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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風雲 115:生日禮物,側妃犯病 文 / 姚柒柒

    這話說得藍梓汐心中大爽,她垂眸看都不看太子一眼,只是臉上掛著淡淡而疏離的笑,意思再明顯不過,心怡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是趕緊地滾蛋吧。

    可惜太子的臉皮堪比城牆,抬手就彈了心怡一腦門道:「你這丫頭就是嘴巴利索,應該是你想去前頭跟墨胤在一起玩兒吧,你打小就粘墨胤,如今墨胤成了親了,可不能再同以前那般帶著你玩兒了,所以你心裡頭不爽快,就拿你太子哥哥出氣呢。」

    心怡似乎被說中了心事,噘著嘴道:「哪有,我跟梓汐姐姐幾個也很玩得來嘛。」一抬眸,看到夏雲初站在角落裡,跑過去牽了夏雲初的手拉過來道:「大哥你是看夏良媛姐姐和太子妃姐姐都在,所以才過來的吧?」

    太子聽了這話眼睛就往藍梓汐臉上瞅,藍梓汐卻臉色淡淡的,似乎沒有聽到一般,鷹眸裡不由滑過一絲失望,笑道:「少憑嘴,當我是你這毛丫頭呢,東宮裡進人,也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哥哥我身為太子,也很多也是不得已的。」這話明顯是說給藍梓汐聽的,似乎在為自己擴充後宮找理由。

    藍梓汐垂著頭翻了個白眼,趙宇飛,你裝什麼專情,古代的規矩應該是最適合你的,也是你最喜歡的才是吧,可以明正言順地找小三小四小五小六,乃至三千後宮都填滿,當了那什麼,就別再立牌坊了,聽著讓人噁心。

    「太子哥哥,總站在外頭做什麼,進來坐呀。」上官花顏感覺氣氛有些不對,笑道,藍梓汐聽了這才不情不願地讓開身子,放太子走了花廳。

    太子一進門,就上下左右地打量著藍梓汐住的院落和房間,在花廳牆頭上看到一幅十字繡,不由得鷹眸一亮,伸手順著那連框撫摸起來,自言自語道:「那些年,我不在的時候,你都是繡這個來打發時間的麼?」

    這話又戳中了藍梓汐埋在心底的痛處,她不是在這個世界裡長大的,穿來也不過半年多的樣子,前世種種在記憶深處裡,趕也趕不走,埋又埋不嚴實,總是被他一兩句話揭開傷疤,露出裡面的傷痕來。

    儘管對他的情早就隨著那一汪湖水淹沒掩埋了,可那些年捱過的苦與痛,又豈是輕易能消散怠盡的,清麗的眸子忍不住就滑過一絲黯然,唇角也帶著一絲譏誚,抬眸間,就觸到太子探挖的眼神,她狠狠地瞪了回去,無情地撇開眼,將頭轉到一邊,像是沒聽見這一句話似的。

    但流露出的那一抹痛楚還是沒能逃過太子的眼睛,他眸中滑過一絲炙熱的光芒,伸手去取那幅畫:「四妹妹這幅畫我著實喜歡得緊,不知四妹妹可願意割愛,送給太子哥哥可好?」

    藍梓汐淡淡一笑道:「不過丫頭繡的一幅畫罷了,送給殿下又何防,殿下不嫌棄的話,就請拿走吧。」

    這個府裡頭,除了她,還有誰會繡十子繡?太子篤定這畫是藍梓汐繡的,所以才故意討要,她卻偏偏嘴硬說是丫頭繡的……唇邊勾起一抹戲謔地笑,太子親手將那幅畫取了下來,讓隨侍的宮人提了。

    紫晴機靈地進了裡屋,很快又拿出一幅來往牆上掛,太子怔怔地看著另外的那一幅,描繪的手法與先頭一幅很像,繡功也差不多……

    紫晴邊掛邊小聲道:「奶奶可要記得賞奴婢,奴婢只聽奶奶提點幾句就能繡得這般精緻,連太子殿下都喜歡上了呢。」

    這麼機靈的丫頭當然該賞,藍梓汐越發喜歡紫晴了,有時她根本連眼色了也不用使一個,這丫頭就能知道她的心意,這一出跟自己唱合得可真是天衣無縫呢:「賞,當然要賞,大大有賞。」藍梓汐含笑拍著紫晴的肩道。

    太子果然臉色一黑,看那畫的眼神就有點黯沉,宮人正開口問道:「殿下,奴才這就著人把畫送進東宮去可好?」

    太子冷冷道:「隨便。」明明剛才還那麼喜歡,強要來的東西,一下子又變得這般冷淡,那宮人都有點無所適從,不知道該用何種態度對待這幅畫了。

    「還莫說,這繡功果然有點與眾不同,我以前就沒見過這樣的手法呢,看著好像並不難,主要是能畫出好畫兒來,還要配色配線……」一旁的太子妃看出太子心中不豫,忙順著話頭說道。

    太子這才臉色緩和了些道:「四妹妹想出的法子,自然是最特別最好的,是吧,四妹妹。」

    藍梓汐對他這聲四妹妹四在有點吃不消,卻又沒法子堵住他的嘴,早就糾正過好幾次了,他就是要別著勁不肯叫她弟妹,要叫四妹妹,她是他勞什子的妹妹啊,誰要做他的妹妹來著?

    「我的女紅是出了名的不好,不過就是好玩,想要折騰折騰跟前的丫頭罷了,沒什麼奇特的。」藍梓汐就懶懶地回道,一抬眸,又問上官花顏:「花顏妹妹,墨胤哥哥說要請風家兩位王子來的,可請到了?」

    上官花顏眼睛一亮道:「應該到了吧,只怕在前院呢。」

    藍梓汐看她一副含羞又期盼的樣子,笑道:「太子殿下一個人在後院子裡呆著也悶,不若你使了人去,把前頭幾位殿下一併也請到後院子裡來得了,反正都是自家人,也不講那些個虛頭巴腦的禮性了。」

    上官花顏聽得大喜,忙讓身這的丫頭去請。

    太子的臉色就有點不好看,淡淡道:「四妹妹倒是與風月的幾位王子關係不錯,也不怕墨胤吃醋麼?」

    藍梓汐道:「我與幾位風月國王子之間守禮守矩,不知墨胤為何要吃醋呢?」她清亮而明潤澤的水眼湛湛地看著太子,眸中的譴責之意明明白白地寫著。

    太子只要不傻,就能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可惜這一位就是個喜歡死纏爛打的,明知不可為而偏要為之,臉皮也是越練越厚,藍梓汐幾句言外話,根本就傷不到他。

    反而讓他覺得跟她鬥嘴非常有意思,前世藍梓汐愛傻了他,很少與他鬥嘴,兩個連架都沒吵過,他做了什麼讓她生氣的事,她總是坐到一邊去默默流淚……如今轉了世,卻變得牙尖嘴利了,卻又更添了幾分活潑與鮮活氣,反而讓他更加著迷起來。

    被他當著太子妃和夏雲初的面凝眸注視,藍梓汐有點無語了,這人真是油鹽不進,罵他譏諷他,他都當下酒小菜,臉皮厚連槍子兒也打不穿,再往下說,他更來勁,她只能敗下陣來,懶得再看他一眼。

    太子卻勾唇一笑,從袖袋裡拿出一個精緻的盒子來遞給藍梓汐:「今日是你的生辰,略備薄禮,還請四妹妹笑納。」

    伸手不打笑臉人,當著太子妃幾個的面,藍梓汐也不好不接,接過隨手正要塞給紫晴時,心怡卻一把搶了過去,揭開道:「讓我瞧瞧,太子哥哥會送梓汐姐姐什麼禮物呢?」

    藍梓汐實在沒興趣看,心怡卻將那盒子裡的東西高高舉起道:「好漂亮啊,這是做什麼用的?」

    藍梓汐抬眸看去,就見那是一枝青花瓷做外殼的鋼筆,這個時代,幾乎所有的筆全是毛筆,她著實有點寫不習慣,能得到一枝鋼筆是藍梓汐奢望很久的事。

    她的眼裡忍不住就滑過一絲欣喜來,最讓她高興地事,那筆並不長,只有食指這麼大的樣子,頂端還鑲了一顆圓潤透樣的夜明珠,掛在胸前當掛飾也很好看,想用時,隨時又能拿出來寫字。

    不得不說,趙宇飛的確實個聰明剔透的人兒,他若想要做成一件事,就沒有成不了的,只怕現在讓他造出長槍大炮來,只怕也不是難事,唉,再對比自己這個沒用的穿越女,也就只會弄點蘑菇風油精這類的小玩意兒玩玩了。

    「這是什麼?」身為太子妃的玉寧也好奇地抓著那瓷筆摩挲著,太子過去將那枝筆拿去,抬手掛在藍梓汐的頸間,聲音輕柔如春風拂過細沙,漂亮的鷹眼裡綴著點點星光。

    耀暈了藍梓汐的眼,她堅決地往後退了一點,太子的手就掛空了,提著紅線僵在原地,眼裡的星光瞬間黯淡沒落,再燃起的就是一簇怒火。

    「你可知道為了做這個,我熬了幾個通宵?這裡的陶瓷技術有多落後,鍛鋼技術有多粗糙?為了做好它,我的手上燒了好多泡,我一心就想你帶著我親手為你制的筆,想寫什麼就寫什麼,你不是很愛詩詞麼?

    你不是很喜歡唱歌麼?你不是還有很多奇思妙想麼?都拿這枝筆記錄下來,也不妄你來這世一趟,就算你討厭我,怨恨我,不領我的情,這枝筆你也可以收下來,就當是我的賠罪不行麼?」

    這話除了藍梓汐,沒有人能聽得懂,可再聽不懂,那話裡的濃濃的愧與情卻是傻子都能聽得出來。

    太子妃和夏雲初兩人頓時呆若木雞地看著藍梓汐,心裡簡直就在翻江倒海,釀米醋一般將這話放在胸膛子裡顛了又顛,煮了又煮,煨成了一股子又酸又澀的米醋。

    藍梓汐狠狠瞪了這人一眼,他究竟是還對自己餘情未了,還是余仇未了呢?不知道這樣會給她豎敵麼?女人的醋意是可以化成怒海的,保不齊就能將她淹死。

    藍梓汐一抬手,將太子妃主往前一推道:「玉寧姐姐,殿下的深情告白,你就算再對他有氣,也得原諒他則個,以後這枝連心筆可就是你們感情的見證,一定要幸福地過下去哦。」

    裝傻她又不是頭一回了,明知裝得不倫不類,裝得遷強,她也要將這傻進行到底,至少可以表明自己的立場和決心。

    玉寧臉色蒼白呆呆地看著太子,藍梓汐將那筆往她脖子上掛時,她整個人都像是傻了,沒有了往日的圓滑與靈慧,僵硬得如一塊木頭。

    太子若將那枝筆搶回去,再送給藍梓汐,勢必當眾抹了玉寧的面子,讓玉寧更加無地自容,身為太子妃,卻要受此大辱,將來如何輔佐他治理後宮,打點前朝?

    太子心裡頗為糾結,對藍梓汐又恨又愧又無奈,若任她將筆轉送,那他的一番心血就討諸了東流,若奪回來,又太讓玉寧下不來台,只得緊緊地盯著玉寧的眼睛,就看玉寧能不能瞭解他的心,將筆還給藍梓汐。

    素來八面玲瓏的玉寧今天卻有點犯傻,戴上那枝筆道,嬌羞萬丈地嗔了太子一眼道:「殿下對臣妾的心意,臣妾銘感五內,一定會全心全意為殿下操勞,決不敢負了殿下的這片心意。」

    太子還能說什麼?人家連威脅的話都說出來的,吳王府與鎮北侯結交,勢力越發大了,鎮北侯若再對自己有異心,朝中派勢就很難控,權衡再三,太子還是默然地沒有再說什麼,先前來時的雀躍心情早就消散怠盡,也沒有了再呆下去的興趣。

    哀怨地看了藍梓汐一眼道:「四妹妹,如若有一天,我真的死了,你會是什麼心情?放鞭炮還是灑一兩滴眼淚?」

    「燒高香。」藍梓汐回得很快。

    燒高香在前世是慶祝的意思,太子的心頓時沉入谷底,他已經努力很久了,一次一次碰壁,一次又一次捲土再來,他做得再多,她還是將她拒於千里之外,好,你不仁,就莫要怪我不義,太子黑沉著臉,一甩袖就往外走。

    幾個姑娘家都看出藍梓汐對太子很難淡,更看出太子對藍梓汐的不尋常,和他離去時不加掩飾的怒火,不由面面相覷,不知就理。

    藍梓汐淡淡一笑,高聲道:「臣婦恭送殿下。」

    她話語裡的那抹輕鬆和愜意如風刀一般割裂著太子的心,一點一點,一層一層地剝剮著,太子的腳步變得沉重而滯緩,剛出穿堂,就迎面看見風傲柳和風傲天兩兄弟正攜手而來。

    見太子臉色如此難看,風傲柳心知這位怕是在某個不怕死的丫頭面前又受了氣,笑著一輯道:「殿下怎麼就要走呢,本宮才來呢,來來來,一同進去喝杯薄酒了再走吧,本宮還有好些話想與殿下交流交流呢。」

    太子眼波一轉,風傲柳對藍梓汐的情她不也是堅拒的麼?

    人在痛苦的時候,若看到有一個人也如他一樣的痛著,那痛會覺得減輕一些,不是同病相憐,是感覺自己的痛被人分擔了一半去了一般,還有一半是幸災樂禍。

    自己在某人面前受了氣,看看別人想而不得,也是一件樂事,兩個人難受可比一個人痛苦好多了。

    懷著這樣的心思,太子轉顏一笑道:「本宮也是看殿下半晌沒有回來,禮物又送完了,所以正要走呢,既然殿下來了,那本宮就再培你進去坐坐又何防?」

    藍梓汐在屋裡聽說風傲柳兩兄弟來了,頓時喜笑顏開,她正打算把自己的風油精推廣到風月國去呢,趁著風傲柳還沒有回國,得跟他把這事敲定敲定才行。

    遠遠的,她就歡快地跑出花廳,迎到穿堂外頭道:「風大哥,你可來了?」

    語氣裡的歡喜讓太子聽得心快擰成了麻花卷兒,該死的,她若那一天肯對他展回眉眼,肯對他這般說一句兩句話,就算要了他的江山,他也甘心情願,卻忘了,方才為了江山,已經放棄過那枝辛苦制下的生日禮物之事。

    藍梓汐這般歡迎,風傲柳和風傲天二人都心頭一振,有點受寵若驚,風傲天率先過去擰住藍梓汐的鼻子道:「你得叫我五哥,叫傲柳四哥才是,叫什麼大哥呢。」

    藍梓汐嬌嗔地揮掉他的鹹豬手道:「君子動口不動手,風傲天,你個小人。」

    「那我再動動手,反正被罵成小人了,不動白不動。」風傲天最喜歡看她嬌嗔俏麗的模樣兒,一抬手又將她梳得好好的額發給揉亂。

    「五妹,你怎麼越發的調皮了,再把姐姐的頭髮弄亂,姐姐可就要惱了哦。」藍梓汐麗眸了轉,笑著挑起風傲天的下巴,那聲兒就轉了九曲十八彎,聽得風傲天渾身都起雞皮疙瘩。

    「四姐要怎麼惱呢?不會脫光了我的衣服,把我打一頓?」風傲天被她喚多了幾回五妹,倒也有了抗體,順勢手一勾,就將藍梓汐攬進了懷裡,一副姐兩好的樣子,身子還半歪半靠在藍梓汐身上。

    太子氣得臉都紅了,自己碰她一指甲,她都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對著自己,風傲天那花花公子這般摟著她,她卻還跟他言笑晏晏,真真氣死他了。

    「傲天,要不要給你換套女兒家的衣服,你再給梓汐跳一曲飛天舞來?」風傲柳沉著臉罵道。

    「四哥。」風傲天一跺腳,嗔了風傲柳一眼,卻更加將藍梓汐摟緊了些。

    藍梓汐心中早恨得牙癢癢了,一抬手就將自個頭上的鳳釵給摘了往風傲天的頭上戳去:「五妹難得來,姐姐也沒什麼好禮送給你,這只釵子妹妹帶著正合適……」

    她哪是真給他戴釵子,銳利的釵頭直直地就往風傲天臉上亂戳,分明就要破了他如花似玉的美貌啊。

    風傲天嚇得手一鬆,忙跳開一步道:「我說夏梓汐,你也悠著點好吧,我怎麼也是個堂堂王子呢,你這是要讓我找不到老婆麼?」

    「估計你破了相,你的才婆更安心,我是在成全她的心意呢。」藍梓汐咬牙切齒繼續追著他戳。

    風傲天自然要跑,邊跑邊道:「我知道你是嫉妒我比你還長得好看呢,沒見過像你這般心眼小的女人,四哥,快來救我。」

    風傲柳看著藍梓汐與風傲天這般自在地玩鬧,唇間勾起一抹淺笑,這女子若真能嫁到風月國去,定然能與自己那些兄弟姐妹和睦相處,大周的女子都太拘謹木吶,很少像她這般跳脫又恣意自在的。

    太子眼裡也滑過一絲溫柔之色,曾經在大學校園裡,他和她與在林子裡這般追逐嬉戲過,只是那時的美好沒珍惜,如今就只能看著她跟別的男人這般歡快地玩鬧了。

    「風傲天,你好歹讓我戳一下啊,我跑不動了。」藍梓汐追了一陣子就有點氣喘迂迂的,彎著腰笑道。

    風傲天幽怨地看著她道:「有你這樣的麼?好吧,我承認,你其實長得比我好看行不行啊?莫戳我了,求求你了大姐,放過我吧。」

    藍梓汐哈哈大笑,手支著腰,作茶壺狀道:「看在你求饒的份上,大姐我就放過你啦。來,扶我回去啦。」

    風傲天一聽,屁顛屁顛就跑過去扶住藍梓汐,鼻間聞到女兒家淡淡的體香,心中一蕩,忙屏心靜氣,不讓自己往歪裡想,她能與自己這般自在地玩鬧,就是打心眼裡當自己是朋友,若有半點愈了朋友之意,保準她又回跑得遠遠的,再也不會親近他了。

    風傲柳微笑著與太子邊走邊聊,似乎對藍梓汐與風傲天親近沒有半分不豫,太子臉色僵硬地與他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

    進了花廳後,上官花顏一見風傲柳,眼神就再難錯開,一直粘在他身上,而好幾個姑娘是頭一回見著風傲天,心怡更是歪了頭走近風傲天道:「你……是女扮男裝麼?」

    風傲天臉色一黑,這個世上,除了藍梓汐笑他男生女相他能忍受外,再有第二個,他堅決殺無赦。

    他俏臉一沉,揚手就是一把毛細的針向心怡撒去,藍梓汐倒抽了口冷氣,她沒有武功,就算想救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在場的就只有風傲柳和太子有這個能力救得了心怡。

    可風傲柳素來懶散淡漠,心怡的生死與他何干,自然是袖手一旁看著,太子卻垂著頭不知在想什麼,似乎沒有看到一般。

    心怡臉色蒼白地一動不敢動,眼睜睜看著那把細如牛毛的針向自己飛來……藍梓汐緊張得不敢再看,千鈞一髮之際,一條白素纏住了心怡的腰,下一秒,心怡的身子就落在了冷墨胤的懷裡,門口,冷墨胤像天神一般如松般站立。

    藍梓汐頓時感覺自己的腳都快軟了,怔怔地看著門口那人,心怡劫後餘生,好半晌才哇地一聲,撲進冷墨胤懷裡就哭了起來:「墨胤哥哥,墨胤哥哥,他是壞人,他欺負我。」

    冷墨胤撫著心怡拍道:「好了,好了,沒事了,莫哭。」

    藍梓汐還是頭一回見冷墨胤對自己以外的女子如此溫柔,到底是打小兒一起長大的兄妹,感情就是不一樣,她嗔了風傲天一眼道:「我說五王子殿下,你是來做客的,還是來鬧事的?」

    風傲天臉上沒有半點愧意,傲然道:「本宮素來對那些有眼無珠之人都是直接戳瞎他的眼睛,反正他要了眼睛也沒什麼用處,不如瞎了實在。」

    藍梓汐對他翻了個白眼,狠狠罵道:「五妹果然有性格。」

    風傲天臉色一紅,小聲嘟嚷道:「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面子麼?一小指甲殼也好啊。」

    「我給你留很大面子了好吧,不然現在就請五殿下您打道回府?」藍梓汐沒好氣道。

    風傲天立即涎著臉道:「不帶這樣的啊,巴巴的請了人家來,連口茶都沒喝呢,就趕人家走。」

    藍梓汐對著他一甩帕子道:「那人家就請五妹妹快些入座,喝杯茶也再滾蛋好吧。」

    風傲天一跺腳,氣呼呼地往裡走,一人溫婉秀氣地向他福了一福道:「殿下請這邊坐。」

    風傲天抬眸,看到眼前的人也與她的聲音一般溫婉秀氣,清麗的容顏上不施半分胭脂,看著賞心悅目,乾淨的氣質倒與藍梓汐有得一拼,不由抬了抬眉道:「你是何人?」

    「小女乃墨胤哥哥的妹妹。」冷月雲並不介意風傲天的倨傲,淺笑著指引他坐下,然後又淡淡地走開,並不借此與他多說半句話。

    風傲天對自己的相貌最是自負,天下又子少有見了他不流口水,發花癡的,藍梓汐是第一個,這冷月雲又是第二個,他不由來了點興致。

    歪在椅子上半支著頭,一雙迷人的桃花眼就故意圍著冷月雲打轉,他就不相信,這個女子也會像藍梓汐一般對他的美艷無動於衷,結果冷月雲連臉紅一下都沒有,任他直直地看著,沒有再回頭多看他一眼。

    心怡膩在冷墨胤懷裡就不肯下來,雙臂勾住冷墨胤的脖子哭道:「墨胤哥哥,墨胤哥哥,你要為我報仇出氣,打那男生女相的怪物一頓。」

    這邊風傲天一聽這句話就來了氣,桃花眼一挑,又是一把細針向心怡散去。

    冷墨胤廣袖一揮,盡數將那把細針收入袖中,對心怡道:「下去。」

    心怡摟住他的脖子就是不放,一旁的太子酸溜溜道:「心怡,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十五的人了,再過一年半載就要出嫁的人,怎麼還掛在你墨胤哥哥的身上,讓你嫂子瞧見,心裡會不好受的。」這話明顯就透著挑撥。

    藍梓汐挑了挑眉道:「相公,心怡怕是受了驚嚇,你抱他進裡屋,讓她歇會子吧。」

    冷墨胤卻不領情地皺了皺眉,扒了半晌也沒能把心怡扒下來,氣得手臂一鬆,將心怡扔在了地上。

    心怡愕然地看著冷墨胤道:「墨胤哥哥,你也不疼我了麼?你怎麼也這樣對我?你有了梓汐姐姐,就再也沒抱過我了,你……」一連串的話讓藍梓汐聽得一陣頭疼,這是妹妹對哥哥該說的話麼?

    「心怡,你再任性,小心我回去告訴母后,讓母后禁你的足,你和墨胤都長大了,再不能像小時候那樣了,你明白麼?」倒是太子似乎看不過去,斥責道。

    心怡也是任性慣了的,不聽這話還好,聽了這話便從地上爬起來,撿了東西就往冷墨胤身上砸:「好,你不再疼我,我也不再關心你,就算你去不了沅州大營,我也不幫你。」

    這話說得沒頭沒腦的,藍梓汐就覺得詫異,剛想過來勸心怡,冷墨胤手一攔道:「任她去,越勸越渾帳。」

    心怡聽了更氣,一扭頭就往外跑去,藍梓汐想追,冷墨胤卻抓著她不讓,藍梓汐無奈地看著心怡遠去的背影,心裡就像鑽進了十幾隻老鼠一樣,鬧心。

    花廳裡正熱鬧著時,就見冷墨澤扶著隨從,一臉青紅綠紫以過來了,藍梓汐唇邊就勾起了一抹冷笑,看來冷墨胤將事辦成了。

    果然,冷墨澤進來就直接奔向太子,太子正詫異他臉上的傷勢時,冷墨澤直接跪倒在他跟前,納頭就拜:「殿下,殿下,救救我娘親吧,求你了,救救她吧,她中了藿香散啊。」

    太子臉色上沉道:「藿香散?蕭側妃如何會中了藿香散?」

    冷墨澤淚流滿面道:「臣弟也不知啊,她原就身子弱,在屋裡歇歇的,今兒也不知怎麼的就突然開始瘋瘋顛顛起來,症狀就如藿香散是一樣的,殿下,請您救救她吧,臣弟求求您了。」

    藍梓汐冷冷地看著太子,他和冷墨澤果然對藿香散的症狀是很熟悉的,冷墨澤定然是知道只有太子才有解藥,所以才如此不顧一切地來求太子,這個人雖然可惡,卻還算沒有泯盡天良,知道救母。

    就是不知太子會如何應對了,是拿出解藥來呢,還是裝傻充楞,狠心不求蕭側妃,從而失去冷墨澤這顆棋。

    蕭側妃瘋顛了麼?不知會說出什麼樣的胡話來呢,真想去看看熱鬧啊,風傲柳懶懶地坐在椅子上,饒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一幕,見太子黑沉著臉半晌都沒有說話,搖著扇子不緊不慢道:

    「藿香散這種東西本宮也是知道一點的,聽說中了此毒之人會產生幻覺,會胡言亂語,還很有可能把自己藏在心底往日不能訴諸於口的東西都說出去,呀呀,比酒後吐真言更真啊,就是不知貴府這位姨娘有沒有做過虧心事,不然,可真不亞於一場自白啊。」

    太子聽了臉色更沉,皺眉扶起冷墨澤道:「墨澤,你得去請太醫來才是正經,怎地過來求本宮了。」聲音柔和中,卻又隱含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嚴懾,冷墨澤顧不得這許多,仍揪住太子的衣擺求道:「殿下不就是最好的醫者麼,大周國誰人的醫術能勝過您去,求您救救臣弟的娘親吧。」

    這話還算是有點道理,太子眼神明滅間,抬腳就往外走道:「好吧,本宮看在墨澤你一片孝心的份上,就去看看吧,不過藿香散沒有解藥,是很難醫治的,本宮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藍梓汐聽得眼睛一亮,拉起冷墨胤就跟在後頭,一旁的風傲柳俊眉一挑,自她神色間看出一絲眉目來,不由搖了搖頭,拍了拍一旁神色不佳的風傲天道:「還好,咱們兩個沒怎麼得罪她,不然啊……」

    「被她恨上的人,很倒霉,被她愛上的人……真幸福,所謀所劃,費盡心力,全是為了那個人,四哥,但願那個人不會讓她傷心吧,但願她幸福快樂吧。」

    風傲柳唇邊就浮起一抹複雜地笑容,拿扇子一敲風傲天的額頭道:「你就莫要再操閒心了,早些回去跟表妹完婚了才是正經,不然,再過兩三個月,表妹就要來綁你這個新郎回去拜堂了。」風傲天聳聳肩,一副寥落的樣子也跟著出去看戲。

    上官花顏見風家兄弟出去,眼神稍稍黯淡下來,長公主說風傲柳同意商談與她的婚事,可是自進得門來之後,他那雙碧藍色的琉璃眼就從沒往她身上看過一眼,就像根本不認得她一般。

    二嫂明明已經成了親,又一心撲在墨胤哥哥身上,他……目光卻還是跟著二嫂在動,難到得不到的就是好的麼?二嫂究竟有什麼好,為何麼太子和風傲柳都會用那麼深情的眼神看她……

    一時心中泛起一股子晦澀,先前的歡欣雀躍的心情早就黯然無蹤,抬腳慢慢往外走,就見冷月雲早在她前頭,一雙明媚的杏眼晶亮地看著前方那對修長挺拔的身影,上官花顏不由怔了怔,莫非月雲對風傲柳也有那小心思?

    太子妃正在勸著心怡,心怡因為被風傲天幾番欺負,正哭得一抽一抽的,其實太子妃也很想跟過去瞧瞧,都說太子醫術高明,但他輕易不肯醫人,難得有機會看他診脈,錯過了今兒,還不知道哪天難見識到呢。

    懷春的少女,一旦傾心於一個人,在她眼裡,他的一舉手一抬足都是最優雅最俊逸的,幾乎看不到任何缺點,玉寧眼裡的太子,便是如此,玉寧喜歡太子多年,一直暗戀,終於有了結果,自然更加歡喜傾心。

    她情不自禁地摩挲著胸前掛著的瓷筆,心裡像灌了蜜一樣的甜絲絲,暖融融,那是他親手制的,為了這支筆,他燒傷了手,他熬了好些個日夜,她為他心疼。

    她明知太子是做給藍梓汐的,也是送給她做生日禮物的,也更明白太子希望她不接受這支筆,這樣的東西怎麼能落在別的女人手裡?大周全天下,只有她玉寧能佩戴這支筆,雖然她還不知該如何使用,但只要是他親手做的,任誰也不能拿走。

    所以,敏慧自持如她,也忍不住裝傻充楞,沒聽從太子的意思,硬生生將這支筆接過來,據為已有,她一點也不後悔,太子已然是她的夫,她的天。

    她會心力扶佐太子順利登位,更助他一統江山,她知道太子的宏圖偉略,那個男子的眼光,可不只是大周江山,他要的,是整個天下。

    心怡哭了好一氣,終也勸不聽,玉寧有點不耐了,隨口道:「你這般恨他,不若嫁給他好了,只要成了他的妻,你才能將他收拾得服他貼貼,讓他成為你的裙下之臣,這樣你才能出了這口惡氣。」玉寧其實也就這麼一說,實在是有點受不了心怡的任性罷了。

    誰知心怡卻是狠狠地將她一推,大聲吼道:「你妄想,我是死也不會嫁到風月去的。」說罷轉身就向外跑去。

    玉寧皺了皺眉,歎了口氣暗道:「你豈止不想和親,根本就是誰也看不上眼吧,除了……冷墨胤,唉,可惜,你這份感情注定是不會有結果的,誰讓你是公主,而他,又是你的堂兄呢。」

    藍梓汐拉著冷墨胤一同趕到蕭側妃院裡時,就見院子裡一片狼籍,不少瓶瓶罐罐都會扔在外頭,其中不少是上好的瓷器,玉器。

    好幾個丫頭婆子瑟瑟地躲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屋裡就聽蕭側妃邊摔東西邊罵:「蘭惜情,你這只妖精,狐狸精,本妃才是堂堂正正的吳王妃,

    你算什麼東西,本妃的兒子生在前頭,你一個臭不要臉的,說搶就搶了我的正室位子,你真以為王爺拿你如珠似寶麼?還不是你有風雲牌,還不是因為你是蘭家的人?」

    「哈哈,那個瞎子,只是瞎了一雙眼,太可惜了,你不就是以你的兒子為榮麼?這麼本事怎麼連兒子的命都差點沒保住……」

    「側妃,側妃,您進屋歇歇吧,莫要再砸了呀。」屋裡又傳來月季的勸說聲。

    藍梓汐聽得心中大驚,蕭側妃果然中了毒後就把內心不敢宣之於口的話都抖露了出來,還好她沒再讓墨胤吃那藥,萬幸他也沒再犯過病,只是有的時候會脾氣不好罷了。

    只不過聽蕭側妃這意思,莫非王爺娶王妃並非真心,只為那塊風雲牌?看來,王爺和王妃也有不少不為人知的故事呢。

    冷墨澤聽得臉都綠了,顧不得一身是傷,急急地就衝去進摀住蕭側妃的嘴:「娘,您進屋躺著吧,兒子請太子殿下過來為您症治了,不要再罵了。」

    蕭側妃卻哪裡還認得他是誰,亂踢亂踏地沒掙得脫他後,一口咬住冷墨澤的手,呲牙咧嘴的樣子似乎不將那他的手撕下一塊皮來不甘休一般,冷墨澤痛及,一記手刀砍向蕭側後的手頸,蕭側妃眼一黑,人便軟在了冷墨澤的懷裡。

    藍梓汐搖搖頭,冷墨澤是怕蕭側妃說出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來,所以才打暈她的吧,太不好玩了,怎麼就暈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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