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阻止死亡五 文 / 淵默
阻止死亡（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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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所有的血都湧上了頭頂,一種類似酒醉或是缺氧的暈眩感讓斯內普喘了口氣。他瞪著男孩胸膛上的字母,它們是褐色的,邊緣有些殘缺,顯示他控制厲火的手法並未臻於完美，也許是因為那時他的心跳得太快。
那字母深深地烙印進男孩蒼白的胸口,像一個孩子笨拙的塗鴉，一次興之所至的惡劣玩笑。
但西弗勒斯.斯內普知道,那不是玩笑，他從沒有這麼認真過,它們將在那裡永不消失。
波特低垂著頭，斯內普看不見他的臉。那頭臭名昭著的凌亂黑髮已經被汗水和血水濕透，馴服地貼在他的面孔上。
斯內普只能看見他的胸膛在劇烈地起伏，帶著可怕的喘氣聲，肋骨以尖銳的方式突起，好像他的每一次呼氣和吸氣都讓他飽受痛苦。
而他每一次呼吸，那字母便抖動一下，就像拉扯一個提線木偶，銀幕上的影子便會跟著搖晃。
一股顫慄象冷水一樣滾下斯內普的脊骨。
他做了什麼？
他隨即回答自己：他做了他必須做的事，做了黑魔王要求他做的事。
但這真的是是必須的麼？
真的是黑魔王的要求，而不是他自己的心在驅使他，驅使他對一個孩子做下這麼瘋狂的事麼？
答案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一陣稀稀落落的掌聲從露台上傳來，黑暗君主在微笑：「啊，西弗勒斯。不得不說，在所有的僕人之中，你是最合我心意的一個。」
斯內普吞嚥了一下，面無表情地轉過身，走向他的君王：「主人。」
蒼白細長的手從納吉尼的腦袋上挪開，向他伸出。鑲嵌著岡特家族復活石的戒指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
間諜單膝跪下，親吻著那只冰冷的手。這是黑魔王難得表示出的讚譽，貝拉特裡克斯為此紅了眼睛。
斯內普對此視而不見，今晚他要對付的只有黑魔王一個人，也許，再加上他自己。
黑魔王微笑著看著間諜，如果他的容貌還沒有被黑魔法毀去，那笑容幾乎可以說是親切的。暗紅的眼睛在月色泛出一抹詭異的光彩。
巨蛇在魔王身後嘶嘶地昂起頭，威懾性地吐出紅信子，它一向不太喜歡斯內普。
「能取悅您是我的榮幸，尊貴的主人。」斯內普喃喃地說，努力抑制住湧至喉頭的想嘔吐的感覺。
「做得好，西弗勒斯。」伏地魔柔滑地低聲說道，「讓戈德裡克的後裔永遠帶著斯萊特林的烙印，讓所有人知道，薩拉查.斯萊特林才是四大創始人中最偉大的一個。」
魔王發出一陣低沉的大笑，那笑聲令空氣震顫，像有生命一般呈波紋狀向外盪開。
蒼白消瘦如白骨般的手指伸出，輕輕托起斯內普的下巴，猩紅的眼睛閃閃發亮，伏地魔輕聲說道：「佔有他，奴役他……然後，殺死他。有什麼能比這更能激怒鄧布利多的呢？親愛的西弗勒斯，你真是個天才。」
斯內普只覺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凍結。
「……主人？」他低低地叫了一聲，聲音沙啞而粗糙。
紅眼睛由斯內普的胸膛一路向下，最後下流地停留在他的小腹下方，那雙眼睛是如此銳利，如此猥瑣，在那雙眼睛的注視下，斯內普幾乎有全身赤|裸的錯覺。
他張皇失措地整了整衣襟，試圖掩飾自己□的隆起，惶恐和羞辱象冰冷的鼻涕蟲一樣爬滿了他的背脊。
尖銳的指甲輕輕地刮著斯內普的臉，黑魔王輕輕地笑了：「這就是你想做的，不是嗎，西弗勒斯？搞不到母親，搞搞兒子也是好的。」
間諜全身瞬時繃緊了，他抬起頭，看著黑魔王那雙冷冰冰的紅眼睛。
四目相對，彼此都把對方看得通明透亮。
嘴角捲曲起一絲自嘲的輕笑，他怎麼敢自以為能騙過黑魔王呢？
伏地魔也許不懂愛，可是絕對能看透世間的醜惡，那些黑暗扭曲的情感，那些說不出口的欲|望。
他知道他，知道他是他們當中的一員，同樣是最深最黑的地獄深淵中的怪獸。
「去吧，西弗勒斯。」魔王凝視著他，緩緩說道，「去享受你的獎品，那是你應得的。」
「是的，主人。」斯內普機械地答道，朝那男孩走去。一個戴著面具的食死徒在他經過時拍了拍他的肩，鼓勵似的對他說：「母債子償，好好享受。」斯內普聽出那是盧修斯.馬爾福的聲音。
這句祝福幾乎讓他想大笑，他幾乎可以想像面具下老馬爾福認為他心願得償時那一臉鄙夷而又憐憫的笑容。啊，馬爾福式的友誼！
但他的確是該被鄙夷的，當他揮動魔杖，任由男孩從空中摔倒在地上，像一個破碎的玩具，甚至沒辦法逞強地爬起來。
食死徒們一陣哄笑，幾乎是期待地等待他當眾表演活春宮。
聚眾群|奸是食死徒聚會上常見的娛樂，他們喜愛當著丈夫強|暴妻子，或者當著父親強|暴女兒，斯內普通常以禁慾為名躲開了這種遊戲。
他對莉莉.伊萬斯的迷戀是食死徒高層公開的秘密，黑魔王對此奇妙地表示了尊重，而此刻這一理由已經不存在。
是他自己逼得自己毫無退路，丟盡尊嚴，在眾目睽睽之下裸露出自己醜陋的身軀，醜陋的內心。
而他甚至不能說他不喜歡，當他用顫抖的手撫摸過男孩蒼白的肌膚。
月亮一寸一寸地在天幕上攀爬，從背後照射過來，將他黑色的身影投射到男孩身上。
斯內普慢慢地把男孩的頭掰過來，面對著自己。
波特一聲不吭，任由他作為，沾著血水的黑髮垂下來，擋住了眼睛。
斯內普看不見那男孩的臉，這讓他莫名的，感覺心虛。
「這就是你想做的，不是嗎，西弗勒斯？搞不到母親，搞搞兒子也是好的。」
不不不。
這是骯髒的，背德的，污穢的。
但卻是他想做的。
梅林！這確實是他想做的。
他甚至能感受到從腹股溝處傳來的那一股火焰。
食死徒們大聲哄笑起來，有的在吹口哨，有的跺著腳。氣氛很……熱烈。
他以前一直不能理解為什麼他們在那麼多雙眼睛的注視下，還能做得下去。現在他明白了。
當你極端渴望一個人的時候，你是不會在乎有沒有人看著的。
你甚至期待著被人注視，讓人知道，那是你的。
是的，現在他知道了。斯內普對著自己輕笑。
現在他知道，自己其實就是他們當中的一員，從未改變過。
這也許就是鄧布利多不讓他教授波特黑魔法的理由。
這也許就是鄧布利多讓他充當雙面間諜的理由。
因為要做這種骯髒的事，必須要有一顆骯髒的心。
他輕輕地，幾乎是迷戀式的把波特斷裂的流血的手臂，小心地放置到身邊。
他是懼怕觸碰人或者被人觸碰的，但觸摸這個男孩給他的感覺很美好也很純淨，他還記得在那個黑乎乎的地下洞穴裡，他扶著受傷的波特一路奔跑的情景。
現在他將親手打碎那份純淨。
當然，他能做到。
他曾經無數次當著黑魔王和食死徒同僚的面，折磨甚至殺害被俘的鳳凰社成員，那麼這次他當然也能做到。
唯一的不同是，他之前從未質疑過自己的行為。
為了更偉大的利益，他從不介意將雙手弄髒。
但現在他知道了，即使是出於最高尚的理由，罪惡依然是罪惡，黑暗依然是黑暗。
他所做的事，是骯髒的，可怕的，並不因為目標崇高而改變。
他慢慢地將波特沾著血水的亂髮從前額撥開，這並不太容易，因為有幾縷黑髮已經被血塊凝固住了。但他還是成功地將頭髮捋順，露出男孩前額的閃電標記。
撕扯那幾縷頭髮的時候大概有點傷著那男孩，男孩發出了沉重的呼吸，墨色的睫毛微微顫動，但並沒有睜開眼睛，也許是不想看他。
這樣很好，他也不想面對那雙前一刻還無比信賴地盯著他的眼睛。
月光下男孩面孔上的青紫瘀痕顯得越發明顯，一道割傷從額角劃到眉骨，血塊覆蓋在男孩的左眼皮上。
斯內普盯著那一小塊血痕出了一會兒神。這些傷勢當然都不難治好，午夜之後，年輕的救世主終究會脫身而去，但這一夜發生的一切將永遠銘刻在男孩的心中，成為他夜夜面對的夢魘。
也許是因為這樣，男孩才會緊閉雙眼，拒絕記住更多的細節。
事實上，民眾也不需要知道這些細節，他們只需要看到光明的燈塔照亮漆黑的海岸，不需要看到波濤深處的沉船與屍骸，不需要知道那些在午夜流出的眼淚和膿血。
戰爭只會銘記勝利，而忘記血痕。
歷史只會鍾情高貴，而忘記黑暗。
但是他會記得。鳳凰社的間諜想。
他會記得黑暗是如何纏繞在他的髮絲裡，深入到他的毛孔中，浸淫到他的每一次呼吸中。
曾經以為他深入到黑暗中只是為了帶來光明，現在想來，那想法是何等天真！
你怎麼可能弄髒自己的手而不弄髒自己的心呢？你怎麼可能犯下那麼多罪惡而仍然宣稱自己清白無辜呢？
他像是突然被人一巴掌扇醒，重新面對真實的自我。
承認吧，西弗勒斯。你從來就是一個卑鄙自私的傢伙，那些勸說莉莉為了正義獻出亞歷克斯的話全都是謊言，真相就是你對哈利產生了不可告人的欲|望，就是為了這個你才不想讓他死。
你看你多麼擅長撒謊，謊話說得太多以至於連自己都可以騙過。
如果不是莉莉成為寡婦，你是否此刻還在忠心耿耿地追隨伏地魔？
如果受害者不是哈利，你是不是還繼續心安理得地手染鮮血還自認為偉大？
雙面間諜在喉嚨中發出一陣低不可聞的咕噥聲，分開了男孩的雙腿。
就在這時，墨色的睫毛突然張開，那雙綠眼睛直直地望向他。一時間，斯內普連心跳都似乎停止。
男孩有他見過的最純淨的綠眼睛，那雙眼睛就是一本攤開的書，所有的情緒都能從中一覽無遺。他毫不奇怪為什麼男孩一直學不會大腦封閉術。
但此刻這雙眼睛他卻無法看懂。不是被人背叛的憤怒，不是悲哀而無助的絕望，不是他能讀懂的任何一種情緒。
如果一定要辨別的話，那雙眼睛裡似乎什麼都有，但又什麼都沒有。
好長一段時間，斯內普只是瞪著那雙眼睛，如同凝視著深淵。
而深淵也在凝視著他。
過了一會兒，他慢慢伸出手，摀住了那雙眼睛。他的手穩定，有力，一點兒也沒有發抖。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對，他在作惡。
他摀住了那雙眼睛，並且在同一時刻，將自己已經脹得發痛的下|體刺入到男孩的身體中。
作者有話要說：whofightsagainstmonstersshouldseeitthatdoesnotbeeamonsterthwhenyoustarepersistentlyintoabyss,theabyssalsostaresintoyou.
與怪物搏鬥者，須小心自己成為怪物。
當你長久凝視深淵，深淵也會把你看透。
——尼采《超善惡》中的句子。個人很喜歡。
嗯，*河蟹，餘下的大家自己腦補，咳咳。
ps.謝謝blue-will的地雷，妹子又投了，真是，都不知道說啥好……謝謝啦~~
還有鳳琉璃gn，居然投了一個火箭炮，阿勒，妹子你不是手一抖，點錯了吧……謝謝謝謝~~
於是立馬很雞血地更了一章，我多勤快啊，伸手求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