少,但沒有營生就會坐吃山空呢。
因著和吳王府鬧僵,她的藥油和香囊沒法子再在吳王府的藥店裡推廣,藍梓汐乾脆用最近賺的錢開了個藥店,專買夏氏藥油,價格還是定得很高,最重要的是飢餓銷售,一次只制幾十瓶出來,供給少數人用,沒搶到訂單的,要等到下一批次做出來才行,這樣反而有物以稀為貴的妙處。
那些原本只想要一瓶的,因著能搶得到,反而多要了幾瓶,好在親友面前炫耀,倒成了送禮的好物件兒,藍梓汐又開發出了老人和孩子專用的藥油,藥店裡的品種雖不多,但好在利潤高,倒也贏餘不少。
冷墨胤最近很忙,常早出晚歸的,藍梓汐也不知道他在忙些啥,不過也知道,他有自己的事業要做,離開了吳王府,他反而放開了手腳,更加自在地,專注自己的事業了。
轉眼到了年關,藍梓汐和紫晴還有雪慧和翠芹幾個高興地打年貨,剪窗花貼福字,三進的院子比起吳王府來雖然小了許多,可勝在大家都齊心和睦,少勾心鬥角,過得自在安然。
冷墨胤搬出去沒幾天,上官花顏就包袱款款地來了,還要了一間西廂房住著,離冷墨胤夫妻很近。
風傲柳那天來過一趟吳王府後,就打點行裝要啟程回風月國了,他是風月的太子,不可能一直逗留在大周的,許多祭祀活動必須他參加。
倒是留下了風傲天,這天是小年夜,心怡聽說冷墨胤搬出來後,就鬧著要到墨胤家過小年,藍梓汐也沒法子,只得親自弄了幾個菜,在屋裡待候公主大駕。
心怡是在宮裡吃完中午飯後再來的,誰知她才一到,外頭青鳶就雙眼發亮地報道:「風月國五王子殿下拜訪二爺二奶奶。」
紫晴聽了就拿手指戳她的腦門:「你個小花癡,五殿下也不是一次兩次來了,每次你都閃桃花眼。」
青鳶羞道:「你說什麼呢,人家哪裡……花癡了,人家不是看……公主在麼。」後面是附在紫晴的耳邊小聲說道,大眼裡閃著的全是八卦。
紫晴噗嗤一笑道:「小心公主治你,叫你亂嚼舌根。」
青鳶吐吐舌頭,一溜煙兒出去了,邊走邊道:「我去叫月季姐姐來,呀,真想比比,月季姐姐和五殿下站在一起,究竟會是誰更美呢?」
「肯定是二奶奶最美。」紫晴笑道。
「那是,咱們二奶奶就是天底下最美麗的,要不,幾位殿下來,也不會只看二奶奶,眼裡容不下別人了。」青鳶也笑道。
「這話也不怕二爺聽到,小心些。」
「二爺才不介意了呢,前兒二奶奶還打趣二爺吃醋,你們猜二爺怎麼說?」
「怎麼說?」
「他說要是二奶奶沒有幾個追求者,怎麼能證明他自己的魅力呢,讓那些人羨慕嫉妒恨去吧。」
正說著話,正堂裡公主在哇哇叫:「怎麼還不開飯啊,本宮餓死了。」
「再等一會子吧,傲天說要來的,來了一起開飯。」藍梓汐笑著勸道。
「這什麼要等那個人,他們風月國國沒年夜飯吃嗎?沒見過蹭飯蹭到大周來的,哼。」心怡不高興地說道。
「我又沒蹭你們家的飯,你嚷個什麼勁?」心怡的話音未落,風傲天就接道。
「我哥哥家的就是我家的,你這個厚臉皮的,有國不回,有家不去,真真是個出外游外的浪蕩子。」心怡任性的說道。
「浪蕩子又沒浪你,關你何事?」風傲天毫不示弱道。
「你……」心怡到底是沒出嫁的大姑娘,被人罵成浪,自然是受不住,嬌嗔地一跺腳,小臉都紅了,指著風傲天的手指都在顫。
「算了,他就是張毒嘴,今天小年夜呢,你們是來我家吃飯的,還是來吵嘴的?要是吵,一併全打了出去。」藍梓汐被他們兩個鬧得頭痛,忙道。
這小年夜飯還沒吃呢,客人就先吵起來,還氣走了一位,藍梓汐愕然地追出去,正好碰到從外頭回來的冷墨胤,心怡像是看到救星一般,直接撲進了冷墨胤的懷裡,
嗚嗚哭道:「墨胤哥哥,風傲天欺負我,你一定要幫我出氣。」心怡雖只有十四五歲的樣子,但身段早就出落得玲瓏有致,高挑豐滿,一個大姑娘摟住冷墨胤,還把頭一個勁地往他懷裡鑽,看著著實有點暖昧,藍梓汐追出去的腳步就頓了下來,靜靜地在一旁看著。
「心怡,你怎麼又跟他鬧起來了?不是說要來吃你嫂子做的菜麼?快下來,好好吃一頓飯了再回去吧。」冷墨胤柔聲勸著,雙手一邊扒著心怡如八爪魚般纏在自己身上的手臂。
「不嘛,墨胤哥哥一定要替我出氣,不然我就不吃飯。」心怡繼續纏著冷墨胤耍嬌。
「我說怎麼跑出來了呢,原來你是喜歡你堂兄,有**的心思呢。」風傲天歪在門邊上,怪腔怪調地說道。
心怡臉一紅,扭頭罵道:「你胡說八道,墨胤是我的哥哥。」手臂卻將墨胤抱得更緊了,仰起小臉問冷墨胤:「墨胤哥哥,你也只拿我當妹妹是不是?咱們打小兒就是這樣兒的是不是?」
「打小兒這樣是沒錯的,但你們現在一個已婚,一個未嫁,又是成年人了,這般模樣兒可著實讓人暇想聯編啊,梓汐,本王子瞧著,你這婚姻怕是不太穩受了,保不齊,聖旨下來,讓你做了小,公主做大呢。」風傲天今兒怕是吃錯了藥,怎麼氣人怎麼說,一張薄唇撿那最刻薄的話說。
冷墨胤臉色一沉,推開心怡,一掌向風傲天拍去,風傲天高大的身子一閃,輕鬆躲過這一掌,大聲道:「冷墨胤,來者是客,本王子可是你們家請來的貴客,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麼?還是你被本王子說中了心事,腦羞成怒了?」
冷墨胤收了掌,默然地走到屋裡,對藍梓汐道:「難得的小年夜,你怎麼弄了條狗在屋裡亂吠?」
藍梓汐道:「原來我的朋友在相公眼裡就是狗麼?也是,我不過是個庶出的,在皇室宗親眼裡,我的朋友也只能算是狗了,那我就不打攪主子們的用餐,與我的狗朋友離開就是。」
冷墨胤這才感覺藍梓汐生氣了,愕然地向藍梓汐一探手,想要捉住她的手,藍梓汐輕巧的閃開,對翠芹和雪慧道:「這菜都是我做的,可不敢污了二公子和公主的嘴,只配給狗吃呢,趕緊的收起來,請人去御膳房送桌酒席來吧。」
「娘子,我說錯什麼了?」冷墨胤急急地攔住藍梓汐道。
「相公能說錯什麼?相公是高高在上的皇親貴族,我不過是只配跟狗做朋友的奴才,就算有錯,也是我的錯,相公不會有錯。」藍梓汐冷冷地推開冷墨胤,氣呼呼的端了碗菜就往廚房裡去。
「娘子……」冷墨胤急得頭上的汗都出來了,他只是跟風傲天生氣啊,姓風的傢伙口無遮攔,胡說八道,娘子也太維護他了吧,如此一想,心裡頓時湧起一股子酸味來,嘟了嘴道:「娘子,是我錯,都是我錯,我說錯話了,你莫要生氣好不好。」
「不敢生氣,相公還是快快哄好心怡公主的好,莫要一會子又讓公主受了委屈。」藍梓汐不鹹不淡地說道。
冷墨胤這才聽出些門道來,心中一喜,原來娘子是吃醋了麼?娘子是因為心怡太過粘自己,所以吃醋了麼?
也不顧風傲天和心怡幾個都在屋裡,強行將藍梓汐抱在懷裡,附頭就吻了上去,藍梓汐百般掙扎,可哪裡推得動他絲毫,紅唇迅速被他吮住,他霸道的吻激烈又熱情,她的腦子一懵,哪裡還記得害羞,整個人都快被他親軟了。
雪慧和翠芹早就轉過身去,當沒看見這羞人的一幕,紫晴和青鳶幾個早就見識過冷墨胤這不分場合的親熱了,二爺素來是性頭一上來,就不管不顧的,反正他自個眼睛看不見,抓著二奶奶大庭廣眾之下也能親上去,好在二奶奶是個豁達的,不然,這樣還不得羞死去?
風傲天的呼吸都快停滯了,該死的冷墨胤,非要當著自己的面表演夫妻親熱麼?一股憤怒與嫉妒充斥心田,他恨不能上前去撕了冷墨胤才好,可冷墨胤是她的相公,
是她的合法丈夫,他親她乃是天經地義的,只有他才有權利隨時隨地與她親近,風傲天明白,冷墨胤是在用這種方式向自己示威,宣示他的主權。
心怡面紅耳赤地呆呆看著冷墨胤與如癡如醉羞躲在他懷裡的藍梓汐,許是看得久了,大眼變得又酸又澀,墨胤哥哥素來都是冷冷清清的,對誰都是淡漠得很,原來他也有這般熱情似火的一面啊。
她沒覺得羞,小臉上泛起一層潮紅來,漂亮的大眼裡染上一層似水的柔情,就像喝了一小碗米酒,微醺上一層醉意。
藍梓汐從冷墨胤的熱情似火裡清醒過來,發現自己又被這廝當眾給調戲了,頓時又羞又氣,一跺腳,踩在冷墨胤的腳背上,扭身就往後堂去。
冷墨胤怪叫一聲;「啊,娘子,你踩著我的傷處了。」
藍梓汐心一緊,顧不得害羞,忙回過身來掀他的衣袍子:「怎麼了?是上回王爺打的傷還沒好透麼?很痛麼?」
「很痛啊。」冷墨胤抱著腳怪叫。
「那怎麼辦,我去給你拿藥膏子來。」藍梓汐急了,一時又怪自己亂踩,怎麼忘了他身上的傷還沒好呢?
「娘子揉揉就好,揉揉就好。」冷墨胤卻一把拽回她,撒嬌道。
李嬤嬤到了這當口才算鬆了一口氣,還是頭一回看二奶奶跟二爺賭氣呢,大過年的,小兩口要真見氣了,可真不好,難得頭一回搬出府單過,就吵鬧,傳回去還不得讓蕭側妃給笑話去?
好在二爺就是寵二奶奶,也有法子治二奶奶,雖然這法子有點……驚世駭俗的,反正他們也是夫妻,見得多了,李嬤嬤也慢慢接受了。
風傲天不由在心裡歎了口氣,再不甘又如何,她就是喜歡他,她的心在他的身上,自己費了那麼多口舌,好不容易挑得她生了氣,他也不需用太多的招術,只親她一回,她就什麼都忘記了,
相親相愛的小夫妻間,小打小鬧都透著讓人嫉妒得死的甜蜜:「不是說請我來過小年的麼?我都快餓死了,開飯吧。」風傲天沒好氣地說道。
藍梓汐的臉紅得像盛開的紅玫瑰,眼睛躲閃著不敢看風傲天,該死的冷墨胤,一會子等客人走了,得好好教育教育他,以後可再不能當著外人的面跟自己親熱了,他沒臉沒皮,自己還要見人呢,哪裡就能……
「怎麼?親熱能當飯吃麼?那也是要消耗體力的好吧,你們不餓,我可是餓了。」風傲天難得見她害羞的烏龜樣兒,越發想要逗她。
「你……你吵說一句不會當你是啞吧的。」藍梓汐惱羞成怒道。
「開飯,娘子,你做了我最愛吃的手撕雞了沒?」冷墨胤成功地哄好了老婆,臉上掛著得意的笑,風家兄弟輪著班兒的到自個家裡來,不就是對他的娘子還沒死心麼?就是要親熱給他看,氣死你丫的。
風傲天是頭一回吃藍梓汐做的菜,味道鮮美得差點讓他把舌頭都吞下去了,越吃越帶勁,夠辣夠勁道,不由越發的嫉妒冷墨胤,這麼好的女子,憑什麼就便宜了這傢伙去?這傢伙分明還跟他的堂妹暖昧著,一想到這裡,他邊吃邊忍不住就瞪了眼心怡。
心怡雖然也喜歡吃藍梓汐做的菜,可她怕吃辣,桌上又大多都是放了辣子的,吃的小鼻尖都直冒汗,正不停地喝湯時,就收到對面風傲天的一記青眼,不由怒目瞪了回去:「你瞪什麼瞪?本宮主又沒吃你家的?」
「不是我家的,也不是你家的,你真以為你可以跟你的墨胤哥哥一直好麼?」風傲天沒好氣道,如此一來,兩個又開始你一言我一句,唇槍舌劍的鬧將起來。
冷墨胤實在不勝其擾,一拍心怡的頭道:「我看不是冤家不聚頭,心怡,你們還真像天生的一對,明兒我去跟皇祖母說,讓你嫁給五王子算了,以後就可以天天一起鬥嘴,也不怕找不到對手了。」
「我才不嫁這男生女相的妖人呢。」
「我才不娶這刁蠻潑辣的女人呢。」
風傲天和心怡幾乎異口同聲地回道。
藍梓汐左右看了看這兩個,發現這兩個同時都嘟著嘴,一樣鼓著眼睛,氣呼呼的樣子倒有幾分可愛,更有幾分相似,不由噗嗤一笑道:「還莫說,我也覺得你們兩個有夫妻相呢。」
「二嫂你……」
「梓汐,我會生氣的。」
兩個同時瞪向藍梓汐,藍梓汐立即埋頭吃飯道:「我什麼也沒說,吃飯。」跟隨心怡一塊來唐嬤嬤聽了這話倒也上了心,回到宮裡後,就去了皇后宮裡,皇后正歪靠在床頭喝養顏茶,見她來了淡淡問道:「冷墨胤那個家佈置得怎麼樣?」
「回娘娘的話,簡單樸素,卻也精緻適用。」唐嬤嬤回道。
「哼,本宮還真沒想到,那小子會捨得放棄吳王府的一切,與吳王鬧僵了搬出去,不過,也不能放鬆了警惕,得想法子弄到風雲牌的秘密才好,心怡與冷墨胤相處可還融洽?」皇后唇角勾起一沫冰冷的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