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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黑暗中的星光七 文 / 淵默

    黑暗中的星光(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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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金髮巫師若有所思地說,唇邊慢慢浮現出一縷微笑。

    「萊姆斯.盧平。」

    「傳說尖叫棚屋是鄧布利多專門給你搭建的,有地道連接直通霍格沃茲,原來這傳說是真的。」

    「他是萊姆斯?」蟲尾巴從盧修斯身後探出頭來,瞪圓了眼睛。

    斯內普哼了一聲,喘了口氣,來不及擦拭前額的冷汗,先給哈利一個止血咒。小腿肚上傳來鑽心的疼痛,但他刻意忽視掉。

    他必須忽視掉。

    他估算著自己前方的敵人,貝拉特裡克斯在血泊中努力撐起身體,彷彿盧修斯的到來給她打了一針強心劑。她在自己右前方,二英尺左右。

    盧修斯在自己正前方,距離大概有八英尺左右。以他作為魔藥大師的精確程度來判斷,應該是八英尺三英吋,也就是說,需要兩步才能到自己身側。

    蟲尾巴在他身後,現在微微探出頭來,只能攻擊他的上半身。

    亞歷克斯站在距他們三英尺遠的地方,正對著貝拉特裡克斯。男孩呆呆地站著,神情一片木然。他現在還沒有收到蟲尾巴的攻擊指令,但也許下一秒就會收到。

    也就是說,這四個人呈三角形分佈,盧修斯和蟲尾巴正在軸心,亞歷克斯和貝拉特裡克斯面對這面,佔據著兩隻角。

    斯內普在心裡盤算著,復方湯劑分分鐘都可能失效。

    他不能再等待。

    「粉身碎骨——」他突然用嘶啞的聲音大喊,魔杖揮動,卻不是針對任何一個敵手,甚至不是為了給自己開路。

    魔杖揮舞的方向是盧修斯頭頂的洞穴石壁,幼稚得像一個格蘭芬多,只知道炸毀目之所及的所有事物。

    轟隆一聲巨響,石壁上方被炸開了一個大洞,碎石像雨點似的灑落下來。

    盧修斯冷笑,銀蛇手杖揮動,一道光暈像一張大傘罩住了他的身體,卻把蟲尾巴排除在外。本應落在他身上的碎石反彈出去,辟辟啪啪地打在蟲尾巴身上,而後者本以為自己應該在庇護中的。蟲尾巴尖叫一聲,摀住了腦袋。

    這幾秒鐘已經足夠。

    「瓦迪瓦西——」他完全沒有給自己休息的時間,手腕翻動,魔杖揮出。呆立在一旁的亞歷克斯突然飄飛而起,像子彈一樣直挺挺地撞向貝拉特裡克斯,速度極快。

    女食死徒發出一聲驚呼,卻無法躲閃,如果被撞實了的話,後腦勺就是一堵堅硬的石壁。

    「盔甲護身!」這個咒語不知道是發自盧修斯還是蟲尾巴,也許是他們兩個同時叫出的,亞歷克斯像是直直地撞上了一堵看不見的牆,身形一緩。

    斯內普的第二道咒語適時發出,是簡單的漂浮咒,男孩筆直地朝盧修斯頭頂上空飛去,那裡剛剛被炸開了一個缺口。

    斯內普一把抓起哈利,以最快的速度朝缺口處飛去。三條人影,頓時消失在剛炸開的洞穴上空。

    一連串悶雷似的聲音響過,連連發出的爆炸咒帶來巨大的衝擊力,不斷坍塌的石壁封鎖住道路,整個洞穴似乎都在搖搖欲墜。

    斯內普渾身上下都冒出了冷汗,魔杖在他手中劇烈地顫抖。崩裂的石塊迅速堵住了通道,在他面前壘成石牆。

    短時間內大量的魔力消耗讓他有些暈眩,他喘了口氣,手下不停,猛地回身,一記兇猛的勾拳將亞歷克斯打暈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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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蟲尾巴尖叫一聲,從墜落如雨的石塊中飛撲上去,一頭撞上盧修斯。後者顯然也是準備追擊,兩人撞在一起,一齊跌落下來。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在四處響起,眼前被一陣煙雲和塵霧所淹沒,碎石飛濺得到處都是。他們不得不在施咒護住身體的同時摀住耳朵,即使如此,耳朵仍在嗡嗡作響。

    等到碎石漸漸停止掉落,彼得嗆咳著從塵霧裡鑽出來,他以噬齒類動物的習慣抖了抖身體,將塵土和碎石甩落下去。頭頂上空的缺口已經被崩裂的巨石堵死。

    「你大概已經忘了你是個巫師。」身後傳來盧修斯輕蔑而譏諷的笑聲,「越活越像隻老鼠了。」

    「旋風掃淨。」金髮巫師給自己施了一個強力清潔咒,污跡和塵土在瞬間清理得乾乾淨淨。

    他不太滿意地看著自己低垂肩頭的長髮,揮動魔杖:「閃閃發亮!」

    長髮隨即飛揚而起,然後柔順地垂伏下來,在幽涼的洞穴中閃爍出淡金色的光澤。

    蟲尾巴盯著頭頂被石塊堵塞住的缺口轉了一圈,他看起來有些緊張。

    「亞歷克斯——」他叫道,聲音緊繃。

    沒有回答。地道裡只有他呼哧呼哧的喘氣聲。

    他驚恐地睜大了眼睛。

    「你的小傀儡好像脫出了掌握。」馬爾福家主嘲弄地說,「死了?這可不太好。」

    「我得去看看。」蟲尾巴心神不寧地說,水汪汪的小眼睛有些發紅,乞求地看著盧修斯,「如果你已經準備好了……」

    「啊,我不準備搶你的功勞,也別指望我做你的幫手,跟你一起趟陰溝。」金髮巫師一口回絕,一面厭惡地盯著幾英尺外匍匐在血泊中的貝拉特裡克斯,「我去看看貝拉死沒死,她是納西莎的姐姐。」

    女巫抽搐了一下,費力地從碎石堆中抬起滿是血絲的眼睛盯著他們,凶狠和絕望同時在她眼中凝結,沙啞地叫道:「我不需要你救助!去殺了那個人!」

    金髮巫師抬手給了她一個靜音咒,淺灰色的眼睛冷得像冰。

    蟲尾巴嘴唇蠕動了一下,似乎有話要說,見狀又吞了回去。他猶豫著,神經質地攪扭著雙手。

    「我得去看看……」他喃喃地說,舉起了魔杖,指向頭頂被碎石堵塞的缺口。他念動咒語,一根細繩從魔杖杖尖激射而出,卡在碎石堆裡。蟲尾巴搖動魔杖,細繩的另一頭射進了地底,繩子頓時繃得筆直。他把魔杖叼在嘴裡,迅速完成變身。一隻肥肥胖胖的灰老鼠沿著細繩爬上去,消失在碎石間的縫隙中。接著,啪的一聲,細繩也憑空不見了。

    盧修斯凝視著他消失的方向,冷酷的灰眼睛裡有一閃即逝的奇異光彩。他走到貝拉特裡克斯身邊,抬手解除了靜音咒。

    女巫的尖叫聲刺穿了空氣:「他殺了魯道夫!你為什麼……」

    盧修斯攤開掌心,斯萊特林項墜完整地懸垂在貝拉特裡克斯眼前,微微晃動。

    貝拉特裡克斯的叫聲戛然而止,像是突然被什麼人扼住了脖子。她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伸出顫抖的手,一把握住項墜。

    「既然你已經有了這個,還需要為他的死哀悼麼?」盧修斯冷冰冰地說。

    「你不明白!」貝拉特裡克斯叫道,瘦削的染血的手指緊緊地攥住項墜,聲音像一只受傷的母狼在哀嚎,「他是我的家人!事關純血家族的榮譽,我必須為他復仇!」

    盧修斯臉上陡然浮現出一股純粹而決然的厭惡之情,他微微瞇起了眼睛:「家人……我不認為你明白這個詞的含義。」

    「魯道夫死了!」女巫低聲叫道,悲哀而憤怒,彷彿這句話就說明了全部事情,「想想吧,如果是德拉科……」

    她猛地住了嘴,盧修斯的銀蛇手杖抵住了她的頭。

    「對,德拉科。」盧修斯一字字地說道,「你差點也殺了他,女人!」

    貝拉特裡克斯瑟縮了一下,隨即露出滿不在乎的神情:「是他自己蠢!差點壞了黑魔王的大事!」

    如果盧修斯有動怒的話,那他並沒有表現出痕跡,只是輕聲說道:「是啊,他是一個愚蠢而只會壞事的小孩,無法給你帶來絲毫幫助。別再碰他,也別再誘惑他。」

    貝拉特裡克斯困難地吞嚥了一下,冷笑著說:「既然你不介意把他培養成一個膽小鬼……偉大的黑魔王也不需要這種被寵壞的男孩。」

    「那你發誓。以黑魔王的名義發誓。」

    「以黑暗君主的神聖之名,德拉科.馬爾福會繼續躲在馬爾福莊園的高牆後面對著太陽曬他的懶屁|股。」

    「你會閉嘴,在黑魔王面前,在德拉科面前,永永遠遠不談論任何可能讓他捲入戰爭的話題?」

    「我才不會去舉薦一個只會給人帶來麻煩的小鬼。」貝拉特裡克斯高傲地說。她停頓了一下,臉上終於現出了屈辱的神情,低聲補充道:「我發誓。」

    銀蛇手杖在她的太陽穴處打了個轉,然後緩緩地移動到貝拉特裡克斯的小腹上。隨著咒語的低聲誦讀,她腹腔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因為劃開的傷口太深,邊緣處像是被大力擠壓似的皺巴巴地聚攏到了一起。

    貝拉特裡克斯緊咬住牙,臉色象紙一樣的白,忽然低聲道:「你究竟為什麼這個時候出現在霍格沃茲?別告訴我你是來探望德拉科之類的屁話。」

    銀蛇手杖微微一頓。

    「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裡奇。」盧修斯的聲音,冷酷而決絕,「這是你另一個需要閉嘴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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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一點,再快一點!

    斯內普朝著記憶中他和哈利剛炸開的老鼠洞奔去,耳朵裡仍然充斥著爆炸的嗡嗡聲,雖然爆炸已經平息了很久。他向來鄙視體力勞動,這一輪疾跑真是要了他的命。手也在隱隱作痛,早知道打暈亞歷克斯會讓自己的手那麼疼,他實在應該費神彎腰撿塊石頭來代勞的。

    他扶著哈利,用「殭屍飄行」帶著亞歷克斯一路跑,無論是體力還是魔力都有些支持不住。哈利是很瘦弱,但男孩這樣全靠在他身上、近乎讓他背著走,感覺還是很重。他不得不停下來靠住石壁喘息了一下。

    濕透的巫師長袍緊緊地貼著他的後背,卻不知是汗水還是血水。他感覺頭暈目眩,心跳得極快,渾身的血液好像都在沸騰,身體卻奇異地發冷。

    也許他會死在這裡吧。他不知道。明明魂器已經到手了,真不甘心。

    前額有溫熱的液體流下,斯內普用手一摸,一手的血。爆炸咒帶來的巨大破壞力,即使他已經用了防護咒,也不能倖免於難。

    「你也很喜歡用爆炸咒開路啊。」一個微弱的聲音在說,「你就不能用一個不那麼驚天動地、破壞力也小一點的咒語嗎,教授?」

    「閉嘴,波特!」斯內普暴怒,將哈利輕輕地放到地上。雖然他的動作已經足夠輕柔,但男孩仍猛地吸了一口氣,整個身體都隨著呼吸而顫抖。止血咒包裹住他,像一張薄薄的紙片,包裹住初生的嬰兒。

    如此脆弱的生命。

    如此脆弱。

    那具身體裡的靈魂已經消失過一次。

    而現在……也許是另一次。

    「嗨,你應當對我溫柔一點。我現在是傷患。」男孩努力地微笑,很不成功地試圖掩飾身體的痛楚。

    「我不會讓你死的。」他答非所問地說。指尖觸處,男孩的脈搏正越來越微弱。青紫的淤痕、綻開的傷口和血污佈滿了男孩蒼白的肌膚。

    那麼多、那麼多的血。

    那麼多、那麼多的死亡。

    他感覺到一股尖銳的痛楚象長針一般直刺心底,他停了一停,讓這股疼痛過去。

    「我不會讓任何我身邊可以救助的人死去。」他用麻木的嘴唇說道,把男孩的頭放到自己的膝蓋上,輕聲吟唱出咒語。

    男孩睜大眼睛看著他,但似乎並不介意斯內普用魔杖對著自己的頭。黑暗中斯內普看見他大而幽深的眼睛,凝聚著近乎黑色的墨綠色。裡面依然可以看到生命的閃光,儘管已經快被泥沼所淹沒。

    他的嘴唇有些哆嗦,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害怕。

    自己剛才說錯話了嗎?斯內普想。在這種情況下,提到「死」這個詞確乎不受歡迎。

    心裡那種刺痛的感覺又開始翻騰,斯內普努力壓下去。他的咒語吟唱得完美無缺,吐字清晰,發音完美,低沉而絲滑的語音猶如夜色下的大提琴,足以讓人遺忘白天。

    魔力從他的魔杖杖尖湧出,像一股輕柔的煙霧,慢慢地包裹住男孩。

    魔法在運行。

    他感覺到四周空氣泛起了漣漪,淡紫色的煙霧浸淫進男孩的皮膚,像一層一層透明發亮的絲綢一般把男孩裹起來。

    他無法快速地治癒這麼嚴重的傷口,沒有人可以。

    但如果他的運氣夠好,或者男孩的運氣夠好,這咒語可以將男孩的傷勢凍結在目前的狀態,就像簷前的水滴凝結成冰柱。

    如果說有什麼變化,那就是男孩的呼吸變得更為清淺,他甚至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讓斯內普一陣心慌,忍不住伸手拂開了哈利前額擋在眼睛上的亂髮。

    這時那雙綠色的眼睛突然睜開了,透過他蒼白瘦削的手指縫隙裡靜靜地看著他。那樣沉靜而又幽深的墨綠色,像一個被遺忘了的冬天裡的湖。

    斯內普像是被燙到了似的立即縮回了手,回過身去,又喝了一小瓶復方湯劑。看著自己手臂的皮膚慢慢變回粗壯的淡褐色,他微微舒了口氣,再次回頭面對著男孩。

    呆在別人的殼子裡讓他安心。

    「把這個喝了。可以讓你恢復點精力。」他把一瓶魔藥遞到男孩唇邊,心裡多少覺得有些丟臉,「只是暫時性的,過後會更難受,但我需要你能自己走。」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的咒語:

    瓦迪瓦西(waddiwasi):這一咒語能讓物體像子彈一般飛快地發射出去。盧平教授用這一咒語把鑰匙孔裡的口香糖射進皮皮鬼鼻孔中。原文沒有說明是不是只有小物體才能用,這裡就算大的物體也能用吧。

    旋風掃淨(tergeo):這是一個能瞬間清除污漬最好用咒語,不論是打翻的醬油,還是飛濺的泥巴、噴出的鼻血,都可以立即清除乾淨。

    有gn說斯萊特林項墜要會蛇語才能打開,這裡其實沒這個設定,咳咳。所以有貝拉在裡面偷偷裝伏地魔年輕時照片的囧事。我知道很狗血,捂臉。

    呃,其實這幾章都寫得不太順手,也不滿意,但還是想先發出來,快點把這些情節寫完,讓故事繼續下去。之後也許會修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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